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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空地上,一十四名白衣人呈包抄之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地飞快移动着。他们每人手持一根三尺许长的木棍,棍身白色,头上一段黑,劈砍刺削间却是刀剑的路数,同时攻向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二人。
为首之人两两配合,两人点刺头面,两人招呼中路要害,左右配合严丝合缝,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们的功夫路数在中原并不常见,招式诡异,多匪夷所思之角度,出手狠辣,点打之间全指向致命又难防备处,显然对人体的弱点极为了解。
再看重围中的二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尚未完全长开,面上犹存几分稚气,却是丝毫不见慌乱,背向而立,手中同样是三尺长的细木棍,出手出奇地快,以一敌多竟也将所有的攻击瞬间封在了外头。
其中身材稍微瘦削一点的那个少年面色白净,一头鸦青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身后,眼角弯弯,嘴角上挑,天生是个笑模样。看着面团子一般的少年出手却是毫不含糊,灵活地挡开左边袭来的木棍,又顺势将刺向身后之人的木棍挑开,铎铎铎几声封住或刺或砍而来的几招,轻轻巧巧地一矮身,刺向眼睛的木棍堪堪擦着头皮掠过。对方手腕一沉,便要顺势下劈,他已抢先一步,左手并指为剑,在对方手臂上轻轻点了几下。趁对方一顿之际,手中木棍已顺势而上,刺向对方腋下。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名个头稍高的少年已干净利落地一带一引,让攻击自己的两根木棍撞在了一起。也不趁胜追击,反而棍身一转,反手刺出,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攻向少年的一名白衣人的手臂上。
雪白的衣服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痕迹,分外夺目。
那白衣人从善如流地将带了污迹的右手软软垂下,左手飞快伸出,抢过右手中的木棍,身法不变,竟是完全没有改变攻势的意思。但这稍稍的一缓已经足够,虽然同伴躲得快,少年的木棍还是成功点上了对方的肩,挽了个花便晃向这头。被“废了”一条手臂的同伴也不停手,同样换了左手夹击过来。
眼看三条木棍就要相交之时,两人倏然转开。
这一下来得极为突兀,少年眼前忽然开阔,一根细木棍已无声无息地指到了面前。却是他们身后早已多出一人,借着身形的掩饰攻了上来。底下更有二人以地滚刀的形式封住了他的下盘。
他的背后,另一名少年也是遇到变式,瞬间险象环生。
没错,这十四人最大的倚仗,并非诡异狠辣的招式,并非两两间默契的配合,而是变幻莫测的阵法——天魔教的“乱舞花”。
天魔教历史悠久,曾经出过不少奇人,除了单人修炼的大光明功,更有多人配合的阵法传世,最适合团团围困强敌,出其不意的斩杀也好,源源不断的消耗也罢,总归让人插翅难飞。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这乱舞花。乱舞花原名七截阵,据说是一任痴迷于奇门遁甲的教主广泛钻研了九宫八卦五行八门九星方位,又参考了江湖上流传的各种阵法,以七为数,顺着一七二七三七的人数往上叠加,演化出一套变化无穷相生相克的阵法来。
后又有数人添补润色,使人数不必那么死板,又多了些虚虚实实之处,最后出来的效果,便是让人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虚实,多少英雄豪杰都折在了上头。鉴于其聚散之间,常人完全难寻痕迹,是以渐渐地“乱舞花”三字便传了开去。
如今天魔教衰微,大光明功不说,阵法也不过能发挥十之一二的威力,却也依然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当日猝不及防地发难时,琼花婆婆便以心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乱舞花之阵,有效地拖延了时间。
空地边缘是一株巨大的垂柳,天气转凉,柳叶边缘已泛起了黄色。无数的柳枝被场中急速移动的人影带起的阵风所激,不安地扰动着。树下站了一胖一瘦两个人影,胖的衣衫脏污,几乎看不出原色来,瘦的黑衣黑裙,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红色的金色的花。
眼看着白衣人身上的黑迹越来越多,双黄蛋吐了吐舌头,惊叹:“啧,小教主和穆小子的进展也忒惊人了些。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又完全不知乱舞花的关窍,竟能不用内力便与十四人相斗而不落下风了。”
琼花婆婆点头又摇头:“不是不落下风,而是稳操胜券了。接下去,大约要安排二十一人的阵了。”
这乱舞花虽然多少人都能结阵,却依然是逢七之数最佳。每增加七人,便又多出无数种变化,提高了不止一点难度。
场中二人倏然分开,反守为攻,分头迎向袭来的白衣人。中间偶尔错身而过,还能极有默契地给彼此解个围。一场混乱的大战中,身上竟是一点黑点都未沾上。
双黄蛋的眼力都有些跟不上了:“真没想到,这两套功法的威力,竟是如此惊人。”
琼花婆婆也有些感叹地嗯了一声,原本的教主生性多疑,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暴露真实的功力,以免被看出深浅,后来更是脸上都神神叨叨地套了个面具,真的已是多年,未见大光明功的风采了。
她忽然伸手一探,将地上一卷缠得乱七八糟的麻绳抓起,迎风一抖,纵身跃入了战团。呼,呼,呼,绳子带起响亮的风声,兜头罩向正好碰在一起的二人,正是琼花婆婆金丝的粗仿版。
甩绳带着内力,威不可当。那在阵法中游刃有余地来回的两位少年,正是穆白和南宫清晏,此时对视一眼,不退反进,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一群人战作一团。
最近几日,两人在天魔教的日子便是这般度过的。
因为要等忠叔与二丫的消息,清安派情况又有些复杂,穆白二人便暂时在天魔教待了下来。寻常事务自有琼花婆婆处理,南宫只需要在一些大事上表个态便行了,上一世有过经验,这一世的老练自是出乎许多人意外,倒也不敢小瞧了他,都带着几分小心。
于是大部分的时间,便用来练功和疗伤了。
双黄蛋多年来奇奇怪怪的东西研究得多了,思路开阔,不拘一格,当日他听取了南宫清晏颇为大胆又外行的意见,愣是琢磨出了一套颇为可行的法子来。两样功法互相配合,取长补短,竟是比之单练有事半功倍之效。加上他为了指点穆白医术,总是拉着他一道,将其中关窍解释得一清二楚,穆白非这个时代的人,有时的思路也会给他不小的启发,一来二去,竟是摸着了不少门道。
两人配合之下,不仅内伤好了七七八八,内力的增长也是一日千里,更是涨得相当平稳,不论血影真经还是大光明功都暂时没有失控的迹象。
双黄蛋为了观后效,找了一群人来陪练,两人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一开始只能狼狈不堪地凭轻功躲闪,现在已能在十四人的阵中全身而退,最近一两日更是加入了琼花婆婆。更难得的是,连日的激战下,两人的情况并无反复,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老头儿有些得意地思忖间,忽然响起一阵惊呼,抬眼看去,琼花婆婆整个向这边飞了过来,大吃一惊之下急忙伸手去接,却哪里是他接得住的?两人一起轰然向身后大柳树撞去。电光火石间已明白,琼花婆婆这是兴致上来又与两个孩子拼起了内力。
南宫清晏的血影真经已练至第七层,穆白大光明功进度慢些却也相当可观,此时的内力与血煞门门主大约也有得一拼了,哪里是她能硬扛的?双黄蛋后背接触到粗大的树干,心都凉了。
满目的柳条疯狂地舞动了起来,耳畔传来“嘎——啦——”一声,并不太像骨骼碎裂的声音。双黄蛋睁开眼,琼花婆婆早已哭笑不得地推开他站了起来。
身后巨大的柳树拦腰折断,缓缓倒了下去。而直接受力的两人,却是安然无恙。
双黄蛋吁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迎上来的小徒弟:“有这般身手,再留着点心眼,将来走到哪里,大约都不会吃亏了。”
穆白面目清秀,唇红齿白,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闻言露齿一笑。南宫清晏紧随着赶到,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面容冷峻,眼神却相当柔和,五官棱角已显,好看到有些锐利。
明明还是两个孩子,却似乎有了夺目的风华。
让人前所未有地强烈感觉到,时光飞逝,自己一个不留神间便已垂垂老去,他们才是将来站在江湖的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
“真是,年轻到让人嫉妒啊。”琼花婆婆显然也有这样的感慨,喃喃道。
“得了,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满地都是,我的徒弟却只有这么一个!”双黄蛋心中那么一丢丢的伤感顿时散去,骄傲地挺了挺大肚子,“充分证明了老头儿眼光多么独到。”
琼花婆婆:“……”
死胖子洋洋得意的模样实在气人,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心里倒是动了动。自己或许,也该找个徒弟了。看着确认双黄蛋无事后,笑眯眯哄着对方并答应晚上亲自给他做几样点心的穆白,琼花婆婆有些惆怅的想,日后万一……也好有个人多照拂着些乔殊。
不说两位老人有些复杂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