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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午和白小悠在白家大院儿见面,叶尚伟一直都表现得魂不守舍,连晚上的饭局都让秘书给推掉了。
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西装,修长的身影懒懒的倚在阳台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那双锐利的黑眸仿若黑夜里的鹰,眼里所流露出的精光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能力。
特别是那张性感的唇,时不时的勾勒出一股子魅惑的弧度,只要是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在那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吧。
叶尚伟的确是个美男子,不同于慕长轩的冷傲霸气,也没有林亦飞那般妖媚邪肆,更没有慕子卿的如沐春风,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综合体,在什么样的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样的气势。
这便是他的成功之处,否则怎会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即使搭上自己的一生也在所不惜。蒋怡玲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么,在众多女人中她算是一个不太听话的棋子。
比如他身边的两个秘书,被他哄得是服服帖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了他去别的公司做商业间谍,帮助他成就一番大事业。
对叶尚伟来说,成功就是利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和想要的一切权利。
不就是一个慕家吗,爷爷在世的时候没能将他们家推翻,那是老爷子无用,他决不允许慕家还爬在他们叶家头上,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合作伙伴助他一臂之力,他想要的势在必得。
起先叶尚伟只是对慕长轩不服气,还有慕家在A市响当当的名声和地位,和白小悠见过几次面以后,他发觉自己对那个与众不同的小女人渴望的很呢,莫非是想在女人方面他也想赢慕长轩?
今天给白小悠一个惊喜无非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让白小悠明白谁才是这个城市的霸主,谁才值得他依靠。
他向来对别人玩儿过的女人不感兴趣,哪怕那个女人是天仙下凡,只要和众多的男人纠缠不清,那种女人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只会觉得无比肮脏。
蒋怡玲就是一个例外,按理说像她那种外表美艳内在出众的女人不应该爬上白瑜尘的床,那种女人他是最不屑一顾的,可情况紧急,他没办法。
当时他就将蒋怡玲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很快那女人就上了他的钩,每天下班后和他翻雨覆云,再说蒋怡玲长得确实不错,每次和她缠绵他都很*呢!
女人呵,就是蠢,再聪明的女人一旦陷入感情都将会万劫不复。
慕氏集团的核心命脉他一定会想办法拿到,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来个致命一击,让慕家在A市彻底消失。
只要先打击慕家,一个慕长轩他也会容易解决些,那个男人有单独的势力又怎么样,他一样有自己的势力,两个有能力的男人通常笑道最后的都是心狠手辣的那一个。
他承认慕长轩跟他一样睿智,沉稳,狠绝。只有一点叶尚伟觉得占了优势,那就是致命的弱点。
白小悠,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到时候我要让你站在我身边看看慕长轩是怎么落魄,怎么求我!
游戏好像越来越有趣了,C罩杯确实……,呵呵,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尺寸,他喜欢身材匀称的女人。
“尚伟,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不是被人打扰,叶尚伟估计会在阳台上做很久的白日梦。
叶尚伟见到来人,脸上阴冷的笑意立即散去,眼底呈现出一抹讨好亲切的光芒,恭敬的说道,“大伯母,您怎么亲自来找我了,有什么事您让人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唉,我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有些事需要当面跟你交代清楚,敏儿的伤过些天就可以做手术了。”
林萧然之所以喜欢这个侄子,就是因为他看上去够亲切,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将她当成叶家的人,伯母伯母的叫着听得她是无比心动。
叶尚伟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吩咐秘书泡了一壶红茶送来,语气委婉而恭敬,“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还跟我客气什么呀,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姐姐要是能好起来爷爷在天之灵也就安息了。”
这话说得,啧啧,甜到了林萧然的心坎儿里,她当年和叶成辉夫妻恩爱,要不是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她也不至于流落异乡。
如今再回首,叶成辉的轮廓已渐渐变得模糊,可那两个月的相处她却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那个总是在下班之后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的男人,亲热的唤着她老婆的男人,死后还要替人背负杀人的罪名,她怎能不痛心?
叶老爷子怕她留在这里遭人指责,为了保住叶成辉唯一的骨血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只有将她送到国外安静的安胎。
丈夫惨死,流落异乡,独自生下女儿,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承受十月怀胎的寂寞和空虚?
老爷子平常也就给她们母女足够的生活费,平常根本就不怎么关心,到国外想要长久的生存她必须要找个依靠,否则她的宝贝女儿就会受欺负。
林萧然本就长得漂亮,那种东方女性的柔美在那些西方男人的眼里成了最吸引眼球的靓点,看惯了性感张扬的美女,见到她,杰森动心是必然的。
如她所愿,杰森果然被她的美吸引了,让人打听了她的信息,第二天便派人送来了火红的玫瑰以示爱慕之情。
东方女性比较含蓄,既然她能吸引这个大BOSS就说明她在他之前的伴侣中有着不同的亮点,只需做好自己就好,不必刻意去改变。
这么多年,杰森对她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热情。林萧然更利用了他背后的势力让自己迅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崛起,有了自己的势力,她什么都不怕了,而杰森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过世。
叶尚伟见她陷入深思,不经意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对她时随之又换上一副温顺的面孔,亲自为她倒上红茶,委婉的说道,“大伯母,以后侄儿就是您的依靠,您和姐姐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知道大伯母您可能不需要我的帮忙,但这都是侄儿的一片心意,毕竟您这么多年未曾回来,很多人和事还是需要人讲解的。”
“嗯!伯母知道你懂事,以后只要对你堂姐好便罢了!”
“对了,白灵萱那个草包我已经交代过人让白瑜尘的葬礼过后将她送回去,相信回去之后一定有一场好戏。”林萧然自顾自的说着,不知为何脸上的倦色越来越浓,仿佛历经了一场大战。
“一切由大伯母做主!”叶尚伟符合她的话,继续为她添加茶水。
林萧然满意的一笑,端起面前的红茶浅尝一口,微微皱起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面色上的笑容更浓。
这是当年叶成辉经常给她泡的红茶,味道丁点不差,那个男人,总是说她胃不好,容易疲倦,经常亲自为她泡红茶哄着她喝下。
他死后,这便成了林萧然的一种习惯,只不过在异乡她再也喝不到那种原汁原味,今天却让她再次回忆起那个温馨的画面,心情也渐渐变得沉重,对慕易川的恨意也愈发浓烈。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叶家近几年的状况,无关紧要的话题,没一会儿林萧然便离开了,精明的她在临走之前却忽略了身后男人的阴冷笑容。
……
满园梅花扑鼻香,恍惚中白小悠回到了儿时,大雪纷飞的梅园里她和白正宇你追我赶的玩耍,偶尔跌倒在雪地里她会对白正宇耍赖,白正宇总是像哥哥一样让着她,哄她从雪地里爬起来。
脸上湿湿的,嘴里咸咸的,漫天的雪花飘落到她脸上化成水珠,心凉丝丝的。
你们一直都在是么?
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从梦境中回过神来白小悠舒了一口气,还好慕长轩没有回来,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在梦中也在哭,指不定又要担心了,这样想着又免不了有些失落,都十点多了,还在医院么?
伸手身旁的橘黄色台灯拧开,那抹淡淡的橘黄正好折射在她线条柔美的侧面轮廓,不是很清晰却更能勾起人的想象力,只因她的脸在台灯的渲染下显得更为妩媚动人,眸底的颜色隐晦不明,让人深陷其中忍不住去挖掘探寻。
这就是白小悠的闪光点吧,在很多女人眼里她是一个很普通平凡的女人,样貌顶多能算清秀,而这样的她在众多异性眼里却成了与众不同。
事实也如此,她身上所流露出的那种自然美和清纯无暇在这什么都靠包装的社会来说是极为罕见的,物以稀为贵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乏花瓶和精明的女人,白小悠在无意中展示了自己外表的闪光点也在事业上表现得并不出色,看上去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去怜爱去心疼,骨子里却流露着固执与倔强,激起让人征服的*。
这便是她最能惹人关注的地方,也是最吸引异性的光点。
她身上的气质是那些庸脂俗粉永远都学不会的脱俗,在众多美女中或许她并不是特别的亮眼,但却能让异性在见到她之后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午夜十二点,慕长轩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疲倦之色,迈着沉稳急切的步伐踏入大厅,那抹熟悉娇俏的身影来回不定在空旷的大厅里徘徊,霎时,只觉得心头一紧,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
见到她的刹那,那种满身的疲惫因为有她而逐渐消散,黑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来回走动的身影,紧拧着剑眉,心里的欣慰慢慢转化成担忧,冷峻的容颜挂着三分欣喜,三分痛心,还有几分惆怅的神色。
她一直在等他吧,这两天他确实太忙了,偶尔只能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好在明天白瑜尘的后事就结束了,他不用每天来回奔波耽误大量的时间,也能抽空陪陪她,哪怕多一分钟他心里也好受些。
为了能早些见到她,最近几天连坐在车里他都没有闲着,分析事情的利弊,做好第二天的会议内容。
等这些做完,黑色的布加迪正好到达白家老宅,紧绷的大脑也才能彻底放松。
焦虑间,白小悠无意间侧头便看见了那道伟岸的身躯伫立在门口,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黑色的眼眸烟波流转,让静默许久的男人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怔愣半晌,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欣喜激动,还有那种熟悉的心跳,都体现出对彼此最深情的爱意。
见他依然站在原地未动,白小悠难掩心里的激动,主动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凉薄气息,那么淡那么熟悉,就像是镇定剂,白天的事她早已隐藏在心里,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半分不对劲。
有时爱和思念不一定要说出来,仅仅一个简单的拥抱和一个浅吻就说明了一切,她的主动无疑说明她今天特别想念他,想他的拥抱,想他的气息,更想他安慰自己。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抱着他,让自己心里的恐惧和酸楚随着他的气息而逐渐消失。
慕长轩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冲过来,本想这样静静的和她对视一会儿,好好的看看她,哪里想到她会这般主动,那张小脸上带着孩子般的雀跃,看来她一直都在想着他呢!
这样想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感受到她娇小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慕长轩错愕的同时用大手环上了她的腰身,一天的分别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长得他差点儿遗忘还有一个她在默默的等他。
只因他实在太忙,一整天都在开会,国外的策划案出了问题,还有几个项目明明已经在进行中,对方却忽然说不合作了,给公司赔偿了一大笔违约金。
这些都无关钱的问题,主要是公司的名誉和实力大大降低,合作商突然撤资,这事放在公司的角度上来说没什么影响,甚至不用冒着亏损的风险得到一大笔赔偿金无疑是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
但从长远的角度和公司的发展上来讲就会造成重大的损失,外人会认为是他们天盛集团能力不够,或是没有本事完成这个项目。
很多之前愿意和他们公司合作的合作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果决的选择和他们合作,再加上有心人在这些合作商面前煽风点火,他们天盛集团将会面临信誉度大大降低,客户流失严重,公司的长远利益就会遭受最严重的打击。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事有多难解决,但是也必须要花些时间和心思,如今他又放不下她,该怎么办?
“回来了也不吭声,人在心不在,想什么呢?”
两人静静相拥数秒,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白小悠抬眸对上他完美的下颌,虽然声音里满是控诉和抱怨,但听在男人的耳里却是令人回味的娇嗔,根本听不出她是在抱怨,反而带着无尽的欣喜。
此刻他似是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她娇俏的容颜,其实在眸光看向别的某个角落时,余光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他不忍心看到她一天天消瘦的身体,每次回来抱着她,感觉身体愈发纤细,会让他忍不住自责心疼。
还是没能照顾好她啊!即使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能够多些时间陪她,慕长轩心里也好受些。
今天他甚至在想不要理会什么流言蜚语,安安静静的带着她远走高飞过着最平淡的日子,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她的丈夫,每天有足够的时间陪着她,就好。
看到这样的她,慕长轩这种想法更加强烈。
盛天集团不同于慕氏,外公去世后将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他,是这笔资金给了他成功的机会,也给了他扩展自己势力的能力,不然哪里会有今天如此强大的他!
盛天对于他有着不同的意义,他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这个公司是他一手创办,是他所有的心血,里面还有很多和他一起打江山的元老,都是外公之前的朋友,他的压力和责任不允许。
还记得当时他还在留学,盛天集团一开始只有一间工作室,高岚便是在公司创办的第二年进来的,她也算身边的得力助手吧,还有很多像高岚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放手的机会!
慕长轩叹息,这个女人总是能让他心疼,轻声道,“我喜欢看到你等我,可看到你孤独寂寞的身影又会忍不住心疼,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无可奈何,强烈的自责充斥着他的内心,恨不得将毕生的爱和情全数用到她身上。
“明天爸爸就下葬了,我想陪陪他,只是顺便等你而已。”怕他难过,更怕他担心自己,白小悠眼眸一转,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慕长轩听后,忧伤的面色顿时一黑,眼里满是委屈,“原来我只是顺便的那个?”
低沉暗哑的声线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憋屈,白小悠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几乎忘了白天叶尚伟来找过她,或许是因为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害怕了。
“还是你在等我给你惊喜?”他突然想到早上留给她的字条,在她耳边低语。
“……”
她听后,眼里满是期待,那神情全数落入他深邃的眼眸。
“一会儿就知道了,现在……”他突然在她脸上吐气,薄唇轻轻的在她小脸上磨蹭着,惹得怀里的她心痒难耐。
就在薄唇快要碰上她线条完美的唇瓣时,她俏脸一红,以为他要吻她,很自然的闭上眼睛默默等待他的触碰。
男人确实是想吻她,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邪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在她等待数秒时,突然出声,“我俩陪岳父说说话,明天就要下葬了。”
“咳咳……”白小悠差点儿被他这话给呛死。
他竟然敢阴她,明知在这种事情上她表现得迟钝,还……
还没缓过气,接下来的话让白小悠气得吐血,“哎,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难道是想当着岳父的面想和我做坏事了?”
他的声音沉稳中带着邪肆,面上的笑容极淡,却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欠扁的那种!
白小悠一改往日的娇羞,愤恨的咬牙,深深吸气稳定情绪,随后对着他温柔一笑,“慕长轩,今晚你睡书房吧!”
某男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懊恼的扶额,柔声诱哄道,“咳咳,咳咳……那个什么,都是误会,误会哈,老婆别生气!”
六爷在心里忍不住泪奔,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输,他就想调戏一下她不行么?看着她那副乖巧等待着被他亲吻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动,心里早就控制不住想吻她了。
“姐!”一声呼唤打断了二人打情骂俏的气氛。
白小悠一怔,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僵硬,或许怕是一场梦,她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慕长轩,似是在问他,真的是正宇么?
“白天毕竟人多眼杂,我们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什么负面新闻了,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见他一面也能好受些。”他一改刚才的邪肆,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语气是在她面前一贯的柔情和耐性。
“谢谢你!”眼底泪光闪烁,除了这三个字白小悠不知该说什么。
他怜惜的吻上她亚麻色的发丝,安慰道,“不要跟我客气好么,我是你丈夫,你永远的依靠,能为你做这些也是我的荣幸。”
接着便给他们姐弟二人足够的空间,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迈步向院中走去,在经过白正宇身边时,他身手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小悠没想到慕长轩说的惊喜会是这个,本以为他这些天在医院佩杜瑜锦,暂时将她的这件事给搁下了,她又不想给他增加压力,所以一直藏在心里,偶尔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原来他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思,他又做了一件让她感动得无以为报的事情。
夜色弥漫,寒风依旧,慕长轩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萧条的院子中,负手而立的他在月光的衬托下,浑身散发着冷冽骇人的气息,俨然一个地狱罗刹。
不管是什么人和他作对,他都不惜一切代价的毁灭,揪出幕后黑手才是他最终目的。
“六爷,杜先生打来电话让您回来之后务必马上去医院,杜小姐恐怕撑不过今晚。”
闻言,那张冰冷的面容闪现一抹焦急,厉声斥责道,“什么,怎么不早点说?”
“……”
“行了行了,照顾好夫人,告诉她我今晚不回来了,明天早上赶回来参加葬礼,完了让人将白正宇安全的送回去,告诉他等风声一过,我立马让人放他出来。”他简单的交代,高大的身躯已经走出大院。
“一定要好好照顾夫人,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上车之前,他又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方才让司机开车。
……
杜瑜锦在重症监护室整整躺了五天,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脉象越来越薄弱,入夜时分医生告知家属可以准备后事了。
生离死别在医院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得知这个消息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平静,沉默,周围的气氛静的可怕。
主治医生说尽可能在她身边跟她说一些记忆深刻的事或是想听的话,在死前刺激她的神经,如果病人意志力坚定,在临死之前可能会苏醒,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她伤得严重,内脏破损没有半丝生还的机会。
在杜斯辰心里这件事只有慕长轩可以办到,这两天虽然慕长轩都有来探望锦儿,但通常只是坐一会儿和锦儿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苏青从那天杜瑜锦跳楼昏过去后,醒来仿若换了一个人,不哭不闹完全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悲喜为何物,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她吧。
此时苏青坐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身子半椅在冰冷的墙壁上,对于医生的话全然不觉,曾经那双精锐的眸子在此时暗淡无光,整个人仿佛痴傻了般。
想必她已经后悔了,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自己不想清醒,这样对她或许会更好吧,有时候太清醒明朗只会更痛苦,就让她迷糊着过吧,父子二人沉默以对,脸上满是哀伤痛苦的神色,眼圈微微泛红,往日的点点滴滴清晰的在脑海中回放,再看看病床上的女子,两个男人不禁泪然俱下。
慕长轩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慕易川,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可想而知他是来看望慕子卿的,父子二人见面犹如陌生人,特别是慕长轩在他身边经过时黑眸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觉得看他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长轩,回来吧,我——不再阻止你和白小悠。”擦肩而过,慕易川不禁回头,放低了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我没空!再次的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不管你认不认同白小悠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我认同便够了。”慕长轩停住脚步,背对着他冷言解释,说完便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电梯方向奔去。
“公司出问题了,难道你就不关心,我已经老了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减轻点负担?”见他完全不顾父子情义,慕易川不禁在他身后呐喊,只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
慕长轩听后脚步再次顿住,静默几秒,继续朝前迈步,脸上的神色焦急而疑惑。
慕氏出了问题?
“唉……”慕易川从医院里出来突然找不准方向,长叹一声,仰天瞭望寂静的夜空,月色朦胧,更加增添了他心底的忧伤,这一生他究竟做了些什么,除了苏蓉他还想要什么?心里突然间生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迷茫。
“锦儿,锦儿……表哥来了,还记得我么?”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美眸紧闭,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即使这样也无法让人否认她的美。
“……”
说到这里,慕长轩竟然说不下去了,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大脑一片空白。
杜斯辰懊恼的走出病房,等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个小笔记本,那是一个发黄的日记本,他塞到慕长轩手中,淡淡道,“想必最初的回忆是最深刻的,给你,可能会用得着,不管怎样我希望她——能醒来。”
“锦儿,锦儿,我是慕长轩,你心里的轩……那年初见你,那么美好而……我放不下你,你总是会让我心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你会随时离我而去,你在我身边我会心疼你每天为我而等到很晚才睡,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想你想得心疼。爱与不爱都是痛,只是前者是甜蜜的痛,后者是生不如死是折磨。”
慕长轩僵硬的拉起她冰冷的手,前面的话他说得极其僵硬,几乎是照着日记本上的记录念出来的,而后来大脑里突然闪现出一张日思夜想的俏脸,越说越动情,几乎忘了面前的人是谁,也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醒来吧,我需要你……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说到动情处,他薄唇轻颤,心里酸涩得厉害,眼角明显有液体划过,抒发了自己所有的情意。
“……”
太过于投入,慕长轩并没有发现门外站着的那抹娇俏身影,听到这里,白小悠双腿突然软了下去,狠狠咬唇,硬生生的将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大脑停在那一句‘我需要你,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的思绪上。
失魂落魄的转身,默默的朝电梯方向迈步,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般在冷清的长廊里走动。
“你别介意,我们也是没办法,就这几个小时了,相信白小姐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吧?”杜斯辰突然出现让她的思绪渐渐回神,很快掩饰脸上的那抹伤痛和失落。
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脸色苍白如纸,“没有,我理解的,是我太唐突了,本来是想偷偷的看看慕子卿,结果……”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是该成熟了。”
杜斯辰说些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只是木讷的接着话,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她激动的拉起他的胳膊,急切的恳求,“不要告诉慕长轩我来过,拜托了!好不好?”
以后就算真的很难过很痛心,她也不要慕长轩知道,因为她很清楚明白慕长轩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思绪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只能一个人装傻般的默默承受。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明事理,杜斯辰一愣,对她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见他答应了,白小悠缓缓松开他的胳膊,礼貌的交代一声,便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白小姐我突然觉得你比锦儿更适合慕长轩,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在电梯门还未合上之前,杜斯辰突然喊出这样一句话。
本想安慰她,也是真心话,却不知这句话更加刺痛了她的心。是么?她是最合适的吗?不是吧,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地方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他呢?
心不是不痛,也不是不在意,明明知道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杜瑜锦能够醒来,她本不该计较,可真的亲眼看到他对别的女人那么柔情,听到那最动情的告白,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原本一直以为的坚强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女人呵!在面对自己爱的男人时,永远也无法做到大度,当他深情的看着另外一个女人,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着最动听的情话时,无关原因,有的只是在意和心碎。
殊不知,在病房里对着杜瑜锦说着情话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张脸,小巧的面容,倔强的脾气,固执的个性,算不上优点偶尔还会让他头疼,而他却很享受,也爱极了她那时时刻刻都流露出的自然气质。
慢慢的情话变了味,所有的描述都和白小悠有关,那些回忆都是他对白小悠的感情,这就是爱到深处的情不自禁么?
哪怕面对快要死去的杜瑜锦,他曾经心动的女子,承诺要娶她为妻的女子,他心里想的还是白小悠,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再也无法想起别人,他和杜瑜锦的回忆已经在他脑海中已经慢慢变得空白。
当他的眸光看向床上的女人时,透过她紧闭的眸子看到得却是另外一张熟睡的容颜,那张总能让他陶醉和心疼。
白小悠静静的走在无人的街道,昏暗的路灯将她娇小的身影拉得老长,身旁寂静得可怕,偶尔吹过的风呼呼作响,扫得人微微颤抖,而她却全然不觉,只是麻木的迈着双腿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就不该来,因为不放心白正宇加上慕长轩也不在,她亲自送白正宇回的警察局,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医院,想到慕长轩在里面,便鬼使神差的想要进去找他,不然她也不会听到他对杜瑜锦如此深情的告白。
从此之后只爱你一个人?
那一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入她的心窝,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听下去,那一刀感觉不到痛,却是鲜血淋漓。
“夫人上车吧,六爷……”下属从杜斯辰的口中大概知道了情况,两个人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路边,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到最后是在看不下去了方才出声制止。
思绪回归正常,她回眸对着两个下属很轻松的一笑,“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几天都憋在大院太压抑了,走走反而好。”
“白小姐应该要无条件的相信六爷,他在背后为你做的,让我们这些铁铮铮的汉子都忍不住感动。”
闻言,那张小脸一阵讶异,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刚才也做了一件让她感动的事,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缓缓散去,对着两个下属柔声嘱咐,“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就是想吹吹风……不要告诉慕长轩今晚我来过!好么?”
“好!”其实白小姐在他们心中的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她不想让六爷知道烦恼,他们当然不会说。
她怎么又小心眼儿了?他为她做的,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突然间白小悠恨极了这样的自己,过去那种偏执倔强的个性又差点儿暴露出来,说好了要无条件的相信他,爱他的!
慕长轩,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小心眼儿的,原谅我!好好陪陪杜瑜锦吧,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参加爸爸的葬礼!
白小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自我安慰,学会了掩藏伤心痛苦的情绪,将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好的方面想。
就是因为她这种强制性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为别人着想而迷失了自己,让不久后的慕长轩差点儿再次面临失去她的痛苦。
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恐怕这辈子他都无法和她见面了!每每想起这个,慕长轩都会忍不住后怕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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