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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此话,蝙蝠手中长刀一紧,低眉道:“在下兄弟的确不该冒犯,霜小姐大人有大量,念在我兄弟马上要为雄帮主薄效微劳,却请绕了我们兄弟这次。”
秦霜淡淡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如何想,如果我执意追究的话,你们也不惮和我拼个鱼死网破罢?”不待蝙蝠再说,翻身重又上马,居高临下地道,“我做事从来不问人对我的态度,只看结果。你不用摆出那副准备翻脸动手的姿态,霍家庄上下七十二口,我还不想亲自动手。”
一拨马:“雪暗天,上马!师父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替我说话的!”
待秦霜走远,蝙蝠松开手,赤鼠跳起来:“大哥,你刚才干嘛?”
蝙蝠冷冷道:“以后见到这位霜小姐,还是恭敬些好。”他知道如果不把话说明白,赤鼠的脾气还是会闯出祸来,“你连她用铃铛打你攒竹穴都没有发觉,如果她直接出剑,你现在又该如何?那位大小姐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赤鼠还是服帖这个虽然眼盲,但武功比他高了不止一筹的大哥,只是还是无法相信秦霜有令他这个大哥忌惮的实力,嘟囔道:“也许刚好她擅长暗器呢?”
蝙蝠喝道:“她身边跟着的那位,武功绝对不在我之下,看看人家的态度!”
赤鼠不敢再说,耷拉着脑袋道:“你说她去余杭县干嘛呢?”
蝙蝠摇摇头,翻身上马:“那不是我们能管该管的事,我们还是赶紧去霍家庄,把活儿干得漂亮些,让这位大小姐心情好些,别再记得这事!”
秦霜一路没有说话。雪暗天是天下会内门神武堂副座,与秦宁同管训练门众一职,武功还在秦宁这个总教之上,只是不如秦宁更会做人,才屈居副职。雄霸看中他心思缜密,性格沉稳,且忠心耿耿,于是这次委派他紧跟秦霜,护之左右。
他早知雄霸打算为秦霜开天霜堂,他就是雄霸为之安排的未来属下之一。秦霜虽然受宠,但在传闻中脾气极好,从没人看过她生气的模样,他原本以为并不难伺候。现下发现却未必如此。这位霜小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成名江湖已久的赤炎双怪教训得话都不敢多说,对自己也是不假辞色,句句直指人心。
也是,如果不是相信秦霜的实力,依雄霸对她的宠,又怎会放这个心爱的徒儿出来?自己还是老实跟着,做个锯嘴葫芦,不要再惹这位大小姐为上。
如果雪暗天和蝙蝠了解秦霜,那么他们一定知道想多了。秦霜的确过目不忘,但却是记事不记人,你若是惹她不快,她会当面给你难堪,但只要你从此不经常在她身边出现,她也不会记得你。她不说话并非因为心情不好,而是她不觉得和雪暗天有什么可说。
跳下马,将缰绳甩给雪暗天,余杭县依然人群熙攘一如数年前。近年来,神州不靖,灾荒频年,北方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南方的境况却要好很多。纵是东瀛绝无神率五千倭奴入侵神州,也被无名暗地一人一剑阻于山海关外,普通民众无知,只为日常温饱而奔忙,过着简单又满足的生活。
卖饼的大娘正低头忙碌,时近中秋,今日又正好逢集,买饼的人不少,她从清早忙到现在还没顾得上休息。忽然听到一个轻甜软糯的声音道:“大娘,请给我二十个烧饼。”
大娘应了一声,利索地包起二十个烧饼,笑道:“您拿好,啊?!”
也不怪大娘惊诧,秦霜的装束气度跟这嘈杂的市场格格不入,纵然是大家小姐溜出来玩,好奇民间小食,一气买二十个也太多了。
秦霜笑一笑,抽出最上面一个,剩下的示意雪暗天上前接过。
雪暗天知趣地拿出银子,只是纳闷跑这么老远,难道就为买烧饼?难不成这摊子的烧饼特别味美,雪暗天很有让卖饼大娘额外再卖给自己两个的冲动。
秦霜对大娘再笑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撕下一条饼,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唇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一切和昨日一样又不一样。
大娘望着她的背影,觉得笑容似乎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摇摇头,啐了一口,还忙着买卖呢,哪儿有空发呆?低下头继续做饼,忽然发现案子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压寿金钱,上面刻着福寿绵长。
握住金钱,大娘忙向人群里看,哪里还见着秦霜的身影。
仍是只吃了半个便觉饱了,秦霜若有所失地笑了笑,现下可没有文丑丑来嫌弃了。想了想,取出手帕小心包好放入袖中。
见雪暗天一手牵马,一手捧着烧饼,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心情愉快,形诸于外,接过缰绳,微笑道:“出城罢,这些烧饼都是你的。”
雪暗天只觉得大小姐想到一出是一出,应了一声,顺手丢了个烧饼在嘴里,觉得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有到独一无二。不过既然想不出也就不要去想,跟紧大小姐,让她平安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出城后,秦霜认准方向,纵马驰去。她也是突然想起,当年步渊亭说是去极北找寒铁铸剑,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是否找到。既然来到左近,无妨去看看。当初是没有条件,铸一把金行剑也要自己千辛万苦地一丝丝借助铸剑对精铁的千锤百炼抽取金精之气,如今虽已成型,但心剑可以随主人一同成长,若是能找到相应属性的天才地宝融入,心剑威力会倍增,对自身修为更有好处。
步家村离余杭县并不远,当日黑夜奔驰绕道不辨东西,秦霜又身小体弱,才走了大半日,其实快马驰去也不过半个时辰。
来到村中,秦霜径直向记忆中的步渊亭家而去,见重门紧锁,蛛网连结。透过破败的门扉看去,院中荒草丛生,昔日炉火熊熊的铸剑炉锈迹残破,显是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
向村人打听,秦霜衣着华贵,笑容温和,气质中更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村人也不疑有他,不消几句,便一股脑儿合盘托出。
步渊亭去后,玉浓大腹便便,独力肩负一家重担,生活极为辛苦,好容易生下一个孩儿,岂料这孩子出世时不哭不嚷,几乎让人错以为是个哑子,也不像寻常孩子般在一,两岁便呀呀学语,三岁时才懂得说话,也不知从何处学来,说的第一个字竟然并不是‘娘’,而是望着天上的云嚷了一声——云!
玉浓本待步渊亭回来再给儿子取名,步渊亭却迟迟未归,见儿子说的第一个字是云,便索性给他取名步惊云。而这孩子愈是长大,愈是孤僻,绝少和人谈话,也不活泼,时常独自坐于暗角。说到此,村人忽然感慨,步家这孩子简直就跟秦家那个大女儿一样是怪胎,想当初,秦家的那个也是小小孩子不爱说话,偏喜欢看铸剑。如果不是秦家突然全家离开,屋子也不知被哪帮凶人烧成白地,再也没了消息,这两个倒好做一头亲事。
村人也不过随口感慨,哪里知道他说的秦家那个怪胎正站在他面前,不过今非昔比,纵是秦霜点破,只怕他也是不敢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