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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贵妃听了这话脸都黑了,但是碍着秦般毓在场倒不好开口责怪口不择言的敏贵嫔了。敏贵嫔以前也是慕容逍的宠妃,这些年她年岁渐长,容貌老去不说,她还添了瞎三话四的毛病,因而慕容逍对她不过尔尔,可她偏偏不知足,次次都要跟申贵妃对着干。
“敏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会说话?陛下上次不还说年轻的小娘子合该留在宫外,也好为我大齐多多繁衍人口,妹妹难道不记得了?也难怪你在贵嫔的位置上呆了这么些年都没往上升过。我记得这个贵嫔之位还是你生楚玉那年陛下给你晋的,如今怕不也有十五六年了吧。”宁妃最看不得敏贵嫔妖妖道道的胡说八道,不论她是冲谁说的,只要听见敏贵嫔开口,她必然要上前嘲讽一番的。
申贵妃脸色稍霁,不过口气却严肃了起来,“你们两个都消停点吧。一个已经做了婆婆,一个就要做岳母,都是有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尊重!也不怕让小辈看了笑话。”
秦般毓处在这其中有些尴尬,不过信阳公主却好似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一样,脸色如常的对申贵妃道,“老三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咱们可说好了,老三的婚礼可不能太差,若是弄不好我可不依。”说完这话,信阳公主也不顾申贵妃的反应,拉着秦般毓就离开了。
等到走到一处空旷地带,信阳公主才松开秦般毓的手,柔声道,“你别觉得尴尬,我这么带你去走一圈,她们就该知道有我在上面帮着你,日后你嫁进来也不会被她们轻视。”
她这番话说的十分恳切,让秦般毓也不由动容,可感动之下秦般毓也越发奇怪,奇怪信阳公主为何对自己这样好。她思索再三,终究开口问道,“公主为何待我这样好?”
信阳公主不意她会问出这句话,初时有一些愣忡,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拉着秦般毓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身上的那股灵透劲,这绝对不是假的。阿铄跟你的事情,我之所以反对,并非全因你的出身,而是因为江家需要再娶一个公主来重振家声,这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阿铄那个孩子容易犹豫不决,我若是不替他做决定,恐怕之后他还要伤你更深。”
信阳公主的话好似在为江珉铄开脱,但是仔细想一想,却又有些道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和阿奴的事情,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当众说出这件事来。他和楚玉的事情已经伤到你,他再弄这么一出无异于再一次伤害你,他到底被我惯坏了。老三他虽然出身不好,皇兄也不喜欢他,可越是这样的他越没有因此而沉沦,也许这样的他和你才相配。阿铄他不够好,配不上你。”
“公主能说这样的话,阿毓感激不尽。和小侯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也就这样了。只是偶尔想起,有些胸口发闷罢了。”秦般毓沉声道。信阳公主素来高傲,能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已算是肺腑之言了。
“我一直想着江家就只有阿铄一个男孩,只要他在正事上用心,别的也就无所谓了。到底是将他给惯坏了。以前只顾着看着他勤奋好学,却没想到他却成为了一个自私的人。”信阳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冷,好似谈论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并非她的儿子。
此时的公主脸上再也没有往日里说起儿子的那股骄傲,取而代之的是痛心,“他太以自我为中心,连我这个母亲都不在意了。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三番五次的为难苏侯,一点都没有为他人考虑的意思。”
“公主…….小侯爷他很快就要入仕途了,到时候他忙起来就顾不上公主了。到时候公主也就能自由几分了。”秦般毓安慰道。
耳边突然想起鼓声和号角声,这是众人回来的号角声,这二人也顾不上再说别的,转身就往回走。
等到了聚集地,所有男子都已经回来了,脚下便是自己奋斗了一日的成果。此时正有宫中内监挨个记录下来,三天之后再统一计算。
慕容琛今日状况不错,除了狐狸或者兔子之外,他还和两个弟弟合着打了一只狼,准备用这只狼的皮来为秦般毓制作斗篷。不过在与狼搏斗的过程中,他多多少少也受了点伤。而江珉铄今日亦是挂了彩,但是却换来了今日的头名。
当慕容逍看过今日众人的成果之后,对江珉铄自然是大加赞赏。难得的还对同样受伤的慕容琛关切了一番。
慕容逍离开之后,慕容楚玉第一个冲了出去,径直就冲着江珉铄跑了过去,跑到他面前就忙不迭的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又叫着让侍女赶紧去请奉御们过来检查。
“我没事,这些伤都不碍事。”江珉铄似乎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慕容楚玉的关心,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是难得一见的柔声细气。其实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慕容楚玉这样一个又温柔又体贴的女子,秦般毓和她一比,顿时就失了风采。
此时秦般毓也走到了慕容琛跟前,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慕容琛从怀里掏出一根五彩斑斓的羽毛,递到秦般毓手中,“我抓住一只山鸡,毛色艳丽,我挑出最漂亮的羽毛留给你。”
秦般毓抿嘴而笑,“第一次见有人拿着羽毛来糊弄人的。”
慕容琛低下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秦般毓耳边说道,“明日一早,秦岱就会被差人带走,你可要去看看他?那里都是血蝠卫的人。”
“我当然要去送送他了。”秦般毓嘴角划过一丝笑容。他们两个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暧昧无比,可如今他俩已经是被赐婚的身份了,就算再有别的过火的举动也不为过了。只是站在那边的江珉铄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说完这话后,秦般毓低头看了一眼慕容琛胳膊上的伤口,发现那伤口十分平滑,不像是野兽撕裂留下的。她心中奇怪,却暂时按捺下心中疑问,对慕容琛说道,“回房间的路太远,你骑马送我回去吧。”
“也好。五郎六郎,你们两个把这些猎物都带回去吧,这些都算你们的,明日三哥再带着你们去!”慕容琛说完将自己的马拉了过来,将秦般毓扶上了马,二人很快绝尘而去。
等到走远了,秦般毓方才向慕容琛问道,“你胳膊上的伤不是被野兽划伤的吧,是被什么武器划到的?”
慕容琛浑不在意道,“我捕那只狼的时候碰到了阿铄,我们两个为了那只狼动了手。不过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比我还惨一点,差一点脸上就破相了。”
“你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你跟我说为了一只狼打起来了,当我好糊弄呢?”不知为何,秦般毓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些许小女儿的神态,“只怕是你又为了哪些事情不痛快,才故意跟他找茬的吧。”
“他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他自己不明白?”慕容琛夹紧马腹,径直向前冲去。
等下马之后,秦般毓又拉着他进去给他上了药,慕容琛便在秦家的下榻之处一直带到了晚上。等到时辰到了,才带着秦般毓偷偷出去了。
原本流放之事轮不到血蝠卫来管,但是昨日秦岱被押下去之后,慕容逍却将慕容琛找了去,命令血蝠卫接管此事,在将秦岱送到西北苦寒之地以前,一应事宜全由血蝠卫来管。慕容琛虽不解慕容逍到底是何意,但也只能依言行事。
秦岱是要从围场的北门出去的,慕容琛二人快到营门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那边有灯火人声。慕容琛见状便拉着秦般毓躲到了一处草垛之后,又将灯火吹灭了。
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辰,那边的灯火渐渐走远了,慕容琛这才拉着秦般毓走出来。走到营门口,有血蝠卫的上前回禀道,“王爷,刚才太子和秦良娣来过了,给那个人带了不少东西。我们的人并没有在太子面前露脸,只让这里的侍卫出来应对的。”
“很好,陛下嘱咐过,血蝠卫的行动不能轻易被他人知道,太子也是一样。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们这边跟那个人再说几句话就走。”
“属下明白!”那人应了一声之后便闪身离开了。慕容琛又拉着秦般毓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狼狈颓然的秦岱。
不过才一天,秦岱身上那股子贵气便消失殆尽,制作精良的衣衫上沾满了灰尘,他头上的玉冠也不见了,脸上似乎还有肿胀的痕迹。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在看出来人是秦般毓的那一刹那,他眼中冒出凶光,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只是他已经被铁链锁住,压根挣扎不得。他又想开口大骂,可是嘴里却又被塞了破布。
“大哥,你在想办法害我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个下场吧。你应该还在做着继承家业的美梦吧。”秦般毓走到秦岱跟前,蹲下身子,低沉道,“从此之后,这些事都和你无关了。整个秦家都和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