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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拉了拉盼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朱玉的后面说道:“晚辈霍玉见过老祖宗,伯父,伯母。”
玉珠作了一个九十度的揖。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盼儿。她家小姐,顶顶尊贵的人儿,怎么能给平民见礼呢!
“好,好,起来,起来吧!”老祖宗抬手,玉珠也顺势而起。笑眯眯的看向那个老妇人。
“呦,这也是一个玉儿呢!”老祖宗的一句话就让大家对玉珠的陌生感遗失殆尽。
玉珠看的出来,老祖宗是个很精明的人,却不失慈善。而朱玉的爹却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家公子,可这个公子却更像是个文人。想到刚才他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居然还有些羞涩。
而朱玉的娘却是有些个精明的样子,看到儿子虽然开心,可玉珠也见到了她眼里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的一丝审视。心下有些好笑。
“老祖宗,不如先让玉儿回去梳洗一下,咱们晚上再聊,”朱玉的娘面带笑容,恭敬的说道。
“是啊,你们都累了,快先休息,晚上啊,咱们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好好说说话。”老祖宗满意的点头,“还是媳妇你想的周到啊!”
“母亲过奖了。”朱玉的娘站起身,转过来面向玉珠说道:“霍公子,就让燕儿带你去客房吧!”
燕儿本来站在朱玉娘的背后,闻声走上前来,冲着玉珠行礼。
“那就谢过朱夫人了。”玉珠再次冲着大家行礼之后,跟着燕儿走了出去。
朱玉的家,看的出来,应该是几代传下来的。家里无论是亭台还是楼阁,都有一股子古意。木头上的漆已经剥落,露出了原木。看朱玉的家境必然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修葺。
“公子。这边请。”燕儿低着头带路,脚步不快不慢,看上去也很是训练有素。
即使是客房,也不简陋,只是要简单了一些。这朱府不小,只是真正会住在里面的客人应该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像主屋那样,调粮比划。不算金碧辉煌,却错落有致。典雅精致。
屋里的家具,全部都是红木打造,看上去没有什么使用的痕迹。一个八宝阁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瓷瓶,铁盒。请瓷砖的地上铺着一条红色火焰团的毛毯。给这屋子添了一丝贵气。
“公子,稍后会有人送来热水,如果您没有吩咐的话,奴婢就下去了。”燕儿并没有因为玉珠神傻瓜穿着简答而又任何怠慢。依旧不急不慌的说着。
玉珠点点头:“谢谢你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这儿很好,请帮我转告你家夫人,就说我很喜欢。”
燕儿施礼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玉珠和盼儿。
盼儿鬼头鬼脑的看着燕儿走远。关了大门。
“怎么,不是说一会儿还要有人送水来?”玉珠换下身上风尘仆仆的衣服,尊卑沐浴之后再换一件新的。
“小姐啊,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啊!这可是男人家里。”盼儿欲盖弥彰的走到玉珠身边,眼睛还一直盯着大门。
“不是都已经住进来了吗?”玉珠觉得盼儿太爱大惊小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是,小姐,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盼儿真是气死玉珠的不明事理了。
“盼儿,我现在是霍玉,不是钮钴禄氏,玉珠。名声对我来说,”玉珠耸耸肩,“不重要。”
“那要是,万一,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呢!”
“你会说出去吗?”玉珠给了盼儿一个卫生眼。
“我,我当然不会了。”盼儿的声音小了下去,“可,可也难保别人不说啊!”
“别人?也没别人知道了呀?”玉珠这回是真的糊涂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扮相。这不过是一个清秀点的小生,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自己是个女人的。
“总之小姐,男女有别,而且,小姐你又不缺钱,咱们住客栈多好啊,又方便,又不用看人脸色。难不成小姐您以后见了那老祖宗和夫人还要行礼啊!”盼儿还未之前玉珠给老祖宗行礼的事儿耿耿于怀。在她看来,虽然人家是长者,可他们小姐是皇子侧福晋,是上了皇家玉蝶,再尊贵不过的人了。
玉珠轻笑一声。她怎么会不明白盼儿的想法。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皇室高人一等,甚至云泥之别。可其实呢!还不是都吃喝拉撒睡。她留在这里,自然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住在客栈,那她去哪里找朱玉,去哪里找那个休斯怀特啊!
“嘚嘚嘚,”
有人敲门,玉珠冲着房门示意,盼儿快走了两部开门。
“公子,小的是给你们送热水的。”
来人提溜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水桶,得到盼儿允许后,走了进来。把水桶卸下就出去了。
“小姐,您快洗一洗。”盼儿把玉珠的手帕和胰子拿了出来,用水浸湿了给玉珠敷脸。
玉珠每天都会用热水敷脸十五分钟,这样不仅对皮肤好,活血,对身体好,而且还明目,对眼睛也好。前世的时候,玉珠的姥姥每天晚上都会这么做,直到八十岁了都还没有老花眼。让一帮院里的老太太都羡慕。因为打麻将的时候,只有她不用戴眼镜就能看清楚牌面。
“盼儿,你也洗洗,一会儿水凉了。”
这屋子里应该是有年头没住人了,所以火盆都是空的。玉珠想,他们要是忘了送碳来的话,那可就得要盼儿跑一趟了。
梳洗过后,盼儿伺候这玉珠更衣,然后躺下歇息。屋子里升了三个火盆,这温度才暖了起来。
“盼儿,你说,住在绿苑的那个女人现在病会好吗?”玉珠闭着眼睛觉得思绪有些沉,可又不是很想睡,就和盼儿聊天。
盼儿收拾着他们的行李,把物品归位,“小姐,那个女人好没好我不知道,不过我很担心素琴嬷嬷,不知道她会不会被传染上。他们现在每日都生活在一个院子里。。。”
玉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素琴嬷嬷也就不用每日伺候一个得了时疫的人。要知道,那可是瘟疫啊!自己光顾着自己玩的开心,却没想想要是素琴嬷嬷也病了的话,自己只怕就要难受一辈子了。
其实玉珠的确是在冒险。这出游准备的不可谓不恰当,也不可谓恰当。就因为变数太多。就拿素琴嬷嬷的事儿来说。没被传染,皆大欢喜。可如果被传染了,治好了也没什么大碍。可要是万一病重不治,这个责任玉珠担负不起。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那个人可以早日好起来。”玉珠喃喃的说道。
“小姐,你放心吧,素琴嬷嬷什么没见过,她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盼儿坐在床边拉着玉珠的手安慰道。她虽然对素琴有些不服气,可这么多年下来,素琴每日的教导,两人既有师徒情分,又有亲情。都是伺候人的,无论来自哪里,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所以自然有一份同病相怜。
“小姐,晚上,咱们要和朱公子他们一起用膳吗?”盼儿走着眉头,她觉得他们只是客人,而且还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就这样好像不是很好。
“当然不会,让他们把饭送过来也就是了。”玉珠淡定的说道。她从来也没打算去参合。人家一家团聚。她去,算什么事儿啊!
“小姐,那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也省的他们心里别扭。”
“呵,”玉珠轻笑出来。盼儿出来之后也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其实很多事儿都是这样,没了约束就没了警戒心,百无禁忌之下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无论对错,无论好坏。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自在不成材,成才不自在。
要不是之前在府里,素琴嬷嬷每日给盼儿板规矩。只怕她早就在贝勒府里惹了麻烦,被教训的伤痕累累了。
朱府的傍晚一片灯火辉煌,正厅里喧嚣热闹,觥筹交错。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喜气洋洋。
“对了,玉儿啊,你还没说,这个霍玉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的?”吃到一半,朱老太太突然问道。
“老祖宗,是这么回事儿,孙儿在保定的时候赶巧和他们认识了,而且又说得来,旅途枯燥,就像不如一起上路。可人算不如天算,罗西山派来的人给我们抓住了不说,还给孙儿打了一顿。要不是霍兄弟机灵,只怕呀,我就见不到老祖宗了。之后的一路上,他对孙儿多有照应。孙儿心里感激。正好霍兄弟是来游玩的,孙儿就想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差点见不到我?罗西山,真是岂有此理。”朱老太太的笑容突然消失,一双老眼冒出精光,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早已失去光泽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