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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放开我。”唤玉心中一惊,觉得自己落入紧紧地怀抱中,想要从邝邰之怀抱中挣扎开来,却奈何邝邰之死死抓着不放手。
“唤玉,你听我讲。”邝邰之双手拥住唤玉肩膀,双眼直视着唤玉,郑重其事道:“我此番前来,是遂着心中的意愿来的,我本想来瞧了瞧你,看你过的幸福,我便断了自己的念头。可我来了后,才知道,原来你过得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所有我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放弃邝家的一切,放弃邝家少主的身份,带你远走高飞。什么功名利禄,我统统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随即将唤玉拥入怀中,继续笃道:“唤玉,难道时至今日,你都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莫?我会像你证明,我对你的爱不比颜舒少,不比任何人少。”邝邰之死死地搂住唤玉的脖颈,孤注一掷地说着,如今她还想想鼓起勇气,做最后的争取。
唤玉此时放弃了挣扎,听着“颜舒”的名字后心中蓦地一紧,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一样无力,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气若游丝道:“邰之,你放手吧!就算我与那人断了,唤玉此生也不会爱上别人了。”这辈子注定进了那人的牢中,便会是永世被紧固,脱逃不得。
听闻唤玉这样一讲,心中蓦然如同刀割,邝邰之本来圈着唤玉的手臂垂然落下,受伤般地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倍加颓然,有些痛苦地看向唤玉。原来,无论她如何争取,不属于她的终归不属于她。难不成真的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吗?想及此,心中苦涩难当,现已至此,她已经无力再问更多的话。唤玉脸上擒着的泪水与心中的痛苦何止比她少呢?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她脸上的泪水,不是为她流的,是为那个人吧!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求之若得,难恨情缠。这就是唤玉与她,唤玉与颜舒的结局吗?
……
“大人今日可曾按时服药吗?”诺殇办完正事匆匆的回了府,便来到颜舒屋子,未敲门进屋,反而逮住了侍奉的小厮低声询问道。
“大人卯时便已经离开了,说是去省台办公去了,到现在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还未归来。”小厮忙回道。
诺殇心下疑惑,自从那夜他在长安街上寻到晕倒在地、口吐鲜血的颜舒,已是好多天了,这些天来,颜舒不言不语,一脸铁青,让他有些心疼。再之后总感觉颜舒像换了人一样,不苟言笑,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情绪也有些阴晴不定。诺殇心中也略猜到几分,碍于颜舒颜面,便未刨根问底。不管如何,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不能医治,那自然就莫要插手。好在师妹只是中火旺盛伤了心脉而已,多服几日草药,好好调养身子便是,再瞧她回来之后也未有过激行为,这才让诺殇本来紧绷地神经松弛了下来。
“大人回来了。”诺殇正想着出神,身边的小厮突然叫道。
诺殇回过神来,便见颜舒穿着一身紫色毳冕绣纹官服向他走来,长身玉立,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只是那眼中的凛意,让诺殇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只觉得周遭寒气彻骨,突然觉得这样的颜舒徒生出陌生感来。
颜舒走近诺殇,在他面前驻足片刻,道:“你且随我到书房来。”言毕,便单手负后,自顾自的朝书房走去。
诺殇闻言,便也紧随其后跟上颜舒的脚步。
颜舒站在窗子前,眺望着院中的风光,此时已经深秋季节,院内草木荣枯,落叶缤纷,万物飘零,给本来就了无人气的宅子平添些许寂寥与孤单。少顷,颜舒淡淡开口:“皇宫里姐姐的丧事准备的如何了?”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皇上下了圣旨,追封云贵妃为安德皇贵妃,谥曰安德,安于温陵,以皇贵妃标准葬。”诺殇看着她的背影,如是答道。
颜舒冷笑一声,这才回过身来,寒着脸阴声道:“人都死了,再封这些虚晃的谥号又有何用?”想不到如今的李晔居然如此怕事,正因为他的懦弱才害了姐姐枉死。她们本来想靠着找到李崇心狠手辣、枉杀忠臣的证据来扳倒李崇。现如今,当李崇直逼到掖庭宫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多么单纯,妄想靠国法国规来制裁李崇,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果然大唐已日薄西山,残破已极,想要靠王法来扳倒李崇的想法恐已经不可行了。既然如此,她只能另觅他法了。
诺殇听着颜舒反讽的话语,见颜舒脸上寒气未散,又恐她伤了身体,遂安慰道:“死者已矣,师妹节哀顺变。”
颜舒听闻蓦地一笑,眯了眯眼睛,邪魅道:“我自然没事。我要是出了事,谁来替我一家老少讨回公道。师兄且放心,在李崇未倒下前,我也绝不会倒下的。”她就是有最后一口气在,也要看着李崇万箭穿心的样子,定要叫他悔恨不已。颜舒忿忿地想到,她的心中早已充满了满腔怒火,只欠一个时机,勃发出来。
诺殇看到颜舒露出杀意的眸子,心中一沉,抿嘴不语。云妃一死,现在的颜舒被仇恨完全围住,复仇的火焰仿佛贯穿她的全身。这样的颜舒让他既担心又害怕。
颜舒见诺殇沉默,脸上露出担忧神色,随即缓了缓脸色,话题一转,淡然道:“你可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声音仿佛又回到以前,带着些许自信与胸有成竹。
“何事?”
“前些日子李崇的女儿李茗兮来到长安,我便有些疑惑不得解,遂派出去的探子暗中跟了她几天,果不其然,这女子却是藏了几个秘密。”颜舒嘴角上挑,眼神深邃地说道。自从上次撞见李茗兮与独孤诚的私情,颜舒就发觉此女子绝对隐藏着不少秘密,现如今总算抓到了,她岂会放过?
见诺殇露出疑惑神色,也不再卖关子,便继续道:“先前我曾在中秋之会上撞见李茗兮与独孤复之子独孤诚有私情,便暗中派人查她,今日探子悄然跟着她进了一家药堂,探子心下疑惑,便再她离开之后也进了药堂,在威逼利诱下那药堂的大夫如实招供,原来这位李大小姐是要大夫诊脉,药堂大夫摸了摸李茗兮的脉相,诊断却是喜脉,也就是李茗兮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了。”颜舒说着,本来寒意的眸子愈发的发亮起来。
“你是说?”诺殇闻言大惊,不可思议地望向颜舒。
颜舒点点头继续道:“就是如此。据我推测,李茗兮此从达州入京,早在之前就与独孤诚相识,所以推测这怀中胎儿便是独孤诚的,而独孤诚早已动身前往了泾原,此时的李茗兮一定手足无措,心中慌乱无比,我想我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你想?”诺殇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地往向颜舒。
“不错,离李崇最近的办法,便是顺理成章成为景王之婿,岂不更好?”说完,颜舒脸上露出凌凌一笑,饶有深意。
诺殇看着此时的颜舒,只觉得有苦难言,沉声问道:“那,唤玉呢?”这步棋一走,便覆水难收了。颜舒赌这么大一步棋,一定会失掉唤玉,失掉她所有的感情。她拿她的爱情来做代价,当真不后悔吗?思及此,诺殇看着此时一脸无动于衷的颜舒,有些心疼,这样的她不是本来的她,在这样平静无波的脸下到底藏着多少伤痛呢?她真的不再思考一下了吗?遂,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声。
听闻诺殇提到唤玉,颜舒脸上骤然阴沉起来,声音变得尖锐:“莫要与我再提她了,我与她已经不可能了。”知道自己失态,颜舒赶忙稳住心神,缓声继续道:“此番之计我已思量再三,为了能够接近李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眼下有此机会可是接近李崇最好的办法。”是的,那夜之景涌上心头,颜舒只觉得心如刀绞万分。又嗔笑自己自作多情,为了儿女私情罔顾家仇,实在不该。若是如此,既然她颜舒什么也没有了,那牺牲自己又何妨,姐姐尚且能屈身于李晔,自己又何不可?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为文家,为姐姐报仇,还未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望你所做的决定都是理智之举,切莫追悔莫及!”诺殇不再阻止颜舒。他了解颜舒,她要做的,定会去做,别人阻止不得。可是,她的心中难道真的不会痛苦吗?诺殇瞧着颜舒一脸偏执的样子,有些心痛,看来唤玉终究是不肯释怀,不肯原谅她。也罢,感情强求不得。而他,会一直陪在师妹的身边,一直帮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