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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寓点了点头，匆匆擦干眼泪返身出门。
董聿之在她出去前问她：“你爱我什么？”
田寓停住脚步没答，董聿之又问她：“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你怎么会爱上我的？”
田寓仰头笑了笑，把泪水逼了回去，开门走了出去。
最开始他是她的星星，高高在空中悬挂，只敢仰望。有一天这颗璀璨的星星落到了她的身边，还未来得及细细欣赏，就见他寒冷的目光吓退。
那次出差也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醉酒后的事情都是意外，他认定她是有意为之，她只能委屈不能言。
后来又为什么接近呢？
董聿之问田寓她怎么会爱上他，田寓何尝不想问，为什么他会选她结婚？难道不是因为知道她爱他？
田寓轻笑一声，一切都要结束了，不需要刨根问底了。
齐一言在小区门口打到车，没有报田寓家的地址，她想回家了。
车子停在家楼下，齐一言已经不再多想了，再多想她又会继续逃避。这是她的家，她没有理由逃避。
先敲了两下门，门内并没有什么动静。等齐一言再敲时，听见了里面的声响，一道沉稳沧桑的男声从里头传出来，问：“谁啊？”
齐一言觉得嗓子骤然间疼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
门被打开，里面的灯光照射了出来，打在齐一言脸上，眼睛蓦地疼得厉害，直逼得眼泪涌上了眼眶。
“小言？”
齐一言听不出这一声中惊讶与惊喜哪个更多一些，但她听出了这声音里的沉稳没了，只余下沧桑。
“爸。”齐一言喊了一声，一笑之间，把眼泪逼了回去。
齐中林也笑，看着却更像感慨，拉着齐一言进了屋子。
“是谁呀，中林？”蒋家珍边从卧室走出来边问，见到齐一言那一刻就愣住了。
齐一言喊了一声：“阿姨。”
“小言回来了，我去给你收拾屋子，你们先坐着聊一会儿。”蒋家珍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快去过去打开了齐一言一直住的那个房间门，里面没有散发出异样的味道，应该是经常被打扫的。
“家珍，你先去休息，我来给小言收拾就好。”齐中林没有坐下，松开齐一言，快步走进了齐一言房间。
齐一言也跟过去，看见屋子里跟以前一样的摆设，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思绪。
蒋家珍还打算说些什么的，见齐中林已经打开了规则，从里面拿出了床单被套，便收了手站在一边。
侧眸看见齐一言一言不发站在一边，心如捣鼓。
齐中林将床单铺在了床上，床大，床单飘到另一边时折在了一起，他便探着身子去拉。
“爸，我帮你。”齐一言见状，走到床的另一边，和齐中林一起铺好了床单，接着又一起套被子。
父慈女孝的一幕落在蒋家珍眼里，蓦然有些不是滋味。
理性告诉她，齐中林对于这一天盼了太多年了，她该为他高兴；但是感性上让她惊慌不已。她不敢走开，生怕她走开了，齐一言就会将当年她坠楼的真相告诉齐中林。
床铺好了，齐中林突然局促起来，问齐一言：“小言晚饭吃了吗？”
“吃了。”齐一言说。
“那要不要再吃点儿？”
“不用的，我吃了饭回来的。”
“那.......”齐中林突然找不到话题了，想了想，又问，“之前明朗说碰到你了，你这段时间住哪儿呢......”怎么不回家？
齐一言听懂了齐中林的言外之意，说：“表姐那边碰到了一些事情，我去陪了她一段时间，可能过几天还得去陪陪她。”
“你说甜甜那丫头？”齐中林有些诧异，自从田寓父亲去世之后，他们来往就少了，这些年齐一言有通过田寓带回一张卡来，说齐一言会往卡里打钱，让他收着，该用时用。他们很少见面，只听田寓说她结婚了，但她的婚礼也并没有邀请他去参加。
齐中林只当是亲戚之间生疏了，但明明田寓和齐一言感情挺好。
“甜甜出什么事情了？”齐中林问。
“可能要跟......姐夫离婚了。”齐一言想了想，还是用“姐夫”来称呼董聿之。
“怎么会这样......甜甜这孩子也是惹人疼的！”齐中林叹口气，“不然这样吧小言，让甜甜也来咱们家，我们都是她的亲人，一起照顾她。”
“嗯。”齐一言点点头，抬头，视线越过齐中林，见蒋家珍若有所思地望向她们这边。
田寓是齐一言妈妈这边的亲戚，齐中林和蒋家珍再婚的时候只请了齐家这边的亲戚，对田寓不熟也不奇怪。
但蒋家珍听着齐家父女俩聊着一个陌生人，聊得那样投入，忽然觉得隔了六七年没见的不是齐家父女俩，而是她和他们。
她总是怕被当成这个家的外人。
她被婚姻抛弃过一次，不想被抛弃第二次。
齐家父女俩还在聊着什么，蒋家珍默默走开了，回到了卧室里。
她拿了手机出来，拨打了林明朗的号码，响了两声她又掐掉了。
隔了一会儿，林明朗电话打了回去，问她：“妈，怎么了？电话打通了又挂掉。”
蒋家珍说：“没，没事，我不小心按到了。明朗，你晚饭吃了吗？”
“嗯。”
“那早点休息，不要老惦记着工作工作，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的妈，你也要好好休息。”林明朗应了一声，蒋家珍这边挂断了电话。
那边齐中林和齐一言的谈话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蒋家珍听着更觉心绪不宁，耳朵发痒。
这边的林明朗和妈妈挂了电话，握着手机若有所思。
通常蒋家珍只会电话打给他让他去齐家吃饭，或者天气冷了叮嘱他注意防寒。他了解她的妈妈，她哪里是会大晚上拿着手机还误拨电话的人呢？
蒋家珍的行为太反常了。
她这样的反常在他有记忆以来只发生过几次而已，和爸爸离婚，被齐一言故意挑骨头，得知他和齐一言的事情，还有那次被齐一言推下楼。
这么多次反常都是因为齐一言，那么这次怎么可能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