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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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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章

    武明决说他杀了陈留王的一名心腹重将。

    奉武伯:“”嘴巴张成一亩地那么大,久久不能合拢。

    他把操贤良杀了

    操贤良被杀了

    就这么被杀了

    奉武伯耳边回荡着这句话,犹如深夜从天而降一道霹雳,炸得他舅舅不能回神。

    武明决站在他面前,修长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账内的火光,使得一时有些压抑,还有些昏黯。

    奉武伯回味着这件事,心情复杂。

    本是让武明决拿回叛军勾结北燕的计划,结果世子好样的,任务失败就直接把对方将领给杀了。

    这大礼突如其来,奉武伯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夸。

    “这是好事。”

    奉武伯愣了愣,首先给世子杀人这件事定性,然后分析道:“事急从权,我是相信你的临时判断的。

    不过这局面一下打破了,怕是要打草惊蛇”

    “惊不惊的,能赢就行,干脆一破到底,今夜就发动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武明决将事就事,用虚脱颤抖的手扯落裙子,撕了头上的钗簪,披帛扔到地上,才觉全身都乏了力:

    “我也是临时起意,若探不到线索,不如搅乱陈留军的局面,让他们施展不开手脚,也不失为办法。

    不管朝廷有没有这个令,他们远在长安天边,总归敌人的刀剑是往我们身上招呼,死伤的是我们的人,不能坐以待毙,眼看他们同北燕人勾结。”

    这说的也是奉武伯的心声,他虽然十分谨慎,但也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战机。

    想想你夜半偷袭敌人,敌人手忙脚乱去通禀主帅,却发现主帅已经被杀死在睡账中,群虫无首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那画面太美,奉武伯想想就美滋滋。

    不多磨蹭,他起身披战袍,看了地上昏迷着被五花大绑的人,吩咐道:“这人先羁着,撬开嘴问点话。

    要是今夜这仗打得顺,他用处就不大了,就交给朝廷,也算咱长州军记了大功。”

    见他想蹭点功劳,武明决笑笑也不计较,一起走出了军账。

    ——

    操贤良被杀之事突然,奉武伯半夜下令全军集结更突然。

    三军还睡眼惺忪的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急行军发兵了,从击鼓吹角到出营地不过短短一刻钟头,丑时就上了路。

    骑兵在前,步兵押后,粮草辎重只带了两日,奉武伯打这一仗势在必得,他少有这么决绝的时候,可见踌躇满志。

    六万大军带着一肚子起床气,来势汹汹,远远都听得见大地震颤的声音。

    他们和陈留叛军在黄河以北对峙了月余,是因叛军兵力足有九万,而王师的兵力却要同时兼顾西魏、平叛和北燕,所以朝廷才让一贯谨慎的奉武伯挂帅。

    而奉武伯权衡两方后不敢硬打,只敢打巧仗。

    眼下不就是打巧仗的绝佳时机么?

    哪怕六万人磕九万人,也定要磕赢!

    黑压压的王师大军旌旗招摇,如夜里索命的死神。

    寅时三刻,陈留王中州大营外的塔楼正值夜,忽然隐约听到遥远处似有轰鸣,不由凝神侧耳。

    少顷,远在几里外巡逻的斥候飞马赶回,敲锣急促大喊:“敌军来犯!敌军来犯!”

    锵锵的锣鼓声传入了营地中,蔓延在漆黑的夜里,帐子外擎着的火把,忽然间哔剥爆响,火星迸射,黑夜的寂静一瞬间如火焰般炸裂!

    “敌军来犯——”

    这尖着嗓子的警报,在压抑日久的军营里,是最深处的梦魇。

    打仗的日子里没有哪一夜能睡得踏实,这远远呐喊的警报终于成点燃了恐惧的火星。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从梦魇中睁开眼。

    他方才做了个梦,梦见王师来偷袭,他们在梦里殊死搏斗,杀得红了眼,踩过了无数人的尸首,血流漂橹又惊心动魄。

    他睁开眼时漫无意识,耳边是一声声急切的呐喊——

    “敌军来犯——”

    仿佛四周都是敌人,夜里朦胧看过去,魑魅狰狞,他惊得心头大骇,魂魄飞走了一半,从枕头下抓起长刀,冲着就近的人砍了过去:“杀啊——”

    士兵们都是在睡梦里下意识弹起来,或站或坐,意识尚未清醒,身体已经自发拿起兵器,周遭忽然响起一片凄厉惨叫,不知是谁被砍,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端,仿佛修罗战场阿鼻地狱,歇斯底里的喊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而做了恐怖噩梦的,远不止一人。

    “啊!”

    颤抖的惨叫声撕裂了无数人的心神,勾起了灵魂深处对血腥与死亡的恐惧,这疯狂恐怖的气氛在深夜瞬间蔓延,如火舌一般点燃,在营地里烧成了绵延一片。

    有人在账里杀了起来,有人挥舞着长刀冲出去,凄厉尖叫着,看到以往欺负人的军官,或有矛盾的人,就疯狂砍去,发泄着心头日积月累的愤恨和恐惧。

    操贤良帐外守卫的两名副将,听到远处斥候敲锣的报警,也顾不得操贤良脾气暴躁有起床气,赶紧冲入账中:“大人,斥候报敌军偷袭!大人!大人?

    大”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往日不等他们进去通禀,操贤良早就先冲出来了,今天却丝毫不见动静,是喝高了么?

    他们硬着头皮,闯进里面的卧账,以为是操将军醉的厉害了,斗胆推了推他。

    “扑通”一声。

    操贤良的尸体被推得翻了个个,身子正过来,面色铁青,眼框爆裂,眼白的血丝发黑,大张着嘴神色狰狞,浑身冰凉,从床榻滚到了地上。

    “”两个副将下意识倒退一步,几乎懵了,眼前一切太过荒谬,他们忍不住敲了敲头,确定这不是梦,又无比希望这只是梦。

    先是敌军夜间偷袭,接着要命的是主帅竟然被杀!

    这太可怕了!

    他们怔在原地,竟被骇得忘记了出声,目瞪口呆死死盯着将军的尸体,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直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地狱汪洋。

    直到这时,他们木然地面面相觑,才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外面的混战仿佛地狱的喧声,声声迫近——

    营啸了。

    炸营是不祥之兆,是战神发怒。

    陈留王对军纪十分严苛,越是谋反作乱越要严肃军纪,生怕背负扰民的骂名,失了民心;连军妓都不许有,怕耽溺士气。

    士兵们提心吊胆遵循近百条“违令者斩”的军规,又与朝廷军对峙了数月,胜胜负负,死死伤伤,早就压抑到了极致。

    以至于蔓延着血腥味的惊叫响起时,唤醒了无数人内心的疯狂,发泄着日久积累的仇怨与恐惧。

    一时间死伤遍地,到处都是尸体、断肢和兵器,有受伤的士兵倒在地上惨嚎,火把被踩灭在地,使得夜更有一种死亡的黑暗。

    面对这种情况,若是操大将军还活着,兴许能控制得住。

    可如今,左副将束手无策,唯有抽出腰刀,跑出去大喊制止。

    营啸中的发狂士兵杀得失去了理智,哪儿管对方是干什么的,何况这些将领身边的将官平日少不了欺凌他们,于是趁着夜里疯狂的当口,从背后向他砍去!

    左副将被人从后砍上肩膀,一只手掉到地上,他怔站着翻了两下白眼,一口气没提上来,痛晕在地。

    他的身边,无数只脚踩来踩去,踩在他的脸上身上,很快他就没了气息。

    炸营的士兵们挤成一团互相残杀,右副将走出帐子后见势不妙,躲着混战的士兵们穿过小半个营地,爬上军鼓架子,拿起鼓槌时,忽然想起陈留王派来的苏大人还在,却已经来不及去找苏祈恩镇压混乱场面,只能卯足劲道,“咚咚咚”敲响了军鼓。

    其他部将也早惊醒了,骑在马上于混乱中穿梭大喊,而营外接二连三的斥候快马冲进来,声音都打颤了:“报——敌军来犯!已近我军一里外!”

    一里外,对夜袭的急行军而言,不过是小半柱香的功夫。

    敌人马上要打上门,自己军中却起了乱子,闹起了炸营,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倒霉、更不长眼的事吗?

    陈留军中各个副将,被这两边的乱子惊得魂儿都飞了,却无法镇压,无法呵斥,更不能拔刀砍人——这样于事无补,反而更生乱。

    又听闻操贤良被杀死在卧账里,他们一时竟有些茫然失措,只觉得一夜之间,天都塌了。

    这恐怖之夜似乎永远不会结束,这黎明似乎永远不会到来,这太阳似乎永远不会升起。

    这也许是他们人生中的黑夜,且永无明日。

    他们抬起头,借着昏暗火光,隐约可见远处涌来了铺天盖地的黑色巨浪。

    那巨浪中还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徜徉成一片星泽汪洋。

    那想必是前来讨伐的正义王师,擎着火把,肃穆疾行。

    他们拔出刀,想要不管不顾杀出去,然耳边充斥着刀刃砍入血肉的闷声和惨叫,传入心底,却又使人生惧——他们算是忠于谁呢?

    若投降归顺,尚能苟且偷生,安稳做个庶人;可若战死,那便是在丹青史书的忠臣列传上,连一笔一墨都留不下。

    大多人是犹豫的,也有人对操贤良是死忠,想到大将死得突兀莫名,想必是朝廷军派人下的黑手。

    他们几乎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情,带上仅有的清醒士兵迎敌。

    黎明的前夕,黑浪般的洪水铁流,卷席而来,淹没了陈留军的大营。

    处于疯狂中的炸营士兵们不分敌我、乱砍一气,倒是杀红了眼,却不成军阵,被对方的阵型一冲,便溃散得四分五裂,分而杀之。

    绕是奉武伯十分势在必得,却也没料到,老天竟如此厚待他,连连给他大礼。

    敌军竟然发生营啸这样可怖的事,安能说不是神明相助?

    武明决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来时走得急,妆还没来得及卸干净,他简直要以为老天为他美色折服,开了个大后门。

    他们原本是想趁着操贤良被杀、敌人军心涣散之际,来一场硬碰硬的偷袭;现在竟成了一面倒。

    陈留军眼下的状况,恐怕不需王师亲自动手了,在旁边添柴生火、呐喊助威,让他们炸得再激烈点,估计都要溃散。

    天际隐隐泛蓝,远远一抹白划空直上,星辰渐隐,霞光初升,是要天亮了。

    营地西南方的槐树上,有人抬头看了一眼晨星,潇洒地跳下树头,轻松挥手吩咐道:“撤阵,起了钉子吧,手脚要快,万不能拖到天亮。”

    可以回去向郦清悟复命了。

    操贤良扎营的地方,他们掌眼看过后,发现这地方风水虽然讲究,但地势高,周围杂树多,只要费力气动一番手脚,在四周槐树下面,钉墓葬门上用的阴钉,阴金克阴木,就可以改格局,变成古书上记载的“木鬼煞”。

    木鬼煞里倘若住的人少,容易招惹邪祟上身,神志不清上吊或跳水自杀的比比皆是;而军营里人太多,平摊了这煞气,然而恐怖邪祟纠缠着,也很容易崩溃的,一溃就溃一片,发生营啸之类的灾变。

    只不过这煞局十分讲究,要是天亮了,阴阳颠倒过来,恐怖溃散的就是另外一边了。

    ——

    军中操贤良被杀、半夜发生营啸、使臣苏祈恩失踪、朝廷军趁夜偷袭、己方几乎全军覆没

    数桩报丧似的战报,白绢黑字如沾染污秽的雪片,堆在陈留王摇摇欲坠的案几上。

    他真是差点昏古去。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睡了一觉就爱将、心腹全都没了?

    老天开什么玩笑?

    !

    分明还只是春时,萧嗣运却觉得如坠冰窟,心情又腾地漫起一股焦躁惶急,他抬手一挥间,将污丧的战报全扫落在地。

    若只是被深夜偷袭,还不足受创;若只有操贤良被杀,也最多心痛;若只是炸营,近半数士兵受影响,也还不至于太糟

    奈何三桩不寻常的事,偏生又凑在了一起,简直是天要亡我的节奏。

    这大概也是朝廷军自开国以来,打得最爽的一战了吧?

    萧嗣运抬起眼皮,这眼皮子简直有千钧重,他沉沉盯着跪在地上呜咽的人,那几人形容狼狈,身上刀伤血迹战甲残破,有如实质般的提醒了他,直白地戳人心痛。

    那一夜,操贤良的营里,死了近万人,轻重伤四万多人,全部被俘。

    还有不少人溃逃,右副将李迁、督运参军公孙止等人,废了不少力气,找回了一些溃逃士兵,重新整编,加之战后活下来的残兵,林林总总集了两万人。

    他们放弃了大半个中州的郡县,退回到了后方来。

    那一夜,陈留军的补给线失了百里。

    这上百里的补给线,还是谋反初时,靠着猛攻突袭三个月拿下来的城池。

    陈留王的心里,仿佛回到他废为庶人时、被讹了二十两银子的那种,滴血似的疼。

    他胡子一抖一抖,已然控制不住面皮抽搐,良久才从嗓子缝里挤出了一点声音,仿佛老了十岁:“苏祈恩呢?

    活着还是死了?”

    公孙止趴在地上,似乎惊魂未定,尽管营啸和偷袭已经发生了四日。

    他颠三倒四,话都说不囫囵:“那夜还在的,然而炸营了,太可怕了,后半夜炸营了,就是可怕,找不到人,属下不知道,到处都在砍人,不知道是逃出去了,还是他被砍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陈留王还得费劲儿,重新把对方的话听理一遍,也就不再问了。

    只垂下眼,缄默不语。

    那种群乱中,一个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也许苏祈恩在营啸的时候,被砍死在了乱军中,踩在了污秽泥泞里,连尸骨也未能辨认吧。

    这样的惨象,在炸营中多见了,当时匆忙,公孙止也顾不得给他们收尸。

    死了就死了吧,他知道那么多机密,虽是可惜了,却也少了后顾之忧。

    陈留王闭上眼睛,这几个月的谋划,瞬间被一场不,几场噩耗打乱了,一时竟有些没了头绪。

    少了这百里的补给线和九万大军,他和北燕的合作都没了平起平坐的底气,眼下却又只能仰仗北燕出兵,替他们缓解王师的压境。

    无论北燕开出什么条件,他都必须借着他们,撑过去。

    当下还是笼络住了人:“你们忠心不降,论功当该擢升。

    日后登京城宝顶,丹陛之上必有你们一席。”

    这是给晋了官位,且许诺他们,将来要位列高爵了。

    众人行大礼一番陈情感激,公孙止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不为察觉的光。

    在陈留王的急信下,半月后,北燕的使者也从北燕边境的城池赶来,提了北燕新的要求。

    “我们摄政王殿下说,若要我国尽快发兵幽州,除了中州那四个铁窑尽快易手,他还希望将两国商榷的界线往南走走,划在阳夏——高临以东。”

    陈留王不用看舆图,都知道北燕把两国界线往西南推了几百里,狮子大张口,要走了黄河以东的千里沃野。

    他开始默默怀念自己的儿子。

    要是萧雅治在就好了,这孩子小时候跟着他颠沛流放,混在市井间长大,学会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谈起条件来不要脸面。

    “又及,我们还有睿王爷殿下说”那使臣顿了顿,似乎有些微的尴尬,却还是对着册子念了出来:“睿王殿下说,若我国助得王爷得登大宝,他没什么别的求好,只希望王爷抬爱,将晋国后宫妃嫔们悉数送与北燕和亲。”

    陈留王:“?”

    陈留王:“!”

    陈留王:“”

    以上,他的心路历程。

    这人是盯上晋国的妃嫔不放了?

    马球赛来一次,现在又来一次?

    为什么总要在国家大事的时候,不分轻重缓急一心想女人?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而且难道他喜欢别人碰过的女子吗?

    陈留王也是不懂睿王爷的奇葩口味了。

    他古怪地问:“你们摄政王也同意?”

    睿王爷提这么古怪的要求,摄政王身为兄长,也不管管脑残,放出来祸害人?

    使臣也是很尴尬了:“摄政王殿下并未说不妥。”

    也就是摄政王也同意的。

    好么,脑残残一窝,陈留王翻了个白眼。

    “容本王考虑,此事须待商榷。”

    最终,他脸色灰败地说道。

    北燕条件肯定是要讨价还价的,要是很快答应,人家还当他是冤大头呢。

    ——

    北燕提出了盐铁国界和亲等等要求,料着陈留王总得答应几个,睿王爷心情好到爆炸,他自从在谢令鸢那里吃了闷亏,又是困阵又是掉坑的,就谨慎了不少,不敢再惹眼。

    然而想到九星之力,又还是垂涎,这样的女子若抹杀了太过可惜,他是不明白,国师为何对九星敌意如此深重。

    “本王想留九星性命,原因你是知道,为何还想着灭杀她们?”

    对此,睿王爷是不痛快,但在国师面前不好流露出来。

    此刻,他坐在国师府的檐下,凉廊上摆了占卜的蓍草,对面一只手正拿起来,花状的绿草在白皙纤细的指尖拈动,如此美妙景致令人挪不开眼。

    银发男子阖目养神,闻言微微睁开眼,那饱含着惊心动魄的尖锐目光,蓦然刺入人的心间。

    他是经历了朝代更迭的人,他的心中有山海起,山海灭。

    “九星不会为你所用,留之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他不耐烦解释,只淡淡道:“上天以星象昭示,不出半年,我北燕将火烧晋人宫殿,毁其九星之首。”

    这太过惊骇,以至睿王爷一怔。

    ——烧毁晋国皇宫,杀掉谢德妃,且只在短短半年内?

    莫非他北燕大军一路摧枯拉朽,让中原改换了江山?

    这倒是天大的好。

    可谢令鸢在他眼里,已然是有一层神圣光环般的伟岸高人,她可不是能被轻易动摇折毁的。

    就他几次三番与其交手,几次三番败退,连国师高徒少司命,也从没占过上风。

    可是国师也是有神圣光环的人,历经几任君王,从无虚言,他所说的事,定会办到,决计没有落空的。

    两个不可轻易动摇的神话,因命运不可抗拒之力,碰撞在了一起,孰胜,孰败?

    反正睿王爷已经掺和不进去了,他觉得自己生出了看热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