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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危急的时刻总能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我现在就爆发出了这种力量。
我的双手紧抓住绳子,双脚蹬住井壁,使劲向上爬去。这对于我来说在平常是难以想象的,以前在公司举办的消防演习中,我把解决大便干燥的力气都使出来也做不了五个引体向上,而现在我抓着绳子往井上面攀爬居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吃力,就好像人猿泰山附体一般,不一会儿就爬了七、八米高。这就是求生的力量。
可怎奈这井实在太深,也不知道上面的人都干什么去了,光靠我自己往上爬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尽头。爬了一会儿,我往下一看,那“女人”已经走出了井壁,我借着头灯看到它全身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就好像刚从蛋里孵化而出的小蛇那样的薄膜,在头灯的照射下反射着苍白的光。
它的身子好像有吸力一样紧贴着井壁,只见它一转身,手脚贴住井壁,身子扭动,像壁虎一样向上爬来,速度奇快。
我一看大惊失色,用力抓住绳子拼命往上爬。没爬两下,感觉我的脚脖子被一只手抓住了,我往下一看,那“女人”已经爬到了我的下面,一只手抓住了我,我赶紧用力往下一蹬,但它的手仍然牢牢的抓着我的脚脖子,怎么也摆脱不掉。
我突然想起我身后的枪套里还带着枪,平常不习惯使用枪械,危急时刻竟然把枪也忘了。我赶紧向身后摸去,但还没等我把枪取出来,我耳朵里又传来了那句话:“孩子,欢迎你回来。”这声音萦绕在我耳边,前后左右好像都充满了这个声音,不断回响。这时,我突然感觉系在我大腿和腰腹上的登山扣松开了,绳子从我身上滑落,同时,只觉那只手一用力,我再也支撑不住,抓着绳子的手一松,身子猛烈一晃,头朝下向井下面跌落下去,我眼一闭,心说:“完了”。
我就像一片掉落的枯叶一样,往下急坠,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摔到地上一定是粉身碎骨,现在我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我紧闭着双眼,等待着死亡。但是掉着掉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子下降的速度开始减慢,与此同时,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非常熟悉,但又好像许久没有再经历过,甚至我都想不起在我有生之年什么时候产生过这种感觉,我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四周温暖而湿润,我的全身感到非常的放松,甚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从身体到精神,甚至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完全的放松。这种放松带给我一种自由感、安全感、满足感,这种感觉实在无法形容,就好像儿时最寒冷恐惧时得到妈妈的呵护。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发现整个井中充满了液体,我就这样悬浮在这种液体当中,但我仍能自由顺畅的呼吸,像鱼一样的呼吸。这种体会和感觉太奇妙了,奇妙到我甚至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就好像我的思想和意识并不重要,甚至从未被赋予。我终于记起了这种感觉。
我重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种感觉——这种出生之前,在母体**羊水中的感觉。
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孩子,欢迎你回来。”
我感到一只手在我头上抚摸着,一只无比温暖柔软的手,就像儿时妈妈的手,我不由自主的抓住那只手,把它拉到我的脸前,依偎着,用脸摩挲着。
突然,我感觉那只手变得粗糙起来,手上全是老茧,我赶紧睁开了眼。
一张十分熟悉的、充满阳刚线条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正无比错愕的看着我,我一看,这他妈不是唐英吗。
再一看我紧紧依偎、摩挲着的那只手,那只长满老茧粗糙的大手,正是唐英的手,唐英旁边还有吴澜、大毛、二毛、程娇等人,都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盯着我看。我赶忙放开唐英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你们怎么在这儿?”。笑得很尴尬。
唐英干咳了一声,收回了他的手,冷冷的说:“你刚才晕过去了。”
“什么?我刚才晕了?”
程娇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在一旁解释道:“你下井之后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听见你在对讲机里喊把你放下去或者拉上去,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赶紧转动轮盘想把你拉上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绞机好像出了毛病,怎么也转不动,就在我们想办法修理绞机的时候,轮盘突然松了,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怎么也停不住,我们知道你掉下去了,赶忙联系下面的人。”
大毛补充道:“东家,真是太惊险了,我们在下面听到对讲机里程娇的呼喊,知道你掉下来了,就围成了一个圈想着等你掉下来的时候好接住你,谁知你掉出井口后绞机突然好了,你的身子被绳子悬在了半空,我们想办法解开绳子把你放了下来,等放下来以后发现你已经晕过去了,我们通知了上面的程娇,随后程娇也下来了,唐英正在查看你有没有受伤,你握住他的手……那个,之后你就醒了。”
原来是这样,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从井壁里走出来的“女人”和听到她一直说的那句话是我的幻觉?但是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经历了那一切,那一幕幕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幻觉。
程娇看我若有所思,问我刚才遇到了什么情况,我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把我刚才的经历告诉了大家。
唐英说道:“根据你的描述,那个从井壁中走出来的女人不可能是玉中人,玉中人是一种没有思想的生物,不会和你说话。”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说道:“但如果不是玉中人,那是什么?难道真是我的幻觉?”
那个叫陈阿四的在一旁说道:“我倒想起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大家齐齐看向陈阿四。
“这也是我小时候听我爷爷给我讲的,他告诉我相传战国时期有一个女人叫‘石姬’,这个女人的丈夫死于一场战乱,她无依无靠,带着她六岁的儿子四处乞讨,有一次他们和一群难民正往前走,对面来了一伙贼人,不由分说,见人就杀,遇人就砍,石姬抱着儿子拼命逃跑,跑到一个破院落里,实在跑不动了,院落当中有一口枯井,石姬就把儿子拴在井绳上,摇动辘轳把儿子放下去藏到了井里,她自己藏到了柴禾垛里,那伙贼人进院落看了看,大概搜了搜,看看里面没人就走了,等贼人走远后,石姬从柴禾垛里出来,跑到井前赶忙摇动辘轳想把儿子拉出来,哪知把井绳摇到头后,发现井绳是断的,她的儿子却不见了,她悲痛欲绝,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孩子,就跟着一头扎进了井里自尽了。其实她的儿子并没有死,当时井绳断了,他掉到了井下,这是一口枯井,他掉下去的地方也不高,所以并没有受伤,井底的井壁上有一个洞,他躲到了洞里,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刚想出去,他母亲就掉下来摔死了,小孩只有六岁,当时就吓哭了,路过的难民听到哭声把小孩救了上来,一问,说他妈妈掉下去摔死了,当时兵荒马乱的,也没人顾得上处理石姬的尸体,就搬了一些石块碎砖什么的掩埋上井口。这个被救上来的小孩名叫触龙,就是后来赵国著名的左师。据说这个触龙后来得罪了太后被处死,触龙临终前的遗愿就是把他的尸首投到一口井中,得偿他们母子相见的心愿。当时我爷爷对我说井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里面住着石姬的鬼魂,小孩千万不能靠近,估计您今天遇到的八成不是这个石姬吧?”
“还真没准”我说道:“要么她怎么老说‘孩子,欢迎你回来’呢,但是我又不是触龙,她别人不找,为什么偏找我呢?”
程娇在旁边笑道:“阿四的爷爷是土夫子(南方盗墓的人被叫做土夫子),当然喜欢讲这些鬼神的故事,估计是怕阿四小时候不听话跑到井边玩不小心掉下去,所以讲了这故事吓唬他。其实,从科学的角度讲,在这种深井里有些地方会产生氮气浓度极高的聚集区域,有些人对氮气浓度很敏感,到了这种区域就会因缺氧造成幻觉,并不是遇到了什么石姬,如果那个石姬真的还在井里,那么我刚才下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我听程娇讲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更相信陈阿四说的,因为我确信我看到的那从石壁中走出的女人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另外,我当时感觉好像回到了**的羊水里,我发觉现在我穿的蛙人衣还是湿的,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讨论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来搞科学研究的,所以我也就默许了程娇的说法。
程娇看我醒了,也没什么大碍,就通过对讲机通知上面的几个“蛙人”也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正置身于一个神奇的地方。
我们的头顶上是一个洞口,洞口周围是雕刻着云纹的条石,显然条石的年代相当久远了,雕刻已经被腐蚀的很严重。这个洞口应该就是上面那口井的出口。
我们站在一个石台上,这个石台大约有二十平米见方,石台左侧有石阶,通到下面,由于我们现在只开着头灯,光度不是很亮,只能看到石阶的一部分,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周围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也有水滴不时滴落在我们头上,原来在我们头顶上方大约十米高的地方布满了钟乳石,钟乳石上的矿石由于头灯的照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那石室中间的深井竟然通到了一个地下溶洞中,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根据说话和水滴的回音判断,这个溶洞应该很大,头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不知道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