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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蓁犹豫再三,对素绾道:“小姐,奴婢出去看看。”
如若不赞成地道:“今个儿人多眼杂的,咱们几个更要守好小姐才是正经。况且如茉、如茹两个还要去外头探着点儿,这里只我一人,万一那王琼芳和什么乡君趁机寻个事儿,可怎生是好?”
如蓁道:“可我不大放心莉小姐那边。也不知她是不是能……”
素绾抚着谢馨菡送的首饰,微笑着道:“放心吧,这点小事莉妹妹还是能处理好的。”
“但是小姐……”
话未尽,便被一清脆嗓音打断:“安心吧,莉小姐那儿已经大成了!”声至人到,只见如茹兴高采烈的进了来。
素绾因问道:“莉妹妹这么快就成了?”
如茹点点头:“奴婢瞅着空闲,特地去那边溜达了下,没成想莉小姐的丫鬟就到了,让我告诉小姐说,事情解决好了。”
“封家的小姐呢?”
“被邵家小姐缠着呢,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素绾闻言敲了敲指,如若见状忙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素绾但颔首说:“莉妹妹性子太急,太快了些。罢了,若加上个王琼芳,恐她一时也招架不住,如今且就这样吧。”
如蓁道:“小姐的意思是王琼芳也……”
素绾淡笑着道:“依她的脾性,不然为何会屈尊降贵的间接讨好我的两个庶妹?”
如若道:“也是。”
如茹哼了一声说:“不知她脑袋是不是被猪啃过,怎的老追着咱家小姐不放!要我说,就合该要如蓁弄些江湖上的这个散,那个霜的,拌匀了拿给她吃,只怕还清醒些!”
如若道:“这还罢了,反正她盯上咱家小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多少会警惕些,还可防着些;你没听到那什么乡君说的话,好家伙,整个一火柴头,指那儿烧那儿,偏生还有太后护着,那才叫防不胜防呢!”
如茹撇撇嘴:“刚才一路上可不都听着了么。不就一乡下野丫头吗,没有太后能这般?真真白瞎了一俊俏状元郎了!要我是那谢广然,做梦都得哭醒!”
素绾不禁摇头轻笑:“将你们二人放一处,倒可辩上一场。”
如茹不屑地道:“奴婢才不要同这样的人吵嘴,没得辱了我言氏嫡女贴身大丫鬟的名号!”另二人听了,掌不住笑了出了。
留芳园里,王琼芳追上脚步匆匆的毓琉乡君,殷勤地笑道:“乡君这是要逛园子吗?早前我曾在言府住过段时日,可为乡君介绍介绍。”
毓琉乡君翻了翻白眼道:“我自己好手好脚的,用得着你来介绍?”
王琼芳一僵,随即又笑道:“那我就陪乡君一起走走吧,也可顺道聊聊清羽妹妹。不知乡君意下如何?”
毓琉乡君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是泰王的另一个小妾?”
王琼芳强压着不悦道:“回乡君,我正是泰王府的右夫人。”
毓琉乡君道:“什么‘左夫人右夫人’的,说到底不还是个妾!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做个妾就有那么好?非得上赶着犯贱不成?死了都葬不进祖坟里,生的子女也不能喊自己一声‘娘’,每日还要立规矩什么的,有意思么?”
王琼芳抽了抽嘴角——要不是有太后当靠山,就你那容貌德性,白倒贴给人都不要!面上故作委屈地道:“乡君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说是世家嫡女,但终究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子,父母要怎样便怎样的。况且……呜呜……”说到一半,忽掩面嘤嘤啜泣起来。
毓琉乡君好奇地道:“喂,你哭什么!”
王琼芳瞟了瞟左右,摇着头道:“没什么。如今生米业已煮成了熟饭,说再多也是枉然,也有损清羽妹妹的声名,还是不提了。”
她越这样,毓琉乡君越起兴趣,见她模样,忙将二人的丫鬟赶到远处,拉着她走到一假山边道:“你快说说,言素绾又干了什么好事!”
谁知王琼芳仍是摇头:“乡君,今个儿是清羽妹妹的大喜之日,说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真的不好。乡君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咱们依旧逛园子,好吗?”
毓琉乡君微恼地道:“你什么意思啊!说了一半又不说,存心吊人胃口是吧!你不说,成,我找泰王问去!你是他的小妾,你的事,她必定是知道的。”一面说,一面就要走。
***王琼芳忙急切地拉住她——这乡下丫头真是有毛病!要真个让她这么跑去问,丢人的不是她,是自个儿!而且泰王若知道她指的是那事,虽则能将她们的事多添份助力,但过后就……思及此,佯装无奈地道:“乡君别动怒!我告诉乡君便是。不过乡君听了,莫要声张出去才是。怎么说言府也跟我沾着亲,兼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万一清羽妹妹因此办不成喜事,那我真心是唯有一死来谢罪了。”***
毓琉乡君不耐地道:“行了行了!什么死啊活啊的!我让太后保你平安就是。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琼芳遂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说:“乡君有所不知,清羽妹妹现今的这门亲事原本是我的。”
毓琉乡君听罢怀疑地看着她:“你的?京中传闻不是墨言二府的约定么,怎么又成了你的?”
王琼芳幽幽地道:“那都是言氏的手段,不这样,世人再难看得起他们。其实,真正和墨家有婚约的是我们王家,而这约定只有我们几家家主知道。我初来京城的那年乞巧节,公子墨选中之人也是我。”
毓琉乡君不解地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最后嫁的人变成了言素绾;而你却当了什么小妾?”
***王琼芳努力忽视那两个字,感慨地道:“唉,后来的事我至今想来还跟做梦似的。清羽妹妹自乞巧节后,不知怎的忽然邀请我同姝雅姐姐一起来言府小住。那时我们仨好的比亲姊妹还亲,我再想不到言府为了成全清羽妹妹的私心,竟策划了那么一系列事。他们故意在泰王妃生辰之前让我们住到言府,而后便可乘隙做些手脚。言府在京中势大人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像我们几府,无根无基,什么都不清楚。他们定是早就得知泰王妃为着子嗣,要为泰王选侧夫人,便想趁此机会除掉我们。我和姝雅姐姐还赞他们跟家人似的,连宴会的头面衣裳都备齐了。再料不到会暗中算计我们。先是我,被她的丫鬟下了毒,几乎毁容。王妃少不得担起责任,迎我进府。多亏宫中御医医术高明,不然眼下我怕是早已不在这世上了。乡君也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诚然王爷王妃不弃,但我自身也难苟活下。与其饱受诟病,真的不如一死了之,好歹能得个名儿。”***
毓琉乡君心有同感的点点头——那谢广然可不就因着自己不够貌美,才这般不理不睬的吗?要是把言素绾的容貌给自己,还不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旋即又问道:“那我小姑是怎么回事?”
***王琼芳更深的叹息道:“说起这个,那更是作孽了!照我的猜测,言府本欲将姝雅姐姐弄到泰王婢妾之类的地方,岂料中间出了岔子,送错了人,将纪家小姐放了进去。后来言府想想不甘心,纳侧夫人前夜又弄死了纪家小姐,将姝雅姐姐下了药掉包,事后还威逼纪大人说了一段什么玄女娘娘的事儿。这样一来,清羽妹妹就可高枕无忧的嫁给公子墨了。”***
毓琉乡君听完想了良久,倏然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我小姑子为什么还和她那般好?你还一口一个清羽妹妹的叫的欢?”
***王琼芳早思量好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原来我也是蒙在鼓里的。是我大哥想想不对劲,重金派人去查了几月,才发现这些。至于姝雅姐姐,一则不知晓;二则么,大约同我一样,因为王爷的缘故吧。能得那样的夫君,便是被算计了又如何?再说真要怪就怪我们自个儿识人不清。况且乡君也知道言氏家大势大,门生又遍布各处,谁不敬着三分?加上清羽妹妹又得三石道长护佑,旁人更是不敢得罪。你没瞧方才就连太子妃的生母都巴结着她,处处替她说话么。我劝乡君也不要再与她做对了,不仅给自己招祸,更会连累了谢大人。”哼,有这个蠢货去太后那吹吹风,皇上不更忌惮言氏才怪!***
***毓琉乡君闻言把眼一瞪:“怕什么!他们能翻了天不成!有什么只管来,看我怕不怕!我这就进宫禀报太后,再告诉皇上,看谁先倒霉!”语毕便义愤填膺的转身大跨步向前。王琼芳正自窃喜,孰料原先走开几六七尺的人,忽直直的朝她扑来,猝不及防之下,被结结实实的砸倒在地。她再也忍不住怒喝道:“你有病……啊!”话至半处,见那人紧闭着眼,顷刻间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哪知叫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莉静院净室内,言莉绾挥着帕子,笑眯眯地望着被绑住手脚的庶妹,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言菲绾先时还哀哀凄凄地哭诉,等了许久不见对面之人有任何软化迹象,遂露出本性唾骂道:“言莉绾!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识相的赶快放了我,兴许还会帮着圆说一二,不然,哼!看父亲母亲知晓后怎么责罚你!”
言莉绾道:“妹妹不必为姐姐担忧。眼下父亲母亲再没那个空儿来注意你。妹妹就安心受着好了。”
言菲绾不死心地道:“别忘了还有大嫂!大嫂那般疼我,指不定现在就差人寻我了!不想死的话,最好立刻放了我!”
言莉绾怜悯地看着她说:“啧啧啧,菲妹妹怎的还这般天真?就你那点伎俩,大嫂若真看不出,还做什么长媳?日后又如何做那宗妇?大嫂肯理你,不过因着要跟母亲打擂台,你不会当真以为和你投缘吧?即便再不喜欢素姐姐,也轮不上你。”
言菲绾嗤笑一声:“轮不上我就轮的上你了?”
言莉绾不在乎地道:“姐姐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不像妹妹心大眼大,听了旁府小姐的几句话便活络开了。也不瞧瞧今日是什么日子,也不想想自个儿姓什么,就想强出头!不知所谓!”
言菲绾嘲讽道:“我不知所谓?!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圣洁?整日跟条狗似的围在言素绾身边,还能打什么好主意不成?一般的也跟我一样自私自利,又何必帮着她对付我?”
*** “我是自私,但却不像你那样唯利是图,六亲不认。最起码我比你多了点做人的原则。为自己谋划没什么错,身为庶女,若不趁早打算一番,再等不了好。我自问从未因着这个伤到任何一人,哪怕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也不会妄害人。但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以为封家小姐为何无缘无故同你交好?又为何莫名其妙说起那些?还特特提到了王琼芳你以为她想传达的是什么?”***
***言菲绾冷哼一声:“你道就只你是聪明人,别人再听不出来她在暗示王琼芳的授意,在想方设法的制造两家仇怨么。这些关我什么事!言府都给了我些什么?我凭什么要顾忌他们?凭什么放掉毁了言素绾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的见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出嫁,拥有我这一辈子都别想有的体面尊荣?凭什么他们不一视同仁,不把你我当孙女、当女儿看,却还要为他们的心肝宝贝劳心劳力,鞍前马后?你就不气,就不怨,就不恨?!你我都是一样的处境,不要以为让你嫁到林家就存了好心!他们那是想更好的拿捏你,让你们母子仨一辈子都出不了头!都被他们掌控着踩在脚下!你还做梦呢!如今我只一句,放了我,咱们趁着混乱,拿那药水毁了言素绾,指不定日后还能记在杜氏名字下,也好有个出头日!”***
***言莉绾摇摇头:“看来你仍是执迷不悟。你以为事情就这般容易了结?你以为我放了你,素姐姐那就一丝儿防备都没?那你就太小看赫赫有名的言老太君,太小看言氏嫡女,未来的墨氏宗妇了。也罢,再说下去也无益。今日言府菲小姐因感嫡姐远嫁,不忍参与婚礼全部,故避在房中为嫡姐祈福,直至嫡姐平安抵达元阳。菲妹妹放心,吃了这颗药丸,你便能数月不用发出声音,且全身无力。待素姐姐安顿好后,自会给你解药。不过那时,只怕你就要因太过诚心而卧病在床了。这药有个副作用,就是脸上会长半年的红疹水泡,但实际却无任何痛苦。菲妹妹觉着如何?”***
言菲绾听后又骇又怒,尖声叫道:“言素绾、言莉绾,你们两个不得好死的贱人!言莉绾,你敢!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言莉绾眯了眯眼:“这恐怕就依不得菲妹妹了。素姐姐担心妹妹不合作,我在这儿耗太久引人怀疑,所以派了个会点武功的丫鬟过来相帮。菲妹妹若执意不吃,姐姐只好让那丫鬟卸了你的下巴,强塞给你,而后重新装上。妹妹可要慎重选择啊!这卸下巴是极痛极痛的事儿,姐姐光想就怕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