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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诺想将手从他的掌中挣脱,但刘闳的手如铁箍般,死死攥住她,丝毫不容她有丁点的反抗。
程然诺见挣不脱,只匆匆望了一下他深邃的眼,便立即转移了视线,“够了,刘闳,别这样。”她如无助的小兽般发出恳求。
鄢灵均有些看不过去了,她过去一把掰开刘闳的手,拽着程然诺就往前走,“刘闳他干嘛老这样,不跟你谈恋爱,可见了你受伤,好像比谁都难受一样,对这种渣男真无语啊!”
程然诺木然的被鄢灵均拖着前行,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刘闳仍伫立在原地,走廊上似乎有回旋的冷风,吹动刘闳的警服,而他只是怔怔地盯着程然诺,如同一块被风侵雨蚀千百年,依旧孤立不倒的顽石。
“这刘闳出手够狠的,堂堂一个警察把犯人打成这样,估计刘闳这下处分是不会小了。”鄢灵均托腮站在玻璃窗前,默默望着讯问室内被打趴在地的吴辉。
遍体鳞伤的吴辉匍匐在地,他艰难地喘息着,如同一条即将被烤干的鱼,鼻青脸肿的他奄奄一息,淌血的嘴角由于疼痛而不断轻微地抽动着,他脏兮兮的衣服上也布满鞋印的灰尘,虽能看得出刘闳下手如何的狠,但程然诺却实在想不出来,如此谦谦君子不事张扬的刘闳,当真动手打起人来,又该是何种样子。
程然诺立在玻璃窗外冷冷地说:“灵均,你帮我看看吴辉他妻子的病怎么样了。”
“嗯?他老婆生病了?”鄢灵均疑惑不已地问,程然诺也不吭声,只是轻点了点头。
鄢灵均挑了挑眉,显出略微的不乐意,“没事吧你,不会是间歇性精神病又爆发了吧?你现在不想想起诉吴辉的事情,居然要我去看看他老婆?”
“嗯,因为看到了真相,所以才知道原来是我错了。”程然诺低声自言自语,说着答非所问的话,听得鄢灵均一头雾水,好奇地盯着程然诺只觉是越发不能理解。
“程然诺!”
程然诺转身,朝这一声清脆的女音望去,原来是许杞正抱臂冷冷地望向她。
程然诺见许杞身着女士警服,不觉诧异,许杞似乎看出了程然诺的惊讶,她轻启红唇,说话间桀骜不驯的态度,依旧充满骄傲,却又不失优雅,“怎么?你不会才知道我和刘闳是同事吧?”
“额,我只是没想到……”程然诺瞧着姿态媚然的许杞,轻声回答。
许杞却不以为然,只是冷笑着瞥了程然诺一眼,“没想到刘闳跟他的前女友在一起工作?”
程然诺心中一堵,脸上却强扯出一丝笑,“不是。”
许杞从口袋里抽出一盒女士香烟,啪一声打开了火机,她纤细的手挡在青色的火焰前,就好像在捧着一轮升起的太阳,越发显出她皮肤的白皙。
她轻吸了一口细长的女士香烟,一抹胭脂红随即印在过滤烟嘴上,袅袅的烟雾间,她绝美而凉薄的容颜犹如一朵盛开的凌霄花,“你没这个意思,可刘闳有,因为你,我第一次见刘闳动手打人,你知不知道,他会因为打犯人被处分?”
程然诺不由攥紧了拳头,她看着许杞气得浑身不住地哆嗦,“身为人民警察打人本来就不对,还有你们能不能别总把关于刘闳的屁事都扯到我身上,他要是真在乎我,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表白,他要是真关心我,让他自己来说,别他妈让什么前女友来传达!”
许杞瞧着怒容满脸的程然诺,竟用手指夹着香烟,噗嗤一下笑了,她微微抬起下巴,即使冷笑也不失高傲,“哼,你还真是和刘闳说的一模一样,长相家世背景都普普通通,只有身高和脾气超出常人啊!”
“他居然敢这么说!”听到这话程然诺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朕是哪里普通了?且不说有双看穿别人前世的眼睛,就瞧朕这眼睛,这鼻子,不说赛过范冰冰,起码也是肤白貌美,唇红齿白,身材还前凸……想到这里,程然诺不自觉低下头瞅了一眼地上被阳光拉得修长的影子,她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女生中确实有点扎眼,她又瘦,女生本来就显个子,随便穿双平底鞋,远看整个人还真是细长细长,难怪鄢灵均总怀疑她有一米八。
但能不能不要每个人动辄就提她的身高,男生不都喜欢大长腿吗,怎么到她这里,就是特别自卑?
程然诺气得边走边小声暗骂,“死刘闳,气死我啦!整天装出一副在乎朕的样子,结果背地里居然这么说我?个子高怎么了?胸平怎么了?脾气大又他妈怎么了!”
许杞站在原地,简洁大方的藏蓝色警服,将她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越发显出她的高挑和纤瘦,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几乎与身上深色的警服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张白净如雪的脸庞。
许杞怔怔地望着远去的程然诺,程然诺气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许杞却呆立在原地,蓦地她轻呼一声,猛地松开指间的香烟,手指传来微微的灼痛感,她这才缓过神来,发现原来香烟已经烧到烟嘴,烫到了自己的肌肤。
但她瞧着被烫得微红的皮肤,竟不由笑了,笑得苦涩而惆怅,她望着地上只剩一小节的烟头,轻声自言自语道:“刘闳啊刘闳,连我都不知道你到底爱的是我,是她,还是程顽……”许杞的话有些哽咽,以至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模糊,就像远山宝塔上的钟声,逐渐渺远到消失。
“刘闳个死人居然在背后这么损我,真是气死朕啦,而且是在许杞这个前女友面前说……”
“哎呀,算了,不想啦,真烦人……”程然诺骑着破到快要散架的电动车,披上几乎要被风刮烂的雨衣,在倾盆大雨中艰难地踽踽前行。
程然诺也顾不上想刘闳的事情,在漫天的浴帘中,她抹了把打了满脸的雨水,“去他大爷的,刚才还万里晴空的,怎么说下雨就下了,幸好朕的电动车里备了雨衣,哈哈哈……”
雨中的狂风丝溜溜地吹过,把程然诺的雨衣吹得豁喇喇乱卷,尽管她穿了雨衣,但雨水却不住顺着她的脸庞,往颈窝和衣服里灌,冷得她直打哆嗦。
“还好,还好,终于飞到窝了,赶紧钻进去暖和暖和!”好不容易冒雨赶到家的程然诺,将褴褛不堪的雨衣随意往电动车上一盖,急忙忙地就蹿向自己所租住的公寓房内,可程然诺搓着冰冷的手,刚走到房门口时却傻了眼。
“啊!遭贼啦!”程然诺尖锐的叫声在大雨中瞬间响彻整个小区。
“危钰!”随着程然诺的一声狮吼,危钰家的房门顷刻被程然诺一脚踹开。
浑身衣服全部湿透,连头发都在不断滴水的程然诺站在危钰温暖的房子里,雨水顺着她的身体坠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片的积水。
程然诺隔着一缕缕湿而散乱的发丝,凌乱的湿发间,她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睛,恶狠狠地瞅向正坐在餐厅内悠然就餐的危钰。
而危钰依旧是泰然自若,好似早已猜到程然诺暴跳如雷的反应,竟慢悠悠,隔了好一会儿才慵懒地回过头来,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只是轻垂着眼皮,好似疲惫,却更像不屑而冷漠地瞥了程然诺一眼。
瞧见他又是这幅态度,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程然诺浑身的热血嘭一下全都涌上了脑袋,她又气又冷,不住地颤抖着喊道:“危钰,我真想问候你家祖宗十八辈!”
危钰他那双黝黑的眼睛,虽蒙着一层忧郁的纱,但他抬起脸的时候,乌黑的眼睛里却迸出一如既往的蔑视,似乎都懒得用手去指,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方向,“怎么,不喜欢你的新狗窝?”
程然诺顺着危钰下巴所示的方向瞧了一眼,在一楼客厅靠西的位置有个房间,屋子的门敞开着,能清晰看到里面全新的粉色家具,而程然诺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后,整齐地放在屋内。
程然诺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咳咳,这么看还是挺漂亮的,可我房子里的家具怎么都不在了?”
“虽然我也不喜欢你现在的狗窝,但以前的窝实在脏、乱、差。”危钰坐在餐桌前,冷冷地说着,却故意加重语气,强调出最后三个字。
程然诺想到之前租住的公寓房,好像除了吃剩的方便面盒堆了一桌子,衣服丝袜内衣到处乱放……好像也乱不到哪里去!
“我可不像某些处女座的洁癖,家里是一尘不染,连杯子摆放的位置都得拿尺子量一量!”程然诺说完,随即伸手指了指危钰面前的餐桌,上面几副上好的和阗白玉茶具,当真摆得如同一条直线,好像专门用尺子测量过似的。
危钰看了眼桌上整齐划一的茶具,正要开口讲话,哆嗦的程然诺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危钰下意识白了她一眼,程然诺却抽着鼻子,嘟哝道:“还没说完呢,你个神经病,未经朕允许,吭也不吭一声,就把我家门给撬了,我回家一瞧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连袜子都不见了,还以为遭贼了呢。”
危钰却冷冷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给你挪了窝,你那一推就开的门,迟早还得出事。”
“呵呵,还真是谢谢您的关心呢,之前是谁说的我爱住哪里住哪里?”程然诺叉着腰大声质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