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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东山寺,东山寺,自从姜婉重生,东山寺就仿佛成了一个魔咒,一次次的磨难都是东山寺,东山寺。
谁也不想再提起这个地方,可是这就好像梗在那里的一座山,怎么也绕不过去。
永定侯府的影子顺着东山寺山脚下的那一点痕迹进了东山。
此事京兆尹衙门里被派出去一天的衙差们也都回了衙站在衙堂里等着回话。
杨远此次派出去的衙差都是带着人名出去的,此事回来要一一的回禀,杨远坐在堂上气定神闲的听着回禀,淡然不语。
“三号,这家的学子是家中独子,失踪了二十日,家中的老母直到三日前才报了失踪。问其为何不早点来报,其言,儿时常外出,并不觉不归有何不妥,加之学子被抓之事,其更不知该如何。此家家小康,家中人口简单,并无余钱。”
因担心衙差徇私,杨远将失踪的人编了号,每日衙差领三个号出去查此三人行踪,单人单行,晚归衙后向杨远报禀。
如此一来,一是众人的查询都有痕可查,避免有人阳奉阴违,躲懒;二来,若是觉得某人所查不详不实,则可将编号换掉,改日找人再查过,衙差彼此也不会知道是否重复查了某人。
这样一来,虽然查找的事情,似乎慢了许多,但至少报了失踪的人家,陆陆续续也都有了衙差上门,知道有人再为自家孩儿奔波,多少也平息了一点愤慨的民愤。
可这也让衙差们苦不堪言,私底下谩骂杨远不懂装懂,不会查案就瞎来,只会折腾手下,累死累活。
可不管谁人反对,杨远都不动此策,硬是如此压着手下的衙差,硬生生的将所有报了失踪的学子查了一个遍。可这一查,便是好几日。
杨远的管的这个案子毫无进展。
永定侯派进了东山的影子也是如此。
这些影子似乎一下失去了踪迹。
这可是顶尖的追踪高手,如此失去踪迹,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才可能让这样的高手,就是连留下痕迹的机会都没有?
姜旭不敢想。
永定侯也不敢再冒险,只能断了这条线。
那日暴雨中离开前书房后,姜婉不曾再进过前院,也不曾再去见过永定侯。
这几日她总是造出晚归的往外跑,莫名的忙碌的不行。
等永定侯想起过问姜婉的事情时,他已经几乎快找不到这个女儿了。
姜婉出门当然还是用的是永定侯府三少爷的头衔,穿着男装的瑜少爷,这几天可是在西京中小有了名气。
琼楼酒馆,这个姜家三少爷可是出入频繁,散财多金。
这日姜婉又进了琼云馆,带着一个冷面侍卫,一个娇俏婢女,独自在顶楼的琼阁里喝酒。
门咯吱一声打开,琼楼馆的嬷嬷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轻声道,“我的爷您怎么又来了,唉,您说,您来了只找丝竹,可丝竹已经是,唉,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了,我的爷,您就不要为难小女子。”
说是嬷嬷其实却是个娇俏的小娇娘,此时软言软语的自有一翻风情,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姜婉轻翘嘴角,一脸的迷之微笑。
她轻轻点了点桌面,望着这位嬷嬷不言不语。
娇俏的嬷嬷忙紧走几步,侧跪在了姜婉身前的矮榻一侧,弯腰拿了酒壶轻手的给姜婉空空的酒杯注了一杯。
淡红色的酒色在琥珀色的酒杯中泛着迷人的光芒。
姜婉既不去端酒杯,也不理会这位迷人的嬷嬷的殷勤。她微偏着头望着一旁的屏风,仿若要看穿那淡白丝绢的绣屏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婉淡雅的仿若幽谷空兰的声音才缓缓的流淌而出,“那人就是在这里点了丝竹,带人离开的?”
“啊,您,您。”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这个像筛子一样的鸭馆?我能知道并不出奇,可奇的是,你为何要为这两人遮掩,明明已经不在的人,你非要让人装出他来?”
原本挺直了腰背座的笔直的嬷嬷突然颓然的跌倒一旁,她座在双腿上的尊臀已然屁股到了地上,她娇气的身子,此事已然仿若没有了骨头,只靠她颓然的两手颤抖着支撑。
“丝竹可是死了?”
姜婉的声音冰凉的好似冰水,冷的让人打颤。
“今日之言,你不说,我不说,这天下,我可以告诉你,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你可想好了如何答我。”
姜婉的话落,她抬手用指沾着血红的酒水在矮几上快速的画了一个符咒,符咒浅浅的水痕顺滑光亮,待第一笔落定,姜婉抬手,一掌拍在了矮几上,轰然一声。
原本颓倒在一侧的摸摸惊恐的抬头望去。
哪里还有那软糯艳丽的房间?四周一层又一层的白雾,茫然的绕着,除了雾什么都看不到。
“你可以说了。”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仍然如同冰水,寒冷的让人想死。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丝竹有没有死,我只是收到了丝竹的标件,那个标件带着血,血虽然不多,可是我记得丝竹同我说过,不到死他绝不会让那个东西离身的。我,是我,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那日狠心拒绝了他,他又怎么会跟着那人去,又怎么会到最后送了那个标件回来,他还是担心我的,怕我也出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错了,我错了,丝竹,我错了。”
嘶哑的嘶吼仿若要穿透一切,凶悍颓废而懊悔。
摸摸死命的仿若中毒一般再地上翻滚纠缠。
姜婉望着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抖着嘴却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的嬷嬷,嘴角勾起一丝冷酷。
一旁站着的婢女抬眼望了望地上的嬷嬷,突然一脸惊讶。
明明是个明媚的女子,娇艳的让人忍不住揉入怀中,可那因为翻滚而滑落的外纱下平坦起骨的胸膛,一下让婢女心中仿若针扎。
没有胸?
男人?
这里是鸭馆,男人当然不少,可如此美艳的女子也是男人?
世界怎可如此惊悚?
“那件标件在哪里?”姜婉对此仿若不见,她冰冷的声音在屋中想起。
原本还在颤抖不停的嬷嬷仿若被人使了定身咒,一瞬僵硬似死物一般。
等了一等,房中没有人声。
姜婉在一刻钟后敲了敲矮几,施施然的起身往外而去。
她刚到琼楼馆的楼下,一辆马车已经亟不可待的急停在了她的身前,马车帘挑起,车帘后姜云黑着脸盯着姜婉一眼不眨。
刚才还淡然平和的姜家三爷,突然仿若被烧起来一般,脸颊轰然而红。
这是被抓了个正着。
唉,姜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姜云冷哼了一声,问道,“这是还要人请是不是?”
姜云一向疼惜姜婉,如此冷嘲热讽的倒是没有过,可见他是真的气着了。
姜婉慢慢的爬上马车,刚上了车辕就被姜云一把拖进了车里,一甩手将她丢在了最里面。
姜婉摸了摸鼻子,觉得脸上烫的不行。
马车快速的跑了起来。
一到侯府,姜云快步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急步进了前院书房,一屁股座在椅子上,气呼呼的喝茶。
姜婉慢慢的一步一摞的摞了好久,才进了门,此事姜云的茶已经喝到了第三盏。
坐在高堂的永定侯满脸的黑色,板着嗓子道,“你可知错?”
姜婉点了点头。
“可知错在何处?”
姜婉又点了点头。
“那可知如何罚你?”
姜婉继续点头。
永定侯看着站在下面像鹌鹑的小女儿,真的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