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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虎隔日就抱着一把吉他过来了。
主随客便,林虎今日是客人。她就问他喜欢唱什么曲子。
林虎大手一挥:“田姐你随便点,七八十年代台湾香港的国语歌我都行。”
她不满了:“为什么是七八十年代的国语歌?你爱唱什么歌就直接说。下午一起排练。”
“我爱唱……嘿嘿,节奏布鲁斯……不过我唱老歌也在行,学校的红.歌会上我都是主唱。”
她不跟他废话:“节奏蓝调?那好,你选一首。”
“哎呀!田姐你知道节奏蓝调啊?!”林虎眼光放光,还拿出一本曲谱:“他们都说你只会唱老歌。我还准备了一大通老歌过来。没想到,没想到,田姐真是深藏不露。那个……加纳歌手nana的代表曲lonely怎么样?我这边有简谱。”
田沁没有接过曲谱:“不用看了,这歌我会唱。”
ly是一首黑人说唱歌曲,同时兼备r&b和blues的曲风。堪称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节奏布鲁斯。她以前考上海口译高级证书的时候,买了一本英文歌词本,趁着课间无聊的时候背过许多英文歌。这就是其中的一首,但这种说唱歌曲,需要很高的音乐素质才能演绎到位。她又不是专业的歌手,蓝调唱的不太好,所以从来没有公开唱过。
练习了一下午,林虎倒是手把手教了她不少。
因为lonely中有一段女声说唱,她就负责那个部分。r&b部分让林虎去唱。
到了晚上,她和林虎分头行动,准备一下准备上直播间了。
今晚的主题是“流行季,学生时光。”她也要打扮得学生一点。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总是马尾辫,齐刘海,方格子衬衫和九分牛仔裤搭配度过整个秋天。她们是学新闻采访的,总是比别的系的女生打扮的正式一点。导师秦教授也说过:“新闻工作者就是要随时在状态,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一分一秒都有新闻。”
化妆完毕,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看起来又年轻又青涩,倒是把年龄瞬间降了两个档次。
出了门,陈哲就打了个响指:“人靠衣装。”潘歆推搡了他一把:“田姐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高中学生……说是初中生都有人信。”正好那边林虎也打扮出来了——整了个爆炸头形,扛着一把电吉他,穿着军绿色的嘻哈裤和彩绘上衣。
整个一个“非主流”不良少年。他们都不由得笑了出来,林虎还自我感觉良好:“待会儿本少爷就要风靡全国了。”
但上了直播间,林虎刚一坐下来就不停地打喷嚏。她调高了一点温度,林虎还揉了揉鼻子:“没事,没事。”时间到了,开了镜头,立即弹幕上一片沸腾。因为广告宣传得早,今晚开场观众就有七十多万人。人气瞬间碾压音乐区所有主播。
“哇哦!沁姐这么年轻!”
“卧槽,沁姐这么嫩看得我想犯罪!”
“6666,沁姐来一波制服诱惑!劳资的七个飞船炸弹饥渴难耐!”
林虎坐了过来。弹幕上又是一片喝倒彩的声音,林虎偏偏还是个自来熟,主动读起了弹幕:“……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说得对,这哥们是知音!”“什么?你是我高中的同桌?我同桌全是姑娘,姑娘你还记得我吗?什么?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你要本大爷把试卷给你抄,结果你考69我考59。”
她看准眼了,林虎的确很会来事。几条弹幕一读,幽默的效果就出来了。观众笑倒了一片,礼物量也蹭蹭蹭地往上堆。
“……感谢天山长老的飞船炸弹,感谢486赛高的一百个地雷……”她读完了弹幕,就道:“今天的嘉宾是这位林小兄弟,大家看到了。他和你们一样还都是学生。要说我是学生的时候,可没他嘴这么能……林小同学。”
林虎“哎!”了一声:“田姐有何吩咐?”
“你来我直播间,不是要展示一下才艺的吗?”她撑起一丝女王范儿:“要是让我不满意了,立即出门走人,外面还有人等着排队进来呢!”
一下子观众的胃口就被吊起来了:“展示!展示!”“走走走!”“沁姐我爱你!”
“好,那本少爷就为田姐露一手。”林虎坐了下来,把电吉他一摆:“第一首歌《lonely》。对了,田姐你会唱这首歌吗?”
她不会喧宾夺主,虽然早就练过了:“和声部分可以。”
弹幕上瞬间疯狂了起来:“卧槽!沁姐要唱英文歌了!她居然会唱英文歌?!”
“来来来,连沁姐都唱英文歌了。启明app充值走起!来一波地雷,来一波炸弹!”
“注意弹幕礼仪,怎么到现在还有人喊田姐成沁姐啊?!”这是她的脑残粉。
“切,大家看她还不是因为她是田沁的姐姐。叫沁姐也没什么不对呗……”这是她的黑粉。
“那成。”林虎开始唱了:“……lyinmylife(我的生命是这样孤独)tosurvive!(上帝呀,请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摇滚的节奏一下子就出来了,还带着一点蓝调的韵味。嗓音也是独特的沧桑有磁性。
的确有那么一点七十年代美国“垮掉的一代”的韵味。
弹幕又一次炸了锅——
“唱得不错!这小子可以,有两下子!”
“看不出来啊,不过劳资就是听不懂这些叽叽歪歪的外国歌!”
到了她的和声部分了,田溪压低了声线,和他一起吟唱而出——
everybody'strippin'(所有的人都把我践踏)
please(上帝呀,快来帮助我。)
男女声音几乎融为一体,搭配得完美无缺。还别有默契地一起停顿,抑扬。
屏幕上的弹幕像飞舞的雪花。一条都看不清了——
“天籁!天籁!这歌唱的比原唱还好!”
“谁,谁谁录下来!麻烦传一下谷歌音乐,劳资要循环这首歌!”
“沁姐我爱你,沁姐这么好的嗓音做和声真的是美哭了!qaq我想要和沁姐一起唱歌!”
一曲完毕。礼物一大堆,她读感谢的名单都读不过来了。这天晚上的节目大获成功,连后台的老总都给她发来了信件:月底工资翻倍。她把所收到的礼物算了算,一共五万元的礼物钱。除去给工作人员的薪酬,还剩下四万元。
她想就和林虎对半分了,但林虎死活都不肯要:“田姐,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敢再要钱。”
“拿着。你是学生,上学总是要钱的。”
林虎这才收下了。临走前,林虎压低了帽子:“田姐,以后我要是成了大明星。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知遇之恩的。”
这才像人话,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强则国强。”
送走了林虎,晚上他们就举行了庆功会。霍刚经理还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地道:“田姐真是人才啊,不愧是新闻系出来的正规记者。我看小沁在的时候你就应该来我们公司。要不然,你现在和小沁一样都是全国知名的主播了。”
她笑了笑,不说话。
小沁在的时候,她总无法走出小沁的光环下的阴影。怎么好意思出头。
办完了晚会,田溪就回公寓区休息了。她忽然想起忙了一周没去看程昙了,于是绕到了七楼。但调音室的门锁上了。看起来他已经下班了,她看了下手表,也下楼去了。但过了公司门口那一条马路,她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程昙,他穿着灰色的风衣,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沿着盲道前行。
周围的车辆川流不息,但是他只是一个人——说老实话,她就没看过他身边有什么人。
她刚想叫他,却发现程昙拉着两根牵引绳子。一根向前,拴住的是他的小导盲犬乐乐。乐乐乖乖地为主人开道,乌黑发亮的眼睛时不时往后看。一根向后……她顺着这条牵引绳看过去,正好一个墨绿的塑料角落从灌木中露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捂住了嘴巴。耳边的嘈杂一下子小了下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为此停止,心脏也收缩的很紧很紧。压抑的一声哽咽,困在了嗓子眼。
她在难受,难受所看到的这一幕——程昙左手的绳子拉着绿色的塑料滚轮箱。箱子里铺着厚厚的毛毯,麦迪垂着脑袋缩在里面……
原来,他就是这样带着两条狗上班的吗?!
路灯下,一前一后两根绳子。两条狗不离不弃,而程昙一个人踽踽独行。面前是无尽的黑暗,但这个男人的脚步依旧坚强。
望着这个男人的背景,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美国歌手拉娜·德雷曾唱过一首歌:
目睹世界,尽失初样
金迷纸醉,靡靡奢华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你我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你我嬉戏疯狂,童稚之心难藏
当韶华逝去,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任地老天荒?
当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初,任地老天荒?
面前这一幕却是很好地诠释了这首歌中那一句:“我深知你的爱经久绵长。”即使你老了,无法再为我工作,无法再当我的眼睛,那么换我为你开路。人生如此漫长,相伴却如此短暂。你的生命还有许许多多的岁月,它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
一条导盲犬的一辈子就是一个主人,几个人做到了不离不弃呢?
她想,也许是自己太神经敏感了。但是这一幕,这一刻就深深烙在了心底里。就算岁月摧毁了许多回忆的城堡,但是这一路却如此清晰明媚。她不敢打扰程昙,就悄悄跟在他的背后,跟着他转过了几条街,跟着他行走在长长的盲道上。
拖箱碰到了一块石头,麦迪“嗷呜”了一声。程昙就停下了脚步,试探着伸出手摸到了箱子的边缘,摸到了麦迪——“快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她目送他回了家。他家的房子很小,是最普通的那种廉价房。
人进去了,也没有开灯。但不一会儿响起钢琴声,她听出来是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演奏的还是那么好听,她的眼泪又涌上来了。这里无遮无拦的,她坐在他家的台阶下,拿出纸帕把眼泪擦了又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钢琴声才渐渐停止。她看了下手表,居然一坐就坐了四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木了。
大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她忽然把这个温柔的男人印入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