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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蔓,你昨晚没睡好?”
朝气蓬勃的校园内,莘莘学子抱着书本脚步匆匆地赶课。
“嗯。”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宋小蔓整个人蔫了,身心俱疲,天一亮就跟唐老爷子说她腿好了要回学校,爷爷直接让司机送她上学。
她并不是什么勤奋的好学生,只是不想跟唐赫碰面。
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的课,宋小蔓听课没入脑,现在她是大四,教授在赶进度,在讲台上叨叨叨地讲了一堆。
“小蔓,你脚伤好了?”
“嗯。”
“实习的事你有安排吗?学校有校园招聘……”
官玉卿的话说到一半,伸长脖子朝校门口方向看去,“哇塞,什么情况哦?”
他们校门口一大堆的学生,好像在围观着什么,停脚观望的女学生较多,一个个春心荡漾似的,脸颊羞涩地叽叽喳喳,手里还拿着手机好像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
走近一看,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是、唐赫!”官玉卿也惊讶地喊出声。
回想起上次,唐赫到他们学校做捐助时学生们的热情劲,人山人海的盛况,他居然倚靠在学校门口围墙外,难怪会引起轰动。
唐赫1米88的身材往那一站,名贵的黑色西装笔挺,内衬是一件暗紫色衬衫,领口的两位纽扣松开显得有几分随性,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轻微倚靠围墙,似乎在等人。
他俊美白净的侧颜,黑短发刚好触及他的眼眸,眸光犀利深邃,一直望着远处一个方向,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完全没有理会四周吵闹的学生。
“还是觉得他好帅。”
官玉卿心脏怦怦跳动,她理解为什么大家站着不走了,唐赫就是那种不管看几次,都会让人一眼惊艳,让人脸红心跳的大帅哥啊。
学生们跃跃欲试,个个脸上害羞,想要上去跟他说一句话。
只有宋小蔓跟见鬼似的缩了个头,压低身子,试图从这层层包围的人潮遮掩中溜过去。
“小蔓,小蔓,唐赫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官玉卿那猪队友面泛桃花地激动大叫。
宋小蔓身体紧绷着。
唐赫走到了她的面前,“……宋小姐脚残了,还跑得挺快。”语气阴凉,听不出喜怒。
“天啊——”
那些围观的学生们散开一条路,同时都震惊地看着唐赫居然找一个女生聊天。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宋小蔓脸上扯着皮笑肉不笑,假装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唐赫耐心耗尽,直接扔下一句,“上车。”
说着,他径自大步走出了校门外,四周的学生们没胆跟着。
目光猜疑地在宋小蔓身上打量,有人认出,‘她是大四的学姐,表演系的,她不过是个清秀的资质,呵,长相平平而已。’
长相平平的宋小蔓在这样灼热的目光下,坐入了唐赫的车。
她现在很怀疑,唐赫是故意来学校给她拉仇恨的。
“找我做什么?”她愤愤地问了句。
唐赫没带司机,他自己坐在驾驶位,深蓝色的法拉利跑车开的速度极快而又平稳,很快开出了市区外。
“宋小姐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目光深沉,看着前方的路,反问一句。
唐赫这一趟是要跟她找回手表。
然而,还没开口要手表,这女人却一下子受刺激似的激动了起来,手足舞蹈,“唐赫,昨天晚上你订婚,我不是故意捣乱,我也不知道……”
宋小蔓努力想解释,说不清了。
她心下一横,恶人恶语地提高声音,“你坦白说,你昨晚到底有没有把我怎么了?”
唐赫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随即故意冷冷地反问,“宋小姐,你觉得,我昨晚把你怎么了?”
“我们到底有没有做?”宋小蔓语出惊人地问他。
她很纠结这个问题。
由于不了解宋小蔓这具身体,她感觉应该没做。
可是她醒来时身体光溜溜跟他那样姿势暧昧睡在一起,她知道唐赫在床上有多好精力的,昨晚也不记得干了些什么好事。
“做什么?”唐赫还是这样故意反问她。
宋小蔓一张脸憋得通红,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那、我为什么会没衣服,我们为什么会抱着睡在一起?”她换了一种斯文点的说法。
唐赫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极速拐弯,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
“我们抱着睡在一起?”
他脸色冷漠,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向的路况,声音有些奇怪地重复,明明跟她分开两侧,中间还特意隔了枕头。
宋小蔓被他这急促转弯吓了一跳。
看样子唐赫不知道他们昨晚那搂抱睡在一起的暧昧姿势,这一下,她想通了,昨晚她跟唐赫应该没有发生关系。
他那么高傲的臭脾气,不屑于对她这样豆芽身板的女人下手,她当时喝了杯烈酒脑子都没了,唐赫大概当她是个死人了,把她扔床上,后来他自己也躺下来休息而已。
唐赫开着车经过一个红绿灯停下,不经意地朝她看一眼,他皱眉。
跟她抱着睡在一起?他向来很排斥跟人亲密接触。
前面绿灯通行,车辆开始移动。
唐赫的车朝着更偏远的方向开去,直接驶上了环山高速入口。
“宋小姐,是不是该把我的东西归还给我?”唐赫声音冷冷地。
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要回手表。
“还给你做什么?”她反问。
她承认,手表是她拿走。
唐赫怎么也没料到,这女人理直气壮地不还他手表。
“你还戴着那块手表做什么?”
“唐赫,你不要在假惺惺地装地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她咬重了音,语带嘲讽。
唐赫脸色大变,立即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宋小蔓一脸冷笑。
还想呛他几句,她一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况,一张脸苍白,没了血色。
她像是害怕地乱了分寸,惊恐万分,“不要、我不要上环山高速,不要上环山高速啊——”哆嗦地抓着唐赫的手臂,狂拽着他的方向盘。
唐赫原本想喝斥她,却发现她神智异常。
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惧,不是装的,连她的手一下子冰凉了。
唐赫稳住了她这慌乱的力道,控制方向盘在一个T字路口转弯,驶离了环山高速入口,宋小蔓狂乱的心跳这才慢慢地踏实下来。
她松开了他的方向盘,整个人像是了无生机,死沉沉地靠坐在车座上,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呆滞。
他问,“为什么这么害怕?”
她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们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唐赫眼眸微垂地思考,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宋小蔓眼神渐渐清明,侧头看向唐赫,她张嘴想说些什么,控诉他,怒斥他……
5年前,他带沈忆柔回家,她跟他闹离婚,开车上环山高速,刹车失灵了,她很害怕无助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给他打电话。
没有接通。
宋小蔓瞪着他,可,她那张脸上却写满了悲伤。
那时候,即使唐赫没办法救她一命,即使他隔着手机只是跟她说几句话,起码当时她也不会一个人那样的恐惧地死去。
她重重地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下车。”
在路边的一家酒店停下,唐赫催促了她一声,他拉开车门,仿佛车内无法呼吸似的,他快速地走出来。
唐赫倚着车门,心神烦躁。
不想看见她刚才那一闪而过怨恨的眼神。
——像孟海蓝跟他提离婚时那样怨恨的眼神。
唐赫眉间紧皱,脸色有些泛白,头痛欲裂,大脑的神经一突一突地抽痛,每次压力太大都会这样。
宋小蔓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径自大步朝路边走去,招手要喊出租车离开。
唐赫几个快步上前,有些慌乱地伸手一把拽住了她手腕。“别走。”他急促地说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焦急,却发自内心地不想她离开。
“赫总。”
“赫总,欢迎大驾光临。”
酒店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在晋北城做生意的哪个人不知道唐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难得今天唐赫过来,自然要好好招呼。
只是有些奇怪,唐赫半拖半拉着个女人进来,“这位,肯定是周小姐了。”酒店经理小聪明的说着,“昨天你们两订婚,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不是周子棋。”宋小蔓冷冷地打断道。
经理脸色瞬间僵住,尴尬地无地自容。
“像往常一样上餐。”唐赫难得好脾气。
“是、是。”经理拾了个台阶,立即滚下去。
“我不饿!”
她被按到餐桌上,一道道珍馐美食上台。
“我饿了,陪我吃。”
而坐她对面的唐赫慢条斯理地铺着餐巾,优雅地拿着刀叉在切牛排,说得理所当然。
宋小蔓不明白,他大老远地带她来,就是为了看他吃饭?
最后唐赫似乎满意地吃饱了,这才拿起手机打电话让唐家司机过来接她。“少爷,宋小姐。”唐家司机陈叔很快赶了过来。
宋小蔓像是一秒也再坐不住,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司机陈叔愕然了一下,唐赫眼神示意他跟上,司机朝他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心里不由感叹,宋小姐脾气真大,他们少爷也要让着。
唐赫没有走出去,而是站起身,透过酒店的玻璃往外看,黑色的劳斯莱斯渐渐开远,低眸看了一眼这桌上宋小蔓那份晚餐一点也没动过,她真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