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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苒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陆司桁那双眼睛，清冽好看，黑白分明，干干净净。
藏在那干净眼底的光，比月色更温柔。
半天没等来林清苒的回应，白诗芮疑惑，“苒苒？你在听我说话吗？”
林清苒回过神，拿着手机坐起来，“我在听。”
“你真的看不出来陆司桁对你有没有感情吗？”白诗芮又问，“你跟他可是朝夕相处。”
“看不出来。”
毕竟她曾找陆司桁确认过，得到的也是否定的回答。
陆司桁跟她之间泾渭分明，像当初约法三章说好的那样，互不冒犯，互不干扰，犹如谦谦君子，进退有度。
“那他为什么要送你手串？还不告诉你实话？”
林清苒摇摇头，“不知道。”
白诗芮笑，“要不你去问问？”
“问什么？”
“问他对你是什么想法啊？”
林清苒脸微红，有些害羞又有点尴尬，“这怎么开口啊？”
白诗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笑，“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都把人摁墙上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了，还怕问这？”
林清苒涨红了脸，“我那是喝醉了……”
“那你再喝点。”白诗芮提议，“再喝点就有勇气问了。”
林清苒：“……”
其实没必要问。
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陆司桁，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她的。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林清苒自信地扬了扬嘴角，“芮芮，我不跟你说，挂了。”
她挂了电话，盯着对面的墙面发呆。
半晌，她起身，抱着枕头来到门口，打开门。
往外看一眼。
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
住在一起久了，林清苒知道，这种情况下陆司桁一般就是还没睡着，要么是在看电脑，要么是在看书。
林清苒眼睛眨了眨，走近，准备抬手叩响房门，又及时收住。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神黯了片刻，踩着拖鞋回房……
——
陆司桁刚沐浴完，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了床头一盏微暗的壁灯。
他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慢慢地翻看着。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让他抬眼看过去。
透过门缝，隐隐看得到林清苒的影子。
“林清苒？”
“嗯，是我。”
“怎么了？”
林清苒轻轻推开门，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我想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她穿着一件可爱的毛绒睡衣，脚底下踩着一双毛绒拖鞋，伸着脖子往里张望，不知为何，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憨态。
陆司桁望着她，怔了一下。
“我还没睡，你找我有事？”
林清苒抱着枕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捏捏，“我的床湿了，能不能……”
陆司桁皱眉，“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跟你睡一晚……”
陆司桁放下书，从床上下来，要往她房间走，“怎么湿的？”
“喝水的时候杯子没拿稳，掉了。”
林清苒跟着在他身后进房间。
果不其然，陆司桁一眼就瞅见了床单上大块的湿润，还是正中间的地方。
陆司桁伸手探了探，“这个情况确实是不能睡人了。”
想了想，他又说：“楼下还有房间……”
林清苒抿了抿唇，“其他房间常年没住人，床上用品都沾了不少灰。”
陆司桁盯着她看。
灯光下，她抱着枕头，眼睑低垂，站得笔直，神态异常乖巧。
可陆司桁却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客厅还有沙发。”陆司桁看着她的眼睛，主动提议道，“你睡我的房间，我去睡沙发，好吗？”
林清苒抱着枕头的手指无声攥紧了一些。
她不再看陆司桁一眼，踩着毛绒拖鞋往外走，声音低低的，“还是我去睡沙发吧，弄得好像是我把你从你的房间赶出去了一样……”
陆司桁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大步追上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清苒小声嘟囔，“你就是这个意思。”
陆司桁：“……”
他快走几步，攥起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
“你干什么？”林清苒一边挣扎一边看着他，桃花眼尾泛着微红。
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样。
她能受什么委屈？
就因为他不能接受她跟他睡一张床？
可那也是为了尊重她。
毕竟是她说的，保持距离，互不冒犯……
陆司桁沉默片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跟我睡一起。”
林清苒指尖摩挲了一下，小声道：“我不介意的，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好像真的很无奈一样。
陆司桁心口软了软，“好。”
他牵起她的手，把他带回卧室。
“你睡哪边？”陆司桁看着她。
林清苒把自己的枕头垫在了靠外面的这一侧，轻声道：“我就睡在这边吧。”
说完，轻手轻脚地躺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陆司桁看了她一眼，在另一侧躺下。
“我关灯了？”
“嗯。”
陆司桁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林清苒今天的确就是很奇怪。
她的床真的是不小心弄湿的吗？
上一次是因为停电害怕打雷。
这一次又是害怕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
陆司桁生物钟一向很准，一般这个时候都睡着了。
他不敢去想身边林清苒的存在，想着想着怕是没法好好睡觉了，只好刻意忽略身边那道清浅的呼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陆司桁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
没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林清苒翻身换了个睡姿，直挺挺地躺平，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电话里白诗芮说的那些话不断地在脑海中响起。
“你这手串就是从他那里买的。”
“一个姓陆的客人。”
“陆司桁啊……他对你的心思就是不单纯。”
“你真的看不出来陆司桁对你有没有感情吗？你跟他可是朝夕相处。”
“那他为什么要送你手串？还不告诉你实话？”
“……”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跟陆司桁平日衣物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空调往外吹着令人舒适的暖风。
林清苒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眨了眨。
她想，陆司桁的想法，她无法确认。
但是她自己的想法，却是可以确认的。
黑夜无声。
林清苒再度翻了个身，面朝着陆司桁的方向。
陆司桁只轻轻搭着被子的一角，剩下的都留给了她。
他穿着深蓝色丝质睡衣，领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微微敞开，露出的锁骨线条完美且分明。
月光勾勒出他模糊的面部轮廓，不冷不淡的眉，那双狭长的眼此刻轻轻闭着，平添几分柔和。
周身似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宁静安逸之气，在空气里慢慢氤开。
林清苒脸颊微微发烫。
她想起那天在浴室里，她被他搂着腰，嘴唇碰上他的锁骨，肌肤滚烫。
心跳忽然有些失序。
林清苒在他身侧支起身子，默不作声地又看了他一会儿，有点好奇地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鼻梁。
高挺坚硬。
陆司桁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林清苒见状，心虚地收回手，见他许久没有反应，视线又落在陆司桁冷淡的薄唇上。
她喉结滚了滚，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