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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放眼天下
汉末的初夏,还是一派春光融融,荆州上下,正是水稻春种的时候。
襄阳荆州书院南边数里处,一座小山丘顶上的小亭里,吕涛五兄弟随意就座,小乔蔡琰琴瑟悠扬,大乔歌舞助兴。为了舒服,几人竟带了躺椅,坐在那里,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赏着音乐歌舞,好不悠闲。
吕涛放眼四望,入目所见,让他好不得意。
荆州主体位在汉江流域,河道密布,经过这么几年的发展,各处水道都已经经过整修加固,当初随时威胁荆州的河水,如今已经温顺了下来,荆州,也就变成了后世的鱼米之乡。
纵横交错的水道,蛛丝密布的沟渠,随处可见的水车,宽阔通达的官道,使得荆州的工商农业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吕涛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终究还是见多了猪怎么跑,只不过稍加提点,荆州州牧府辖下的各个研究部门通过一段时间研究,总会变着法子达成目标,国人的智慧,永远是无穷的,只要你能激发!
看着远处近处田地之间忙碌的农人,听着他们闲暇时候的放歌,看着官道之上往来不绝的商贩车辆,听着辘辘车轮哞哞牛鸣,看着交错的水道上大大小小的货船客船,听着水手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吕涛忽然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
“数年之间,荆州天地翻覆,一跃而富甲天下,人民安定,百姓富足,宗族和睦,盗贼绝迹,圣教兴隆。礼法大行,策真不能设想也!三弟之才,非天授而何?”孙策酒不离手。舒服地靠在躺椅之上,右手轻轻旋着荆州出产的瓷杯。目注杯中美酒,慵慵懒懒地说,他微微顿了一顿,抬头看向周瑜,笑道:“二弟于内政或有涉掠,观三弟施政,可有所得?”
“民意!”周瑜微微一笑。捏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干,“治国莫非军政,皆以得民意为上。呼。五弟聪慧非常,素来谨慎细心,或能尽得三弟之法。”
诸葛亮在一边听周瑜赞叹,面色微微一红,道:“兄长谬赞。弟不敢当,能得三哥之学一二,足以满愿。”
庞统依然喜欢跟诸葛亮抬杠,讽刺道:“某人表面谦谦,实则心中得意。如此扭捏作态,诚实可笑!”他和诸葛亮辩驳久了,那口吃的毛病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如今骂起人来,竟不比诸葛亮差多少。
周瑜摇头笑道:“吾素不喜政事繁琐,愿为一都督,战时或被坚执锐,或运筹帷幄,闲时或赏花饮酒,或听曲高歌。人生如此,足矣!”
吕涛笑道:“二哥不愧风流之名,‘曲有误、周郎顾’之说,诚不我欺!弟俗人,每自量,多愧疚,大慕二哥二嫂琴瑟和鸣之乐。哈哈哈哈!”比目前边抚瑟的小乔,神色猥琐。
周瑜翻了翻白眼,道:“过奖过奖!天下不知周瑜者何众,不知小飞将军者何稀?岂不闻小飞将军文武盖世之才,羞杀孔孟,愤死孙吴,才情可欺司马,武功足震卫霍,而尊夫人诗赋书琴之名,庶几可以比班才女、卫夫人,当世之夫妻,其善者非此二人而何?”
兄弟几人这么开玩笑惯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可怜了蔡琰,她和吕涛正式成亲没多久,在人前终究面薄,闻言却是心头鹿跳,玉面飞红,气息稍稍乱了一下,抚琴的纤手一颤,琴声之中顿时轻微颤了一下。
周瑜侧头一看,大笑道:“能闻才女曲中有轻羞浓情之误,岂不快哉!大哥,来,你我当浮一大白,一庆三弟得此良眷,二庆你我得逢此会!”
孙策嘿嘿直笑,举杯和周瑜“噔”的碰了一下,两人都是一副不胜荣幸的样子,相对而饮。
吕涛苦闷,捶桌哀嚎:“大嫂、二嫂,大哥二哥欺我太甚,二位嫂嫂且请主持公道……”
琴瑟歌舞顿时停住,三个娇艳若仙的女子掩口而笑,齐齐飞了吕涛三记白眼,吕涛如中巨雷,悲鸣一声,仰天倒在躺椅之上。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一直闷在旁边的庞统仰天长叹,拉着诸葛亮往外走,“长舌虫,汝年纪幼小,实不宜听此三人胡言乱语……”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嗯,我闻今日襄阳诸闺秀聚会襄水之侧……”诸葛亮竟不加驳斥。
吕涛听了,高声叫道:“五弟,闻汝与黄先生女月英斗巧,又有秦晋之思,且努力,早日将黄家闺秀,斗作诸葛夫人!”
诸葛亮听了,脚下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倒,众人大笑。
原来诸葛亮业余素来爱好弄些发明创造,平日颇引以为得意,不想后来竟被黄月英找上门来挑战,两人年纪差不多,斗着斗着,小小年纪的竟斗出那么一些感情了来。诸葛玄和黄承彦有旧交情,诸葛谨也算是黄承彦半个学生,双方都有那么一些意思。
诸葛亮面薄,这事被死死闷在心里,从来不透露半点,现在被吕涛一下子捅出来,狼狈不堪。
吕涛三人的笑声中,庞统诸葛亮携手跳上车驾,渐渐走远,这小山丘顶上的小亭之中,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吕涛本来要继续聊些东西,抬头看见孙策忽然直直看着天外,神色恍惚,心下微微一动,压下那些话,也静坐不动不语。
周瑜看看两人,脸上淡然地一笑,低头不语。
双乔和蔡琰见三人沉默下来,知道他们有些话要说,遂会意地相对各自一笑,拉开一些距离,蔡琰小乔继续琴瑟轻鸣,大乔继续翩翩起舞,檀口微颤之间,轻声吟唱起扬州的轻柔小曲。
小亭之中,一直沉默着,好久。
“三弟!”孙策面上有些黯然,语气有些意兴阑珊,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边浮云,忽然叫了一声。
周瑜看了孙策一眼,叹了一口气。低头凝望杯中酒水。
“嗯~”吕涛转头看看孙策,应了一声。
孙策目光有些呆滞,仿佛自语:“吾生为孙武子后人。自幼熟习兵法。自吾启蒙,天下蒙难。乱世之势大显,故颇有大志,以为身承先祖之学,可以驰骋天下,成就大业……”挥手制止吕涛,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值此乱世之秋,身为男儿,谁人不愿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不瞒三弟。吾父虽忠烈,亦未尝不有私心。”
三人一阵沉默,音乐歌舞依旧。
过了好一会,孙策依然看着天边,忽然笑笑。说:“诸侯讨董之时,吾父以为有机可趁,明则遵从叔父号令,实则谋求功业,以为进身之阶。故使兄还乡,以求江东之地。后逢兖州之事,虽出自愤恨,内心亦不免有所求也。然叔父盖世之威,梁丘城下一箭惊天地,谈笑自若,视数万兵马如无物,而使袁术胆裂。自此而后,吾父自知才有不逮,生不逢时,终甘心诚意,从骠骑之威武。”
“大哥……”吕涛叫了一声,一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三弟年纪犹在兄之下,自来荆州,名声鹊起,兄未尝不嫉恨也!”孙策坦诚之极,合盘说出自己的想法,“故,吾父北就豫州之时,兄乃自请留荆州,与三弟交。三弟为人,深得我心,故有结义之事。你我兄弟,自结义以来,兄日益惊诧,久之乃知三弟之才,实不可测也,竟招致二弟四弟五弟,甘随左右,以为臂膀。虽我孙伯符者十,尚不足比肩一二,此诚天意也。三弟在荆州,不过数岁之间,而使荆州覆地翻天,无论大夫贫贱,莫不交口赞叹,文治之能,纵管乐重生,恐不足比。”
吕涛知道孙策正在经历一个心理关,一时什么都没说,只侧耳倾听。
孙策摇摇头,面上有些伤感:“兄素小慕西楚霸王,未尝不有‘彼可取而代之’之志,自诩万夫莫敌之勇,得逢三弟,乃知人外有人,自遇叔父,遂叹天外有天。”他抓起酒杯,手有些颤抖,却一饮而尽,洒出的酒水湿了胸襟,“数岁以来,三弟振兴荆州,天下侧目,三论一书,举世皆惊。而宜阳之战则谈笑定策,北抗胡人则挥手灭敌。如此文治武功,策扪心自问,其不若也远矣!可笑萤虫之光,妄图与日月争辉!故兄梦回之际,对弟之时,颇自惭形秽。”
“故,兄百思之余,乃知才陋学浅,今日剖心以对,自今而后,愿为三弟马前之卒,为陷阵杀敌。昔曾闻三弟胡夷大敌之说,而策竟一心图谋一家之荣耀,足见其愚。今日既畅怀直抒,愿勿以愚陋,使扬鞭塞上,纵马漠北!”孙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望向吕涛。
周瑜叹了一声,继而淡淡一笑,道:“大哥,不必枉自菲薄,你我双目能视,在大汉之内,百年之间。三弟之志,且在万里之外,千年而后!”
孙策松气,吕涛也松了一口气,孙策心中的大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先前他就已经千方百计地作了一些勾当,如今看来,确实见效。
吕涛站了起来,从怀中陶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铺开在桌子上:“大哥,二哥,且看!”
孙策周瑜闻言,站起来凑进一看,顿时齐声吸气:“这是……”
“不错!”吕涛声音坚定而豪迈,“天下宏图!”
这三尺见方的纸上,画的,正是世界地图!
“我大汉所占之地,竟不过一隅之方寸!”周瑜声音有些颤抖,他并不怀疑这图的真假。
吕涛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地图说:“天下之大,不知其几千万里也!且不论大食、大秦诸国,北方鲜卑之地,几在大汉之上,西方诸羌麻、大月氏、乌孙等人国,皆足为大汉之患!”吕涛食指敲击着地图,沉声道,“你我皆炎黄二帝诸子孙,勿论贫贱富贵,勿论寒门豪族,勿论山南水北,勿论男女老幼,本自同源,何苦自伤?”
吕涛越说越激动,团团转了几步,举手指着北方,大声道:“而今汉室倾颓,中原疲敝,百姓流离,人民相食,饿殍遍野。然所谓诸侯,所谓宗室,内不思安定万民,外不思抵御胡虏,而以一家之私,置子孙万代于不顾,相互攻伐!更有甚者,引外敌以为助力,纵狼入户!”
“弟生于边地,素知外敌之祸之烈,每求自救之法,忧思十载,乃立其志!今当大哥二哥之面,弟剖诚告之,弟之志,不愿为万户侯,不愿称王霸,愿我大汉青天,生生世世,无有外患之忧。使我大汉战旗所到之处,天下万族,莫不焚香更衣,夹道膜拜。使我炎黄子孙,勿论贵贱,行走万国,而亿兆胡夷,莫不屏息纳气,躬身垂首。使我泱泱大国,纵万年而后,朝代更迭,而天地之间,虽国逾千万,犹年年朝拜,岁岁进贡!天地虽大,而人人以炎黄之国为尊、为师、为父、为兄、为长、为法乃至为神!此,弟之志也,愿尽吾生之所能,立此万世之基业,人挡杀人,国阻灭国,天不从,戮天!”吕涛激情昂扬,手舞足蹈,满面通红。
孙策周瑜连连抽气,目光闪烁,一时说不出话来。
吕涛伸出右手,放在三人之间,面色如血,道:“大哥二哥当助我!”
“放眼天下,如此方是男儿大志,瑜虽不才,敢不效死!”周瑜深吸一口气,将手“啪”的拍在吕涛手上,紧紧握住,目光坚定。
“男儿当如是!”孙策豪情万丈,劈手按了上去。
三只手紧紧握在一处,另外的三只手接着加了上去,三人纵声狂笑。
太阳已上三竿,天地之间清朗辽阔,小山丘之上,南风浩荡。
恰此时,一骑自襄阳方向,绝尘而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