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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多嘴问大侠是不是脑门被挤了整个人都变了之后,霍青风已经三天没听到大侠说话了,他已经很恼怒很后悔了,真的。
早知如果说实话这么惨烈的下场,他就是烂在嘴里打死都不会说的啊。
“唉。”大侠依旧是那淡然的大侠,可是不再听自己天南地北地说话了,也不应自己了,就是‘嗯’一下都没有,真苦恼啊。在他人面前,自己明明做得很圆滑,怎么对上大侠就变得那么诚实了呢?忠言逆耳,自己还说得那么老实,人家自然是不爱听的。
唉……
若彼岸大侠知道此时那人不知悔改就算了,还一个劲将事情摆到态度上去,估计就不是更沉默那么简单了。
还在吃早餐的霍青风,外头的妍儿进来禀报,“禀大少爷,就在方才,彼岸公子骑马出府了。”关于彼岸大侠之事,小院的人都知道,只要看见了便会来通报霍青风,这是他几月前下的命令,这也是上一次彼岸难得一次骑马出府,霍青风一清二楚的原因。
只是,平日那大侠出门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几个月里也就那么一回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上次霍青风很是诧异,这次,他只有意外。
“知道了。”霍青风脸色不变,继续喝着早粥,看凶妍儿福身要退下去,又出门,“这些日,可还习惯?”这姑娘年纪轻轻,却十分懂得分寸,霍青风平日在屋里表现得很明显,不论态度还是行为,阿义可能看不出来,可是这慧质兰心的姑娘,一定看出些许矛头了。
虽说霍青风也没打算满在屋里的人,至少狐妖面前他就没瞒过,只是这姑娘却压得下心思,完全没有表现出惊愕或是厌恶,连一点儿心思都未露,也不知该说城府很深,还是懂得进退?
听到少爷的话响起,妍儿还是垂着首,恭恭敬敬,带着些许掩饰不去的激动,“回、回大少爷的话,妍儿……很喜欢,能伺候大少爷,是妍儿一生之幸。”
好话,谁都爱听,霍青风亦然。
笑了笑,“习惯就好,有不习惯的事可以跟阿义说,若是不方便,可以和厨娘说说,老前辈的阅历丰富,许多事都懂得。”厨娘也不单只是厨娘,管着小院里所有的女眷,这是阿义做不来的。
“是,谢大少爷教诲!”
胸口满满的激动,妍儿退了出去,正好阿义也在,难得的对着霍青风以外的人露了笑,“好好做,少爷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若不是对方是姑娘,一根筋的阿义该要拍拍对方的肩膀,来个哥俩好了。
妍开感动地点头,话已有些说不出来了。
妍儿出去之后,霍青风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喝完,连配的小菜都没胃口动筷子了,放下碗他难得一改往日的恬淡,在屋里负手兜了几个圈,到是有人来通知是时候出门时,才想已前几日答应霍母等着天晴了陪她到庙里上柱香,为了霍家祈福,也为了开春之后,霍麟的仕途之行。
反正有空,而且他也不是真讨厌霍母,所以答应得倒是很爽快的。
“知道了,这就去。”霍青风瞧了一眼自己的打扮,连衣都不需要换了,至于发髻……霍母也不是没见过他不束发的时候,应该没事。
“阿义,别的都准备好了吗?”霍青风走到隔帘处,妍儿立在那儿伺候,阿义刚去回了话回来,听到霍青风的问话,赶紧垂首回答:“回少爷,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阿义回答之后,偷偷瞥了一眼伺候在旁边的妍儿,略有些迟疑,“少爷,妍儿……”
听到阿义的迟疑,霍青风看了一眼一直在垂首的妍儿,“也罢,那妍儿跟着去伺候罢。”怎么说她都是霍母亲点名做的大丫鬟,让霍母见一见,总好过以后被独自招到正院去,到时可真就不止见一见了。
一听,妍儿猛然睁大了双眼,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还是阿义提醒她,这才赶紧去换衣准备,平时成稳的她此时还是有些手忙脚乱了,霍青风就当作没看见,凡是都有第一次,这姑娘总会习惯的。
到了正门,等了一会儿,霍母便领着丫鬟姗姗而来,霍母还非常年经,不过是个三十四岁的少妇,尽管霍家有一阵子没落使她牵挂了一阵,最近这几年倒是可得安逸的,保养得自然也好,看着不像是霍青风的母亲,倒像是姐姐。
对霍母,除去不想那些偏心的行为,其实他还是挺喜欢这样的母亲的,毕竟上一前得不到的东西,在重新得到时才会明白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渴望。
“母亲。”收起了思绪,待人走近了,霍青风福身行了个孝礼。霍母含着笑,摆了摆手,“麟儿还不过来见过你大哥。”
话一出,霍青风一顿,前面闪出个人,给他行礼,“麟见过大哥,给大哥请安。”
眨了眨眼,又看到霍母一直笑得如春风拂面的笑脸,了解了,“麟弟也是要一同去吗?”真难得这一天到晚锁自己在屋里用功之人会放弃这大好时光,丢下笔墨跟着出门只为烧一柱香。
霍麟笑得很灿烂,“娘亲说大哥也去,便求着跟来了,大哥可是介意?”一边说着一边挨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挽着他的手臂,这架势就算他介意也要跟定了。
对这弟弟,一向疼爱,霍青风含着温和的笑,习惯地拍拍他的头,“瞧你说的,大哥怎会介意?高兴还来不及。”收回手时微微一顿,想起了二人之外还有旁人,自己这样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太好,不由得转去看了一眼霍母,见其犹是方才慈母般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原先准备的两辆马车,如今多了个人,霍麟还指名要跟大哥一同,霍母慎了他一眼说他都是大人了还这么黏着大哥,可那语气里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有些欣慰,就知其心思。
霍青风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含着微笑,有个人陪同,总比一个人呆车马车里要好。只是,霍母指点让妍儿到她那车去伺候一事,还是让霍青风挑了一下眉头,他倒是没在意过谁伺候谁,可是依霍母的态度,他隐约有些担忧。
不知道母亲与大哥心思的霍麟迫不及待地将人拉上马车,“大哥走吧,咱们到车上好好说说话。”霍麟最后一次见大哥,还是那夜锅中餐,后来雪天寒冷,霍母责令不让他随便出屋,又因要忙着学业,自然是一直待着没有出门的,霍青风又不是那么主动的人,二人便多日没见了。
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那露着紧张的妍儿,霍青风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句了,做了这个位置,迟早的事。如今只是个大丫鬟倒还好,若真当了妾侍,那就不止这些了,她既然接受了,便需要自己能应对。
马上车,霍麟开了话闸就停不下来,说得一脸兴奋,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透着红,霍青风不由得想,这样的人,适合在官场上打滚吗?
“……大哥?”
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霍麟终于发觉大哥的出神了,难道自己说话哪此无趣?相到此处,霍麟不免有些受打击,小嘴一厥,感情是要闹脾气。
回了神,霍青风瞧见自家弟弟如此,心头的担心就越发明显了,“麟弟,大哥有事问你。”他很严肃,吓得霍麟不由得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大哥,你说。”
斟酌了话语,霍青风才开口,“开春,你就要在书院参加小院试了吧?”如果各方面都得了前茅,就可以受到书院的推荐,到直接可以参加府试,也就是县试了。
一切顺利的话,明年秋天,便可以在本城参考乡试也叫秋闱,成功的便话是举人,不管之后的结果如何,做了举人多少算是候补官,到时真的落榜了,他也可以靠人脉花钱给霍麟把候补换成正试官员。
尽管,那都只是些芝麻绿豆小官。
听了霍青风的问话,霍麟点头,“是的,大哥。我们书院秋时已过了初考,开春之后,被选出来的五十名童生中,会有十名可以参加章试。”
章试之后是秀才,成为秀才才可以参加乡试即秋闱。
“可有信心?”虽然这么说可能给人太大的压力,霍青风还是问得毫不犹豫,因为他可以有别的安排。
听了自家大哥的话,霍麟微微一顿,敛了眸子,“我会竭尽所能,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很想拍拍这弟弟的肩,手伸到一半,僵着却收了回来,霍青风望了一眼撩起帘子的车窗外,尔手才幽幽道:“大哥还是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仕途虽可以光耀门楣,也是父亲母亲一直以来寄予的希望,但是,那是一条其艰难之路,朝政并没有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不是大哥看不起你,只是觉得吾弟心性纯良直率,若处在那种暗流之地,实在是危险。”
无商不奸,再奸的商也坏不过官啊。
听了霍青风的实心话,霍麟猛然间抬起头盯着自家大哥,像看一陌生人似的目光,倒没让霍青风觉得心悸,对于这个弟弟,他还是相信的。
终于眨了眨眼,霍麟点了头,“麟弟知晓自己的心性,但亦信身正不入邪,大哥的梦想,麟弟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好吧,有些人就是一根肠子倒底了,也知说服不了在这方面十分顽固的人,“也罢,到时有人敢对你不利,大哥就挖他祖焚让他全家都不得安宁。”
霍麟:“……”
大哥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不管受什么刺激,一行人乘着马车到了介语寺,不知是不是雪天刚过,而且太冷的原因,香客几乎没有,倒是有一位僧人在大门处接待了一行人。
“霍施主。”僧人掌坚胸前,向霍夫人施礼,然后转向旁边的霍青风:“霍小施主。”直接将霍青风旁边的霍麟给无视了。
霍夫人含着笑,点了点头,跟着僧人往里行去,一路烧香、拜佛,整个流程顺畅自然,可以看得出,霍夫人不是第一次来。大约是看出了霍青风的疑惑,霍夫人的丫鬟将香接过去上之后,她对着儿子微笑,“五年前你爹出事之后,你参又弃文从商,当时我便开始习惯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了,不求佛主如何佑我,只盼可以佑我夫、我儿。”
说着,双手合实,朝佛而拜,诚心诚意。
跟着也一拜,霍青风却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去拜一下道观呢?
其实这个时候,佛教与道教分得并不详细,因为当中还有修真一教,信奉的是上苍。所以百姓的宗教意识并不那么清明,只要离家附近最近的不管是哪个教派,拜了就行了。在他们眼里,能佑人的,都是神仙。
拜完之后,霍青风被请到禅房,与高僧一番禅意,霍青风和霍麟就站在门外等着。其间大概是无聊了霍麟时不时冲霍青风挤眉弄眼的,非把人逗笑了才止。
后来,还在寺里用了一顿斋饭,霍麟虽然不大挑食,但全素宴吃得他很痛苦,趁霍夫人一个不注意,夹了一大堆放他旁边的霍青风碗里,霍青风有些无语,可抬首见霍母正瞧着,又不敢还回去,只能自己吃了。不过,他饭吃不了那么多,给霍麟倒了一半,霍麟饭量本来就不小,很乐意为大哥效劳,兄弟二人相互一番,倒是没让霍夫人挑出毛病。
这一行回到霍府时,已经是傍晚时间了,各回各院。
第一次出门的妍儿今日显得很是安静,眼底明明对外头的兴趣向往也没敢表现出来,霍青风没有问她霍夫人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回到小院时,彼岸大侠居然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位……
“客人?”霍青风在自己的屋里看到不认识的人,表现得很是淡定,至少面上很淡定。尽管淡定,瞧清了那人的模样,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这人,长得也太……美了吧。
青水色纱绸缎子,腰束藏青宽带,带系一串璎珞,发如流水,螓首蛾眉,唇薄殷红,眸眼如星……
这是一个美得来却并不女气的男子。
男子气质如兰,脸上含着浅笑。
彼岸将霍青风的打量尽收眼底,听闻他的疑惑,便答了,“是。”多了却不解释,敢情这里是他家,而不是霍家似的。
他不在意,不过那男子倒不似彼岸那般惜字如金,倾身作揖,风度翩翩,“本座絑华,尔不必太客气。”
霍青风:“……”认要跟你客气了。
看一眼旁边的彼岸,他的脸色尽管一如继往的淡漠,但霍青风却觉得那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冲着谁,心对这很不客气的客人,他还以礼揖,“霍青风是也,不知阁下……”又看一眼彼岸,怎么觉得自己才是来这里的客人呢?“有失远迎,望海涵。”
絑华掩面轻笑,一双眼微微地弯着,无形的媚态勾着人,“尔便是与彼岸清君双修之人?”
霍青风:“……”什么叫五雷轰,这就是!
大约见不得霍青风那一瞬烧得冒烟的模样,彼岸终于开了声,“絑华君别忘了先前答应过的。”话虽警告,语气却少有的恭敬,听得霍青风又是一脸的稀奇,觉得今天去拜个神罢了,怎么回来什么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被警告之人眨了眨那双过份美丽的眼,最后仍是那笑,对着困惑的霍青风道,“也罢,尔看来是一无所知啊。”然后长袖一罢,往本该属于霍青风专属的暖榻一靠,“这屋子虽简陋了些,不过看着也还算清雅,本座就住这儿了。”
霍青风:“……”
不能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霍青风很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叫人无语的人。他现在要怎么回答呢?说自己这里的确简陋不适合这位?还是说这是自己的寝室,他一个外人这么嚣张真的好咩?
最后,霍青风什么也没说,因为说不出来。倒是彼岸眉一拧,似乎是有些后悔将人领回来,“若不想我通知上边,还请絑华君适可而止。”话很清冷,但威胁的意味太明显了,让霍青风都震惊了,这冷淡的男人居然会威胁人?还一次说这么多话。
听到威胁的话,那位看似很高地位的絑华一脸不情愿,“现在的后辈怎的都如此不敬老呢?不就是个躺一躺的地方吗,如此小气。”
被那受了欺负的模样看得,就是霍青风也觉得心头一疼一疼的,有种自己欺负了人的难受。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啊,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好吗?
他看到彼岸都蹙眉了,以为彼岸大侠束手无策时,大侠淡淡一句:“觉得自己是老不死就好好在家呆着。”
好吧,霍青风今天打击已经够大了,不想让自己一惊一乍了,干脆就当作自己在做梦吧,今天的彼岸大侠不是那个彼岸大侠,眼前这奇葩的美人也不是人……不是正常人。
“哎,居然被说是老不死……本座就那么老吗?”絑华瞟一眼那有些不耐烦的人,眼带秋波,妩媚动人,这……跟老人扯得上关系么?
的确不老啊,霍青风在心头加一句。
“还有比你更老的吗?”彼岸今天嘴巴真有点毒,挑得那人最好都无话了,只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看向一边吓得沉默的霍青风,“说话,这可是尔家,尔说。”
霍青风:“……”
真稀奇,这人终于想起这是霍家了。
“这……”要怎么说?连眼前的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可看对方与彼岸似乎很熟的样子,看来是霍青风的前辈之类的?想了想,“那,絑公子便住这吧,府里客房倒是很多,我与彼岸……公子可以住客房。”
这么说,真的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可对方那惊喜的模样,看来是真打算住这屋子了。霍青风是不介意换地方睡,只是这要怎么跟旁人解释?自己的寝室却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占了?
不过,霍青风还是不用真睡客房,因为那位看似很尊贵的人,被彼岸踢到客房去了,威胁在那里,完胜。
将人安排好,那人看到被派去伺候他的阿义,上下扫了一眼,一句:“找个长得好看些的。”一句,把自诩长得还算可以的阿义给气得险些牙都被咬断了,可从来没人说过他长得不好!
不得已,把妍儿叫去了,那人虽然还是不太满意,到底还是接受了,嘴里却念叨着:“由尔来伺候本座倒还算满意,这姑娘……就勉为其难罢。”
回到寝室,霍青风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红衣男人,也不说话,就盯着。彼岸被盯得也不能漠视了,就一句:“日后告诉你。”一句给打发了,不过看霍青风那准备发飙的神情,还是很有良心地补了一句:“放心,他不是坏人。”
“……”
不是坏人的更让人无奈好吗?
打不得骂不得的,还不知来路,这叫他怎么放心?好歹他也是这里的主人吧,怎么什么事都不问过他呢?
“我觉得,咱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霍青风揉着额门,头一回如此认真。彼岸看他,模样也不似要敷衍,“你说。”
霍青风:“……”他这样,让人怎么开口?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随你们高兴吧。”霍青风最终还是放弃了,若说这大侠是来路不明的老妖,那老妖的前辈,那就是老老怪了,自己区区一凡人,连狐水只狐妖都敌不过,更别说这两只不知来路的老妖老怪了,反正他也何证了不会有事,那就当是多了个客人吧。
反正,那人长得那么美,就当作花瓶来欣赏好了,至于那人的性格……真不敢恭维。
霍青风这一让步,马上就若上了麻烦,晚饭还没开始,外头就打起来了,还打得震动同摇的。霍青风自文书中回神,才发现案上的墨都险些散出来了。小跑冲出门时,发现候在门内帘外的阿义倒在地上,神情自然,倒像是睡着了。
顾不得阿义,出了门,彼岸就立于门前,负手而望。
“怎么回事?”霍青风上前,先是看到小院子原全积着厚厚的雪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而顺着彼岸的视线抬首,夜色之中两首光互相纠缠,一橙红一青蓝……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在打架?一只狐妖和……傍晚那个一脸恬淡有点倚老卖老的美人在打架?
果然啊,真不是普通人。
“我只想知道,小院里的人,都躺下了?”霍青风一理清,只有淡淡的一句,他旁边只有彼岸,所以彼岸回答:“不能让他们知晓。”所以,放到那些人是最便捷的方法。
额头的青筋突了突,正好一击射了过来,霍青风只觉眼前一红,身体就被揽着移开了,扭头往后看,正射到他的门上,门一大窟窿,而且还冒着青光。
忍了又忍,霍青风努力着不咆哮,却是咬着牙对身边的男人开口:“叫他们下来,不然统统都给我滚出去!”这些人就没把他这主人当一回事!
知道这人生气了,彼岸的眉动了一下,也不再置身事外,右手一挥,一道红光如箭飞去,正撞上那打得火红的两人,二人被突出其来的攻击给扰得都往边上一躲,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下来。”彼岸冷淡的吐出两字,他的左手还搂着霍青风呢。
而双眼冒火的霍青风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只是睁大双眼瞪着那徐徐而下的二人,狐水脸上是不甘,而那位絑华倒是一派从容,脸上还带着微笑,仿佛刚才并未有在拼命,只是放轻松地玩耍了一下。看到此人的模样,狐水脸上马上就染上了努力,若不是看霍青风的脸色不好,他必定会马上就动手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客人,也不能这么闹腾别人家吧?他们到底有没有为客的自知?
很显然,这些人,都没有。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狐水毕竟还是有些在意霍青风的,所以此时被瞪了,有了些心虚,就退到霍青风的身侧,一副认错模样,倒让霍青风气不起来的。而那位絑华仍是笑得春风拂面似的,被霍青风瞪了,也没所谓,“哎呀,尔莫恼,本座就是看这只小狐狸有趣,无恶意。”
霍青风:“……”
狐水:“……”
感情刚才拼命只是觉得有趣在小打小闹?感情都快把他家给拆了,还是小打小闹?
看那二人同时摆出了同样的神情,絑华仍是那微笑,“不然,让彼岸清君修复?”他居然没说自己动手,而是看向旁边的彼岸。
而彼岸被瞪得嘴角的抽,到底不似傍晚那般将人威胁,松了手之后,□□甩了几下,霍青风还未看清,那被射穿了的门却已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而小院里的坑坑洼洼也不复,一片平整蔼蔼。被莫名放倒的人也都清了过来,尽管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却以为恍然一梦,并未多想,赶着准备晚膳。
惊得下巴掉了都拾不起来的霍青风终于明白,大侠不止是大侠。
一行人回到屋里,狐水似乎很不喜欢那絑华,坐在同一桌边都拼命把人瞪,看得霍青风都要以为,是不是方才狐水其实被这突然出现的絑华给非礼了才如此气恼?
“你怎么了?”关怀一句,霍青风是不明白狐水都坐得靠近自己,离对面那人有一桌之隔,仍全身释放着戒备之气到底是不是自己设想那般?
而对座的絑华似乎也很想知道,一双秋水般的眸就望了过来,也不是戏谑,也无嘲讽。
又瞪了一眼对座之人,“我讨厌他。”一名定论。
霍青风没有比今天更郁闷了,这都是什么理由啊?
听了这话,反应最正常也是最不正常的是那絑华,因为此时他在微笑,听了答案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却也不见气恼,也不知这人是大度,还是神经比较粗。
正好此时,阿义带着人将晚有些迟了的膳送了上来。
“你……为何讨厌他?是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霍青风问得还算委婉,他总不能直接就问是不是对方非礼你了才如此生气吧。
被身边的人这么一问,狐水自己倒是怔了一下,那模样似乎在说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讨厌对方,神情慢慢的变得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那不友善的目光瞪过去,“反正,一看到这人就觉得讨厌。”狐水说不出来,这是看到天敌时的心情。
好吧,抓了抓垂于胸前的发丝,霍青风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反正这个世界各式各样什么人都有,再说眼前的这几个,还不是人。
说到人……“不知,这位……是人吧?”霍青风问这问题时,阿义已经带着人退了出去了,桌面上的食物飘着诱人的香气,每人面前还盛了看起来不错的汤水。
絑已经端起了那汤碗,听到对面的霍青风的声音,抬眸知道是问自己,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先吸了两口汤水,然后微眯了双眼,那神情就证明了,那汤水是不错的。
“尔觉得本座是何物?”觉得美味,又吸了一口,絑华那过于淡然的神情,反倒让霍青风不好意思再探究了。
“我只是觉得……最近身边出现的都不是寻常人罢了。”真的,一个个都不简单。
絑华眼珠一转,柔柔地看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彼岸,“本座听说,彼岸清君的二哥找过尔?”
一怔,想起了某位上君,霍青风更加的迷惑了,还是很点,“是的,羽灵上君。”那个同样深不可测又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霍青天真没了解多少,只知道可能是位半仙。
“他倒很喜欢尔。”絑华轻声一句,“那人向来高傲清冷,不见对谁亲近过。”
眨了眨眼,霍青风本能地转首向右边的彼岸,那脸上就写着:是吗?
彼岸似乎并不喜欢谈论别人之事,不点头也不摇头,但至少回视了霍青风一眼,换旁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转回首,“絑华公子似乎与羽灵上君关系不错?都是池玉门里的上仙?”他这一问,几乎是一箭三雕。可,对方却只是笑得恬淡,“这事问彼岸清君罢,他最清楚。”
能从这石蚌似的男人嘴里问得出来,他就不需要拐着弯问才认识不到两个时辰的人了。看来这些人是打死都不会如实回答了,霍青风忽然觉得倒是身为狐妖的狐水最为可爱,人家可连家底都掏了个干净,还带自己前往家宅处了。最重要的是,人家知礼客气,哪像这几个男人,大摇大摆地来,大摇大摆地自行决定去留,完全不将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旁边的狐水被那一脸欣慰的人看得有些莫名,“怎?”这人不会是怪罪他方才与对主那讨厌的家伙打了一场吧?可是,上回也跟冰山男人打过更激烈,他都没真生气。
霍青风没说别的,只是给他夹了块鸡肉,“打了一场,补补。”
狐水:“……”
只有坐对面的絑华发现了彼岸眼里一闪而过不一样的东西。
晚饭过后,估计是真讨厌絑华,平时怎样都爱缠着霍青风的狐水,早早就回了自己那屋去了;而絑华似乎也有些乏了,带着伺候的人回了屋去。一下子清静下来,霍青风也不知要怎么形容这些事,抛脑后就进里阁去泡热水澡了。
彼岸不答,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不愿答?
双手捧起清水,拍在脸上,精神萎靡中透着恍惚。
此时,那男人又进来了,说也不说就进了水桶,霍青风抬首时,对方就坐在对面,背着桶背,二人似乎已经复好,回到了冷战前的日子。霍青风缓缓地眨了眨眼,一副真困的模样。
“……大侠,你那朋友……”真会折腾人,霍青风怎么想也不明白这男人怎会跟那样的人成了朋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幸?
彼岸自清水划了过来,霍青风怔了一下,“……做……什么?”
大侠双手撑在两边的桶上,就这个距离不近也不远,只是大侠不说话,霍青风被弄得茫然了,这是要表达什么呢?霍青风又想扶额了,大概是真的累了,他此时没有心情去揣测这高深男人的心思。
“……大侠,你有什么话别憋着啊,我又没有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