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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湿冷潮意的海风吹乱了彼此的发,背着光线,陆双宁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英俊非凡,狭长深邃的眼眸跟大海如出一辙,霸道却又让人轻易沉溺。
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靠近。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她的心里,让她心乱如麻,只能无力地抓着他的衣襟,呼吸急促地质问:“你、你怎么敢这样做?”
毕业这几年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可是她一个都没有接受,生活过得如同苦行僧一般单调,不问情爱,只有他不顾她的拒绝,动摇她的坚持,一步步逼近。
也许她没有理由推开像他这么出色的人,她也告诉自己应该学会接受,可临末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犹豫。
犹豫对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靳以南回答她的,是比刚才更深沉更炙热的吻,好似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的他。
和陆双宁接吻出乎意料的美好,让靳以南有了久违的悸动,差点难以自控。
就在她满脸涨红,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低沉地说:“相信我,我敢做的事,可不仅如此。”
靳以南没再用力,陆双宁直觉地推开他,隔出的空间让彼此都回到正常思考的位置,她紧紧地咬着唇:“那我同样告诉你,我也不喜欢这样!这算什么?”
她暗恨自己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意乱情迷地沉沦了!
可就是在最初,她跟……恋爱的时候,是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了初吻啊。
靳以南这个人温和有礼的外表下,潜藏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男女之间,男方占主动权是好事,可是这有些超过了陆双宁的预期,也许是她的性格太古板了。
她认为,打算接受和已经接受是两回事。
陆双宁萌生退意,略略一动,发现靳以南的外套还披在自己身上,她出气似的使劲一扯,塞回靳以南手里,越过他自顾自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双宁!”靳以南从身后抓着她的手臂,“告诉我,你到底在犹豫、在害怕什么?”
他们彼此有好感,进展顺利,他觉得交往下去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横亘在中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快松手,我想回去了!”陆双宁赌气地甩开他,忘了岩石上都被海水拍打潮湿了,又急于拉开距离,她一个不小心就踩滑摔了一跤,整个人直接就跌坐在了石面上。
“小心!”不过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靳以南想扶一把都来不及,只能赶紧冲上去,蹲下来想看看她伤没伤着,忧心问,“伤到哪儿了吗?”
偏偏陆双宁还不肯让他看,咬着唇也不说话,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陆双宁,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是不成熟,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现在是跟我赌气的时候吗?”靳以南动了气,拧眉看了她一眼,也不再问她,就碰了碰她曲着的右腿,还没用劲就听见她小小地“嘶”了一声。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
“不知道伤没伤到筋骨,暂时别走路了。”他又抬眼看她,发现她脸上在倔着,身体却在发抖,他摸了摸着她的手背,是冰冰凉凉的,刚才生气聚起的冷峻又不自觉温软下来,他仍旧把手里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替她拢了拢,再弓着身说,“来,我背你。”
陆双宁没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人生气过了,你一天里头能气我两回,也是本事。”靳以南侧过身看她,“不过你不会想知道我生气的后果的,乖乖听话,嗯?”还真当她是小孩子来哄了。
可是他虽然缓和了语气,脸色也平静,说出话却自有一股威严,迫使人服从他。
陆双宁感觉到自己的脚确实很疼,这里大小岩石错落,她要独自离开并不容易,于是眼一闭,就直接趴在了靳以南的背上。
“手搂着我,别松开。”靳以南又下指令,陆双宁不照做他就颠她一下,威胁的意味很浓。
陆双宁一失重就没有安全感,自然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她在后面,没能看到靳以南抿紧的唇微微上扬了一个角度。
因为是背着人走,靳以南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陆双宁贴着他的背,能闻到他清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还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她总是弄巧成拙,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海浪余涛,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为什么是我?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有时候还特矫情,真的,矫情得令人发指。”防止他不相信,她还在最后强调了一下。
有这么贬低自己的吗?
靳以南再板着脸也忍不住笑了:“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就算有,我对她没感觉也是没有用处。”
两个人得互相有感觉才能相处下去,不是吗?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可在见你之前,我一直单身。我花尽心思都是为了接近你,你还要怀疑自己的魅力吗?”靳以南顿了顿,“我还一直等你问我,为什么把调了晚上九点的闹铃。”
陆双宁别开脸:“我不想知道。”
靳以南仿佛没听到:“有个人,总在晚上九点上节目,我一开始只是好奇听了一次,后来就觉得就算见不到面,能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她做的并不是简单的音乐点播,她会聊自己看过的电影,跟听众分享自己的看法,推荐自己喜欢的书,帮助有困难的人……
听她做的节目,反而比跟她见面,更能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商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许久。
“靳以南。”
“嗯?”
“你去开一档节目,必定收听率惊人。”
他有太多的方法让人轻易折服。
靳以南先是一愣,继而朗声笑了出来,仿佛刚才的生气板脸是她看错了。
“我只需要一个听众就够了,你说对吗?”他意味深长地回了她。
陆双宁觉得自己的专业是白学了,居然说不过他。
折腾了一番,他们总算又回到了沙滩上。
陆双宁又开始不安分,拍拍靳以南的肩膀嘀咕:“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沙滩上人多,之前拍摄组的人又都见过他们,似乎不太好。
可靳以南是什么人,哪里会听她的,径自就背着她上了椰林石阶,到达公路边,等了一会儿,司机就开车过来接他们。
回到酒店靳以南就请了医生过来,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确定陆双宁只是扭到脚踝,没有伤到筋骨,已经有些肿起来,需要休养几天才可能好转。
这下温泉是暂时不能泡了,靳以南怕她再摔一次,不过他还是让人把陆双宁的行李都搬了过来,理由是现成的,她伤了脚,不方便来回走动。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说好的去潜水也搁置了,晚上也没能去别的地方观光。陆双宁觉得自己被“看管”了起来,又急又气又无奈。
陆双宁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除了靳以南也不会有别人,她这次记得看了看没有失礼的地方,才让他进来。
靳以南一手拿了个文件夹,另一手托着个托盘,上面有两杯东西。
他放下文件,把其中一个玻璃杯递给她。
“什么来着?”
“蛋黄果杨桃奶昔,热带特有的,你试试。”他说着又端起另一个马克杯,一看颜色就知道是咖啡,他又说,“我怕你无聊,过来陪你。”
这好像不是在跟她商量的口吻吧?
越是相处,陆双宁越是觉得他真的……想说几句吧,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认真地翻阅带来的文件,又不好开口了。
她的工作已经结束,不可能再想对着稿件资料,就打开了电视,为了怕影响他,还开的是静音,真不知道是谁陪着谁。
不过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无怪乎别人会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除了靳以南翻文件时会有点声音,房间里基本是安安静静的。等他看完整份合作材料,才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揉着胀痛的眉心。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还在陆双宁的房间。
陆双宁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遥控器,靳以南才意识到她调了静音,为他看了一晚上哑剧吗?
他本来真的打算是来陪陪她,聊聊天什么的,可又有事情急着处理,他一工作起来容易忘乎所以,委屈她了。
不过她能在他跟前毫无戒备地睡着,是太小看自己的魅力,还是高看他的定力?也许他该庆幸她足够信任自己给予的安全感。
可她这样安静地陪着自己,他是开心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陆双宁身边,把她靠着的垫子拿开,悄悄扶她睡好,再盖了毯子。陆双宁累了几天,这下睡得很沉,他这么动作都没把她闹醒。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静静地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晚安吻。
为了弥补昨天的疏忽,靳以南第二天就带了陆双宁坐观光车游了森林公园,体验热带风情,在高处看海湾的景色跟在平地看很不同,更加瑰丽夺目。
看着辽阔的海天一线,陆双宁觉得心静下来了不少。
他们之间的话也不多,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忘了昨天的意外,相处融洽。
归程在即。
靳以南跟陆双宁坐同一个航班回去,选的是头等舱,不过到了以后靳以南要直接再转机去法兰克福。陆双宁用手机上网查了查,他至少要当二十个小时的空中飞人。
他本来直接飞去,就不用这么累的。
“两个小时才到,要不你睡一会儿吧。”陆双宁这么跟他说,头等舱的环境舒适,他完全可以休息。
靳以南摇摇头:“我们说说话。”
他突然觉得怎么时间不够用,两天一下子就过去了,也没达到他预想的进展。
“要想说话什么时候不可以说呢,身体要紧。”
靳以南开玩笑地说:“是吗?别等我回来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了。”说完却认真地看着她。
陆双宁被他专注的眼神吓到了,不自在地说:“怎么会?你、你想太多了。”
得她这句话,靳以南真的乖乖闭了眼休息。
到了以后,陆双宁是直接出机场,靳以南还要转国际厅出境,跟他同行的人已经先到并且办妥了手续。
这趟行程应该很急。
陆双宁不敢耽误,很快就跟靳以南道别。
她说了再见,刚转身,就被他从身后抱住,她完全怔住了,只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
他将她转回到与自己面对面,把自己的围巾挂在她的脖子上,围了两圈还很长,把紧紧裹住,然后低下头轻轻地说:“让老徐送你回去。这里冷,记得多穿衣服,脚伤更要注意,别走太多路。”
陆双宁的理智还在游魂,愣愣地“嗯”了一声回应。
“双宁。”靳以南低声喊她,然后又一次把她抱在怀里,他呼出的热气撩拨着她混乱的思绪,薄唇一字一顿道,“不如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正式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