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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的尸首被柳嗣安搬到另一间厢房里,叶寻让七宝去大理寺找来仵作,而自己就坐着等待。
“对了,”柳嗣安对着叶寻道:“我正好有些事情想与你说说。”
叶寻闻言,抬眸看他。
“就是上次你让我问过巡城的士兵,是否有看见在张府行窃的人。我问过了,当晚他们是看见有人从张府里跑了出来,他们随后加强警卫,但是没截到凶手。”
叶寻沉吟,“你的意思是说,其实盗贼那晚根本就没逃掉,而是藏身在张府附近?”
张府附近,都是官员的府邸,应该说,张府所在的蓬莱巷里头,都是一些高门大户。但是那些府邸里头,也会有自家的家丁护卫巡逻,在已经惊动旁人的情况下,盗贼想在府里藏身,成功的几率不大。除非……除非盗贼藏身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老窝!
柳嗣安笑而不语。张府周围的人家,有很多,谁也不知道盗贼是藏在哪里的。这是叶寻要头疼的事情,他才不要去淌这趟浑水。
若真是叶寻想的这样,兜兜转转,又转回朝堂上来,难不成真是官员间互相倾轧?
不对,不是这样的。
叶寻转而想到,凶手可是绕了一大圈才利用自己去查张渐飞的,说明凶手平时接触不到他,凶手必须通过自己才能查张渐飞,若是凶手跟张府周边的人家有牵扯,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他自己就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去查。
平时接触不到张渐飞,说明凶手身份低下。
身份低下,身材修长,武艺不俗,现在凶手可以确定有这几个特征。
只是张夫人是内院的一个妇人,张渐飞知道凶手,这不奇怪,可为什么张夫人也知道?
一时之间,心中的思绪转了几转,叶寻问道:“当初,张府失窃时,张渐飞是怎么跟你说的?”
柳嗣安想了想,回道:“他说丟的是他夫人喜爱的东西。”
“他夫人喜爱的东西……”叶寻双眸一眯,“是张夫人的屋里失窃?”
柳嗣安点头,“对,先叫唤起来捉贼的就是张夫人身边服侍的人。”
失窃的密函原本是在张夫人手里!
即是如此,那她知道凶手也就不奇怪了。连密函这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张夫人都能拿在手里,那她掺和的事情就不会少。与其说张夫人的死是凶手要灭口,倒不如说张夫人也是凶手要杀害的目标。
在这件案子里,张夫人比张渐飞更重要,可惜自己在一开始就把她忽略了。
叶寻暗自咬牙,他跑进屋里,问那些张夫人带来的仆婢,“你们夫人最近是不是下令府中加强戒备,加了很多人手巡逻?”
如果这个案子,张夫人也掺和了,那她知道的就不仅仅凶手这么简单,她应该还知道很多内情。凶手杀了张渐飞,张夫人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所以昨天她才会找上叶寻。
婢女答道:“我家大人死后,夫人消瘦了不少,晚上都不能入睡,即使睡了也总被噩梦惊醒,后来她便招了许多人,在府中没日没夜的守着。府里也曾有人劝过,可是夫人说大人走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待在家里,总是不能安心的。”
她这是在防凶手呢!
叶寻深吸几口气,“既然张夫人一个人待得不安心,那她为何三更半夜出门来?”
照丫鬟的描述,张府现在的人肯定不少,凶手想动手,肯定不容易得手。张夫人惜命,她既然警觉到这步田地,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家里,而不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出门。
“这……”婢女道:“夫人得到消息,大人外头有了人,并且怀有遗腹子。”
张夫人在京城素有“威名”,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这些年来一无所出,可张渐飞死后,却有人来告诉她,说张渐飞在外头养了人,并且怀有身孕,张夫人自然要来闹一场,来见见这个所谓的狐狸精。
“是谁给的消息?”
另一个婆子出来,说道:“是、是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婆子答道:“昨天奴去给夫人买香粉,在铺子里头听有人议论议论的,所以就赶紧回家告诉了夫人。”
叶寻问道:“是哪个铺子?”
“是群芳胭脂铺。他家的胭脂最好用,有很多家的夫人都喜欢去那里买东西。”
消息是从胭脂铺里传来的。如果张夫人离府是凶手设计的,那么消息也是凶手放出来的,就是为了引张夫人出来。
他利用那些人的口放出这些消息,暗地里也不知道设计了多久。
叶寻浑身有些发僵,凶手无孔不入,不知道他现在潜伏在哪个角落,他就像蛰伏的毒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出手,动辄就要人的性命!
耳边突然传来七宝的声音,“爷,仵作到了。”
叶寻回过神来,带着仵作往停放张夫人尸体的房间走去。
张夫人的额头上有一道划伤,应该是烛台打到她脸上时划出来的。此外她的脸上身上都有这种不同程度的伤口,或深或浅,都没有一定的章法,的确可以看出来,那妇人攻击张夫人时,是下意识的行为。
仵作翻看了一会儿尸体,然后说道:“大人,死因找到了,是在颈部。”仵作伸出手指,指着张夫人颈部的一个地方。
叶寻眯眼,顺着仵作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一个圆形的伤口,就米粒般的大小。叶寻顺手拿起一旁的烛台——这就是妇人用来攻击张夫人的烛台。这烛台中间有尖锐的针头,叶寻拿着烛台在张夫人颈部边比了比,最后确定她颈部的伤口就是由这烛台造成的。
就这小小的伤口,把张夫人杀死了。
仵作道:“这个地方平时用力按压都有可能致死,如今这针直接刺了进去,张夫人必死无疑。”
张夫人身上大多都是尖针的划伤,就唯独这么一个刺伤,而这唯一细小的刺伤就是死因,叶寻还是觉得错杀的可能性不大,张夫人很有可能是凶手杀死的。
可是张夫人带的那些人一口咬定就是张渐飞的外室把张夫人杀了……不对!这案子还有另外一个证人!
叶寻转向柳嗣安,有些着急的问道:“那个昨夜行窃的人,你们可有抓到了?”
柳嗣安摇头,“还未曾。”
叶寻握了握拳,低声道:“找吧,一定得找到。”
而且动作要快,若是又被凶手抢先,那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