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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长没理会他的扭捏,连称让他去试试,说:“你是音乐老师,这个节目就交给你了。”
不负疯魔艺术家派头,赵茂君在艺术才能上,显然很有两把刷子,曲子谱得不赖,舞蹈也编排得像模像样。
他让叶彩先完整的跳一遍。
叶彩跳的时候,他拇指、食指虚掐,像在捕捉旋律的承转变化。一板一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会编舞。
叶彩那妮子跳得太快了,两根大葱甩动、两条长腿跃动,让人眼花缭乱,加上节奏飞快的旋律,更是乱上加乱。赵茂君直皱眉头,大家都担心他接不住这活儿。
一遍跳完,赵茂君说,不对。
这下活动室里外都安静下来。
赵茂君指出,舞蹈动作的情感释放要张弛有度,要根据旋律变化来跳,要响应节拍,要有韵律。
到底在说什么,没人听明白,感觉蛮专业的。
在赵茂君指导下,叶彩的部分舞蹈动作,速率进行了一定范围的调整,再跳一遍,舞蹈就和旋律协调多了,看上去有了点专业舞蹈的意味。
下一步,赵茂君拆解了舞蹈动作。
首先,敲定甩动大葱的三套基本动作。前奏和尾奏一套,手臂向侧前方打直,跟着节奏上下晃点,这个是最简单的。间奏两套,一套在主旋律活跃区间用,像舞动双节棍一样画“8”字甩动,这个是最难的,另一套在节奏相对舒缓的副旋律活跃区间用,平举手臂,顺时钟甩圈,这个比较简单。
经拆解后,这个舞蹈的动作规律,脑子活跃点的已经看出了点眉目——手甩葱,腿踢踏,手上的动作还好,腿上的就难了。
如果说手上的动作是拿着大葱干扰视线,那么腿上的动作就是真正让人眼花缭乱的难题所在。叶彩腿长,跳的时候动作幅度大,左右、前后晃拐甩动踢踏,不注意看可以当做这孩子在抽风,但想以编舞角度从中找出规律,那是相当的考验心理素质。
赵茂君会不会拆解?拆解成什么样?会不会搞出什么四不像的产物?
这样想着,大家都看了眼小杨老师,心说杨老师这闺女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也太厉害了,不像个农村娃啊。
腿上的动作拆解起来,难度的确高出了好几筹,赵茂君足足让叶彩跳了两遍,其中一套动作反复跳了七八遍,才摸到一点头绪。
他问叶彩:“这是民族舞?”
坐在舞台边沿上休息的叶彩一脸懵懂。
赵茂君说:“感觉又像拽步舞。”
提起膝盖,左右甩动小腿,又前后踢踏,自己尝试了几下,赵茂君抓到了要点。
一高一矮并排站着,师生两人合力完成了这项任务,将腿上的舞蹈动作大致上分解成了若干小单元。
娇娇、胭脂那四个妮子就有的忙了,原本是跟着叶彩瞎蹦跶的,音乐老师掺和进来,就得按规矩编排。叶彩更是有苦难言,感觉像自掘坟墓,本来跳得挺轻松的,赵茂君为了让她们将腿上动作跳标准跳一致,一个动作往往需要僵持好半天来进行微调,要是单腿站着的动作,就更吃力了。
小妮子们身陷水深火热,观赏性极大下降,老师们议论了一会,鸣金收兵。
临走前,副校长告诉赵茂君,这个节目就交给他来负责编排了,要跟叶彩同学好好配合,节目内容上,以叶彩同学的想法和思路为准,其他方面,他来拿主意。
朱老师见马莲瑶《踏浪》的队伍被叶彩这边的阵仗搞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半会进不了排练状态,大手一挥,让马莲瑶等人并入叶彩队伍,共同编排这个舞蹈节目,制作事宜上,听从叶彩和赵老师的安排。
马莲瑶等小妹纸极不情愿的加入到叶彩的队伍当中。
叶彩蒙圈了,在她原计划上,这个舞蹈三五个人就够了的,她想跟朱老师再谈谈,可是朱老师已经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原队伍加上她一共五个人,现在又多出了马莲瑶那帮妹纸,队伍壮大到十一人的可观规模。
在舞台前边按照赵老师从叶彩思路上加以改进得出的想法,以四个、三个、四个为一排,错落排布成三排阵型,很抢风头,跳起来那更加惹人眼球。在一边跳《三月里的小雨》的五年级姑娘们,感觉自己这边像给人陪衬的,不自然的跳了半段,干脆不跳了,文艺委员说,到时候让班主任给她们换一节和四年级错开的课排练。
课后,赵茂君问叶彩,这个舞蹈节目有没有名目,没有就现取一个,到时候交给朱老师报上去。
叶彩想了想,说:“甩葱歌。”
……
……
《甩葱歌》的名号暂时只有两个人知道,《甩葱歌》造成的影响力几乎遍布四年级男生女生各个圈子。
晚餐时候,班上同学奔走相告,见面就说:你知道叶彩跳的舞吗,我去看了,很好玩;那是什么类型的舞,是街舞还是民族舞;那个舞太搞怪了,老师肯定不让过的。
风波的源头,小妮子分队围成一圈,也在跟叶彩打听这舞蹈的事儿。
娇娇其实很不服气的,不屑跟马莲瑶争文艺委员之位的心态,就侧面证明她对自己的才艺、容貌、气质、人气等方面的绝对信心。可自从叶彩性情大变之后,就开始抢她风头了。早先写小说,写着又画漫画,漫画画了又编制歌舞。她就想,你把这些风头都占了,我们就陪衬你啊,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你那萌呆样儿。
小说就算了,妈是教语文的,闺女会写小说不奇怪,对于歌舞,她不大相信叶彩有这才华,“小彩啊,那首歌,你从哪儿听来的?”
叶彩说:“瞎哼哼,哼出来的。”
娇娇切了一声,心说肯定是哪里听来的。
胭脂嘿嘿傻笑说:“叮咚叮咚的,这首歌太搞怪了,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叶彩看着胭脂,觉得这妮子真是可爱,胭脂羞赧的拿肩膀轻轻撞她,俩妹纸惺惺相惜。
陶桃不甘落后的也表示道:“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那调子,一想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三个妮子拿着筷子、勺子也不往嘴里塞,一起叮咚叮咚吧哔吧哔的哼唱,唱着唱着就有人笑场了,丢媚眼、蹭肩膀的嬉闹起来,搞得不亦乐乎。
娇娇往嘴里塞了口饭,机械地咀嚼,腻烦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就在她四个不远处,马莲瑶为首的七个小姑娘默不作声的围成一圈进餐。
马莲瑶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全班人马,在朱老师命令下,并入了叶彩的队伍。朱老师对《踏浪》舞蹈节目不闻不问,却对《甩葱歌》尤其上心。马莲瑶觉得自己失势了,身边这帮对彼此尿性心知肚明的家伙,肯定都在心里笑话她,她现在只有拿出看破红尘一样的高冷姿态,才能保住自己的自尊心。
姑娘们知道马莲瑶心情不好,没敢做声,生怕说错话惹怒了马莲瑶。这支特立独行、不可一世的反叶彩队伍,这会儿都心事沉沉的。
尤其以乐施施最受煎熬,在两支队伍中彷徨飘零。
叶彩瞟了她一眼,冲她善意微笑,然后娇娇、胭脂、陶桃陆续也朝这边瞟了一眼,眼神平淡。
这让她心情复杂。
昨晚她床单让雨淋湿了,叶彩把床位让给她和马莲瑶睡的,但这未能弥合这两支队伍的间隙,也无法让她从中得到丁点自己拿主意的勇气。
马莲瑶虽然黏人,但她俩熟,对她没的说。叶彩那边,娇娇那帮妮子对她有点儿排斥,而叶彩性情多变,给不了她安全感。
乐施施真担心将来有一天,马莲瑶和叶彩彻底撕破脸,让她作抉择。
以叶彩的手腕,乐施施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不会有那么一天。乐施施忧烦的,叶彩何曾看不出来,何曾不为之忧烦。只是叶彩现在要忙的事太多了,抽不出多余时间来调和。乐施施的情况不同于陶桃,陶桃一句话起码还能说得通顺,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也就能采取一些粗暴手段解开误会和芥蒂。乐施施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就是口吃的毛病,口吃导致她在人际交往活动中存在硬性的沟通障碍,很难和她人建立深层次的友谊。
叶彩基本可以断定,马莲瑶同乐施施建立友情所采取的方式,就是死皮赖脸,彼此说不上有多了解,就是相互依赖。她不会跟马莲瑶撕破脸,不会让乐施施做什么抉择,真到万不得已,她会用尽下作手段击溃马莲瑶薄弱的自尊心,让马莲瑶自行出局。
乐施施是她团队里的一员,她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必要时候,得拿出家长威仪。
晚上,在叶彩安排下,胭脂去乐施施那挤被窝了。她想,两个有胸一族碰头,在胸这方面,可以开展实践性的交流,增强对胸的正确认识,建立趣味相投的友谊。不论是对她俩个人,还是对整个团队,都是有益无害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