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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睡得好吗?”司怀安拉起她左手,低头亲在她指尖。

    明一湄嗯了一声,好奇地动动鼻子,在他周身嗅来嗅去:“好香呀。”

    “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司怀安轻轻拧了她鼻尖一下,转身打开保温杯,“中医我略知一二,跟张先生讨教删减了几味药,给你先煎了温和开胃的药汤。说是药汤,其实也不是传统的中药,属于药膳,滋养食补。你试试看,不喜欢就别勉强。”

    扑鼻而来的香气,带着清新自然的草木芬芳,不浓烈,不油腻,味道里夹着淡淡的酸,像挂满枝头的半熟果子。

    明一湄嘴里分泌出大量唾液,越闻越饿,馋得不得了。

    见她这幅表情,司怀安提起来的心落了大半,他噙着笑,舀了一勺汤,吹了又吹,亲手喂她喝下。

    “嗯……好喝。”明一湄眼睛一亮,她可爱地吐吐舌头,“我还以为你要灌我喝那种又黑又苦的中药,怕死了。”

    “良药苦口,”司怀安慢悠悠的说着,接连喂了她好几口,“只要对身体有好处,吃点苦就吃点苦吧,总比自己身上难受来得好。”

    “可我就是怕苦嘛,”明一湄嘟唇,两条好看的眉毛拧了个结,“所以我会在家里各个房间都放上糖果罐,有空了还会自己下厨做点心吃。”

    想起她送给自己尝的水果糖,还有她亲自做的果蜜,司怀安目光转柔,深刻的视线将她笼罩。明一湄脸上温度不断攀升,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从他手里抢过保温杯。

    “我自己喝吧。”说完,她抱起杯子,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司怀安:“你慢点儿,这是分两次喝的,你怎么……”

    “已经喝完了。”明一湄懊恼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子,揉揉肚子,是喝得有点儿多,肚子胀胀的。

    正想着,司怀安靠近,他尾指擦着她唇角轻轻一沾,指尖拈了一滴汤汁,送进嘴里轻吮,温暖的笑意自他眉梢眼角流淌出来。

    看得明一湄一怔,心跳加速。

    坐过去从身后搂住她,司怀安低头亲亲她脸颊,大掌按在她腹间,不敢使劲,小声问她:“我可以摸一下吗?”

    明白他的意思,明一湄脸红得更厉害了,咬唇点了点头。

    他手心的温度总是比她高,覆在她手背上,与她一起温柔的摸了摸。

    那里依然光滑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完全看不出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好神奇,”明一湄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皱着眉很疑惑地戳了两下,“真的有小宝宝了吗?好像它一点反应也没有。”

    司怀安眼疾手快,啪地拍开她爪子,没好气地捏捏她:“没轻没重的,你今天都吐了,这还叫做没反应啊?如果妊娠初期反应就很大的话,你身子骨怎么受得住?”

    “这是很难得的体验,我当然是想尽力多研究,总结出心得,以后我拍戏的时候肯定会用得上啊。”明一湄振振有词,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哎,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接更成熟的角色了?不用再总是饰演年轻的学生妹、打工妹或者大学生,可以演别人家的儿媳妇啦,或者单亲妈妈之类的。好像这种角色比较有深度,也容易拿奖哎。”

    司怀安扶额,既好气又好笑。

    “你啊,现在就已经开始想到以后的事儿了。宝贝,把心收一收,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照顾好,只有你好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才会好。”

    “你是不是又要阻止我继续工作了?”明一湄非常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司怀安但笑不语。

    他那种气定神闲的笑容看起来太可恶了,像是笃定了她一定被他吃得死死的一样。明一湄气得想戳他,司怀安左躲右闪,没让她得逞。

    拉下她爪子收在双掌之间,司怀安放缓语气:“好了,一湄乖,我跟你说正经的。”

    “这部电影,有一大部分是我出钱投资的,”司怀安说,“王睿跟我,我们两家是世交,他算是我的发小之一。你和我的事情,我私底下跟他偷偷透个底,好让他心里有数。你放心,他不会到处去说的。”

    “……哦。”明一湄闷声应了,她低头玩手指,情绪没先前那么高涨。

    不管有多少释然、兴奋与欣喜,都会渐渐褪去初时的高温,回到现实中来。

    作为公众人物,明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暴露在世人的关注之中。

    原本打算高调公开两人关系的司怀安,如今也改变了主意。对他来说,保护好一湄以及他们未来的孩子,比男人的面子更重要。

    不就是继续装作各自单身么?

    装就装吧,反正他们两好着呢,自己心里清楚,身边最重要最信赖的人都知道,并且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和祝福,那就行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司怀安就开始思索,该如何继续安排后续种种。

    “这几天,我想想法子,找合理的借口,咱们都跟剧组请个假。一是你刚有了小宝宝,最近拍戏太累,没怎么休息好,得稍微缓一缓,把精气神养回来。”

    “可是……”

    司怀安坚定地摇摇头:“一湄,这是为你好。你要继续拍完这部电影,我理解你,也愿意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多为自己身体,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考虑。别忘了,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对,明一湄长长吁了口气,松开眉头,颔首表示妥协。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工作?”

    司怀安沉思片刻:“……张先生他们家向来行事不露锋芒,我问起你的身体状况,他说得模棱两可,他这人,太极功夫打多了。”摇摇头,他把头靠在明一湄肩上,“宝贝,我们回帝都一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爷爷奶奶他们成吗?他们一直都很担心我和纪远,怕我们忙着工作,耽误了人生大事……”

    明一湄也很喜爱那对老人,她用力点头,捏捏他手指头:“好。”

    “还有,”司怀安把她鬓边长发拨开,鼻梁缓缓摩挲她脸颊,语气眷恋温柔:“这次跟剧组请一段时间的假,我还想办一件大事。”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明一湄被他蹭得很痒,一边躲一边笑着问。

    翻腕将她手捉在掌中,司怀安慢慢分开她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一湄,我想正式登门拜访你父母,跟他们谈一谈。我需要征求他们的同意,请求他们将掌上明珠——你嫁给我。”

    ※※

    隔了几天,一行人离开剧组,奔赴机场。飞到s市之后,再兵分两路,靳寻和纪远回帝都,其他人则要继续等候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头等舱候机厅里,明一湄和司怀安都戴上了同款黑色粗框眼镜和口罩,两人靠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取笑对方奇怪的打扮。

    见还有时间,司怀安伸手揽着她肩,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很快那边便接了起来。

    “喂,爷爷,是我,怀安。”低头看看她,司怀安唇畔笑意更浓。

    明一湄张大眼睛,按捺着性子听他打电话。

    “……嗯,是,最近比较忙……过些日子拍完戏,我就回去看你们。”司怀安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下,示意她放松,别紧张。

    挑眉斜睇他,明一湄在心里疯狂吐槽:你不要继续扮演淡定帝了好不好?你淡定得了,我淡定无能啊!

    “一湄啊?”司怀安笑着拖长了声音,对她挤挤眼,“她也挺好的,经常问起你们。下次我带她一块儿回去看望你们。”

    明一湄耳根烧得滚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忙在他腰间捏了捏,挠他痒痒肉,催他别东拉西扯的,赶紧说正事。

    司怀安忍住笑,捉着她捣蛋的手不让她乱动。

    “……对了爷爷,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们。您别紧张,先坐下来,对,坐好了听我说。”

    爷爷在电话那头爽朗大笑:“我是不是还应该先吃一粒降压的药啊?”

    “吃一粒也成,”司怀安将明一湄搂得更紧了一点儿,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出:“爷爷,我今天打电话给您,是想告诉您和奶奶一件大喜事。我……一湄她……她有了。”

    有了?

    爷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有了?

    “喂?怀安啊,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啊?”爷爷提高了嗓门冲电话那头嚷,“我怎么没听明白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有了?”

    爷爷年轻时从军,到现在身子骨依旧健朗,他声音透过手机话筒传过来,周围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嗓子吼得司怀安和明一湄都红了脸。

    天啊,让我死了吧,明一湄捂着脸挫败低|吟,没脸见人了……

    “爷爷,您没听错,”司怀安怕他继续喊,忙抢着打断爷爷的话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湄她有了。”

    电话那头,爷爷大脑宕机了。

    在书房收拾旧相册的奶奶听到楼下客厅传来的声音,摇摇头,拿了东西下得楼来,埋怨道:“老纪,你这嗓门跟打雷似的,能传出二里地去,怎么了?是谁来的电话?”

    “怀安……怀安刚跟我说……”

    奶奶一听,忙把爷爷推开,抢过话筒:“是我们怀安的电话?那你还不赶紧拿给我。怀安啊,奶奶我……”

    “……我现在在机场,”司怀安抬头听了听广播,加快了语速,“准备飞美国一趟。我去见见一湄爸妈,上门跟他们提亲。我们临时决定要过去,没来及提前跟他们知会一声,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反正,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的妻子都只会是一湄,不会有其他人。这次如果进展不太顺利的话,回头我还得多跑几次……先不跟你们说了,爷爷奶奶注意身体,我和一湄要登机了。”

    说完,司怀安将手机交给助理,牵着一湄的手,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向登机口。

    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奶奶足足愣了半分钟,她回头望向老伴儿,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我没听错吧,老纪?刚才怀安跟我说……他现在正要跟一湄回去见家长?”

    爷爷皱眉:“怎么跟我说的好像不大一样?他跟我说什么……一湄有了?”

    “有了……有了!”奶奶大喜,狠狠拍了爷爷胳膊一掌:“傻老头子,怀安的意思是说,明丫头怀孕了!嗨,怀安这孩子平时看着沉稳,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么不懂事?明丫头怀上了,这种时候可不能颠簸劳累,我得赶紧给他打回去,让他们别上飞机。实在不行,我过去照顾明丫头几天,那孩子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太瘦了可不行……”

    只是小两口已经上了飞机,手机也关了机,自然没办法接到奶奶打过去的电话。

    老两口为这件事高兴得睡不着,半夜,爷爷在书房里,拿着说文解字、诗词歌赋慢慢翻阅,毛笔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了各种名字。

    奶奶翻箱倒柜,对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翡翠、玉石首饰犯愁,这些东西都上了年头,水色好是好,可是,明丫头她们年轻人,会不会嫌它们款式老旧?

    看来还是得去找信得过的老师傅上家里来一趟,改成时下时兴的式样。再去商场看看有么有更好的,都留给孙媳妇儿当见面礼。

    “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奶奶抚摸相框里的旧照片,儿子儿媳年轻的面庞永久停留在了黑白之中,她幽幽叹道,“怀安好好儿长大了,总是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从来不叫我和他爷爷操心。小远的话……他要是能偶尔回来吃顿饭,让我瞧瞧他现在的模样,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