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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身体一僵,因为他认得这道声音是左丞的。【零↑九△小↓說△網】
“叶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老夫实在是深感荣幸。”左丞还是那副语带笑意的口气,跟平时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似乎他只是一个温和的关怀后辈的长辈一样,整个人都和往常不同。
叶寻微微苦笑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对着左丞行了个礼,“下官见过大人。大人既然下了帖子,下官自然是要来捧场的,顺便也要见一见今年的士子,到底能不能当得起我大齐的栋梁。”
左丞笑了笑,唇边泛起淡淡的皱纹,“有叶大人这样的才俊在前,即使他们再怎么有才,也要跟叶大人学学的了。”
“大人谬赞了。”叶寻低着头,和他打着官腔。
左丞哈哈笑道:“叶大人自谦了,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可惜老夫不在大理寺任职,没有叶大人这样一个能干的下属,实在是遗憾。”
叶寻忙道:“大人与下官同朝为官,一齐为陛下办事,这便是莫大的缘分了,何谈遗憾二字?”
左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头不悦的情绪一闪而过,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他在叶寻旁边的食案坐下,也没有去打扰那些兴致正高的士子。
大理寺卿回过头来,他哈哈大笑,“那是他们不识货!这竹画得苍劲有里,别具风骨,作画之人,定然是功力不浅,况且……”大理寺卿用手指着下边那个小小的印记,说道:“子虚,子虚乌有。哈哈,这可是早年余先生的号,不过鲜少有人知道罢了。老叶国公倒是慧眼识珠。”
原来,这幅画还是余先生所作。大理寺卿原本满含笑意的脸颊一僵,他叹了一口气,道:“案子倒是没有什么案子……说来也奇怪,你以前在大理寺当值的时候,案件迭发,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可你如今病了,反倒消停起来,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叶寻听了,不禁苦笑起来。他以前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是因为祸害在身边带着,自然是走哪儿死哪儿了,而在他养病的这段时日,阿离已经走了,转头又勾搭上了江清然,没工夫来祸害叶寻了,这大理寺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了。
大理寺卿打量叶寻的脸色,说道:“我瞧你好像也好的差不多了,是否该回去了?你不在总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心。”
叶寻点头,“等下官把手头上的事情了结了,便随大人回去。”
大理寺卿却是阻止道:“不,柳嗣安的案子你不必管了,我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叶寻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大人此话何意?”
大理寺卿看着有些为难,须臾之后,他才面有难色的开口道:“其实……大理寺之前过得有多辛苦你也知道了,如今好不容易等风头过去了,我实在不愿意你再次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这次的官盐,可是不是查查死人这么简单,你要是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叶寻一惊,“大人您……”
他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现在也许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可是这次又牵扯到了谁,才让高大人也如此忌惮?
对了,江清然……叶寻连忙打住自己深思的念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小一起张大的兄弟,竟然是心思深沉到如此地步的人。他平时看着花天酒地,一派纨绔的模样,叶寻实在不能想象,江清然要是装出来的,那他会有什么样的图谋。
大理寺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别管了,劝柳嗣安赶紧放弃,否则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扯出什么人来。”
“这盐食是京兆府尹让柳嗣安查的,还是……陛下?”这些日子,叶寻不曾上朝去,虽然大事都有消息,但是一些往细里的,却是不太明白。
“不是陛下。”
若是陛下,那事情可大发了。
叶寻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也不一定就会有什么事情,我只要帮他把盐食找到,之后就抽身离开,也扯不到我身上去。而且……我大概已经找出了盐食的下落了。”
大理寺卿一惊,“在哪?”
叶寻却是犹豫了,不管京兆府尹为何让柳嗣安查这盐食,说实在的,他本是一点都不想碰的,可是如今为了还柳嗣安的人情,他才不得不参与其中。他怕说出来之后,大理寺卿会萌生分一杯羹的想法,而且,此事还牵扯到江清然身上去……叶寻在心中仔细掂量之后,便答道:“大人……下官只是推测,是或不是,如今也还没有个确数,不易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
所幸大理寺卿也没有那个心思,他轻轻地翻过这个话题不谈,“罢了,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你一切小心为妙。”
“下官知晓。”
过看一会儿,大理寺卿突然道:“对了,关于赵司直……不知他的尸身可在?”
叶寻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赵子箴“因公殉职”了。他低下头,小声道:“下官已经让人好生安葬了,大人不必挂心。”
大理寺卿嗟叹一声,“也罢了,本来还想拿着他的尸身回乡发丧的,可是如今天气日渐回暖,也许还没有到余杭,尸体早就在半路上腐化了。你葬了也好,他生前为了大理寺奔前忙后,有空我也去他坟前给他上一杯酒才行。”
叶寻微微苦笑,他忍下满口的苦涩,干巴巴的回道:“大人体恤下属,实在是我辈楷模……”
大理寺卿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他要告辞离去的时候,他才看着叶寻,意味深长的叮嘱道:“叶寻,倘若此事与左丞有关,你可千万要趁早抽身啊。”
说着,他便离开了国公府。
而叶寻则是思量着他的话,不解其意。
此事又怎会牵扯上左丞?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盐食十有八九就在江清然的画舫上,不过是没有查证罢了。要说有关,也是跟江清然和郡王府有关,哪里又关左丞什么事情?以他的手段和地位,实在不必来淌这趟浑水。
难道说,阿离找上江清然,也是跟左丞有关?
叶寻觉得有些荒谬起来,江清然和左丞,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