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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的梅花已经日渐凋零,却仍在与春天争妍。
风栗正在修习新的法术,用口诀控制风向和风力。虽然只是一小股风,虽然只能用来清扫庭院里的落花,使它们都积在一处,但对风栗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羽离发现风栗虽然人笨,但是记性不错,很多法术她只用过一两次,风栗已经记得她的动作,只不过到底修为尚浅,修习的慢些,但也已经和她最初认识的风栗不一样了。
就连祁连都感受到了风栗显著的变化,愈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有一点仍然让他很在意,虽然风栗跟羽离学东西已经算快,但一到练习本族的技能时,仿佛又是从前那个吊车尾的少主。祁连有些上火。
羽离安慰他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个妖怪打架还肉搏呀,都是拼术法嘛。”
“可是身为人狼,连最基本的捕猎都不会,必定要被人笑话的。”祁连道。
“这有何难?还是你教的方法不对,看我的。”羽离说罢,已经闪身来到屋外,见风栗正在院子里扫落花,便毫不犹豫朝着风栗扑了过去。
风栗闻听身后的风声有异,下意识躲开,转身面对危险,却还是没有快过羽离。直直地被羽离扑倒在地,同时被扼住了喉咙。
风栗有点儿懵,一脸茫然看向羽离。
羽离无奈,只得变回原型,一只火红的狐狸。然后仍是以这种姿态钳制着风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舔了舔嘴,不小心还甩了几滴口水下来。
风栗立刻头皮发麻,绷直了身子,想起羽离曾经说过活这么多年还没尝过狼肉的滋味。风栗开始害怕了,师父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狂了想吃狼肉?那自己这弱鸡似的,岂不是狼入狐口?
风栗意念一动,已经变身为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去反击。她才十七岁啊,才刚能变身为狼啊,可不能就这么被吃掉。
“师父你怎么了啊?”风栗呜咽着。
羽离邪笑道:“少废话,今天你若伤不了我,你就要成为我的腹中餐了。”
风栗:“师父你不要这样啊,我还小啊,不够你塞牙缝啊……”
“就是小才够嫩啊。”羽离笑道,“还不出手么?”说完又向风栗扑了过去,速度较之前更快,用力更猛。
恐惧支配了怒意,风栗也终于生气地开始呲牙,显露出她人狼一族引以为傲的尖牙。
然而对面的羽离却明显愣住了。
下一个瞬间,整个画面都变得奇怪起来。
羽离慢慢靠近风栗,风栗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却突然在羽离的注视下变得安静起来,像只狗一样温顺地坐在原地,等着羽离走近,抚摸自己的头顶。
羽离掰开风栗的狼嘴,喃喃道:“我看看你长牙了么?”
风栗:“……”
羽离把爪子伸进风栗嘴里,磨了磨指甲,还挺锋利的。
风栗下意识咬下去。
羽离没有马上抽回爪子,仍是保持那个姿势,甚至将爪子往里面伸了伸,让风栗刚好咬住她的关节处。
“使劲儿呀!”羽离道。
风栗便多用了几分力。
跟抓痒痒没什么区别。羽离叹息一声:“你倒是咬啊!”
风栗真的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咬了,反正是师父自己要求的,反正自己会治疗术,不怕咬坏。
羽离:“……”
风栗咬累了松了口,不明白羽离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前一刻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下一刻又把自己的爪子送过来让她咬。果然是只老狐狸,做事情从来不按章法套路。
羽离叹息着转身:“每天吃那么多肉都白吃了,晚上不许吃饭了。”
风栗一听急了,伸出爪子按住羽离的尾巴。
羽离吃痛停下脚步,回身道:“小兔崽子,还学会偷袭了?”
风栗:“……”轻轻抬起爪子,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羽离又恢复了人的模样,缓步走向站在远处已经看呆的祁连说道:“你回去帮我打一个新的物件来。”
祁连问:“什么?”
羽离回头又看一眼风栗,说道:“娃娃。”
祁连:“?”
风栗:“?”
羽离叹气:“给她练习撕咬。”
祁连:“……”
风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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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璇将玉坠给了司马铖,卫子彻便跟着玉坠一起走了。
司马璇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她记忆中的司马铖,是个很受女子欢迎的人,他宫里的侍女们对他死心塌地不说,就是一些王公大臣的女儿,也都对他芳心暗许。然而他天性风流,无论对哪个女子都保持不了太久的热度,所以早过弱冠,却还未婚配。就连五皇子也于年前成了婚,司马铖这种流连百花丛中的人物,却至今仍然单身。
世人多半以为他生性如此,是不会为哪个女子动了真心的,也不会为哪个女子停留多久。
司马璇曾以为他对羽离姑娘有意,比旁人要在意得多,至少那天她灵魂出窍以后看到的是那样。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不是她以为的这样,因为羽离姑娘可以看到他们的幻像,所以羽离姑娘一定是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司马铖会是现在这样。
卫子彻不说,司马铖也不坦白,她实在是好奇得紧,一整夜都在想这些事情,即使晚间的汤药有安神作用,她依然睁眼到天明。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卫子彻不在,没有人陪她说话了。她突然想到风栗,那个可以看见鬼的少女。如果,自己灵魂出窍去找她说话,那个小栗子会不会吓坏了呢?
想到这里,司马璇不禁莞尔。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吓她一吓。
天亮以后,睡意才袭来。
司马璇一直睡到快入夜才清醒。慵懒地伸着懒腰,一睁眼突然看见卫子彻哀怨地站在床头,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边有了声响,已经在外间静候多时的司马铖便闻声走了过来,卫子彻还未及说话,司马铖已经在她床沿坐下,忧伤道:“璇妹,你知道我昨夜梦见了什么?”
司马璇看一眼卫子彻,又看了看司马铖,缓缓摇头。
卫子彻痛苦地闭起眼睛,似乎并不想听。
司马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缓慢开口道:“我梦见了子彻。卫子彻。”
司马璇急找来纸张,写道:或许因为昨夜我把他的玉坠交给你的缘故吧。
司马铖缓缓摇头,“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司马璇:三哥怎么会这么想?
司马铖:“五年了,我派出去那么多人找他,都一无所获。而且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只不过……近一个月来,常去羽离姑娘那里,在羽离姑娘造的幻境当中,我才会看到他。昨夜居然在梦中相见,我不得不这么想。”
司马璇沉默了一瞬,才写:或许也是因为这玉坠吧,但是这是很多年前掉在我宫里的,三哥不能因为这个就断言他……已经不在了。
司马璇没有说出事实,因为无论如何,真相对于司马铖来说都太残忍。毕竟找不见的话,对司马铖来说,总是有希望的。当卫子彻忆起司马铖的时候,仅仅是一个声音,已经悲伤不已,若叫司马铖知晓卫子彻的死讯,司马铖该当如何?
“我想要知道真相。”良久,司马铖才说道。
司马璇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想从卫子彻处得到答案,卫子彻却只顾着叹息,一句话都不说。
司马璇迟疑着,又听司马铖说:“我要再去一次羽离姑娘那里。”说着,他拿出那玉坠来,在指间摩挲,不过是过了一夜,那玉坠的颜色愈发翠绿了。
这时卫子彻开口说道:“你不是也很想知道真相?不好奇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想知道五年前在我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司马璇很想知道,可也知道这真相背后的悲伤。
她犹豫了片刻,才写道:好,我陪你一道去。
忽然又想起什么,于是拉动绳索唤了立夏过来,传了桂花紫薯糕。
小栗子似乎很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