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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的耳濡目染和自己的感情经历,让段沉不再相信爱情,也不再相信女人。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恶作剧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
认识于江江是个巧合,和她杠上也完全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不是演偶像剧,他说不出第一眼看到她就和别人不一样那种话。事实上,于江江平凡到从他身边走过,他都不会抬头多看一眼。
那天在夜市碰到,他那帮富二代朋友纷纷因为他主动过去和她说话而笑话他。
他们开玩笑地说:“我们段王爷出马,怎么会一个人回?没有直接带过来一起吃个饭?”
“就是……晚上还能一起聊聊人生……”
朋友们不正经地调侃,段沉完全没听到耳朵里。
那一整晚,他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着于江江对面坐着的男人。
那男的个子看着挺高,打扮和举止都是北都常见人群的样子。很斯文很内敛,也就是女孩子喜欢的所谓的稳重吧。
想着于江江说:“确实就那样,只比你好十倍而已。”
段沉就有些不服气。那个男人比他好十倍?这女人,也太武断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谁好?
这么想的段沉被自己吓着了。他可真没想过和于江江试试,于江江和他喜欢的类型差太远了。
足足隔着人和动物的品种之分。
段沉心不在焉地喝酒,时不时瞟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于江江。
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那是一张长得不算太美的脸,却也不会因为看久生腻,杏核形状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最好看的大概是嘴巴。一笑起来嘴角微微向上勾,让人觉得甜丝丝的。薄厚刚好,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看着总让人想,这嘴唇吻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疑惑延续,当于江江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时候,段沉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看。
于江江没完没了地说着,段沉想着,能让她安静下来就好了。
大脑不受控制,或者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吃错了药,居然就那么吻了下去。
确实很成功地让于江江安静下来了。可也完全踩到了猫尾巴。平常一直和他干仗自称女大汉的女孩居然用那么仇恨的眼光盯着他,最可怕的是她眼睛里有水光闪烁,分明是含了泪。
段沉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看于江江变那模样了,段沉也有点乱了手脚。恨不得伸手去接着她的眼泪。
“你可别哭啊,于江江。”
于江江是那种人,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不会做出任何举动,就在心里和自己较劲。段沉这人这么不分轻重地开玩笑,任谁都忍不住。尤其他吻到的还是于江江的初吻,这叫于江江怎么可能不生气?
于江江用力擦了擦嘴唇,猛得抬头,停了几秒,再回来,眼底的眼泪已经消失不见。
她猛得把背包的带子往上推了推,笑得极其阴森恐怖,对段沉说:“你恶心完了,是不是轮到我恶心你了?”
“什么?”段沉楞了一下,完全猜不准于江江接下来的戏路。
毫无防备的段沉就这么把自己的脆弱毫不保留地暴露在了于江江眼前。
于江江耸了耸肩,抖了抖脚,在段沉疑惑的眼光中,用力一跳,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段沉非常关键的部位……
饶是段沉这种很能忍疼的人,也直接疼得贴到了墙上……
一整天两人都耗在了医院。大概是较上劲了吧,明明都很忙,却谁也不肯先走。
于江江和段沉相对着,坐在走廊两边的横椅上,有时候视线相撞,彼此都很不屑地移开。
回想刚才的事,段沉心有余悸地看她一眼,于江江这人,实在太不走寻常路了,那哪是一个女孩子做的事?下这么狠的手,要不是他够坚强,没准就要有阴影。
于江江也坐了许久了,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段沉,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状似很无意地说:“你还不走吗?现在这情况你也做不了分手策划。”
段沉反唇相讥:“你不是也做不了结婚策划吗?”
于江江耸耸鼻子,先妥协了:“你不饿吗?我要去吃饭了。”
“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都不内疚?还吃得下?”
于江江极其轻蔑地看着他下面,淡淡一笑笑:“反正也不是我用的,我肯定无所谓啊。”
段沉气极,这女人,又不能打又不能骂,连报仇都不能,极度不甘心。
他拽拽地说:“你知道你以后不会用?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于江江抿着唇,用非常羞涩地表情大言不惭:“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你一个,我就去买根黄瓜自给自足。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别害怕,我永远都不会染指你的。”
于江江撇了撇嘴,不想再花时间和段沉斗嘴,看了一眼时间,提着包准备走人了。
段沉还是一副受辱的表情,看都不愿意看于江江。
那别扭的表情,让于江江觉得原本被他莫名亲走初吻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她刚走出医院没多远,就接到了饶老先生的电话。
十分慌张的声音,在电话里急切地说:“于小姐,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于江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对,想也没想,直接回头了。
等她赶回病房,饶老和崔婆婆都不在,经护士提醒才知道崔婆婆突然病发,进了抢救室。
于江江始终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从初见到前几天一直看上去挺健康的老人家,怎么突然病重到要多次急救了?
急救室前守候着两个人。肃然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段沉和老泪纵横、整个乱了阵脚的饶老先生。
于江江径直坐到饶老先生身边,试图安慰他老人家,但很显然,他现在情绪起伏很大,已经不是她可以安抚的。
饶老一直在低声自言自语,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时不时听到崔婆婆的名字,于江江都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像电视剧里的场景,大家都在等待医生出来,可又因为害怕结果,不希望医生太早出来。
于江江皱着眉,心情很凝重,她看着饶老那样,也觉得难受。
“于小姐。”饶老突然叫到于江江的名字。于江江赶紧答应,她一回头,就看见老人一直在颤抖的双手。
他用探寻的语气问于江江:“我能不能把婚礼提前?能不能就在病房里办?我怕冬梅等不了了……”
饶老满布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凄凉和绝望。原本就白了头发的他此刻看上去更显老态了。
于江江忍不住喉头哽咽了:“崔婆婆会好起来的,你们一定能按我的策划顺顺利利地结婚的。”
饶老摇头:“等不了了。我不能再等了。这辈子都是我欠她的。”他顿了顿说:“都是我造的孽,是我负了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
从乡下回来的几个月,饶城山用尽各种方法向父母表达了想要娶崔冬梅的决心。被关了几个月后,饶城山去参加了高考。
高考放榜,他考上了当时全国的一等学府。爸妈给他收拾行李,要送他去北都。他几次找机会想跑去找崔冬梅都被抓了回来。
他算是被父母押到北都的,在家里的严厉管教下,饶城山妥协了,由起初的叛逆,到后来的顺服。
大学里,他选了农学相关的专业,一直致力于农业生产和发展。功课辛苦,除了做研究还是做研究,每天光着脚在试验田里忙碌,和庄稼为伍。
不知道崔冬梅如何了。在那个时代,女孩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嫁人了。饶城山回不去,她大约也不可能一直等他。被他那么害了一通,不知道她嫁的好不好?这么想着,心里酸极了,饶城山以为,这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在他对人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他后来的妻子,他老师的女儿,医学院的学生。
相近的家世文化背景和差不多的兴趣爱好,让活泼可爱的妻子渐渐进入饶城山的视线。起初饶城山也曾挣扎,可那份心心相知的感情还是击中了他。热情细心的妻子很快填补了饶城山心里的空缺。
饶城山的父母对这个准媳妇疼爱有加,两人还没毕业就打了结婚报告,饶城山的父母花了很多心思,送了不少那个时代想都难想的好东西。
这段婚姻不激情如火,不浪漫非凡,却很细水长流,善良贤惠的妻子先后为饶城山生了四个子女,两人相扶相持走了四十多年。
直至妻子去世。
于江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一段,饶老先生的讲述无疑是让她震动的。
毫无疑问,对饶老亡妻来说,他也许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可对崔冬梅来说,他完全就是个负心渣男。
可五十年过去了,那些爱与恨都已随风而逝。崔婆婆还愿意嫁给饶老先生,就说明这段感情在她心里始终还有重量。
她不忍心去劝崔婆婆,即使这爱情让她盲目了五十年。
于江江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堵得慌。她良久都没有说话,看着老泪纵横、悔恨和遗憾交接的饶老先生,于江江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会和医院说明的,等崔婆婆醒过来,就在医院里办婚礼吧。地点形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饶老先生,希望这次,你是真的有这份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