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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晕厥归晕厥,八戒两眼一闭,一睁,还是能看到自己肚子如同熟透了的西瓜般,将衣服顶了起来。再一扫身周,拄着金箍棒沉思的大师兄,满脸绝望的小师弟,还有依旧一脸面无表情思考人生的师傅。
他看了那么多人间风花雪月,看了那么多月老手中木偶的红线纠缠,却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在自己仰慕对象面前,挺了大肚子,而他的仰慕对象,也一同挺着肚子,冷漠不说话。
这桩事情挺玄幻的,他一个曾经的神仙,如今的妖怪都快要支撑不住。
那妖怪子母忙不迭过来搀扶他们,猴子甩开了他,可手中碰到的却是一股冰凉的水流,那手还是扶在了他手臂上,可能是有孕的妖怪尤其怕凉,猴子只觉得浑身寒毛一阵抖擞。
“几位相公们,劳烦你们先在原地等等,我将这位猴相公送到宅里去,再来接你们。”
猴子怒吼道:“放开爷爷!”
妖怪子母根本不畏惧他的棒子,他身形灵活,打了一棒,化成水流分散而又聚拢,又是一个□□或是英俊公子哥,对着猴子苦口婆心劝说道:“相公啊——”
猴子:“住口!谁是你相公!爷爷是昔日齐天大圣!听说过爷爷名号吗?!”
妖怪子母:“……那,那齐天娘子?”
八戒在疼的万分的当口,忍不住笑岔了一口气,歪倒在扶他的卷帘身上,
“哎呦乖乖,齐天娘子,哥哥你这绰号好听,若是剩下个女娃,不如就叫这个称号。”
猴子正要挥了金箍棒,肚腹中又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
“这位相公啊,勿要再折腾了,孩子怕闹,还是先安安静静坐下来,好好歇息吧。”
妖怪子母继续劝道,猴子无奈,三藏此时也疼得厉害,他不想要坐下来,他只想要安安静静的一片世界,谁胆敢吵一吵,说一句话,就想把对方超度去西方极乐世界,如今忍痛对猴子说:“你快些走。”
猴子只得随了那妖怪子母,到什么山下的宅院中去,宅院中有几个婆子,先是笑嘻嘻地朝了妖怪子母行了个礼,又看着他身后的猴子:
“这位相公好生俊朗,就是毛多了些!生出的娇娇女定也是好相貌!”
猴子并不搭理他们,站在了门口,又催促妖怪子母快去接他的师傅师弟们。
那妖怪子母应了一声,飞快又往三藏那处去了,他行的飞快,仿佛是在飘一般,裙子下根本感受不到有脚的存在。那些婆子们却手脚麻利地烧了热汤,绞了毛巾,她们也不畏惧猴子,上前将毛巾递给他。
“相公,擦擦脸,去喝口热水?”
猴子顺手拿了那热毛巾,忽然觉得滚烫的握在手中,从未感觉有如此这般舒服,忍不住便是打了个哈欠,想要坐了下来。
婆子们很快搬来了藤椅若干,猴子窝了进去,晒着春日阳光,手中的热毛巾搭在了脸上,又有婆子脱掉了他的靴子,在脚下放了盆热水。
猴子觉得自己要在藤椅中化成一摊带毛的水,如果还有什么剩下来,一定是他渴望睡眠与阳光的内心。他昏昏欲睡,不多时便听到了声音从远至近。
八戒看了猴子模样,还没来得及嘲笑,手中先被塞了一块毛巾。
他登入了极乐世界。
原本对料峭春风无所畏惧的他,忽然觉得满世界都阴冷了起来,那毛巾暖的发烫,从他手心开始往外蔓延。就连三藏也接受了这一块毛巾的温度,唯有小白龙觉得还不如红孩儿抱着温暖,红孩儿受宠若惊,几乎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热度,源源不绝。
妖怪子母见了他们这般沉湎无法自拔的模样,心情喜悦,嘱咐婆子好好照顾他们,便是先离开了。八戒还在那边关心男人究竟如何将孩子生下来,询问了婆子们。
婆子们也胆大,一边笑,一边回答道:“相公们,这男人生孩子,构造与女人不同,下不去,只能往上来,如同传闻中哪吒一般,变成个肉球从口里吐出来呗!”
八戒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觉得有些不大可行:“你们见过?”
婆子们答道:“相公说笑了,这里乃是我西梁女儿国的边境,方圆百里,何来一个男人,除了偶有如同相公们这样,误食了子母河水的妖怪们,哪来男人生孩子?而妖怪们,剖个洞,也死不了,孩子就这般出来了。”
八戒正摸了自己身上肉,估算着要在哪里开一刀,三藏忽然问道:“那些误食的妖怪,皆是生下来了?”
婆子们相望了一眼,有些支支吾吾,打着马虎眼过去了:“相公怎这般问,哪有不生下来的?我给相公们添点热水吧。”
三藏听得她话里半点犹豫,他右手手指掐着自己掌心,强迫自己与痛楚相对抗:“定是有未生下来的,要如何堕胎?”
卷帘便是听懂了三藏的意思,他站起身来,那些婆子毕竟见了妖怪还是有些害怕,连连往后退着,卷帘也不往前,站定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说罢,如何堕胎?”
婆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先说出口,其中一个鼓足了勇气,劝道:“为何要堕胎,孩子们多可爱啊,相公们生一个,也算是后继有人啊。”
卷帘不为所动,他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冷淡,手中还持了半月禅杖:“如果你们选择隐瞒,那也勿怪我不客气了。”
婆子们畏惧了他,但如何也不肯说出来,便将手握在了一起,说道:“我们见过妖怪也有不少,你打吧,我们不会说的。”
卷帘奇道:“谁说我要打了?”
八戒掀开了毛巾,他意志力不如他师傅好,甚至可能连小白龙都比肩不过,该沉湎的时候绝不会强迫自我,但如今也是隐隐听到了堕胎两字,连忙睁了眼睛观看。
卷帘从行李中拿出了那个钵盂,口念了生水诀,便生出了一钵盂的清水来,装了威吓气势,就要去灌那些婆子。
婆子们大惊失色,纷纷求饶:“这位相公,使不得啊,我等已是垂老,无法再生孩子了,若要喝了水,只能将内脏血肉生下来了呀。”
卷帘一手举了那水,问道:“说不说?”
婆子们无奈,只得一一告知,原来她们这里正南方向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曾经取水容易,却如今取不得水了,向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拜求于他,得他一碗儿水哩。
卷帘又问:“你们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
婆子答道:“有三十里。”
卷帘原本要一人前去,让红孩儿留在此处照顾,三藏却不肯,那热水,那毛巾,与肚腹中的血肉一起,正一点点地消瓦他的意志,让他变得慵懒沉沦,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情,如今便是再疼痛,也要亲自前往。
猴子见三藏起身,便也随之掀开了毛巾,将脚胡乱套进了靴子,跟了上去。
红孩儿最后与三藏、猴子一同前往那解阳山,卷帘留下照料八戒和小白龙,猴子筋斗翻不得,腾云驾雾之术尚在,唤了云低低垂拂着,将三藏扶上了云,自己也坐了上去,红孩儿脚下踩了一阵火风,在前方开路,少顷间见一座山头,阻住云角,即按云光,猴子眼尖,又只见那背阴处,有一所庄院,忽闻得犬吠之声。
他先下了云端,让大侄子护好师傅,自己前往庄院去了,不时来至门首,见一个老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
那老道人见了他,又看到了他肚子,便是明晓来意,开口便问:“我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的花红酒礼,都在那里?”
猴子心想爷爷从来不备这些虚的,天庭多少神仙,他名字赫然便是通行证,就与那老道人说:“爷爷名号齐天大圣孙悟空,即便是三清,也晓得爷爷姓名,你与你家道长说一说,莫说是一口水,或者连井都送爷爷也。”
老道人听他这番话,又看他着实出众,便进屋去通报,屋内那如意真仙正拂了琴,他也不敢打扰,待他琴终,方才说道:“师父,外面有个猴子,口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欲求落胎泉水。”
那如意真仙,听了这姓名,便怒气冲天,下了琴床,脱了素服,换上道衣,取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叫道:“孙悟空何在!”
猴子纳闷,想着怎来的如此之快,莫非那老道真认识爷爷不成,便朝他摇了摇手:“爷爷在此,你那水给爷爷一桶?”
如意真仙啐了他一口:“混账东西!你还记得那圣婴大王,红孩儿么!你们这帮和尚,看中了我侄子美色,捏造了什么天地因缘,我那可怜的侄子,年纪幼小,就被你们拐去,也不知如今怎么样!我这里正没处寻你报仇,你倒来寻我,还要甚么水哩!”
猴子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我大侄子?原来是亲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