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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惶恐!
心砰砰的乱跳,又似某种发自本能的倾向,朱由崧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在支配着自个的心理,静静地趴在姚氏的胸前,她又会如何处理?以后会幽禁自己么?
“福八,母妃帮你。”
突然间声音响起,姚氏的颤音似触在耳边,轻轻许道:“只要你想要的,母妃都可以帮你,帮你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
颤音下,最后的四字犹是说得斩钉截铁,似有毫不动摇的心志。
“母妃……”
那是透露着无限诱?惑的语调,她呼出的气有些过热。
这一切说的是真的么?
朱由崧内心无以言表,静静的趴着,似感动又似心里某种魔鬼作祟,身上愈来愈紧,呼吸都难以为继,只觉得脑子里晕呼呼地,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
“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宝座……”
朱由崧只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多维度的空间,四壁似棱形的镜面在围绕着自己无规则翻滚,上面布满无数看不清的人脸,只见朱唇微启,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这一幕,他从未想过,也不曾期盼过,一时的耳语实为突兀,即激动又不安。她,何以如此?
脑海里竟是乱成了一片。她不知道么?这是历朝历代最为险恶的事哩,在毫无一丝准备下,岂能安然?
如此,她内心又何其强大。或许她也曾想过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儿,只不过往后被现实压下了那心思,至今,好似自个儿又掀开了她内心的那一丝向往也说不定。
人性本私,在有限的条件下施以善意,更多呈现的是欲?望和野心交织成的阴暗面,伪善只存于利益最大化,也许自己本是阴暗居多。
朱由崧胡思乱想间,已然将姚氏置于自己一类人也。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相信,人皆有私?欲,天下又何有完美圣人矣?
“母妃帮你……”
四围寂寥了片刻,又被捧起了脸儿,轻音软语,她眼眸内带有别样的惊颤,道:“勿忧母妃心思,儿是亲生,母亦非武则天,无有治理才能,亦也无那君临天下之心,可明白?”
“母妃,可为我?”
在真挚的点头下,一切的一切织成了一个完美的梦幻。不需辩别,也不必去较真,有太多想要拥有,朱由崧不再试图剥离、认清自我,完全放开了束缚。
美眸晶亮,似有神光闪过,四眼相对,近近的,缓缓地,呼吸的气儿相互触及。
“母妃……”
嘴角略被触了一吻,朱由崧身躯一颤,闭了眼,呼吸间变得急促。
“福八,我的孩儿!”
面前红润的小脸儿,俊朗的眉梢鼻梁,这一切竟是自个生命的延续,喜不自胜,爱之不停,谁都不能夺去。
天降润泽,似点似沾,一席众生相!
怀中小人儿似抓似挠,当以顽童玩耍,乐此不疲。肤如蚁行,酥酥麻麻,又似身藏了一座火山,极欲爆发,然而始终欲待不得,恍惚间暴虐感再次腾升。
撕了内衫,空了里裤,只裹了襦裙纱,其间捡了席毯覆之,躺就椅上,一袭正装下,谁又明了其间藏了何异样?
迷茫的雾,高山雄奇,哺育儿女情;平坡万顷,幽谷独绮,平添了一抹茐翠。彷彷徨徨游山肆虐,迷惘了方向,断了思虑。且听,风的呼吁,任由施予。
只缘一片琉璃,身似腾云,失了衫襟竟得一阵轻松。
犹是幻真具象,顿感惊异,上方天云开雾,又似一片迷纱遮了己身,紧裹于内,融了身暖了心怀,俱是贪恋,犹不自在。
身似游龙,独往高山幽谷,探幽访径,欲取欲索,来来回回似绕了千万里,惟独忘却了时日。
风吟,似直似曲,亦断非断缕缕轻绕,似顾自压抑又似燃情,且不堪燥恼,理了思绪,竟是颤音直言道:
“可想好?踏上了此路,定是不归之途。”
风吟矣,飘飘渺渺,装着不在意又似转了内心的涩耻,只觉身躯酥软,全然没了往日的高贵端庄,面色染了红霞,鼻翼吸张,闭目呼吁。
“母妃且安心,孩儿早已有了策略。”
群纱裹装下,胸怀中小小人儿有了应答,身躯却似惊颤又似惶恐不安,手儿微顿,强装了一抹镇定,开言道:
“孩儿欲以聚宗亲人力,合百商利益逐利天下,健稳发展。建蒙学格物数理冼心革创,集吾新思,忠敬于己,立了言,再则规建新军藏于山坳,又于厂工集训,练为一体。”
言罢,亦不敢再动弹,好似夏蝉蜇伏了般。
“思之甚好,具实发展可谓难矣,如若此般垒实根基待是动刀兵,血杀天下?细细思之,可谓一人成王,血骨葬千万,情又何忍?”
颤音惊惧,又好似存了仁义,不由得紧了紧怀中人儿,一手擒了其静止不动的小手儿置于肤间慢慢缠绕。
胸怀中的小人儿自是心灵通悟,砰砰然,随而抚之缓缓顺游腰际,只觉身躯又被紧了紧,指尖凝脂温软如滑,待闻得此言,竟是沉寂了片刻,语道:
“也许死之一二人,便可不消乱世征伐之祸取而代之。”
“是么?母妃不知儿存何想。”
惊疑,身躯微卷,缩了足弓起了背,侧身紧紧拥怀,再言:“汝是母妃亲儿,倘若失了你,母不觉人生何意,又不想真禁锢了你。”
“母妃心知儿非凡人,能禁你身又何以禁心?总之儿大翅硬也将飞翔于天,如是母妃允了儿野心。可你当知,诸事不能避于母妃,谨记一人之智少于二人之思,母妃知之亦能助一力,明白?”
细细警言,敦敦教诲,是人当以感怀,怀中小人儿亦是不免潄泣,声声哽咽,道:“母妃待儿胜过一切,儿当铭刻于心,敬母尊祟万世亦不免为过。”
“汝是此念,母妃亦宽慰。”
轻音软语停顿了片刻,又道:“夺尊位,事大矣。今日之语当不可对任何人言,是为禁语,慎之!”
“孩儿晓得,此事不至成位之时,儿必心藏此言,哪怕嫡母也不预诉。”
“该当如此!”
深深呼吁,吐了此言,身躯又颤了颤,只觉云雾翻腾,身似火燎,如坠如悬,好不难离。
人儿似心有灵犀双双禁了声,然则风一般的吟唱,音律却曲直不减,反愈演愈烈,施施然又仿是一场琉璃梦。
“儿小,六岁,自是不明就理,无人知晓,不亦讳之,且放了心怀,允了风趣,人生于世又何妨一世尊容?”
如是这番自我安慰,似松了心防,一时风吟骤起,似有雨落窗帷,叮咚有声,惟真惟幻,不胜明了。
朱由崧迷失在雾海,松松软软,只悔人生藩篱无忌。罢了,六岁矣,本不应懂事理,那就装一糊涂,轻轻松松做一孩儿,此番应是琉璃梦,不较真,不顾虑,且放了心怀,安然之之。
人生如梦,一切来得是那般奇异,原以为母妃定是让自己死了那野心,谁知竟是如此一幕,一时好适笼罩在心头的阴云被掀散去,心也变得宁静。
正欲述说什么,只觉身上一紧。
“人来,勿动!”
“嘶!”
一袭凉气入唇,冷汗津津,身躯僵直不敢稍有动弹,好似一枕头。
竹兰久待不见姚氏出厢房,有帐目需要上禀,不得已只好敲了屋门。
“王妃……”
“进来!”
姚氏收拢了拖曳裙纱,又将胸前中开的对襟紧紧相裹,于此理顺了席毯,只露一脸儿。
竹兰一袭青绿侍女装,头饰扎了飞仙发髻,行走间似蝴蝶飞展的两扇翼翅摆晃。
清丽的脸儿,十六初笄,已是一丽人儿,身躯挺拔,腰肢纤细延下臀围是为挺翘,可惜其早年流浪亦少了营养,胸前平平。
绕过了屏风,只见姚氏躺就椅上,席毯下似抱了一枕,脸颊红润,眉目间稀酥似刚被吵醒。那枕儿似的撑起,不用想也心知那是王世子。
竹兰行了一礼,翻开了帐簿,脸上木然道:“王妃,王府下铁铺缺一万钱银两,似被范掌柜私下扣了去,竹兰已遣下人前去捉之。”说完将帐簿递了过去。
姚氏接了过,渐渐地眉间拧了起,厉声道:“可恶,那范姓者早年教得他好日子,竟未曾想贪欲如此,焉敢坏我王府钱银。”
“竹兰,定要捉拿,你且下去再加派人手,如若不够当报京畿府衙,另塞些银两去,让其严惩。”
姚氏刚说完,突得身子一僵,闭眼深深吸了气。
“王妃?”
竹兰眼露异色,以为姚氏身体不适正待上前,姚氏却是挥了手制止道:“还有何事?”
“王妃,刚有下人来报,正妃娘娘正在寻找王世子殿下。”
“现在几时了?”
姚氏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福八每天九到十一时要去邹氏那儿习字,今儿恐怕已经超过了九时罢?犹是如此,毯下的小人儿想要动弹,便死死按住不放。
“九时二十刻左右。”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福八睡着了,一会儿本宫叫醒他。”
姚氏挥退了竹兰,身上火热,很是酥软,却不知此时朱由崧已然快被憋过气去,且身体放置一位不曾变换也不舒服,不由得想要挣扎,只是身躯被按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