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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北宫博便带着韩羽往藏书阁而去。
乱世黄老道,太平儒家生,稷下学宫最开始便是由黄老一派所建,整个天机谷的建筑有着浓郁的道家气息,师法自然,青葱婆娑间金碧辉煌,仙鹤成群中白鹿作对。
韩羽暗中打量着整个山谷的分布,不知不觉中已经来至一处文气氤氲之地,雾隐楼台,霞盘殿阁,正是藏书阁所在。
阁楼之内,翰墨飘香,无数老者皓首穷经,默默的做着各自的学问。
北宫博指着柜台上堆放着的文房四宝笑道:“笔墨纸砚随便用,韩兄弟不必着急,待风头一过,荀子大人自然会有安排。”
韩羽点了点头:“有劳北宫兄带路!”
“浩然幻星剑能将儒法剑道融成一体,韩兄日后前途无量……”说到此处北宫博一顿,又道:“其实,儒学才是我等修行的根基,武功的高低,还在于学武之人悟性的深浅,不知韩兄弟以为如何?”
韩羽垂首,回味着北宫博的临别赠言。
藏书阁内囊括了自先秦以来诸子百家的所有学术经典,除却一些不传之秘外,甚至连粗浅的道歌、法诀、剑典之类都有。
韩羽随手翻阅着,许多外界早就亡佚的书籍都有出现,像是与《诗》、《书》、《礼》、《易》、《春秋》并称“六经”的《乐》经就有数个版本。
这些版本的由来都是诸位先贤结合自己的理解整理而出,韩羽随意翻了几本,便发现了一件奇事。原来这各种版本之间,称重居然相差极大,最轻的不过一张牛皮,最重的却是恍如精铁。翻看那本最重的《乐》,“孔丘”两个大字赫然便在其上。
这居然是孔子亲自编撰的《乐》经?韩羽长着嘴巴,翻开了那本最轻的《乐》,“北宫博”三个字差点亮瞎了他的眼。与此同时,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书籍都是学宫中人亲自抄写而出,自然而然的蕴含了作者的一丝文气。厚重如孔夫子者,自然沉如精铁,似北宫博这种半吊子的家伙,能够有牛皮之重已经是大出意外了。
事实上,整个藏书阁中也只用这一本《乐》经乃是出自北宫博之手,为了这事,曾叫他兴奋的三天三夜没合了眼。
随手将北宫博的那本经书扔掉,韩羽拿着孔子亲著的那本又从书架上找了几本厚重的书籍,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取好笔墨纸砚,开始耐心的抄写起来。
稷下学宫中的人都将能在藏书阁留下自撰书籍当做一种莫大的荣誉,数百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发现过书籍中蕴含文气的秘密,只是这书中的文气对他们来说并无任何意义。
但韩羽不同,随着他不断的誊写这些诸子真迹,书中的文气也在一缕缕的没入他的睛明穴中,原本虚幻飘渺的文曲古星也凝实了几分。
他倒是浑然不觉,荀子的话像是打开了一扇天窗,让他多了一门领悟法则的渠道。之所以选取这些文气厚重的书籍,也只是因为这些古书卷中掺杂了更多的上古文字。
按理来说,修士进入太乙金仙领悟法则后最忌贪多嚼不烂,选择的法则越多,意味着你要付出的努力也就越多。要知道,法则大道有十二重楼,越到最后领悟起来也就越发困难,基本上,只有那些准圣高手才会同时修炼数门法则力量。
只是韩羽以周身穴窍演化法则大道,让他对于法则大道的领悟比常人容易了许多,但同时也增加他的工作量,别人只要将一门法则力量领悟到五重楼就可以突破至大罗金仙,而他却要将三百六十五个穴窍中的法则全部修炼到五重楼的境界,才能堪破瓶颈,突破到下一境界。
这已经不是黄庭经本身的问题了,实则与他自身的血脉有着莫大干系。只是韩羽身在其中尚未堪破迷雾,只倒是黄庭经的修炼乃是一个大坑。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便是从这些古籍中摘录出代表大道箴言的上古文字,将这些箴言古字的框架临摹在穴窍元海,如同周天星辰一般,慢慢演化法则力量。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工作,传自文祖仓颉的三千古字历经演化,想要找出最初的形态实在繁杂之极。
日月交替,韩羽暂时放下了始皇之陵的事情,将心神放在了考据古文的事情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月时间,居然真教他找齐了三百六十五个箴言文字。
与此同时,整个藏书阁但凡有点来历的书籍都被他誊抄过了,越来越多的文气被他暗中吞噬,睛明穴中的文曲古星终于彻底凝实了起来。
但这远远不够,毕竟文曲古星中的文运之力远水解不了近渴,倒是天机谷中沉淀了千年的文气在这关头成了最后的助力。
不知何时开始,越来越多的文气开始涌向韩羽所在的书桌。
皓首穷经的老学究们起先并未将这个年轻人看在眼中,这厮简直就是一个抄书傀儡,他们从未看到过韩羽停下了用心领悟过。连暗中关注他的荀子都叹息不已,只当对方将这抄书一事当成了纯粹的惩戒,不过他心中有愧,也不好指责什么。
却不知韩羽一心二用,表面上只是机械的誊抄,实际上却是在勘查文字渊源,做着考古学家该做的事情。
等他将这些箴言古字准备妥当之际,也是睛明穴彻底蜕变之时。
随着穴窍元海彻底变成文气之洋,其中蕴含的那道浩然正气也开始了惊人的壮大。儒士巅峰、儒子前期、儒子中期、孺子后期、孺子巅峰、儒尊……一直到儒尊巅峰才停了下来。
“这是半步儒圣!”暗中对韩羽指指点点的一伙人瞬间就惊呆了,有几个年纪大的甚至下巴脱臼,好半天没能恢复过来。
半步儒圣的气息散开,瞬间就让整个学宫沸腾了起来,时隔三百多年,这是稷下学宫增加的第一位半圣高手。
气势冲霄中,韩羽的身子已经被浩然正气包裹着来到空中,迎来了文道之劫。这文道之劫与当年泯灭了仓颉的雷霆一脉相承,强弱只与文道的领悟深浅有关,是考验也是机缘,能够历劫不死者便会得到一次蜕变,就像荀子的半仙之体,已经脱离了正常的生老病死。
当年文祖领悟惊天,又是凡人之躯,如何抵挡。不过韩羽妖体强横,区区雷劫却是不在话下。“轰隆——”电响,漫天紫光瞬间就击在了韩羽身上,裹在他体外的浩然正气像是玻璃一样,瞬间破碎。
“不好……”荀子目眦欲裂,雷劫因人而异,韩羽招来的文道之劫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正常来说,韩羽周身的浩然正气与雷霆之力应该威力相当,此消彼长下最也就是将一身正气淬炼的更加精纯罢了。但韩羽本身就有着太乙金仙的实力,更是领悟了数门法则,此时全部被天道惦记上,雷劫的威力已经不弱于仙道的七九天劫。
他却是凛然不惧,任凭这雷霆电海淹没,足三里穴开始了疯狂吞噬,霹雳古星闪烁之中变得愈发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