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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怎么在这里?”大郎干巴巴地问道。
墨卿砚一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就觉得好笑,原来素日母老虎似的若容公主也有纯情的一面,那模样真是太可爱了。还有大哥,对旁人都是冷漠的,对公主竟然那样温柔体贴,真是万万想不到。
“本是想同你说说话的,谁想被人抢了先。”
大郎赧然:“你在就出声啊。”
“为何?”墨卿砚眨着眼,“我要是出现了,那些东西可就到我肚子里了,我下午可是考骑术呢,吃坏肚子可怎么是好。”
“没那么夸张吧?”大郎下意识反驳,但是心里也有些拿不定,那心神不定的模样全到了脸上,果然是面对自家妹子才下意识放弃了冷淡的表情。
墨卿砚用手背捂着嘴偷笑:“放心,公主说吃不死人,就不会有事。”
直到墨卿砚离开,大郎才意识过来,墨卿砚说的这句话,竟是将刚才那事从头看到了尾。
“怎么去了那么久?”换好戎装的蒋清奔过来埋怨道。
“对不住,方才看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墨卿砚昂着脖子:“就不告诉你。”哼着歌儿去找春菊换衣裳了。
古人讲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骑术就包含在御这一项里,向来被人们重视。到了如今天下纷争,战事不断,射御二项显得尤为重要,单看四周这些大家闺秀大多都能上马便能看出。
不过光能上马还不够,如何驾驭好身下的马匹闯关才是今日的重点。只见马场中央摆了几个木栅栏作为障碍物,全部成功跃过便能拿到上等。可以说,对于墨卿砚等人来讲,这是最容易拿到的上等了。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人只能拿最末那一等。
“你瞧瞧四妹那样,整个人都趴在马背上了。”元娘指着远处的人影嘲笑。
“叫得真凄惨,生怕旁人不知晓自己有多丢脸。”对于四娘出丑,墨卿砚并不觉得好笑,一笔写不出两个墨字,丢脸的是整个墨家人。
四娘深受墨长风影响,最不耐烦这种东西,向来嗤之以鼻,这回从马背上被人抱下来的时候整个小脸煞白,看起来万分楚楚可怜。
“丢人!”墨卿砚路过四娘身侧时重重丢下这句话,在四娘怨愤的目光中走上了马场。
场上放了三组障碍物,一次上场三位,轮到墨卿砚时,她在最右边,左边是林御史家的闺女,再过去恰巧是刚认识不久的段催忆。
墨卿砚并不急着上马,先熟悉了一下这匹马的气息,待一人一马气氛融合了,这才踩着脚蹬利落上马,身体如飞燕般轻盈,动作潇洒流畅。
马下的段催忆眉毛抬了抬,不甘示弱,也飞身上马,稳稳当当坐在了马背上。不愧是羽林军中郎将的女儿,这手功夫看起来很漂亮。
墨卿砚朝段催忆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两人隔空一笑,互相鼓劲。
中间那位林姑娘并不擅长骑马,她是在马倌的帮助下艰难爬上了马背,就如同四娘一般小脸吓得煞白,好在她还算坚强,并没有吓得满场尖叫。
对于注定只能拿下等的林姑娘,墨卿砚并不关心,看到段催忆熟练的动作,她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只想与这人比试比试。
一切准备就绪,墨卿砚闭上了眼,长吸一口气,随后倏然睁眼,双目锐利如鹰,仿佛能看到百里之外,浓浓的斗志在眼中燃烧,那神情专注得可怕,让外人看了胆颤。
只待考官一声令下,墨卿砚马鞭一挥,缰绳一甩,整个人如疾风般冲了出去。耳边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眼前只有笔直延伸的黄土路,她纵马驰骋,香汗淋漓,浑身上下血液沸腾,竟是说不出的畅爽。
身后传来“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段催忆追了上来。正好,胜负现在才开始!
她扬鞭加速,胯.下的马也非同一般的兴奋,载着墨卿砚如闪电般驰骋,时而在主人的指点下高高跃起,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跨过一个又一个木栅栏。
最后一个栅栏略高,只有征服了它,才能拿到上等的评价。墨卿砚不敢放松,控制着奔跑的节奏,在到达估算的地方后猛地一拉缰绳。马头高昂,四肢力蹬,瞬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流箭一般的线条。
马上的少女穿着秋香色的戎装,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轻眨的睫毛,微抿的樱唇,俏挺的鼻梁,叫人看得如痴如醉。还有那自信的神采,顾盼生辉,整个人因着成功过栏都靓丽了起来,那样潇洒,那样迷人。
“啪嗒——”一声,折扇落地,阿寒赶紧捡起了少爷最宝贝的扇子,再抬眼时只瞧见苏君慎怔怔的表情。碎亮的星光将双眼中的夜空点亮,苏君慎就仿佛是找了一样稀世珍宝,叫他看得如痴如醉。虽然只是个侧脸,却俊美得让阿寒一个男人都有些心动,尤其少爷望着山坡下的眼神那样专注,让他想起从前少爷遇上喜欢的事物时会焕发出来的精神与光彩。
只听苏君慎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底下那人的表现十分满意。眼瞅着那少女策动着马匹悠悠往回走,他脸上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三娘,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对着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喃喃问道。
“少爷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君慎沉吟。
放松下来的墨卿砚朝着才成功跨过木栅栏的段催忆伸出了一只手掌,两人在半空中击掌,庆祝着各自的胜利。正欲往回走,突然感到头顶上方传来被人注视的异样感,她忍不住回头,只见远处的长坡上有两个看不清的黑影。
想不到这马场四周还有那么一处地方可以观看到整个马场的情况,墨卿砚微蹙了一下眉头,并不吭声地转过了头。横竖那不是专门来看她的,只当没看见吧。
“瞧那姑娘,连一半都没跑到呢。”段催忆指着那林姑娘笑道。
墨卿砚默默瞥了一眼那林姑娘,只见她明明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偏偏硬撑着要走完全场。一旁的马倌紧张地护着她,同时不停喊着让她放松的话语。
“是个心智坚强的姑娘。”对于这样的人,墨卿砚不吝赞词。
“也是,比你那庶妹好多了。”四娘才上去没多久就哭着叫着下了马,相比之下,这林姑娘真是算顽强的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原路返回,经过林姑娘身边时,两人都放慢了速度,索性调转了头与她并列,齐齐为她鼓劲。
有了墨卿砚和段催忆的声援,林姑娘总算手脚放开了一些,身子也没那么僵硬了,马倌看了连喊“就是如此”,更让她涨了些信心。
“试着跑跑?”段催忆建议道,却遭到了马倌的反对。
“只是小跑而已,何况不是有你跟着护着?”段催忆不悦地说道。
“算了吧。”墨卿砚阻止道,“现在还在考试中,还有旁人在等着哪。”就算林姑娘成功跑动了起来,跨不过任何一个栅栏也依然得不到中等。这场考核对于她自己来说是简单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难度不小。
“不,我要跑!”出乎意料的是,那林姑娘听从了段催忆的建议。
墨卿砚意外又赞许地看着林姑娘,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这份坚持足够难能可贵。
马倌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请示了考官,得到应允后才同意林姑娘骑着马小跑一阵子。
“别担心,我和段姐姐会一左一右护着你。”看到林姑娘身体又僵硬了起来,墨卿砚试着安慰她。
有人陪着,林姑娘果然放松了许多,在马倌的指点下牵动着马儿开始小跑。马倌长得高大粗壮,这点小跑还是能跟上。若说紧张,他或许才是这几人中最紧张的一个,若是林姑娘出了事,自己怕是头一个被牵连,遇上家势大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马倌见速度还在加快,刚要开口让林姑娘放慢一些,就见尝到甜头的林姑娘突然马鞭一甩,竟又加速了一段。马倌开始喘气,拼了命才能勉强跟上速度,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长鸣,那匹棕色母马突然停下了脚步,前脚一抬,差点就将林姑娘甩了下去。林姑娘死死拽着缰绳,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抓得牢,那匹马又毫无预兆地忽然加速,一眨眼就把背上的人带出了一段距离,马场上空是林姑娘凄惨的尖叫。
“糟糕!”墨卿砚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狠狠一挥马鞭,如开弓的箭般猛冲了出去。
“救命啊!救救我!”林姑娘手忙脚乱地抱紧了马脖子,吓得大哭,不停喊着救命。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救你!”墨卿砚很少这么拼命地催动马匹,这一刻,她都顾不得心底里掩藏的紧张,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被她缓慢逼近的疯马。
段催忆骑术不如她,就算要追上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个空档里,就只有她能救人了!
“少爷!”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其疾如风,阿寒半空中伸出的手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身旁的轮椅翻倒在地上,只有轮子还兀自在转动。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