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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兰想了一会儿,说:“不去了,去了之后我只会更伤心。”
“那好,我回去了。”
苏国颂的追悼会由市委秘书长田耕主持。田耕是从基层干起的干部。给人的感觉是沉默寡言。平时喜欢书法,是文殊市书法协会的会员。
田耕宣读了苏国颂同志的生平业绩。之后哀乐响起来,从省里里的领导是副省长关仁山,省委组织部长白秋月,先给苏国颂敬献了花圈,之后又同苏国颂的爱人张淑珍握手,小声安慰这,什么节哀顺变之类。
张淑珍的病还没好,一直坐在轮椅上,由一个小保姆推着。张淑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四肢麻木了,只轻轻点着头罢了。
哀乐的声音似乎更大了,紧接着出场的是文殊市的几大班子领导。
走在前面的是刘丙辰,政协主席尹仲发;人大副主任钟小刚,三个副书记,房封,朱海,钱本开。当时苏国颂也兼任人大主任的,所以,人大副主任钟晓刚临时出席了。秘书长田耕因为是追悼会主持者就没有在队伍里面。王平安和几个处长在会议室陪同关仁山和白秋月,也没有参加。这是第一支队伍。
第二支队伍,排在最前面的是常务副市长牛棚,秘书长吴萍,副市长杜一凯,再往后是九个副市长,七个副秘书长。
关仁山和白秋月刚来文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相关人员谈心,看来跟谣传的差不多,基本定下来了。虽然相关文件还没下,秩序也已经出来了,看来事情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官场的事情就这么奇怪。
要时刻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
关仁山对文殊的形势很熟悉。在省委分管组织工作,这次关仁山来出席追悼会目的也是很明显的。
刘丙辰看到人到的差不多了,就跟身边的关仁山请示说:“关省长,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开始了?”
关仁山身材中等,体态微胖,精神状态不错。他对刘丙辰点点头说:“开始吧。”
刘丙辰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同志们,首先对省委关副省长,组织部白秋月部长这次的到来,表示隆重的欢迎。关副省长,白部长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苏国颂同志的追悼会,说明了省委对我市工作的高度重视,当然了,也是对苏国颂同志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整个文殊班子工作的肯定。下面请关省长给我们作指示,大家欢迎。”
关仁山脸上的表情似乎永远不会变。不像有的人喜怒哀乐很明显的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稍一抬头,眼光似乎把整个在场人员全部包揽了过去。
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关仁山说:“这次来文殊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参加国颂同志的追悼会,一个是对文殊市的班子进行调整。
通过综合评价,我和秋月同志赵相关人员交流了一下,感觉还是不错的,这说明省委的方向是对的,同志们,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们要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我就说这些吧,下面请秋月同志宣读任免决定。”
白秋月留着齐耳的短发,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绳,红绳上系着什么就不知道了,一个女人人当这么大官也很不容易了。可是了解白秋月的人都知道,其实她一直在省城,从一家工厂的车间主任干起,慢慢坐到了省委组织部长的位子,这中间的诸多因素没人知道。
白秋月拿出一张纸,说:“平原省委,第二十五号文件,任命文殊市委副书记,市长刘丙辰同志为文殊市委书记,主持文殊市全面工作。”
一个文件就写了这么一句话。白秋月读完了,把文件放下,说:“还有市长的工作,决定由牛棚同志暂时代理市长一职,全面履行市长职责,等下半年人代会表决生效。”
白秋月看了看关仁山,说:“我就不多说了,关省长还有什么要求?”
关仁山呵呵笑出声来了,说:“没有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其余的工作他们文殊一班人自己开会研究吧。”
说完,关仁山站了起来,白秋月也跟着站了起来,往门外边走。
刘丙辰紧随其后,说:“关省长,白部长,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还要欢送一下呢?怎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
关仁山说:“丙辰啊,接下来你的工作很忙,很重要,就不要操心我们了。”
刘丙辰说:“我们还要请关省长给文殊的工作做出指示呢,都准备好了,就在市委食堂,随便吃点什么吧。”
边走边说,关仁山只是在上楼的时候在坐电梯,下楼就不坐了,毕竟“下降”这个词语不好听。所以,下楼时只走楼梯,他自己的说法却是锻炼锻炼。关仁山下楼梯的动作很夸张,两个胳膊前后轮动着,仿佛把什么东西打破一般。
到了楼下,出了大厅,白秋月接了个电话,要马上回省城。她问关仁山要不要一起回去。当这么大的官手下人有一大批的,没有个圈子是不可能的。关仁山说,那就就先回去吧,我见几个老朋友。白秋月就先上车走了。
刘丙辰跟关仁山刚到外面,却见一辆奥迪车旁站着苗若婷和李昂。他们两个人迎了上来,说:“关省长。”
关仁山只对李昂看了一眼,似乎认识,似乎不认识。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这就足够了,李昂退到了一边,又对刘丙辰点点头。
刘丙辰似乎没看见李昂,眼睛只看着关仁山。又对苗若婷笑道:“小苗,好好伺候关省长。”
关仁山慈祥的看着苗若婷。苗若婷说:“关叔叔好。”
关仁山说:“若婷,怎么样?”
苗若婷此时像一个受伤的小女孩,说:“太忙了,忙坏了,一直想去省城看看关叔叔,可是一直没时间。”
刘丙辰突然插嘴,“李昂,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小苗工作忙你不会想办法解决下吗?怎么能叫她看望关省长的时间都没有?”
“好好,你们都是好心,可是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看什么看?好好工作就对了。”
“关省长批评的很对啊。”说这九个字,刘丙辰点了三下头。
“好了,你们都忙去吧,我是看着小苗长大的,人老了就念旧啊,我跟小苗单独聊聊,你们忙去吧。”
刘丙辰和李昂看着关仁山和苗若婷上了车,挥挥手,然后才转身往楼上走。
刚走几步,李昂小声说:“刘书记,恭喜了,现在省委的文件都下了,我可放心了,苏国颂死的真是时候。”
刘丙辰背着手,一转身,表情就严肃起来了,说:“不可乱说。”
李昂说:“我不乱说,不乱说。”
刘丙辰想起什么,说:“慕容师傅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李昂说:“她很好,她说不用刘书记惦记,以后有事尽管找她。”
“嗯。”刘丙辰只说了这一个字。
晚上,刘丙辰家的电话快打爆了。可是刘丙辰吩咐过,谁的电话也不接,有事情办公室谈。
刘紫超只好拔掉了电话线,手机也关掉了。
牛棚的家相对冷清,可也有不少对头市局的偷偷过去拜码头的。
这些事情不用看,想就想的出来。
张子明本想也去一趟刘丙辰的家,或者也去牛棚家坐坐,可是感觉不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万一叫熟人碰见了,别人又会说,张子明的心还没死,还在跑官呢?
所以,张子明哪里都没去。心里的那种失落感笼罩着他,叫他感到无可奈何。
睡到半夜,李可的来电吵醒了他。李可说,怎么样?现在整个文殊地震了,你没去活动下?
张子明说,不说这些了,那是他们的是,我现在一身清闲,多好。
李可说,别说这话,你的心情我还不知道?唉,找机会吧,今天清泉主要领导都去市里了,就连苗若婷也去了。
“她来干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谁知道,人家不是领导的保姆吗?一定陪领导了。”
张子明想了想,说:“看来这下半年苗若婷的副县长是当定了。”
“哎呀,这个女人我这个局长没有扳倒她,反而越扳越厉害,看来还得你回来才能弄死她。”
“说这些无聊的干什么?张庆山的事情有线索了?”
“你也别说这些了,一提起这事情我就心烦,现在是踪影全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现在李可的心情和张子明差不多,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张子明在也睡不着了。起床来到那片竹林,来对走着,总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可是又行不出个什么来。
想不出来就不想吧。反正已经起床了,张子明步行着来到了苦厄桥,此时桥上出了过路车辆只有张子明一个人。张子明看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天启大厦的灯光还在摇曳着,张子明来到了天启大厦的门前,给安然打电话,说:“睡不着啊,出来耍耍?”
安然的声音有些疲惫,棉花一样的柔软 ,说:“这么晚不想出去,我在练瑜伽呢,要不你过来啊。”
“那你跟这门口保安说一下啊,不让我进呢。”
“天,你现在在门口?我下去接你啊。”
安然穿了一件紫色风衣,脚上穿的却是一双拖鞋。
到了电梯,张子明把她抱住了。
她软软靠在张子明的怀里,说:“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张子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抱着她。
醒来时,房间里又弥漫着那股檀香味。安然把双腿搭在沙发上,头在地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静静躺着。张子明吓了一跳,说:“安然,你没事吧?”
安然眼睛也不睁开,说:“练瑜伽呢,你不觉得这种境界很美?袅袅的檀香,比舒缓的音乐还要好。”
“你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