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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心中的好奇,侯年进了女牢,越是靠近越能清晰的看见翠翠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深埋着脑袋好似在瑟瑟发抖。
许久未见重逢却是这般的情境,这让侯年禁不住为之心疼。
牢门打开的刹那发出的动静惊了翠翠,可以看见她的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下。
始终都没有抬头的她却因着侯年迫近的脚步更里的缩进,心疼的放下手里的铁尺,侯年踌躇了片刻伸出去抚摸她的头。
原本是想给予她一些安慰,但是在触碰的瞬间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颤抖。
嗓音下意识的放软,开口道,“翠翠,我是侯年,我回来了。”
大抵是认出了他的声音,垂首的翠翠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怔怔却闪着泪光,良久,才哽咽着说,“侯大叔,你真的回来了。”
那一刻好似所有的委屈在他的面前顷刻决堤,刷地扑到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好不容易安抚翠翠的情绪,侯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遭遇了什么委屈我都会帮助你的,好吗?”
感觉到翠翠身子一僵,原先的亲近因着这句话变得疏远,但见她转过身不去看他,几番欲言又止咬唇说,“这根本就是我应得的报应,侯大叔你不要管我了,只要跟快快好好的活着就行。”
此后任凭侯年多么的好言相劝,却始终没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任何的只言片语。
无奈之下,唯有放弃,“那好,你不肯说,只要我自己去调查了。”
在离开之前还是留下了一句感慨之言,“这不仅仅是为了给你翻案、避免邱大人断错冤案,最重要的是找出伤害林时的真正凶手。”
翠翠的眼底闪过一丝眸光,随即再度陷入了暗淡。
对这个案子在意的自然还有快快,虽然人陪着聂夫人穿梭在菜市场,但是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快快,如果你这么在意的话,那就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看出了她的心思,已经买的差不多的聂夫人微笑着提议。
经她这么一说,柳快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端正心态,“这怎么行,娘你初到汾城对于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放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啊。”
说着两人准备回去,毕竟家里只留下聂关行父子或多或少还是让人不甚放心的。
无意间聂凌然的身影从她们的眼前闪过,柳快快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诧异的对聂夫人说道,“娘你看,这是不是凌然啊?”
聂夫人顺着柳快快所指的方向探去目光,果真注意到了那道小小的身影,出于好奇二人默不作声的尾随着有些鬼祟提防的他。
兜兜转转之下,来到了一间书院前,木讷的聂关行寸步不移的守在门口,看到聂凌然递给他一包包子,脸上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心里的疑惑此刻被欣慰所替代,柳快快望着聂夫人脸上的笑容,她明白这样的画面她在心里应该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了。
如今,虽然他们变得一无所有,很是落魄,但却收获了难能可贵的东西。
伴随着他们悄悄潜入的背影,柳快快拉着聂夫人也跟了上去,靠近才发现聂凌然站在教堂旁专注的眼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们明白,原来聂凌然该是多么的期望能够上学堂。
聂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的自责,对柳快快呢喃道,“一直以来我从不知道,这孩子原来是这么的喜欢读书,看来从小到大我对他的关怀实在是太少了。”
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偷偷的跟在聂关行父子的身后,看着聂凌然小心翼翼的牵着父亲的手,柳快快的心里涌现一股欣慰的感觉。
饭间柳快快没有向侯年问及翠翠的事情,反而是不着痕迹的提起私塾的事情,“娘,相公,我想既然要在汾城扎根落户,那么凌然也还小,我想不如让他去书院读书,多学点知识,你们看呢?”
埋头扒饭的聂凌然显然很是意外,但却只表现在脸上,心里即便是再开心也没有表现的行动上。
侯年探了默不作声的聂凌然一眼,很是赞同的附和,“这很好啊,他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聂夫人笑着回应,但是看着柳快快他们话锋一转道,“不过这里离书院有些距离很不方便,我听说你们在镇上也有房子,倒不如带着凌然上那么住去吧。我跟你爹在这里生活就好。”
专心吃饭的聂关行难得的抬头搭话,“我喜欢这里。”
拗不过聂夫人的坚持,翌日,收拾好包裹的他们带着聂凌然来到了侯宅。
积极的找好书院,跟院长道别之后,柳快快担心的随同侯年走出了大门。“相公,我还是不放心爹娘在老屋居住,不如我们也把他们给接来吧。”
明白柳快快的担忧,但是,“快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时候我们也要尊重一些她的决定,如果于她而言这是最好的安排,那么我们又何必去扼断呢。”
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没有太拘泥于这个问题,只打算多抽些时间去看看他们。
回到了衙门,本忽视的问题此刻都涌现在脑海,忍不住问道,“对了相公,关于翠翠的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从林时的房间里出来的苏花,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搭腔道,“真希望侯捕头你们能够早点找到真凶,不然我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时,再想着在牢房里自我折磨的翠翠,我这心里真的很是难受。”
不愿加深触及她们之间的伤感,侯年以查案为由撤离了现场。
柳快快从他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挽起苏花的肩膀叹息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想到你们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好在你们都相安无事。”
“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苏花眼神黯淡的呢喃道。
这不禁让柳快快惊讶的听出了些许端倪,试探的询问,“苏花,莫非你对林时他动了什么仰慕的心思了?”
面色一红,苏花羞涩的低下了头,神情沉闷,情绪随之变得低落。
已然得到答案的柳快快,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与翠翠青梅竹马的林时对于苏花也有那样的心思吗?
在柳快快的认知里,从小遭遇曲折命运的苏花一直认为自己离幸福是最远的,因而才时刻封闭自己的心思。
如今因为林时的出现,不知不觉中让她紧闭的门扉打开,如果在这份情感上遭遇伤害,她真的很难想象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久违的合作生炊中,柳快快没能从这个问题上释怀,直到大家纷纷感叹这令人怀念的味道,她这才稍稍拉回了一些思绪。
“你们还希望这个味道就好,许久没做了我还担心不好吃呢。”
“只要是你做的,不管什么味道都好。”
听完侯年的话,肥常他们又忍不住开始调侃道,“头儿,自打你们从京都回来这关系是越发的令人羡慕了。”
方严正瞥了肥常一眼,接话道,“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没准儿再过不久头儿就要当爹了。”
侯年神态自若的扒着碗里的饭,反而柳快快吃饭的动作当即僵住,许久才恢复常态。
然而她的神情恍惚却逃不过侯年的眼睛,柔声安慰似的开口,“快快,今天是凌然第一天上私塾,不如我们去接他,然后给他吃一顿好的。”
若不是侯年提起,柳快快差点都忘了这件事情。显然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柳快快在侯年的陪同下疾步赶到了书院。
远远的看见聂凌然一个人站在书院门口,显得很是落寞。
“对不起凌然,我来迟了。”柳快快第一句先是道歉的话。
聂凌然只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没什么,我饿了,可以去吃东西吗?”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们带你下馆子去。”
眼看着聂凌然埋头苦吃,柳快快一时间倒不忍心打断他了。只安静饮茶的侯年开口问道,“凌然,这一天上学堂的感觉怎么样啊?”
“不好,也不坏。”在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落音后酒杯落地的动静惊扰了他们,顺着动静探去目光,发现邱大人竟然也在这家客栈。
但见小二冲着他连连道歉,邱大人只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坛直往嘴里猛灌,这样的他让流快快很是不理解。
诧异的问道,“相公,这邱大人是个爱嗜酒的人吗?”
“在我的印象中可不是。”侯年随即陷入了沉思。
吃饱的聂凌然随意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一般沉醉酒香的人不是生来酒鬼的话,那就是心里有太过的忧愁。”
这是借酒浇愁的意思吗?但是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也没见邱大人这个样子过,即便是在县令夫人逝世时,也不曾如此吧。
莫非是遇到什么于他而言极为重要却有十分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