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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雷闪了下来,照得秦湘湘是脸色更加惨白。顾安安赶紧把跌坐在地上的秦湘湘扶到了椅子上,安抚着颤抖着的秦湘湘,她乌青的嘴唇张张合合的吐着不连续的字:“救我,救我。”她握着顾安安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指甲都泛白。整个人都了无生气的瘫坐在地上。
顾安安吃痛,但也没有收回手,反而安慰问道:“嫂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杀人了,杀人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眼球深深凹陷下去,“我看见了,他们会杀我灭口的!”
“别急,慢慢说,”顾安安也紧张了起来,给秦湘湘倒了一杯热茶。
秦湘湘的手一直在抖,滚烫的热水撒到她的手也不自知。她喃喃的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六姨太,她,她不是人!那些尸体都是她杀的,就,就藏在那里。”
顾安安的心“咯噔”一下,原来萱儿真的是个恶鬼。
好不容易等到了萱儿现原形,顾安安不想放弃机会,于是说:“大嫂,别怕,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若真的是这样,我会跟陆家说明缘由的。你先说说,你是在哪看见的?”
秦湘湘抖着声音:“在,在西苑那边。”
顾安安说:“好。”顾安安一边扶着站不住的秦湘湘,一边撑伞走了出去。大雨滂沱,豆大的雨滴滴在她的雨伞上,似乎也敲击着她的心。看见顾安安出来了,等待的司机摇下车窗,说:“太太,好了吗?”
顾安安说:“你先等等二黑,等它休息好就送它回家,我先送大嫂回去。”
那司机师傅这才在黑暗中看见顾安安身后的秦湘湘,也没多想,只是说:“行,太太,你小心点!我就在这里等着。”
雨“哗哗’”的下着,雨刷一直在扫着车上的雨滴,司机师傅在这空挡里面,依稀看着顾安安搀扶这秦湘湘走上了拐角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轰隆”一声雷响后,她们的身影很快的消失了,司机师傅看了一眼还在亮着的诊所的灯,慢慢睡着了。
顾安安坐上了车,秦湘湘的颤抖的跟司机说:“掉头。”一边紧紧抓着顾安安的袖子,说:“就在那边我看见的,一会儿就到。”
外面太黑了,雨下的也太大了。只有车上的人呼吸的一层白雾附在玻璃上,顾安安的心一直沉着,她不禁也攥住了自己的衣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急撒车后,秦湘湘张望了一下,说:“到了。”
顾安安撑开伞,秦湘湘是不敢在往前了,蜷缩在车里不肯离开。只剩下顾安安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前行在大雨倾盆的路上。
顾安安推开了那扇铁门,铁门“吱啦”一声的被推开,在沉静夜里发出巨大的声响,顾安安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她不知道之后自己会看见什么,会听见什么。
她轻轻踩着小雨坑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荒废的后花园,顾安安顺着湿润的小路走了过去,她走到了秦湘湘所说的藏尸地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暴雨砸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指颤抖的挖开湿润的土壤。几个人的尸体就浮现出来了。
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的伞掉下,雨肆无忌惮的席卷这她浑身的细胞,她刚想转身,一把冷冰冰的枪就抵在了后腰。
性感的有些残忍的声音响起:“别动。”
是崇曦的声音。
顾安安浑身一僵,身后冰冷的金属感抵达让她不禁汗毛倒立。崇曦缓缓的把在地上的雨伞捡了起来,重新举在顾安安的头顶,说:“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吗?”
从崇曦的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女人,她摇摆着白色的旗袍,举着一把白色的雨伞,亦如顾安安初见的时候那样的憔悴而又艳丽,有着矛盾的美感,却又在某种程度上融合在一起。
她墨黑的头发披了下来,轻轻瞟了一眼顾安安,说:“把她捆起来吧。”
看着萱儿一点也不吃惊的表情,顾安安身子一抖,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面,萱儿和崇曦早就联手了……..
那…….
顾安安想的没有错,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头发已经和原来的一样完美,她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冷漠的看着顾安安,和当初颤抖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嘴角一勾,却是无限的怨恨:“怎么,没想到是我吧。”
秦湘湘站在雨幕里面,却不是她认识的样子,不在是那个懦弱卑微的女人,而更像是被仇恨充满的躯壳。
冷冷的雨水拍打在顾安安的脸颊,她自嘲一笑:“我确实没想到是你。”
“你们陆家都欠我的!”秦湘湘的面容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在这大雨滂沱的夜晚也显得格外的吓人,她几乎是嘶吼着:“凭什么,你们陆家这么对我?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下地狱陪着我!”她愤怒的嘶吼着,可是最后竟是有些哭腔。
她也是个可怜人。
萱儿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却是最后看了崇曦一眼:“走吧,难免夜长梦多。”
萱儿突然靠近在顾安安的耳边,她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如敲钟一样冲击着顾安安的耳膜,她说:“别耍花样,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是吗?”
顾安安心叫不好,她本来想着趁着崇曦不注意,凭借自己的金手指逃走,现在看来,自己身份的事情早就被萱儿发现了。
顾安安赌崇曦不会开枪,但她不知道,萱儿会做什么。
她突然感觉她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专门等待着她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陆林!
陆林怎么办?
顾安安的心一横,陆林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是到了他们的大本营那就更是插翅难飞了,现在不逃就更没有机会了,顾安安深吸了一口气,在就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几乎是闭着眼睛冲了出去。
几乎是预料到的,她的后脖子一疼,随即晕倒在地。
萱儿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顾安安,任由手下的两个人抱她到车上,她瞟了一眼略有担心的崇曦,淡淡道:“死不了,我希望我们的合约,你尽快兑现。”
崇曦勾起嘴角:“那是自然,我保证不出三天,你会看见你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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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安在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困在了一间屋子里面。一个女人婀娜的坐在对面,画着自己戏曲的扮相。她穿着一身青白色的衣服,宽大的袖口和衣袍,垂地。
顾安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似是听到了动静,依旧淡淡的说:“别想着逃跑,你逃不出去。”
顾安安平静的一笑:“我想象过无数次我揭穿你身份的时候,却没想到会用这种平静的方式。”
萱儿听了,倒是难得的有些表情,像是在笑:“你有时候说话,很有意思。”
顾安安自知她自己逃不走,索性躺下打马虎眼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萱儿低低的笑了起来,说:“你倒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不枉陆林对你一往情深,崇曦爷放不下你。”
听见陆林两个字,顾安安的心不禁一紧,却用玩世不恭的态度说:“是吗?他可没告诉我你杀人的事情,反而瞒了下来。”
她手执一只纤细的眉笔,轻轻的描绘着眉毛,说:“你确实没有陆林的城府。”
听她这意思,陆林是早就猜到了?
萱儿到底和陆家是什么仇什么怨?
顾安安思索着下一句话,萱儿却画好了扮相,她穿着一身青衣的衣服,开始唱词: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萱儿不愧是三喜缘的名角,声音婉转动人,她唱的是又名的戏曲《锁麟囊》,行头,眼神,动作都入味三分,她有着细腻柔婉的闺中情愫,又有绵长如缕的缱绻愁思和哀怨。顾安安不禁想起来三喜缘的小二曾说,能听萱姑娘唱戏,那是人间一大美事,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这屋子不大,却被这个女子的独唱填满,充满着特别浓郁的气息。
她不曾见萱儿唱戏,可能唯有唱戏的时候,她的面部才有了表情,她的灵魂才有了生气,唱到最后,一个转身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谢幕。
她背对着顾安安轻轻摸了摸眼泪,转过身来,问:“或许,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