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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宝和小红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挣钱以及向别人借钱,终于凑够了给韩兵要还的欠款。牛小红把三千元整整齐齐地包在一块粉色手绢里面,看着这沓百元钞票,她心里非常高兴,心想,只要把这钱放在韩兵的手里,她就与韩兵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就名正言顺地和李根宝谈恋爱了,他们再好好努力挣钱,争取明年年底就结婚,从此他们就过上幸福的生活了,想想都让人开心,前几天,根宝对他不友好的态度,她已经全然忘了。
再说韩兵从乡下回到城里,他依旧住在游戏厅旁边的招待所,这次他没有开卡车,他现在对开车已经不感兴趣了,关键是挣钱太慢,而且呢,也挣得不多,还辛苦。他觉得游戏厅才是发财的风水宝地,那老虎机玩得好了一夜就能挣几百块,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有些人还害怕上当受骗,这是胆子太小的原因,靠打工怎么可能发财?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实就是这样啊!不过,做任何事情,还是要付出一些的,玩老虎机也是一样,虽然这几天输了几百元,但这很正常,先苦后甜嘛!
正当韩兵还幻想着大捞一把时,却发现他所有口袋都没钱了,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牛小红,自从上次和牛小红闹掰了之后,他对这个女孩子也不报什么爱情幻想了,他也不打算再找对象了,因为找个对象还得看对象的脸色,人家动不动就不高兴啦,你还得哄她,多累呀!自己还得被她管着,没有自由,所以也没啥意思,有钱自己花,难道不好吗?但是,他和牛小红还有某种联系,就是因为牛小红还欠他钱呢,他希望牛小红尽快给他还钱,他还要靠这钱发大财呢!
韩兵穿了件天蓝色的衬衣和白色的休闲裤,这是她自认为很体面的衣服,然后还戴了一副在地摊便宜买的墨镜,就去找牛小红了。
中午时分,牛小红正在厨房烟熊火燎地忙着给工人们炒菜做饭,韩兵出现在门口,因为他戴着墨镜加之厨房里有烟气弥漫,起初牛小红还没认得来人就是韩兵,当韩兵尖声细气地说了声:“大厨师,忙着呢?”她才恍然大悟,这人是韩兵,而且她立即明白他是来要钱的。
“你等一下,”牛小红边炒菜边说。
韩兵“奥”了一声,就在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擦他那双尖头的棕色皮鞋。
牛小红终于炒好了菜,盖上锅盖,她关掉鼓风机。吃饭的工人马上就要来了,她必须尽快地把韩兵打发走。于是,她快步走到宿舍,从她的旅行包最底下,拿出那三千元,她来到韩兵面前:“你把钱拿上,”
韩兵接过钱,心情激动地要死,然后,心满意足地把钱往裤子口袋塞。
“你等一下,”牛小红说。
“咋啦?”韩兵惊讶地问。
“你把钱数一下,”
韩兵嘿嘿一笑:“你咋还这么细致的,都知根知底的,”韩兵表面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他也想把钱当面数一下,但碍于男子汉的面子,没好意思数,既然牛小红说了,那就数一下呗,免得少一张两张的说不清楚。韩兵往右手食指和拇指手上蘸了点唾沫,两根手指头迅速地滑动着,百元钞票嗤嗤地往后翻,看样子他数钱的本领是锻炼出来了,牛小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数完钱,韩兵“啪“地把钱往手掌上拍了一下,说:“一张不多一张不少,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话,他怀着兴奋的心情往前走。
韩兵走出十步之遥,身后又传来牛小红的声音:“你等一下,”
韩兵心想,这个牛小红又咋了,该不会是又想把钱要回去吧!拿到我手里的钱,怎么可能让你要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有啥事?”韩兵回过头来问。
“我们的事你给你爸妈都说了吧,”
“说了说了,”韩兵心想,你还以为我缠着你,我才不会呢,你已经不纯了。
“媒人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韩兵不屑一顾地说:“这事你放心,咱两个之间,从现在起没有任何关系了,俺爸和俺妈又给我介绍对象呢,”
牛小红梳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下彻底放心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还得感谢韩兵,唉!人啊,没有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一无是处的。
转眼间,韩兵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牛小红连忙返回厨房,已经有几个工人在厨房门口敲着碗等开饭了。
中午吃完饭,牛小红开始洗锅,根宝过来给她帮忙,往日根宝都是说着说那的,不是说工地上的事,就是说过去的事,这次他默然无声的,似乎有什么心事。对于牛小红说什么,他也是嗯啊地回应着,聊天的兴趣也不大,这个情况很反常。
“你有啥心事吗?”牛小红手里捏着一块抹布,望着他问。
“没有啥心事,”根宝低声说。
牛小红看出根宝是在敷衍,但他不承认有什么事,她也没有办法。
下午一点多钟,八月的烈日烧烤着大地,工地上是白花花一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火盆,放射着刺眼的光芒。工人们都在利用这短暂而宝贵的一个小时午休,以便下午工作时能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牛小红和李根宝也各自回宿舍休息去了。
晚饭后,热浪还未散去,工人坐在厨房对面的一堆竹子架板上天南海北聊天,牛小红收拾完厨具,正准备锁厨房的门,李根宝突然来到她身后说:“我今天晚上回一趟老家,”
“晚上回去?”牛小红手握着门锁问。
“不然再没时间,后天早上就来了,”根宝晃着旅行包说。
“长林哥不是还没回来吗?你回去了,李志高他能把这么多人看住?”小红疑惑又担忧地说。
“长林哥已经回来了,刚刚回来,所以我才走的,”
“到底有啥急事呀?”小红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