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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淇——”
“颜夕。”
“浩淇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怎么会呢?我是你一年之内的男朋友啊,怎么会抛下你呢?”浩淇笑的苦涩,看着躺在床上的颜夕,本想摸摸她的头发,可她已经没有头发了。
“这一次,我终于留住你了,用我的命留住你了。”
“颜夕,你会活下去的。”
“不会了。我早就知道我生命将终结,半年前那是骗你的。”
“……”
“我对你的爱太执着,可无论我多执着,你也看不到我。浩淇,对不起,我太任性了,做了很多的错事。”
“……”
“我拿樱歌的身份威胁你,让萃英的闺蜜针对樱歌,制造假的怀孕单告诉樱歌,制造和你去宾馆的假象,都是为了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以为,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感情,我以为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你回心转意,没想到……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才告诉你,你能原谅我吗?”
原来,樱歌以前一直介意颜夕,是因为怀孕单?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可是到现在了,还能有什么理由责怪颜夕?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她分手,是因为当时对那段爱太没有信心了。”浩淇握着颜夕的手说道。
“谢谢你。”
樱歌,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太多苦了。
“对了,我希望在临走前,和我爸妈,还有玺嘉说说话,你能帮我吗?爸爸还一直不知道我的病,我一直都瞒着他。”
“嗯。”
颜夕的声音微弱,“浩淇,当初我不该执着的,可能那样我们会成为普通的的好朋友,一起学习,一起竞争。那个时候真好啊,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有那么一天了。”
“颜夕,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嗯。”
第二天,颜夕的父母和玺嘉,还有很多颜夕的同学从省会赶来医院,一起等待颜夕的苏醒。她的妈妈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还强装着微笑,看着她。
她很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满屋子的朋友、亲人,眼泪有些不由自主,从眼角流下。
“谢谢各位赶来看我,我很开心。”
“颜夕,”妈妈扑在颜夕身上,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妈妈?你把妈妈丢下,以后妈妈怎么办?”
“妈,对不起。”
“妈妈不怕痛苦,不怕担心,怕的就是失去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颜夕——”爸爸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泪水从又红又肿的眼睛里滚落。
“爸——对不起。”
“颜夕,别说了,别说了。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脑科专家,他今天下午就会飞过来。情况稳定一点之后我们就手术,一定会好的,会好的。”
“爸爸——”颜夕微弱的声音中颤抖着,仿佛是用意志力在坚持着,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颜夕,别害怕,你的病会好的。”
“颜夕,我们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对啊,安一的高考,还等你挑大梁呢。”
“……”
颜夕的声音很小很轻,“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成兔子了呢?”
“昨晚没睡啊,连夜坐车赶过来了嘛。”
“我想和爸妈、玺嘉单独说几句,可不可以?”
“嗯。我们先出去一下了。”
病房里只剩下颜夕的爸爸、妈妈、玺嘉,颜夕躺在床上,说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伤心,当我知道我命不久矣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很从容的面对死亡。我知道你们很疼爱我,所以我才一直没敢告诉你们,因为我怕你们担心。”
“颜夕,你别说了,妈妈知道。你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妈妈,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很感谢十八年来你们的照顾,我觉得,做你们的女儿真的很开心。”
“……”
“玺嘉,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颜夕——”从来没见玺嘉哭过,这一次,他的眼框也红了。玺嘉紧握着颜夕的手,心里面被苦涩填满,堵得严严实实。
“事情太多了,很难向你解释。我只想说,对不起。”
“……”
“我——”
心率仪上的曲线渐渐趋于平缓,颜夕又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知道,很快,就会变成直线的。
浩淇,谢谢你,让我临死之前能说出想说的话。
当手术室的们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所有人都从医生的表情上看到了结果。
“不——”颜夕的母亲在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后当场晕倒了,颜夕的父亲扶住了她。为什么,好不容易来看颜夕一次竟然收到这样的消息?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颜夕,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颜夕,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这片土地上,有过欢乐,有过泪水,有过荣誉,在此刻,如流星般滑落,消逝于人间。
颜夕的葬礼在高考的前一天,除了她的爸爸妈妈、浩淇、玺嘉和几个很要好的朋友,没有别人来了。水晶棺里摆满了百合花,那是她最爱的一种花。她说她向往百合的纯洁与清香,希望自己能做的向百合那样。
颜夕,一个百合般的女孩,一个为爱执着的女孩,一个以泪水终结的女孩。
樱歌,我帮颜夕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你看到了吗?
……
樱歌的瞬间转移,没有去另一个世界,而是到了璎珞街道。
一直一直,一步一步在街道上徘徊,漫无目的,因为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樱花是绽开,还是凋零;树叶是繁茂还是稀疏,她都看不见。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才会恢复。现在该做的,是回到吸血鬼世界,离开浩淇,离开院长,离开所有人。
她舍不得那个樱花树下与夕阳一起站在地平线上等她的男生,她舍不得那个教她打篮球叫她小短腿的男生,她舍不得那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抱着她说‘我们回家’的男生。
微风拂过脸颊,知了的叫声把她带回到记忆的流年。
“我叫凌樱歌,凌晨的凌,樱花的樱,胡歌的歌。对了,你认识胡歌吗?胡歌就是演仙剑奇侠传里的李逍遥哦,很帅的,还是我的偶像呢。我爸给我起的名字不错吧,竟然里面含我偶像的名字。而且,樱花也是我最喜欢的花哦,咱们学校的樱花很多呢,你注意了没?”
“嗯。”
“你的‘嗯’是觉得认识胡歌?还是仙剑好看?亦或是学校的樱花很美?还是知道我的名字啊?”
……
“樱歌,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吗?”
“有没有彩带?”
“有。”
“来,绑起来。Ok啦,把我送给你了。”
“傻瓜,哪有把自己送人的。”
……
“樱歌,以后不要和临渊一起玩闹了。”
“嗯,好的。”
“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为什么不听你的呢?”
……
“canwebetogether?”
“sure。”
“樱歌,做我女朋友吧。”
“啊?!啊!你说的啊,这真是你说的,我没有威胁你,没有强迫你。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不许耍赖,骗人是小狗……”
“嗯,不反悔,不耍赖,不骗人,不是小狗。”
……
“浩淇,不要受伤。”
“放心,你在,我一定会赢。”
……
“如果你永远也醒不来,我便陪你一起沉睡。”
“我答应你,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
“十步之内,我可以感觉得到你。”
“是吗?那叫你listening好了。”
……
“还好,你终于找到我了——”
“我们回家吧。”
以前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浩淇,我舍不得你。
一直向前走着,走在璎珞街道上。
这条路,左边是童话,右边是天涯。
我们走过了年轻狂放、肆意妄为的年华,剩下的日子,只能离散天涯。从此,吸血鬼的爱情童话,异世界公主的白日梦想终将结束。
原谅我没有亲口跟你说再见,因为我没有离别的勇气。我怕下一秒,会瞬间转移到你面前抱住你。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只能由我结束。
浩淇,樱花凝雪的故事,会再度上演的。我们的故事,绝对不会这样就终结。哪怕,路的右边是天涯。
……
……
……
两年后。
厦门大学图书馆。
浩淇在书架旁找着书,一本名叫《左边是童话,右边是天涯》的书,听说是一个留学生写的,写得很有感觉。
樱歌离开她已经有两年了,两年内,两人从没见过面,没有打过电话,没有聊过QQ,一点联系都没有。除了有的时候用另一个号和她随便聊聊天,知道的信息,只有她在夏威夷大学,仅此而已。不是不想去联系,只是不敢去打扰。怕他突然的问候,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可回忆越是积压,思念便越蚀骨,两年间的精神恍惚,都快成病了。比如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休息,抬起头会看见樱歌,不过那只是幻影;比如,打篮球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看栏杆外,看有没有一个人在等他;比如,做听力之前,听到listeningtasks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写下樱歌的名字;比如,总是会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月亮、数星星,然后突然的转过头,看看樱歌是不是在身边……
每次听到那首《ihoutyou》,或者看到樱花,或者听到listening这个词,都会莫名的想到她。有人说过,爱一个人,想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为什么每次想起她都会心痛?
左边是童话,右边是天涯。
这句话,又让他想到了樱歌。心,又开始痛了。不知怎的,这次心痛的厉害,跳得紊乱。
他的眉头微蹙,指间碰过那些书,一本,一本,一本。
书架上的书摆得密密麻麻,正在专心找书的他,没有看到,书架的另一侧,一个长发及腰的混血女孩,也和他同步的走着。
透过那两排书,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梁,再次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时至今日,她的眼睛恢复了,在天花板的灯光映照下,闪闪的、亮亮的、含着泪光。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书架,不到十步的距离,他却没有感觉得到她。
她看着他,拿下一本书,翻开书的封面;她看着他,一个人低着头走到阅览处,专心地看着;她看着他,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这条路,左边是童话,右边是天涯。我们预见了开始,却终是无法预料结局。”
“昨日的我们,生活在童话中,明日就要走向天涯。站在童话与天涯的临界线,你是不是也会想起那段恋爱,那个女孩?”
“回忆,定格在那个流年,封存在那片尘埃,把回忆的碎片珍藏,永远铭记在樱花树下那个童话。”
“樱花凝雪的故事,绝不会这样终结,哪怕,右边是天涯。”
------题外话------
以后的第二部,中国、美国名字会有些中西交融,大家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