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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临近深夜,房子周围除了几盏微弱的路灯还在散发着光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陆慈站在前面的道路上等了一会,直到看见他的车缓缓的从树影从中开了出来,车灯有些刺眼,在她眨眼间,车灯便已熄灭。
他打开车门从中走下来,还没有走几步,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陆慈小跑过来环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愣了一会,不禁想起他五年后第一次见到陆慈时自己那种激动难以自抑的心境,从一个角落里远远的看见船那头的她与同事碰酒杯,因为晕船所以趴在栏杆上难受的呕吐。
那时候他多么想如现在一般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用手抚摸了一下陆慈的脖颈,见她丝毫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反而还逐渐的感觉到她慢慢收紧的双手,仿佛自己如同一个即将要消失的人一般让她不舍。
她露出少有的直面情绪,让温启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微微的拉开她,低下眉眼轻声的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慈顿了一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往他的怀里重新的蹭了蹭,鼻头酸涩突然想要掉眼泪,他的声音柔和的不像话,让她思绪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否能够和她一样理解他,摆脱掉过去。也不知道她和温启年的心里能否过项莺那个坎,也不知道她和他应该怎样走下去。
此时的陆慈如一只小猫一般褪去所有的利爪,瘫软甚至有些无力的倚靠在他的胸口。见她沉默,他的心里也逐渐的有了底,也不急着让她把事情说清楚,而是紧紧的回抱住她,陪她一起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那一刻,陆慈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从耳畔刮过来的风声,还有树叶在微风下悄然摆动的声响,还有旁边草丛里慢慢活动的小虫子所发出的声音,她感觉到安静又美好,心也如一片飘洋许久的落叶终于安定在了栖息的地方……
许久,她才从温启年的怀里出来,仰起下巴轻声的开口:“启年,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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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穿着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看到项莺手臂上的伤口后走到她的面前蹲□子礼貌的问了一句。
突然被声音打断思绪的项莺有些惶恐的回过头,在看到是一个工作人员之后才忽的放下心来摇摇头:“没事的。”
紧接着又继续把视线转向外面,一直固定在视线里的温启年突然就已经消失不见。她攥了攥手心,眼睛模糊一片。
虽然下机之后她就先离开了,但是她走到半路却鬼使神差的跟在他的身后,不仅从飞机上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对陆慈的挂念,就连现在这个背影都写满了焦急找她的情绪。
虽然她的心里有不甘有心痛,但是却无能为力。一心沉浸在纷扰的思绪当中,就连她的伤口什么时候裂开了都没有发觉,直到这个工作人员好心的提醒她,她才觉得一丝丝的痛楚由内向外发散,看到纱布上微微侵染出的红色,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心。
此刻她的心脏如同她的手臂一般。
与此同时,项云生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全家福,看到上面笑的牵强的项莺,嘴角扬起一丝看不透的笑容。他这么多年走过来,打过的败战屈指可数,即使是当年他那失败的爱情,现在也赢握在手中,所以项莺想要凭一己之力与自己斗,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他的耐心没有那么多,之前拖这么久只是想给一个机会让她自己反省,哪怕现在给她一个教训了她还是不长记性,执拗的如同当年她的母亲,这也是他最可憎的地方。所以他索性给她一次性了解。
“老屈,尔本最近做的项目有哪些?不用太大,当然也不要太小的。”项云生放下照片,抬头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了一句。
那人似是理解他的意思,马上走到自己的笔记本面前捣鼓了一阵,随后才转过头说了一句:“A市松烟路的一个礼堂。”
“松烟路?礼堂?”项云生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声,他的手指在木桌上敲了好几下,中间突然一顿:“就那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他斜过眼睛,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在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显示后,不屑的露出一个笑容。
打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项琛。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项琛冷冰冰的声音:“够了,事情到此为止,我姐那边我会劝回来,你最好不要再动手任何事。”
项云生嘴角一勾,后背往椅背上一靠:“项琛,你跟你姐相处不是三两天,你认为她会听你的劝乖乖来上海结婚吗?”
项琛紧握着电话,心里比谁都明白,之前已经劝不听了,现在更加不会,项莺向来就是一个异常执着的人,只要她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她被项云生亲自撞伤过,就凭着这一股气,她也会不甘示弱的和他继续杠下去。
“我有我的办法,她会来上海,你不要动任何人任何事。”在听到项云生抓他语气弱处狠有准且不屑的语气与表情之后,他有些气急,快速的将话说出来,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项云生就忽然收起那慵懒的声音,干脆利落的说完几个字就挂了电话。
“已经晚了。”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给的时间也已经够多,没有理由再和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周旋下去,他可以等,男方那边可不能怠慢了礼数。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后,项琛心里突然就猛烈的跳动起来。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奔到项莺的身边,但是无论他打多少电话,那边永远都是忙音。无奈之下他翻到温启年的电话,正要摁下键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随后,项莺苍白的脸就径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来不及多想多说,拉过项莺的手就将她拖到沙发处坐了下来:“姐,明天你必须回上海一趟,不管是否要与那个男人成婚,但是你一定要回去。”
项云生已经发话了,之前她被车撞伤那已经是一个教训,他不敢想象在整个节骨眼上他会想出什么狠招来。
见到项琛这么心急如焚,项莺的心里闪过一丝难受,想到如果现在不成功脱离项家,未来那么些年,她和项琛随时都要保持这个状态面对项云生,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崩溃在项家。
所以她拉住项琛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他:“项琛,我不能妥协,这个时候妥协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我也不会让自己被他当做货物一样推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姐!我们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忘了项云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撞了你第一次,指不定还会有下一次,你听我的,明天回上海,我们还会有机会,如果现在不回去等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真的晚了,姐……你再听我说吗?”
项琛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项莺的心思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脸上明显不是在听他说话的表情。
“项琛。”项莺忽然想到什么,径直的抬起头来,盯着项琛的两眼开口说道:“你知道项云生说了什么吗?他说只要我有种和温启年结婚,他就放我自由。”
项琛一愣,他知道温启年对项莺没有意思,别说结婚了,就连谈恋爱都不会,项云生还真的抓的准。
“我跟温启年开口了,叫他帮我。”
项莺的话刚落,项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时间竟然觉得眼前的项莺陌生的很,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她为了等温启年知道她的心意,这么几年来都可以一直忍着不开口,像这种主动开口利用恩情请求的事,如果不是亲耳所闻,项琛怎么可能相信这是从她姐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是说你要求温启年跟你结婚帮你……”
“我不勉强他,他不愿意就……”
“姐!”项琛突然吼出一声:“你明知道温启年的为人,你这不就是逼着他帮你吗?他心里没有你,就算他答应了如你所愿,但你心里……真的高兴吗?”如果在不知道陆慈与温启年关系之前,他或许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温大哥会帮助项莺,但是他和陆慈的关系,他与项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你跟我回上海,大不了我去求项云生让他放弃那桩婚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不可能……”
“项琛。”项莺忽的从沙发上起身,收紧了手指,眼光有点闪烁,看着窗外那千万盏灯光,转过身泪眼朦胧:“我是不是变得不像我?项琛,我真的真的好想离开项家,我一点也不想看见项云生的脸,一点都不想跟项家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我以我姓项感到耻辱,为什么项云生要这么折磨我们?为什么他一定要强制别人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为什么现在已经不爱妈了还要将她连并我们一同捆在他的身边?为什么……!?”
她的自问如尖刀一般划过项琛的胸口,他看着眼前被逼迫的几近疯狂的项莺,双眼之中冒出无数不知名的火焰。他往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打给了温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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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琛?”温启年一边看着陆慈进屋的背影一边疑惑的接起电话。
接通电话时候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点僵硬,看到陆慈再出来的时候才结束通话。
陆慈从家里端了一杯水递给他:“快点喝吧。”想到他肯定是一下机就直奔这边而来,以致于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嘴唇也因为干渴而有点微微起皮,于是陆慈才不顾他的劝阻坚决要回去帮他倒一杯水来。
本来还想阻止的,却因为接了项琛的电话而放弃。
见到陆慈过来了,他小心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迅速的恢复方才的表情,嘴角牵出一个笑容,听话的伸过手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妈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们迟早会面对的,这次不过比想象中的提前了而已。”他伸手抚摸了几下陆慈柔软的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陆慈微微一笑,接过他的杯子低头一会才抬头点点脑袋:“嗯,我相信妈会理解的。”当年的事情也是温启年迫不得已,谁都不能责怪谁。妈虽然执着但也不是毫不讲理,从上次给温母喂饭就能够看出来她对温家还是存有心思的。
她并不是一个不善良的人。
“启年,朗朗过几天会有演奏,你会来吗?”她突然想起朗朗那天高兴的拿着门票给陆慈,还说了一句:“妈妈,我们叫温叔叔过来好不好?”他小小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温启年,想着自己能够得到他的表情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温启年一惊:“朗朗的演奏?在哪里?”一听说这个,就不免想到之前他看的那场演奏,嘴角也不禁微微的上扬起来。
陆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张门票递到温启年的面前:“在松烟路的那个礼堂里,是一个集团给兔唇儿童的慈善捐款会,少年宫的那帮孩子都去演奏,老师还说,朗朗会有独奏的。”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将那张门票收进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