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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言走在最前,突然一道不详的预感像瓢冷水直直从脑门泼下,匆忙拉住韩煜,还没有来的及说话,便传来一声“你可别进来,主子,音魔来了。”
出声的竟然是燕熙,自从那日,众人领教了莫知言的唱歌水平之后,燕熙便光荣的为她取了这个外号。
往里看,在最角落的地方,那不正是我们的晋王殿下么,难怪那冷冽如此强烈,像是大冬天的,突然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冻得人连说话的知觉都没有了。
莫知言想也不想,掉头准备转身就走,凌霁眼见便开了口“何不进来,方圆十里可是一家客栈或农家都没有,要不,先生是想住林子里?”
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莫知言只在心里给自己片刻的时间犹豫,片刻,她优雅转身,阔步来到凌霁桌前,缓缓坐下“殿下相邀,怎可失礼。”
韩煜和丰佑眼见她坐下,也只能磨着牙,愤愤的坐下。他那班侍卫在旁边也围了一桌,个个饿狼似的盯着出菜口,眼睛就快放出绿光,莫知言愤愤,她父亲从小就给他灌输信条,什么都可以讲究,唯吃不行,所以她在吃方面从来也是要求严格,而这一路她也并没有亏待他们吧,这也太丢她脸了。
小二伶俐地送上碗筷,几人一开始都很顾形象的吃着,莫知言以为一顿饭就要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凌霁居然遭了魔似的,开始拼命为莫知言布菜,还不停嘘寒问暖“武先生试试这个,虽没有江淮之地精致,却也别有一般风味。”完全忽视韩煜和丰佑两人,莫知言一个哆嗦,鬓角开始微微涔出了薄汗。
这是要闹哪样?
眼看着这一幕,韩煜和丰佑两人也毫不客气的飞快吃着,韩煜不停的往自己碗里夹肉,丰佑拼命往自己碗里夹蔬菜,不一会,桌上碟子里便只剩了油汤了,凌霁想再夹,便什么也捞不着了,韩煜和丰佑埋头狂吃,毫不理睬于他。
莫知言识趣的笑笑“谢殿下美意,小人够吃了。”
凌霁不知发了什么疯,目光水水,柔声道“先生憔悴成这样,想必好几日没有好好用膳了,燕熙,再去厨房叫人上些菜。”
韩煜和丰佑当场石化,莫知言急忙推辞,尽量压低声线“殿下如此体恤在下,小人惶恐,殿下的慈悲胸怀定是也体恤那些难民,所以殿下这次可是又为了难民们而来?”
看身边就一个燕熙,可我们这狐狸殿下会这么轻装?谁知道那些侍卫军们又埋伏在哪里,看他就带燕熙一人,就知道他这次又是低调远行,背后目的不得而知。不过,赌的就是我们这位想太多殿下,每次她没有任何目的,都被他想的有目的,那么这次,还是让他想太多吧。
凌霁闻言面上表情淡淡,似若有所思,垂眸看她,漠声道“那武先生随意。”
之后便再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莫知言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安静吃饭了。
吃饭事件到此也算是了了,莫知言盘算着还是回屋休息比较安全,便叫来小二领他们去房间。
“对不住几位爷,客房就剩一间了。”小二满脸堆笑,虽没有那些大酒楼里的跑堂小二般的眼尖市侩,但眉目间却也透着几分伶俐。
“一间?”莫知言傻了。
丰佑大声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小二依旧笑着,躬身回到“几位爷刚进来时,小的就马上问了几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了。’”
乡野小店,本就没有几间客房,而开了春,生意人都开始跑动起来,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客房自然不会空出多少。
“你……”我们的丰佑小世子再怎么牙尖嘴利,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是他自己刚才要先吃饭的,人家还真没有说错什么。
莫知言只好打发小二去将那间房准备好,一间房也是房啊,这会儿不要,等会儿可能连柴房都没有了。
“先生要是不介意,可以与本王同住,本王刚好有些问题想请教先生。”凌霁嘴角微勾,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狯。
“那怎么行!”韩煜赶紧上前,觉得自己语气稍显僵硬了些,便换了语气“武先生半夜会说梦话,惊了殿下可就不好了,世子爷也是惊不得的,小人皮糙肉厚,还是小人和先生一间吧。”,让知言和他一间房,那还得了,不行,绝对不行。
“韩公子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怎可如此委屈,还是和本王一间吧。”凌霁倒是没有再为难,韩煜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丰佑挺胸,做出一副视死如归之状“你们有两个人了,那我就勉强和知隐老弟睡……唉,你们干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煜和燕熙一人一边架着去了凌霁那间房。韩煜嘴里还念念“今晚咱俩聊聊。”
丰佑两眼冒绿。
韩煜还是很聪明的,晋王是不能和知言一间房的,而这丰佑更是不可以,既然自己要去晋王的房间,那丰佑当然也要跟去,这会儿他和晋王有了从未有过的默契,只是他又觉得好奇,两个人挤他的房间他也愿意?这晋王今儿个也太好说话了,这里面总让他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又确实想不出哪里不对。
莫知言和凌霁并排往楼上走,小心肝通通狂跳,只好先打破僵局“真是乡村小店,脚踩在木梯上都还有声响。”
凌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往前走。莫知言无声哀叹,这又是想怎样啊?
“这又是巧遇,殿下信吗?”轻轻的出声试探,说实话还是比说废话干脆啊。
“信。”凌霁回的很快,没有犹豫地时间。
莫知言傻了般看着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凌霁微微顿了顿,没有下一步动作,继续往前走,莫知言一时跟不上他的步调,与他差了几步,快步跟了上去。
“本王临时做的决定,想跟也跟不了。”凌霁淡淡看了她一眼,为她解惑。
原来如此,幸好幸好,老天真是开了次眼啊。
“淋了雨,好好休息。”凌霁一直往前走,留下一句,没有回头看过她,向自己房间走去。
这天是不是下红雨了,这殿下今儿个是怎么了?
想不通,也没有这闲工夫去想,还是回房好好休息才是王道。
回到屋中,莫知言眼角动了下,随即大喊“床底有毛毛虫。”
“毛毛虫!哪里哪里?”只见我们这位看到恶狼熊豹、蛇虫鼠蚁也不惧色,就是怕毛毛虫的世子大人爷从床底猴子似的蹦出来,不停的在身上拍打着。
霎那觉得不对,对上某人带笑的嘴角,显然发现某人正用一种我的世子大人爷你趴我床底是要听我半夜是否打呼噜还是看我半夜是否尿床的眼神看着他。
丰佑挪了一步左脚,接着挪了一步右脚,再挪了一步左脚,再挪了一步右脚,接着转身坦然步出屋子,还不忘关门,在两扇门合上之际,仅存那么一丝门缝间的霎那听到他咕哝了那么一句“这里的房间怎么都一样。”
换言之就是您尊贵的世子大人爷不认路,进错房间了?这是乡野小店,又没有上房,每个房间布置几乎一样,所以咱们不应该怪你,该怪没有人为您带路,是么?
可南诏是哪里来的习惯睡床底的呢?!
世子大人爷你的演技进展迅速啊,谎言说溜没什么,这么脸不红,气不喘,还能迈开步子离开的才叫高端。
出了这事,韩煜便把丰佑看的更紧,刚才就去四周看了看,这厮便闹了这出,他要是不把他绑牢,谁知道还会出什么蛾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