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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宥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收回视线,直直看着殷羽铎。
半响,他嘴角缓缓勾起,脸颊上显现出深深的酒窝。
殷羽铎一只手还抓着他手上的毛巾,也没有放开,就着这个姿势,把楚宥脑袋往他的方向推。
他的动作轻柔又强势,让人生不出反抗的情绪来,楚宥睁着大眼,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触感。
殷羽铎浅浅吻了一下,见楚宥两只清澈的眼眸眨也没眨,半点情绪也没有泄露,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他离开对方嘴唇,下一刻一口咬了上去。
楚宥痛地嘶了一声,唇角被咬破,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清晰的血腥味。楚宥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生气的情绪。
他整个人也显得鲜活明亮起来,殷羽铎又吻了上去,直接来了个深吻,他先是舔净楚宥嘴角的鲜血,甚至于吮吸出更多的血液,然后舌头蹿入到楚宥口腔里,扫过每个可以抵达的位置。
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将楚宥完全包裹,他被动地接受着来自殷羽铎的强势侵入,两只手无意识地从身侧抬起,抓着对方腰间的衣襟。
彼此间温度在逐渐上升。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吸走,楚宥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他耳尖地听到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停歇了,然后是渐近的脚步声,握着殷羽铎衣襟的手用力地扯了一下。
殷羽铎从楚宥唇里退出来,一道银丝跟着拉长,然后断裂,楚宥本来就因为缺氧涨红的脸,这会变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殷羽铎拿手指试去落在楚宥下颚上的涎液。
“去吃饭。”他声音低沉磁感,裹挟着尚未散开的情、欲。
楚宥咬了下红肿的唇,松开还攥着对方衣服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向餐桌。
李婶炒了三菜一汤,她盛了两碗白米饭放在桌上。
楚宥让她也坐下一起吃。
李婶回绝,说她等会还得回家,家里孩子还等着她,那小子生活五级残废,就会吃,不会做。自己炒个番茄炒蛋,都能把锅给烧焦。
楚宥听着,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带着点苦涩。
他端起碗吃饭,但没有太大口吃,嘴角被殷羽铎咬出来的伤口,微微动一下都有一点生痛。
要是早知道,殷羽铎会莫名其妙就咬人,他之前肯定不会妥协了。可现在也不能反悔,只能自己受着了。
“你最近开始玩电脑了?”殷羽铎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神情平静。
“嗯!”楚宥嘴里还包着饭。
“你玩电脑,也可以,不过有时间限制,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两小时。”
楚宥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好。”他暂时还不准备把侵入德胜内部的事情告知殷羽铎,得等拿到证据后再说。
一切还没有定论,随时都有异变的可能。
那边李婶给两间卧室都换了新的床单,脏的放洗衣机里,明天再来洗。而楚宥他们也都吃饭完了,李婶收拾碗筷,很快洗了,又把地扫了,拖了一遍,同楚宥他们告了别,就离开屋子,回去了。
李婶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近,殷羽铎安排了一个保镖送她回去,这让李婶万分感动。
夜里,楚宥盘腿在沙发上看了会新闻联播,至于殷羽铎则在忙着处理几份文件,楚宥看着时间到十点了,便回自己卧室睡觉。
他窝进温暖的被窝里,准备关床边上的台灯时,房门被推开,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立在门口,楚宥神色一滞。
李婶爬了六楼,爬到自己家。
她拿钥匙开了门,客厅的灯亮着,正对面的房间灯也是亮着的。
李婶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才推开。
“快十点了,怎么还在玩电脑?”
“你又不回来,我总不能饿着肚子唱空城计吧。”李婶儿子付东埋怨道。
“我这不是工作吗?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李婶问。
“不吃了,已经饿过了。”付东注意力仍然放在面前的电脑上,没有看李婶。他的屋子里东西凌乱无章,典型的深度宅男,四面墙壁都贴了一个女明星的照片,女人笑魇如花。
李婶不喜欢这个女明星,似乎姓唐什么的,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对方不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是和那个男人传出绯闻,和儿子说了,儿子完全不理她,有时候还会嫌她多管闲事。
李婶就这么一个儿子,宠溺得无以复加。
虽然付东说不饿,李婶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弄,她到厨房穿了围裙,又开始做饭。
付东手边放置了一个u盘,这是他今天的战果。他登录到archer平台里,在网友你上天试试发布的任务帖子底下回复了一条,说他已经拿到证据了,问对方什么时候来取。
这份证据很值钱,不管是卖给谁,都能狠狠赚一笔,若是换做以前,付东绝对二话不说,就拿去卖了,不过现在嘛,他可不会了。
牢饭他吃一次就够了,不想再吃第二次。
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脖子,付东退出archer,进入到了桌面上的一个游戏里。这个游戏是上个月发布的,不管是页面布景还是任务难度,都比过去的好许多倍,付东为此冲了一大笔钱购买装备。
游戏战队的人多数都在,付东在网上和彼此打了声招呼,便开始了pk砍人的任务。
窗外月暗星稀,偶尔听到一两辆急速略过的汽车引擎声,黑暗在悄无声息蔓延。
楚宥手指抓着被沿,两米多长的大床,因为多了另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往下深陷,楚宥坐在床上,对眼下的情形有点蒙圈。
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他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两天时间都还不到,就要同床共枕了,他想他应该说点什么,表示拒绝。
可该说什么呢?
我习惯一个人睡,我还不喜欢你,我睡觉不老实,要踹人……
呵呵呵,他自己挥舞锄头挖出的大坑,既然掉下来了,就不能再挣扎喊救命。
而且,有一个事实,他必须承认,肚里小孩开始安分起来了,他好像知道,靠近的这个男人是他的血缘至亲,所以变得安稳下来,没有再挣动。
殷羽铎按着楚宥肩膀,把人推倒在床上,两手放在他耳边,伏身亲吻了一下额头,随后道:“晚安!”
他很随意的掀开被子,自己也跟着躺下去,仿佛这是他睡了很久的地方,楚宥挺直了身体,他往右边转头,殷羽铎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庆幸,又像是缺了什么。
合上眼帘,楚宥也开始入睡,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了腰间,那东西并不让他觉得反感,也就任由它的存在了。
殷羽铎最近这段时间都很忙,早出晚归,这天也是,楚宥起来时,没见到他人影。
他昨天还思忖,房子那边已经卖出去了,十多万钱款打到了他银、行卡上,看来又只有等殷羽铎晚上回来再给他。
李婶来得很早,殷羽铎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早饭做好,放在桌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殷羽铎让肖辰去找了一些专门适合孕夫吃的饮食,打印出了几页纸张,交给了李婶,让李婶按照菜单上面做每天的菜。
李婶见楚宥出来,又去洗了脸,忙唤他过去吃饭。
桌上只有一个碗,楚宥去厨房拿了一碗一筷,递给李婶。
“你忙了一早上,一起吃。”楚宥微笑着道。
李婶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净,接过碗筷,却是没有马上坐下:“你吃,我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先洗着。”
楚宥吃着李婶熬的鸡肉粥,看着她依旧忙碌的身影,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过去,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
那些久远的记忆,被他尘封在心底深处,已经落满了灰土,在这样一道柔软得暖风吹拂下,忽然就冲了出来。
他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奋斗煎熬,有时候也想停下来歇一歇,可是,如果停下来,有谁可以依靠,没有人吧!
一会还得去医院,楚宥收起了不合情谊的矫情。
用完早饭,楚宥穿了件厚的毛呢大衣,围上深灰的围脖,便出了门。
目的地很明确,是军区医院的住院部。
既然决定好要做,中途就不能放弃,他自己都能够重生,多次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他希望将自己的这份幸运也带给徐悠然。
在医院外面,他看到一家花店,里面有芬芳的香水百合,楚宥买了一束。
到徐悠然病房,楚宥把快要干枯的百合从瓷瓶里取出,换上香水百合。
一如昨天,他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继续未完的童话故事。
徐悠然漂浮在灰白色的虚空里,这里没有空气,没光亮,没有温度,也没有风,任何东西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待多久,她也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只是,有一点,她觉得好孤独,她想和谁说说话,谁都可以,谁来都行。
她想叫喊,来个人吧,快来啊,可她发不出声音,她想哭,可流不出泪。
忽然,在某一天,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彼方传过来,她狂喜,朝着声音跑过去,但不管她跑地有多快多急,那个声音还是离她很远,徐悠然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声音消失,她也像个人偶般,失去了生机。
她以为那只是她的幻想,可是,她又听到了。
声音在说什么呢?
对的,长耳兔和猎豹,很奇怪,两个物种都不一样,一个食草,一个食肉,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它们成了朋友,寒冬来临了,长耳兔把猎豹带回家,它储存了很多胡萝卜,这个冬天不会挨饿,可猎豹不吃萝卜,它只吃肉,而且最喜欢肉质鲜美的兔肉。
当猎豹将长耳兔的父母都一口咬死,满嘴鲜血时,长耳兔才开始后悔……
徐悠然感觉到脸上有湿意,她抬手去摸,一手的泪水,她哭了吗?
她哭了。
对不起,她知道错了。
徐悠然蹲下去,抱着自己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初冬的阳光从巨大落地窗照射进来,泻了满地,然而,付东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寒气从皮肤表层窜进内里,窜入骨骼,窜入血管,窜入肺腑深处。
付东手臂僵硬,摸着咖啡杯,不敢喝一口。
啊啊啊,他心里几乎在抓狂,表面上却不得不装作很冷静的样子。
必须冷静啊,不冷静就要玩完了。
“……呃,那个殷总,谢谢你为我妈安排的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