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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陆言少再次去卫生间,令他感到郁闷和恼火的是哗哗的水声扔在持续。没这么洗澡的吧,半个多小时还不出来!即便是从节约用水的角度讲,也早该完事儿了吧!他有一种想踹门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要冷静,这是人家的厕所,人家想洗多长时间洗多长时间。陆言少忍住发自内心的强烈的尿意,重新走回卧室。这次他没有躺下,靠着门框直哼哼,抵御着阵阵来袭的尿意。心说这家人什么毛病,做完爱之后要洗澡到天亮?
又勉强挨过了十分钟,陆言少实在憋不住了,一路小跑来到卫生间门口,用乞求的语气对里面说道:“实在对不起啊,我实在憋不住了,您能不能先出来?”
里面的人不理不睬,照样哗哗的冲着水。
陆言少以为对方没听见,提高声音再说一遍。对方还是不予理睬,哼着小曲哗哗的冲着水。陆言少真急了,管你男人还是女人,先冲进去再说。他伸手抓住门把手,腾一下打开门。
仅仅过了几秒钟,陆言少僵住了,浑身冰凉,冷汗刷刷的往下淌。卫生间里竟然没有人,更没有水流!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沉寂,没有一丝声音,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水声没了,哼小曲儿的声音也没了,消失的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陆言少感觉所有的东西都不再真实,连眼前的马桶和淋浴喷头都不真实,他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鬼!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陆言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世界观。当然他不会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在科学和迷信的空当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眼前这件事!陆言少暂时不去想它,因为还有更迫切的事,那就是尿尿。他憋的时间太久了。
啪,陆言少把卫生间的灯打开,灯光映出一个金碧辉煌的空间。这是他见过的最豪华的卫生间,从浴盆到马桶,从瓷砖到镜面,无一不透露出奢华和大气。
哗哗的水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看着马桶里泛起的波澜,陆言少浑身上下一阵轻松,此时的声音才是真实的。
方便完之后他快步离开,那地方阴气森森的,太吓人了!陆言少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这座宅子果然闹鬼,房主人夫妻俩是怎么熬过来的?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做爱的心思,不得不教人敬佩。突然他心里一动,既然卫生间的声音有古怪,隔壁的声音未必没有古怪!或许隔壁没有人……
不管是人是鬼,必须得搞清楚!陆言少从床上站起来,轻手轻脚朝隔壁走去。隔壁的房门紧紧关闭,他用手捅了捅门把手,是活动的。也就是说门没锁。夫妻俩睡觉不锁门,这不太正常吧。陆言少变得警觉起来,缓缓推开房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连张床都没有,更不要说人。一股浓烈的熏香味刺激着陆言少的鼻孔,他不禁咳嗽了两声。经历了卫生间的事情之后,现在的情形他倒见怪不怪了。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发现墙角里赫然站着一条人影。一双眼睛放着深邃的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陆言少脊背有些发凉,双腿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他想离对方远点,或者干脆跑出去,越远越好。可是双腿丝毫不听使唤,努力了很多次竟然没迈开脚。莹莹的绿光在黑暗里特别醒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冷汗顺着额头刷刷往下淌,陆言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以前也经历了很多事,但最多只能算害怕,远没有到恐惧的地步。今天体会到了恐惧的味道,当你被死亡的气息牢牢笼罩,自己却束手无策时,那种感觉就是恐惧。
啪,陆言少伸手把电灯开关拍了一下,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满了空间。墙角的影子也清晰起来,是一个青巾绿袍的红脸汉子。不过不是真人,是一个塑像。
“好大的关公像啊!”陆言少又好气又好笑,心说塑像啊塑像,你可把我吓死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塑像是关公,因为特征太明显了,青巾绿袍、浑身盔甲、手持青龙偃月刀,一个红脸长髯的关西大汉,不是关公是谁。
关公的塑像靠墙站着,身前摆着祭案,上面摆着贡品和香炉,房间里的焚香味就是这么来的。陆言少仔细看看塑像的眼睛,应该用了荧光粉,不然不会在黑暗里泛绿光。关公的旁边还供奉着两张遗像,遗像的尺幅很大,用金相框镶着。前面也摆放着贡品和香炉。想必是房主人图省事,在祭拜关公的时候顺便连死去的长辈也祭拜了。
遗像是黑白照片,正好被贡品挡住了视线,陆言少没看清照片上的人。当然他也没心思看那么仔细,关上灯慢慢退出房间,重新把门关好。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幻觉,都他妈是幻觉!既然洗澡声和做爱声都是假的,那个保姆老太太也应该是假的了!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陆言少把二楼所有的房门都打开,果然如他所料,没有半个人影。
果然是鬼宅啊!这里没法待了,陆言少努力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太激动继而影响思维和动作。他战战兢兢回到楼下,客厅里灯还亮着,应该是他上楼的时候没关。墙角老式的座钟还在咔咔摆动,时针指向凌晨三点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熬着吧,反正睡觉是不可能了。
就在他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的时候,院里传来一阵唧唧咕咕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在打架。陆言少隔着窗户往外看看,果然有两个小孩的影子,正纠缠在一起摔跤。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大人,呆呆地看着两个小孩打闹。
陆言少的第一感觉是不出去,院里的灯没亮着,只有惨白的月光从头顶洒下来,气氛令人惶恐不安。他一直隔着窗户看,却没有一点出去的想法。其中一个小孩无意中把脸扭向陆言少,甚至还看了他一眼。陆言少心里一动,好眼熟啊,这不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张大力吗?他上四年级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去了西北,今天竟然在这里见面了。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大力早长大成人了,自己都这么高了,人家的个头儿不会比自己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