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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远从酒店房间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丝不安,让她一个人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蒋小蕊一直在催促,要他立刻回去凌家大宅。
回到花莲,将车停在车库,就听见蒋小蕊在偏宅吵闹的声音。
他不去看,也知道蒋小蕊还在折腾,要何秋梅搬离偏宅的事情。父亲凌高贤不在,蒋小蕊对何秋梅的做法可谓是为所欲为,将工作不顾凌北川的建议而替换了人,没有工作的何秋梅只好到也是卖点糕点面饼;现如今,蒋小蕊不把何秋梅赶走心有不甘;
他刚一踏上第一步石阶,蒋小蕊就听见了他心跳声一样,一阵刁蛮跋扈的样子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变成了小鸟依人,“少远,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某些人欺负死了!骟”
“少远——”何秋梅有些脸色难看,有异于平时,就连说话都很吃力。
见何秋梅双腿都在哆嗦,凌少远看出一丝异样,并没有理会蒋小蕊的‘冤屈’。
“来,换件衣服!”凌少远已经迈开脚步,正打算走过去看看何秋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蒋小蕊挽住他的手,要他换件衣服,刚好自己衣服上也是一身酒气,都还没有来得及换外套。“人家拿着外套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呢!”
看到蒋小蕊的体贴,凌少远就转过身,没有走过去。可就在换上外套之际,身后的何秋梅却再也支撑不起来,跌坐在地铪。
“诶!装什么装啊!刚刚不是还要打我吗!看到少远回来了,就装出一副好像被我欺负似地!要不要脸啊!”蒋小蕊见何秋梅跌坐在地,脸色发黑,瞳孔明显有了一些变化。额头却是冒出细密的汗珠子。
“小蕊!”凌少远劝说道,可蒋小蕊性子就是这样,越是有人劝她她就会越发的野蛮。
“你别被她骗了!”蒋小蕊恨恨的说,“她就是赖在这里不走罢了!现在她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佣人了,凭什么还住在这里赖着不走!!当我们是慈善家不成!就算是慈善家,我们也不会帮助像她这样不知廉耻下贱的女人!!”
“你……”何秋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越发变得艰难,从大脑深处扩大的疼痛让她全身失去了力量,冒出冰凉细密的汗珠子,全身处于一种分解的状态。
“别说了……”凌少远眼看何秋梅像是要出事了,而蒋小蕊却是一副不依不饶。
而后门突然出现的身影,让他为之一怔。
何静书怎么就回来了!她不是睡在酒店房间里面吗?看了看时间,现在也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加上身后送她来的人是慕晨曦。这样的猜测,凌少远觉得根本就是多余。
“妈?!!”何静书脚步还没有站住,却看见凌少远跟蒋小蕊的身前,跌坐在地的人是她无力的母亲何秋梅。她奔过去,见母亲病情复发到如此状态,一定是他们两个人为非作歹!凌少远终于担心起来,在慕晨曦要去扶何秋梅的时候,他骨子里不是没有那一股劲想要过去帮忙,可是蒋小蕊拽住他改变就不肯放手。
在何静书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再也迈不出半步。
“妈,你怎么啦!妈?”不管何静书怎么唤,何秋梅都有些神志不清,四肢无力而无法回应。
“阿姨?”慕晨曦唤了一句,细细一看,才对何静书说,“阿姨是病情复发了!拿药来!”何静书疯了似得,朝屋里面奔去,在屋里面乱了分寸的翻找着,却不见拿一瓶急救缓解的药。
“药……”而何秋梅费尽全力,唤出一个字眼,隐隐约约。食指却是指向了凌少远跟蒋小蕊两个人。
“把药拿来!”慕晨曦眸光寒冷,心思精明。一眼就看出来蒋小蕊的举动,蒋小蕊做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
被慕晨曦一吼,蒋小蕊身子竟是为之一颤。看着凌少远,那目光是尴尬与害怕。
“我们没拿!”凌少远看蒋小蕊害怕坐在身后,只好如此回答。因为,在他来到这里,是没有看到蒋小蕊夺走何秋梅缓解的药的。
“你,乱指什么啊!”而何秋梅的食指再一次指向他们的时候,蒋小蕊恨不得立刻逃跑。
何静书走出来,就要哭出来。“没有找到缓解的药!没有!!”。
“药在他们手里!”慕晨曦如此肯定,让凌少远顿时觉得真如他所说。就本能的摸了摸自己外套,在左边口袋里面竟然真的摸出一瓶药。
“怎么回事?”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可那瓶用来缓解何秋梅病情的药,真真实实在自己的口袋里翻出,真真实实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何静书扑过去,一把夺过来。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推,凌少远竟然踉跄了好几步。
给何秋梅服下缓解的药,却耽误不得半刻。慕晨曦抱起何秋梅,说,“耽误不得,我们得立刻送去医院!”
“嗯——嗯——”何静书脸颊的泪水,像是一颗颗火山喷发出来的火红色岩浆般灼热,而那灼热只有凌少远此刻深刻感受着。
看她那恨他的一眼,他像是全世界最不可原谅的人。
何秋梅的呼吸孱弱,在送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昏厥。医生是慕晨曦前几天预约好的,却没想到现在看到的病人已经到了如此危急时刻。
急诊室的灯亮了起来,何静书扛不住,丢了魂一般靠在墙角。
“没事,阿姨会没事的!”慕晨曦安慰她,但是在他看来何秋梅的病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时刻。蒋小蕊这一次为所欲为,却不料凌少远会做出如此无理之事。
不过一会,急诊室的灯熄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何静书扑过去问,“我妈怎么样?我妈怎么样?”
“我们尽力了!”一身惋叹,惊碎了世人的心。
何静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医生来回的摇头,慕晨曦繁复的问,结果都一样。
他们尽力了!
尽力了!!
“不……不可能!”她撕心裂肺,摇头……
慕晨曦抱住她,即使这个消息想过,却不料如此之快。他心想,“凌少远凭什么就可以这样……让何静书来尝尽这样的痛苦滋味!生离死别,应该是他凌少远来尝的!”。
何静书的眼泪没有流出来,仿佛内心深处陷入了寒冬,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失去了方向一般,莽莽撞撞朝何秋梅扑过去。
然而,眼前的一片模糊,刹那晕厥了过去。
。。。。。。
这几天一连下雨,冬季的台北。
何秋梅的病逝,固然给何静书带来不可言喻的打击,她一直不肯相信是凌少远害死她的母亲,可若不是因为夺走了缓解的药,何秋梅又如何会在危急关头性命难保。
慕晨曦帮助他操劳一切,在何秋梅的墓碑前,何静书面色苍白身形憔悴,一连这几天她都不说话。
墓碑前摆放着鲜花,那墓碑上笑着的人,跟那花一样美丽,然而现实却是生离死别的伤痛。
冷风吹起,在这个苍白的冬季,何静书在一次次打击中走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放弃自己生命的念头。
凌少远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榕树下良久,眸光注视着欲哭无泪的她。当时,并不知道那瓶药是怎么跑到他自己的口袋,却没想到因此让何秋梅失去了性命。
开口问蒋小蕊之际,也只是无从得知因果。蒋小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口咬定说,‘说不定是何秋梅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想嫁祸给我们呢!!’。
冷雨越下越大,慕晨曦扶她踏在青石板上,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榕树下的凌少远,一身黑色西装,冷漠而疏离。
来往人脸色如那阴郁天色,脚步轻盈怕吵醒了沉睡过去的人。撑伞的人看天,看天的人落泪,泪水像那细雨微带着咸的酸涩。
“静书——”凌少远驻足,站在车辆前,黑色的雨伞下,脸色黯淡疏离,眉宇之间仿佛有千般愁绪。
何静书侧脸,正要进入车内,她知道凌少远跟蒋小蕊吵架,只是为了来参加何秋梅的葬礼。可是她不愿意看他一眼,他身上有刺疼双眼的光芒,他眼里有绝世冰冷的刀刃,他的心该有多坚硬,竟然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
“我想,你没必要来!”慕晨曦薄唇微启,送何静书入车,却见凌少远没有半丝离开的打算。
正要躬身进入车里面的时候,慕晨曦又退身出来,重新撑开伞,他想不能给凌少远任何一个接近何静书的机会了。
皮鞋光亮,雨水吞噬所有的灰尘。黑色西装,落了几滴光滑雨水,快速滑落。
慕晨曦迈开脚步,嘴角一丝含笑半含半露,眸光邪魅,脚步停在凌少远身侧,近乎贴耳到,“我会让你也尝尝生离死别的味道!所以,你,现在没必要装的那么伤悲……”
凌少远余光一转,尽露锋芒。
“你!”他顷刻语塞,看不穿慕晨曦身上透出的气息,托人查慕晨曦到现在仍旧没有结果,他的反复出现带着层层迷雾,不仅让他迫切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我?”慕晨曦冷哼,长叹,“你会知道的!”说完,回转身,走出两步突然驻足补充说,“对了,静书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不过我该告诉你,静书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你!!她没有力气说出来,我告诉你!”
“站住!”凌少远迈出一步,却不料慕晨曦早已经大步进入了车内。
等靠近车时,只听一句‘开车’,那车已经开出几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