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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夏尔的妥协
“直播——？”
对于缺乏网络知识的夏尔来说，这是个未曾接触的形容词。他困顿地说：“什么意思？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大概就跟拍摄视频录像差不多，不过那是正在进行式，国民可通过官网平台与您隔屏沟通。”莱恩解释道。
夏尔抓住了一点大概的信息，他思索地问：“直播多久，我需要怎样安抚他们？”
“时间由您来定，不用太长，不低于十分钟以下就行。”
莱恩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夏尔，包含着温润与情深，针对此事件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随便聊什么都可以，不用给太好的脸色，这群疯狗只是太缺乏教训了。”
“……是吗。”
夏尔舔舔干涩的下唇，对于要曝光自己的动态颇为排斥与抗拒，他纠结地问：“没其它方案了吗？”
“……暂时没了。”
不擅长强迫夏尔的莱恩回答得极为艰难。
“那直播怎么进行，总不会在我宿舍吧？”夏尔问。
莱恩突然站得笔直，他所穿的是一件崭新而熨烫光亮的军服，佩戴的章徽雕刻六颗金属星，帽檐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他向夏尔行了一个军礼，健壮英武的胸膛震了震，“夏尔大人，我已向政府申请调动令，批准之后将会担任一年的军校教官，接下来请允许由我前往军校为您排忧解难。”
太过正式夏尔反而有些惊吓，他哑然说：“那我等你来安排。”
“是。”
与莱恩的交谈完毕之后，对于直播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夏尔直接将此事抛于脑外。他在教学楼的走廊徘徊一下，想到离开宿舍前希利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觉暂时不能再往宿舍送死。
夏尔耽搁三四分钟，将脑海里的思绪捋了一遍之后，毅然来到哈伦的办公室前。
他敲了敲门，虚掩的门便被轻轻推开。意外哈伦竟这么粗心大意连门也没关紧的夏尔等了许久，依旧等不到哈伦的回应声。他犹豫一下，再次敲了敲门，依旧无人响应，可门板却被敲击的力量推开了。
夏尔本以为是哈伦不在，正要将门重新关回，结果稍稍一眼，就瞧见哈伦在里头矫健活力地拆着一样大型包装。
“教官？”夏尔唤了一声。
哈伦烦躁地说：“别吵。”
不明其意的夏尔在门口站一会儿，只见哈伦手忙脚乱、小心翼翼极怕破坏奇珍异宝般慢动作地拆开最后一层包装。说起来这个包装前所未有的复杂，一层珍珠棉接过一层珍珠棉，可以想象买家同样精细入微。
终于，包装光裸出庐山真面目。
那竟是一个仿真优质塑料充气娃娃。
夏尔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娃娃样貌，想了好久，才惊然意识这充气娃娃就是他本人的仿真模型。
当时夏尔真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他无语伦次地气说：“你你——”
话还没说完，哈伦便若无旁人般膜拜起娃娃，他咽了咽口水，生怕沾染到“夏尔”那张完美无瑕精心雕琢的玉容般屏住呼吸，轻轻牵起“夏尔”的手，落下一个吻：“请原谅我对您的爱慕与思念。”
操。
夏尔赤红了脸，胸口全是郁闷的晦气。
“有必要吗？”他忍不住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结果哈伦似才发现他的踪影般，对他的提问仿佛被侮辱了一样：“你懂什么，这是我花了五年执教工资才购买回来的私人定制珍藏版，这也是头号绝版！拥有一个绝无仅有的“夏尔大人”对我们来说意义多大，多深重你知道吗？你懂个屁！”
——不，我很是明白了。
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让夏尔麻木地抽了抽嘴角，问：“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交易的事了吗？”
哈伦总算才想起正经事来，他先轻慢享受般拥抱纤软的“夏尔”，再将“他”放在办公室最醒目的地方显摆，心满意足深情款款地注视一会儿，才重新换上狠厉正直的表情，回到办公桌椅上。
哈伦咳了一声，对夏尔说：“请坐。”
夏尔往离他较远的地上坐下。哈伦对他疏远的行为毫无介意，并且非常赞同，他一直认为自己里里外外只属于夏尔大人。哈伦开门见山地说：“怎么这么快过来，您考虑清楚了？”
“我的抑制剂还在不在你这儿？”夏尔反问。
哈伦点头。其实他非常想销毁这些万恶的抑制剂，他无法想象有天夏尔大人也用了怎么办。
夏尔沉思了一下，表情肃静：“我只能答应部分的要求，比如每日精神疏导三位雌子。我对军校的死亡率深感沉痛与哀悼。如果可以尽我所能，在条件允许下，我会全力救助每一位正与死神争斗的雌子。”
哈伦皱起眉，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您所不能答应的，指的是——？”
夏尔抿了抿唇：“……交|配。”
哈伦沉默一下，夏尔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哈伦面无表情地说：“您这是在排斥什么，或者您是认为我们很脏吗？”
夏尔怔住：“并没有。”
思想放开的哈伦完全无法理解夏尔，他说：“那为什么要排除交|配，交|配本来就是最原始最有利于治愈雌子的良方。”
“仅仅是为了方便治愈吗？”夏尔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如果精神疏导就能解决的话，慢点也行，何必非要以性|爱的方式呢。”
“为什么不，说到底还是您认为我们下贱。”哈伦嗤之以鼻，他见识过很多思想恶劣无良的雄子。
“不是。”夏尔摇头，说：“我只是希望彼此自爱一些。”
两人正面对面沟通，无可避免的目光相撞一块，哈伦望着夏尔清亮的眼睛，突然只能联想到一个形容词——干净。
他心尖微颤，低笑一下：“真是服了您。暂时先这样吧。不过我恳请必要时候，您能收起自己的顽固脾性。”
夏尔终于松了口气，他问：“那我的抑制剂呢？”
·
“稍等。”
哈伦的椅子被他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弯拐到办公室书柜那里，他打开了右下方抽屉，捞出一打用白色环保塑料网装置的抑制剂。
夏尔看得眼前一亮，不悦的哈伦轻率地将网袋远远抛成一个弧送过去。
幸好夏尔接得及时，否则用玻璃瓶娇养的抑制剂肯定被砸得粉身碎骨。
“不能小心点吗？”夏尔一阵心惊肉跳。
哈伦撇撇嘴：“对付这种东西，我的处理方式很是冷静了。”
早在抑制剂初次诞生，雌子们便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这东西早已成为西蒙帝国的黑色物品，严禁贩卖。更有一些土豪雌子专门大量收购从各种渠道生产偷偷存活的抑制剂，然后一瓶瓶在网上直播砸碎，砸到尸骨无存以平息不满与憎恨。
哈伦能把抑制剂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算是高尚的对待方式了。
为了预防伪造，有了一次经验的夏尔抽出一瓶抑制剂，在手中滴了两三滴，闻了闻气味和触觉它的温度。在数据感应正常的情况下，他才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打了一针。
哈伦见他毫无犹豫，皱起眉：“您难道不知道长期注射抑制剂容易导致发|情期提前吗，您应该还未成年吧？越是压制血液排解的信息素，发|情时期体内所分泌出来的催|情激素就会越加旺盛，到时候就不仅仅只轮到一名主妻伺候您了，明白不？”
夏尔抿了抿唇，这个常识早在第一次使用抑制剂他就被科普过。
同样是虫族血脉，命运明显更加眷顾于雄子。实际上雄子的血液里同样存在暴躁成本，可因通过信息素的分泌，这些易躁的激素就像固定生理功能般被自然排解出来。
每个虫人本身都拥有精神力量，但因神经大条易怒，雌子根本无法操控精神力，而拥有信息素金手指的雄子则纯度越浓者越容易分解掉体内的易躁细胞，因此精神力也变得可自由操控，特别在是经历成年时期大形式的发|情，信息素以千万倍的速度扩散清除之后，雄子的虚弱体质和精神力量将会得到全面的洗髓升级。
拥有史上绝无仅有纯度高达100%的雄子夏尔，西蒙帝国至今都未能估算出他成年后的力量与造化。
而过度压制信息素的分散，只会导致生理循环阻碍，往往抑制到一定的程度，就会爆发得更加彻底与残酷。可对于依赖抑制剂获得自由的夏尔来说，他的回答只有：“到时候再说吧。”
找回抑制剂的夏尔本不想久留办公室，谁知哈伦说：“您不是想学机甲格斗吗，我之前所说的指导依旧有效。二三年级现在有实战联赛，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夏尔眼睛瞬间明亮起来，他直直点头。
太过热衷于战斗的雄子反而让哈伦怔了怔，才重新披上脱掉的军服外套，带领夏尔前往格斗场。
格斗场此刻热火朝天，它位于军校野外，拥有五千平方公里的平地露天空间，四面用透明玻璃墙隔开，虫人可坐在外围的悬浮观众席用具有细节与放大等多功能分解特殊眼镜观战。哈伦和夏尔去的时候，二三年级的联赛刚刚升起帷幕。
与学生不同的是，哈伦的教官身份可以让他自由出入格斗场内外，更加仔细观察学生的战斗。
于是哈伦带领夏尔往格斗场内部同样用玻璃隔开的休息室椅子上坐下，只见眼前如钢铁巨人的机甲重力一个回旋踢，直接将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踹到狠狠摔出百平方公里远，躯体重重怄进室墙内。
夏尔一阵瞠目结舌，完全没看清楚对方的动作。
哈伦深沉地解释了一句：“这是三年级的领袖，在军校已经蝉联三年格斗冠军，并且他——”哈伦稍顿，夏尔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堪，哈伦说：“是一名雄子。”
“雄子？！”夏尔惊呆。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名信息素纯度不到5%的自然雄子，体内分泌功能微乎其微，当初我和他近身格斗，没劲到连便宜都不想占。”哈伦对于这事格外嗤之以鼻，夏尔本能感觉他颇为恼羞成怒。
夏尔问：“所以他的战斗力怎样，你们谁赢谁输？”
哈伦撇撇嘴，只说：“教官与学生之间的指导，一般只点到为止，不分输赢。”
听到同类这么给力的夏尔，完全控制不住体内的热血沸腾，他戴上特殊眼镜，目不转睛地注视这位操控机甲技巧酷炫到不行的雄子。光是在夏尔前来观战的十分钟内，这位雄子已经干翻了三四名挑战他的虫人，并且全部是一击致命。
“他怎么能这么厉害？”夏尔忍不住跟哈伦惊叹。
哈伦不满地说：“能不厉害吗，他使用的是精神力量操控机甲，本身就要比只能手控的虫人高级，加上他的体质相似于雌子，不存在通常雄子操控机甲便会产生的不良现象，这些因素放在任何虫人身上都是逆天的效果。”
夏尔听得双眼迸发亮光，哈伦被他纯粹雀跃的情绪感染，突然问：“对了，您的信息素纯度多少？”
“……”夏尔犹豫一下，撒了谎：“20%。”
“…………”哈伦勉强地说：“那您比他好，至少精神领域还具备治愈功能。”
“他不能吗？那还能操控机甲？”
“机甲是主动连接大脑终端，而治愈雌子需要精神触角，新泽的精神触角少到连脑部区域都出入不了，连政府也对他处以放养，我们早已不指望他的奉献了。”
夏尔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哈伦又说：“新泽和夏尔大人果然是西蒙两大极端存在。幸好夏尔大人诞生在我们这个时代，不然仅靠这年代只有10名雄子的降生率，其中还包括信息素纯度近乎是零的新泽，我们恐怕要失去生活的动力了。”
“……”你们的生活动力真简单。
就在哈伦给夏尔科普的时刻，格斗场里新泽所驾驭的朱雀机甲以所向披靡的战绩直接拿下小组赛第一。很快，新泽从机甲驾驶舱降出，等他落在平地，朱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量粒子直速注入新泽脖子前的项链坠子里，那是安放机甲的次空间。
他面对休息室前的幽光屏扫描身份，等休息室玻璃门打开，他便走入室内。
长达十场战斗并没能给他增添气色，他穿着战斗防震制服，严丝合缝扣紧全身上下的纽扣，只露出一张冷冰刚硬的脸庞。他的身高很有特色，不像雌子高大得离谱，也不像雄子矮瘦得渺小，看上去恰到好处，只不过长相明显较为铁血，给人不可靠近的冰山感。
“走，”哈伦对夏尔说：“让他来带带您。”
夏尔迟疑：“他会愿意吗？”
“我有办法。”
惯性使然，哈伦一把将夏尔提到新泽面前，再次被欺负体质差距的夏尔恼怒地挥开哈伦的手，就见新泽素无表情的无视了他们，擦身而过。
哈伦悠哉地说：“你再这么不礼貌，下次我就禁止你的公仔快递接收。”
威胁的话送出，可新泽依旧未停脚步。
哈伦又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仿真娃娃到了，要不要见识一下？”
夏尔：“……”仿真娃娃？该不会是他早上见到的那个模型塑胶人吧……
这回，新泽总算有了反应，他就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头也不回。
哈伦只能带着夏尔过去：“下一场比赛，你让他上你的驾驶副位。”
夏尔只觉新泽的眼神含冰蚀骨地从他身上刮过，不带任何世俗味道。然后，他一声不吭，直接走了。
夏尔：“……”
哈伦吩咐说：“你等等跟他一起上场，记住机会难得，能学的就学过来，他的机甲是雄子专用的，比普通雌子的机甲备用精神操控系统高超许多。”
夏尔：“……他刚刚有同意吗？”
哈伦呲笑：“他这人就这古怪脾气，目中无人，万年哑巴似的，只要他没揍飞你，就表示他同意了。”
夏尔：“好吧。”
果然在下半赛开始，走过夏尔身边的新泽直接将护目眶和备用防震制服丢给他。夏尔怔了怔，套上制服和眼眶跟上去，新泽走得很笔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
朱雀在夏尔眼前开启驾驶舱，这还是夏尔第一次进入机甲内部。朱雀这架是精神操控装置，内部控制台按钮很少，左右两柄操纵杆，和几些快捷攻击移动键，剩下的就是正副驾驶位。
前方挂有大型显示屏幕，对手的躯壳和动态全部被扫描显出在里头。
夏尔坐在柔软的副驾驶位置上，新泽站在屏幕中央被顶部的幽光屏扫描辨识身份。
只听，智能光脑发出冰冷的机械声：“身份辨识成功，精神等级扫描，与机甲融度1%，2%，3%……5%。扫描完毕。”
“请使用——”突然幽光扫描过夏尔，骤然发出尖锐亢奋的声音：“开启自动形式扫描，身份辨识吻合，精神等级扫描，与机甲融合度30%，60%，99999%，欢迎享用！！！”
夏尔：“………”什么意思？
新泽侧过头，目光深沉地枷锁在夏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