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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萧,群山红叶染,千林尽瘦,翠色寥寥。沈云乘坐飞鸟落在酆都城外,眼见时节变迁,不觉有些凉意袭身。
十天前,他在黑云沙小地狱一战而胜诸位天骄。随即又应剑惊天之邀,离开黑云沙小地狱,前往无尽海上的某处岛屿再战。
此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两人全力以赴,手段尽出,但终究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不得不以平手作罢。其后,两人又在岛屿上停留了两天,无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第三天,两人话别,各自踏上归程。
再次回到酆都城,融入人声鼎沸的世界中。见那人头攒动,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川流不息。街头叫|卖|的小贩,南来北往的客商巨贾,终日奔波修行,各自忙碌的武者妖怪,沈云只觉心情畅快。
“这才是大千世界!天好地好,也不如这万丈红尘来得有滋有味。哪像那黑云沙小地狱里,暗无天日,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沈云笑叹道,他这多姿的俗世。若非遇上了秦国的事,这会儿他指不定还在京城里逍遥|快|活呢。
沈云走马观花,慢悠悠地朝悦来客栈走去,嘴里念叨着:“消失了两个月,不知道大司命还在不在客栈。这么久不见我,赫连牧月那个小妞应该离开了吧?如果是的话,那可就太妙了!”
他实在不想和大司命假装夫妻了,万一弄假成真……倒也是件美事!
胡思乱想了一路,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悦来客栈。询问了之下,得知大司命早已退|房离开,不过却在柜台给他留了一个字条。
“城南平巷聂府!”
沈云按照字条上的指示,一刻钟后,就找到了聂府外。
这条街上行人甚少,道路两旁也没有店铺,只有一排排人家,确是不如城中其它地方热闹。街上只有十几个人走动,也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小贩。
沈云四下瞧了一眼,确认没有找错地方,这才拾阶而上,叩门拜府。
“咚咚咚……”
他在门上敲了几下,不多时,里面就冒出一个机灵的脑袋,问:“你找……沈大哥!哎呀,我可算又见到你了。”
门里的声音充满惊喜,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小六!你怎么在这里?”沈云也是又惊又喜,万没想到小六居然会出现在酆都城。
不过,他的脸色旋即又冷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一把将小六抱起,推门进府,关上门后严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道界这么乱你们也敢来,不要命了吗?”
小六闻言将头一缩,嘿嘿笑道:“那个……我说可以,你能不能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你快告诉我。”沈云见他这调皮样,又好气又好笑。原本因为小六冒失闯入武道界升起的恼怒,也全部散了去。
小六得他承诺,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初你被坏女人胁迫的时候,不是偷偷给沐瑶姐姐留了一封信么。当时沐瑶姐姐就进宫求见了皇上,然后皇上就派人把我们接进了皇宫。还给流云水御赐了一个匾额,给了不少金银,反正挺照顾我们的。”
沈云点点头,总算他没白惦念秦国。嬴泗还算讲义气,没有因为他下落不明就翻脸不认人。
“这和你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沈云打岔道。
“沈大哥你先听我说完嘛。”小六拦了一下,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到皇宫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叫东皇太一的人教我们练功。他给我们用了好多奇怪的方法,不过虽然奇怪,但我们的武功都进步很快。尤其是小野,现在都快突破宗师了,很是吓人。”
小六停下想了片刻,又道:“不过天天在皇宫里练武也闷,于是我就和小野溜出去找甘柔姐姐玩儿了。一来二去,就发现那个东皇太一神神秘秘的,好奇之下就跟踪了他。结果,就发现了京城外面的那个山庄。”
“然后你就被传送过来了?”沈云脸色又沉了下去。
“没有!”小六见状急辩道:“因为你当初被胁迫的时候,提过是去城外的庄子。当时我和小野就想会不会就是那个,所以没敢妄动,又偷偷找了小倩姐姐,心想她脑子好使,可以帮忙分析一下。”
小六偷瞄了沈云一眼,见他没有生气,继续道:“然后,我、小六、沐瑶姐姐、甘柔姐姐、小倩姐姐还有宁大哥,就趁东皇太一不在的时候潜了进去。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一道光门给吸进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来到了酆都城外。后来遇上大司命姐姐,她说她认识你,所以我们就一直跟着她了。对了,那个胁迫你的坏女人也在这里。”
沈云听完默然,皱眉沉思,良久才道:“带我去见其他人。”
“哦哦!”小六小鸡嘬米般应声,心知沈云担心他的安危,所有一开始才面露不悦。
他来到酆都城后,见识过此地的危险,才知道擅闯东皇太一的庄园后果有多严重。幸亏他们全被传送到了酆都城外,否则以他们的实力,只怕早就被妖怪掳去吃了。
沈云跟随小六进到府中,果然见到其他人也在。这时紧绷的心才松了一些,没人出事就好。
小野还是一如往常,话不多,只是高兴地看着他。
“没事就好!”沈云疼爱地拍着他的肩膀,欣喜道。
沐瑶有些不敢看他,怯怯地道:“公子,沐瑶有负重托,请公子责罚!”
“此事回头再说。”沈云摇头道。
秦甘柔几人与他各自打了一声招呼后,赫连牧月端坐在一旁品茶,似笑非笑道:“沈云,你不是成家了吗?”
赫连牧月老神在在,正想着沈云会找什么理由来安抚她。不料,沈云却一反常态道:“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不过现在别来烦我,我们之间的事回头再说。”
言罢,沈云便看向正和宁采臣眉目传情的聂小倩。两人你侬我侬,很明显已经走到了一起。
沈云不合时宜道:“聂小倩,我有事要问你。你先随我来一下,其他人不要跟来。”
他是语气有些命令的味道,完全不像以往那般会事先征求。
“好!”聂小倩含笑而道,似乎知道沈云要问什么。
两人先后离开了大厅,只剩下其他人一脸古怪,以及有些呆滞的赫连牧月。
小六和小野相视着眼珠乱转,面带怪笑,那意思放佛在说:“沈大哥也太牛叉了吧!居然敢这样和凶女人说话,她可是神境强者啊!”
聂府后院!
凉亭里,沈云见四下无人,便取出一些隔音石,以最简单的三才阵法放在四周。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空间之门虽然有传送之能,但你不是那种大意的人,不可能贸然闯入其中。”
沈云面带隐忧地问,并不完全相信小六的话。空间之门不会主动吸人,而且有聂小倩这个妖孽陪同之下,以她做事谨慎小心的性格,完全不可能会任由一群人去触碰一个未知的东西的。
聂小倩拍了拍手,嫣然笑道:“果然还是你聪明,许久不见,一样像只狐狸,不像小六他们那样还被蒙在鼓里。不过,真相如何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
“什么猜测?”沈云追问道。
“那个东皇太一,不可信!”聂小倩淡笑道:“根据这些天我从大司命那里旁敲侧击套来的话,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一点。虽然不全面,但我目前猜测,他不值得你完全信任。”
“你也这样认为?”沈云意外道。
聂小倩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一些了吗?”
“今天之前,我没有任何怀疑。但你们的出现,使我不得不怀疑。”沈云沉声道:“东皇告诉过我,空间之门没有固定的传送地点。当初我和赫连牧月一起来到这里,也证实了他所言非虚。不过,你们那么多人居然同时出现在一起,实在太过巧合。另外,以东皇的修为,小六和小野不可能跟踪他找到庄园而不被发现。你们更没有机会潜入其中,并发现空间之门。”
沈云将心中的疑点一一细数,他开始怀疑东皇太一将那么多人送来武道界的动机了。如果是好事,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
聂小倩也点头道:“除了空间之门我不清楚之外,我其他的疑虑也和你一样。因为当时我们正要离开那处密室的时候,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我一把,所以才会落入其中来到这里。”
“果然,事情还是复杂了。”沈云忧心忡忡道。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东皇太一有诸多不正常。但由于东皇太一一直站在秦国的那边,所以他也没有太多地怀疑。
可如今看来,东皇太一绝对另有图谋,而且与他有关。沈云现在甚至在想,空间之门甚至是东皇太一故意让他知道的,想以此诱惑他来武道界。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任何值得东皇太一算计他的理由。他的身上除了曲子,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
那些曲子虽好,但武道界未必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玉姬一个凡境大宗师,就有绝品曲子傍身。仅此一点,足见武道界内不缺这种东西。即便曲子珍贵,东皇太一贵为神境强者,又有空间之门,完全能来武道界获取,没有必要打他的主意。
聂小倩见他一脸愁容,淡淡道:“想不通心中的疑虑吗?其实你不必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你的实力比东皇太一强,到时候直接拿他询问,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沈云有些无奈地仰头看向天空,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入夜,沐瑶小心翼翼地为沈云铺床,不敢看他。她认为自己辜负了沈云的信任。
当初沈云留给她的那封信里,一再叮嘱她要照顾好小六小野,可现在她却没有办到。
她轻手轻脚地侍候着,沈云见此不觉有些好笑,道:“你在担心我责怪你吗?”
“奴婢不敢!奴婢有负公子重托,就算公子要责罚,奴婢也是心甘情愿领罪!”沐瑶低着头乖巧道。
“你这丫头。”沈云摇头失笑,道:“放心吧!此事怪不得你。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武道界,以后要更加勤练武功才行,否则很容易出现危险。”
“多谢公子!沐瑶今后一定会努力修炼的。”沐瑶狡黠地笑道。
沈云见此微微一滞,笑骂道:“好啊!你这丫头也开始跟我动心眼了。”
沐瑶转了转眼珠,“老实”地承认道:“公子息怒,沐瑶是真的担心你会责罚我,所以才……嘻嘻……”
她俏皮地笑了笑。了解沈云以后,知道沈云一直很善待身边的人,所以也不怎么怕他。不过沐瑶很有分寸,不会真做出令沈云生恼的事情来。
“咚咚咚!”
两人谈笑之际,忽闻有人敲门,随即便听见一道软糯糯的声音。
“沈云,你安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