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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刘彻的窦漪房并不相信馆陶公主和陈娇真的只是出城拜祭陈午那么简单,可找不到证据,她有不能奈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如何。回宫之后,便将这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窦婴身上:“算了,你自己打自己吧!要狠,要重!”
让人杖责又怕那些不知轻重反倒让本就和他不再和窦家一条心,不处罚又难以平心头的怒意。看他打了自己好几下,窦漪房松了口:“行了,你找个由头,给我在京城每家每户地搜。”
“喏。”
窦婴领命离开,窦漪房又召来窦彭祖:“窦婴这个人,我不放心,你是我的嫡亲侄子,我要你和窦婴一起去查。”
窦婴的父亲,是窦漪房的堂兄,而窦彭祖的父亲,是窦漪房的兄长窦长君。论亲疏远近,自然是窦彭祖更得窦漪房信任。
“姑母是担心……”
“对。彭祖啊,梁王的前途,就在你身上了啊!”窦漪房语重心长,“彭祖,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
“姑母放心,儿臣绝不会让您失望!”
窦彭祖领命而去,窦漪房这才放心。一盘好棋,现在就几乎毁于一旦,好在……她还来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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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娇得到了梁王回来的消息。
第三天的时候,她将刘彻带回了馆陶公主府。
“这是舅舅的最后一道圣旨,”陈娇直到今天,才将刘启的遗诏给了刘彻,“皇祖母手上有一份遗诏,不过,那是她找人写的,逼着舅舅盖的玺印。有这份遗诏,你的皇位,不过囊中之物。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契机。”
“阿娇姐说的契机,是……父皇的出殡的时候?”
“或者是梁王即位的时候,到时候,真假遗诏一对比,找舅舅的笔迹比对一下,就能知道了。”
“或者……皇祖母会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刘彻将遗诏收好,重新递给阿娇,“阿娇,这份遗诏,还是放在你那里。”
陈娇皱眉,刘彻一向叫她“阿娇姐”,怎么突然把“姐”给去掉了?
“你不想当皇帝?”
“不!”刘彻目光坚毅,“把遗诏放在阿娇的手里,是我要提醒自己我对你的承诺。只要我当上皇帝,我一定会履行金屋藏娇的承诺。阿娇,我会娶你当皇后,我会让你,和我共享这个天下!你冒着危险帮我拿到了这份遗诏,不论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情意,还是姑姑早前让我当上太子,你助我登基的这份功劳,我刘彻要是他日忘了,就让我……”
“行了,”陈娇按下刘彻作发誓状的右手,“我不需要什么金屋,若是你真的想……”
“翁主,出事了!”流年的声音打断了陈娇的话,“两位窦大人带着御林军来了,说是要捉拿要犯,奉皇太后懿旨,不论王公贵胄,所有人的家里都要搜。”
“先带他们去前面,由着他们搜。流年,带太子去……去我房间,”陈娇说,“你刚刚说,两位窦大人,除了窦婴,还有谁?”
“是窦彭祖窦大人。”
窦彭祖?如果只是窦婴,并不麻烦,但窦彭祖也来了的话……只怕窦婴有心,也帮不了她什么了。
“流年,你去把董偃和素心找来,不,让他们去我房间。让锦瑟带着御林军慢慢搜,拖久一点时间。你办完这些之后,就赶快去把阿娘找来,”陈娇稳住心神,看了看日头,“告诉董偃,在我屋外拦着,但不是一定要拦住。至于素心……告诉她我在午睡,让她在屋外候着,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扰我。”
“喏。”
流年先往清音阁去,陈娇将刘彻带回自己房中。
她环视了一圈房间,指着帘后的角落:“你躲在那里。只要他们不走进来,你站的位置,就是一个盲点,他们看不见。”
“盲点是什么?”
“晚点再和你解释!”陈娇将床铺弄乱,“别发出声音,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陈娇将衣服脱下,只剩一件里衫,躺到了床上:“往右点,小心你的影子。”
外面传来素心和窦彭祖争执的声音,陈娇凝神听着,素心没几句就被吓得哑口无言,反倒是董偃,几句话说得窦彭祖有些犹豫,加上窦婴在旁边推波助澜,他心中犹豫。一边是姑母的懿旨,一边是馆陶公主的女儿翁主陈娇,不管得罪了哪边,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阿娇,阿娇……”刘彻听情势大妙,不由也松了口气,小声叫着陈娇,“你说他们会进来吗?”
“闭嘴!”没好气地瞪了刘彻一眼,“信不信你再说话我现在就把你交出去?”
“我才不信,”刘彻一点都不担心,“娇娇你才不是这样的人。”
阿娇?娇娇?
“晚点再收拾你!”来不及和刘彻计较这称呼的问题,陈娇听窦彭祖依然有进屋的意思,重重地拍了几下床沿,大声道,“素心——素心——”
“翁主。”素心轻轻推门进来。
“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吵成这样?好好的午觉,谁胆子那么大,来打扰我?”
“是窦大人……”素心站在门口,“翁主,两位窦大人说要捉拿要犯,奉太皇太后懿旨搜查全城所有的王公贵胄。”
“烦死了,我没看见什么要犯,我好困,要吵去其他地方吵,别来烦我睡觉!”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陈娇烦躁喊了声,“出去!谁都不准进来!”
“喏。”
素心退了出去。
陈娇知道窦彭祖定然听到了自己的话,如果他不进来,那是最好,如果他还要进来……陈娇将自己的里衫的领口拉低一点,小露肩膀,背过身去,留神听着屋外的动静。当听到“吱呀”一声推门声后,她翻了身,揉了揉眼睛,眼神朦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素心,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能进来打扰我的吗?怎么……啊——滚出去!”
陈娇神情慌乱地转过身,反复检查着自己身上的里衫,口中大叫着:“出去,滚出去!”
“臣……”
“哎呀,先出去再说!”窦婴听到陈娇尖叫的声音,匆匆进门将窦彭祖拉了出去,“翁主没事吧!”
“小姨夫,窦大人,两位说起来都是我的亲戚,可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打扰阿娇午睡,还……”她随手拿过架在衣服上的长袍披上,“阿娇虽然订了亲,可彻儿现在生死不明,消息全无,你们今天……阿娇还要不要嫁人了?你们是想让阿娇一辈子都被婆家笑话这事吗?”
简单地扣上衣服,陈娇走到门口,拎着眼皮,直到眼眶里出了眼泪,才打开了门缝,让窦彭祖和窦婴看到她的眼泪:“你们口口声声是要捉拿要犯,可这屋子里,就阿娇一个人在午睡,还……小姨夫,你要不信,自己进来搜,搜完了,我们去找皇祖母评评理,你们不仅强闯我房间,还咬定我屋子里藏了男人,你们……锦瑟,你现在就拿着我的腰牌进宫求见皇祖母,让皇祖母来我屋子里搜!”
“这……”窦婴一副和事老语气,“阿娇,你又何必发什么大脾气呢?都是一家人的……”
“小姨夫,我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可没把我当一家人!”陈娇抽泣着,“我……反正你们私底下都说我陈娇脾气骄纵,恃宠而骄,那我就骄纵一次,骄纵给你们看!明明是你们污蔑我,难不成还是我没理不成?”
“阿娇……彭祖他也是奉命……”
“奉什么命?”陈娇步步紧逼,“难不成,是说皇祖母要你闯进我房间吗?皇祖母……锦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进宫请皇祖母来?我倒要问问,她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外孙女了,要让这两位窦大人明知我午睡衣衫不整还要闯我房间?锦瑟,快去!”
“不不不……”窦彭祖慌了,窦婴算起来是陈娇的姨夫,真追究起来,皇太后怕是要偏心自己外孙女,自己岂不是……
“翁主莫生气,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你……”
“不不不,”发现自己失言的窦彭祖越发语无伦次,“我是怕翁主受人蒙蔽,既然翁主真的在午睡,自然是不会有要犯藏匿在屋中的。我这就带人离开,打扰翁主午睡,还请翁主看在……”
“还请翁主看在窦大人也是为皇太后办事,也姓窦的份上,不计较。”窦婴接过话,“就算你再生气,阿娇,卖你小姨夫一个面子,你和你母亲前两日出城,我可是替你们挨了罚的,你一片孝心,这窦大人也是一片忠心哪!”
“挨了罚?”陈娇一脸懊悔,“小姨夫,对不起啊,我刚刚梦见父亲了,他才刚刚和我说了两句话,我就被吵醒了,还……”恨恨地瞪了窦彭祖一眼,陈娇叹了口气,“算了,看在小姨夫的面子上,你们进来搜吧!”
“不不不不不……”窦彭祖吓得连话都说不顺,“我已经搜完了,我已经搜完了。”
“真的?”
“真的。”
“那今天的事,我放过你了,可他们……”陈娇抬眸示意了一下御林军,“小姨夫,他们不会乱说吧!”
“阿娇,你放心,他们绝不会乱说的。”窦婴承诺。
睨了窦彭祖一眼,陈娇道:“好吧,今天的事就都算了。我要沐浴更衣了。素心,还不快去准备?”
“喏。”
“臣告辞。”
看着窦彭祖和窦婴带着御林军离开自己的视线,陈娇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