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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得出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宫女赶忙答应着退了出去,谁知片刻之后便惊慌失措地返回,喘息着说道:“娘娘,出事了!蜻蜓姐不见了!”
“什么。”安紫晴大吃一惊,挣扎着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奴婢不知道。”宫女连惊带吓,脸色早就变了,“方才奴婢出去看过了,托盘就扔在地上,蜻蜓姐也根本就没有进厨房,没有人看见过她!”
安紫晴越发着急:“快派人到处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快去!”
宫女连忙点头,出门招呼所有宫女侍卫到各处寻找。而安紫晴则难受地捂着肚子,在宫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见此情景,躲在房梁上的邢子涯不由眉头一皱,立刻退了出来。他已经猜到肯定是另一伙监视安紫晴的人抢先下了手,如此倒省得他再去费功夫了。想到此,他转身往琰王府奔去。
听到他的禀报,楚凌欢立刻有些兴奋:“什么?你是说另一伙人已经抢先把蜻蜓带走了?”
“是。”邢子涯点头,“本来属下躲在暗处,是想等蜻蜓落单的时候把她抓来的,可是不等属下动手,她就已经失踪了。属下认为他们肯定也是想从蜻蜓身上打开缺口,让蜻蜓来揭穿五皇子的私情。”
楚凌欢慢慢点了点头: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不知道他有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万一他太急于扳倒五皇兄而冒冒然动了手,却又证据不足的话,以后五皇兄必定会更加小心,甚至因为安紫晴已经病入膏肓而干脆与她断绝关系,那就白忙活了!
沉吟片刻,他突然开口:“邢子涯,你有没有看到蜻蜓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没有,属下来到宫外的时候他们已经退走了。”邢子涯摇了摇头,“不过王爷,他们既然把蜻蜓带走,肯定会立刻采取行动,接着就去向皇上揭穿一切,不然迟则生变。”
楚凌欢了然:“不错,一旦五皇兄知道蜻蜓失踪,必定会提前做好防范!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对方是谁!”
手里倒是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是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送到父皇面前,好来一把落井下石,助这个人一臂之力呢?
当蜻蜓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中只点着一根蜡烛,而她面前站着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这一幕令她瞬间缩起了整个身体,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干什么?”
那黑衣人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却十分和气:“不必害怕,只要你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
蜻蜓依然缩着身子,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黑衣人回答,“只要你对皇上说出实情就可以了。”
“皇上?实情?”蜻蜓本能地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跟皇上说什么实情?”
黑衣人懒得再跟她兜圈子,干脆开门见山:“当然是五皇子跟晴妃事情了!”
蜻蜓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明显的慌乱,却立刻大摇其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五皇子跟晴妃娘娘之间哪来的什么事情?”
然而那抹慌乱却已经被黑衣人捕捉到,他又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以为还瞒得住吗?趁早对皇上说出实情,或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蜻蜓犹豫了一下,却仍然摇头:“晴妃娘娘跟五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没什么要跟皇上说的。”
黑衣人不笑了,冷冷地看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好,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他向自己走了过来,蜻蜓自然吓得不轻,立刻尖叫起来:“你要干什么?你站住!不准过来!救命啊!”
“尽管叫,有多大声叫多大声。”黑衣人冷声说着,“我保证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知道这显然是实话,蜻蜓倒是接着住了口,不再徒劳,却本能地向后缩着“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黑衣人不答,突然刷的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蜻蜓不由难受地张大了嘴,脸也迅速涨得通红。就在此时,黑衣人的另一只手跟着一动,已经将一颗黑色的药丸扔进了她的口中!
蜻蜓本来就在拼命吸气,以缓解那种窒息的痛苦,那颗药丸便瞬间被她吸入了喉咙,紧跟着吞入了腹中,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
黑衣人立刻松手,任由她软软地倒了下去,蹲在一旁微微地冷笑着。缓过一口气,蜻蜓已经意识到不妙,不由抚着喉咙慌乱地问着:“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毒药了,难道是补品吗?”黑衣人淡淡地回答,“我方才给你吃的是一种穿肠烂肺的剧毒,如果没有解药,两个时辰之后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蜻蜓脸色瞬间惨白,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并且很快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撕声尖叫:“你、你太狠了!你到底要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想让你说实话而已。”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说出五皇子跟晴妃的事,我保证立刻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等着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吧!”
蜻蜓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五皇子跟晴妃娘娘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你让我说什么呀?”
黑衣人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写着“不可救药”四个字:“你这丫头真是太傻了,若不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我会跟你费这些功夫吗?到了这个时候,再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别的不说,你方才端给晴妃的药,是不是藏红花?”
此言一出,蜻蜓眼中的慌乱更加明显,下意识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不是,不是藏红花!你看错了!根本就不是!”
这样的否认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黑衣人接着冷笑:“你方才端着的药碗以及熬药的药罐咱们都已经拿到了,只需请太医一看便知。还有,那藏红花是你从琅王府拿来的吧?你以为你的行踪很隐秘吗?”
蜻蜓终于无话可说,却依然紧紧闭着嘴,一副打死不招的样子。黑衣人见状冷笑点头:“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不知道这种剧毒有多厉害!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放到了蜻蜓面前。蜻蜓本能地喘了口气,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骤然袭来。不等她来得及躲避,突然感到五脏六腑齐齐地痛了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扎着一样,令她抱紧腹部不停地尖叫:“啊!好痛啊!痛死我了!”
喊着喊着,她已经开始满地打滚,浑身上下早已脏得不成样子。黑衣人起身让在一旁,冷冷地笑着:“痛是吗?这才只是开始,等到剧毒真正发作的时候会比现在痛千百倍!你确定还要隐瞒一个已经隐瞒不住的事实,来承受这些完全可以避免的痛苦吗?”
蜻蜓一开始还在打滚尖叫,片刻之后突然哀求起来:“不!不要!好痛!我受不了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救命啊!”
黑衣人眼中顿时掠过一抹喜色,却故意叹了口气:“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受这些罪?”
说着他上前取出另一个瓶子放在蜻蜓的鼻端,让她闻了一下,蜻蜓便骤然感到腹中的剧痛一下子减轻了很多,这才停止尖叫,急促地喘息起来。
片刻之后黑衣人接着说道:“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见皇上。只要你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还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远走高飞,不必在这里受人奴役了。”
蜻蜓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那黑衣人便推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蜻蜓冷冷地笑了笑,眼中的光芒锋利如刀。
出了门,黑衣人迅速向前走了几步,对早已站在树影中的那个男子抱拳施礼:“启禀八皇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楚凌昭点了点头:“很好。千万看好她,本王现在就去找母妃,今夜就是五皇兄的死期!”
天色虽然已经不早,楚天奇却仍然在御书房埋头批阅着奏章。然而就在此时,内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德妃娘娘说有要事求见。”
“要事?”楚天奇抬起头,“让她进来吧。”
内侍答应一声退下了去,不多时德妃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上前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楚天奇挥手示意,“内侍说你有要事禀报于朕,什么事?”
德妃叹了口气,看样子十分为难,片刻之后才长叹一声说道:“皇上,臣妾已经犹豫了一天,总觉得不说出来实在对不起皇上,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居然使用了这么长的铺垫,足以说明此事非同小可,楚天奇不由心中一凛:“你且说,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德妃满脸感激地点了点头,“皇上,昨日一早臣妾去千佛寺拜佛烧香,曾在山顶四处游玩,谁知却意外发现……”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口,楚天奇却已经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立刻眉头一皱:“意外发现了什么,说下去!”
“是!”德妃点了点头,“臣妾意外发现有一对男女在山野密林间偷欢,这原本不关臣妾的事,然而臣妾身边的宫女因为好奇说了句话,却将那对男女惊动,他们立刻仓皇而去,虽然走得很快,臣妾还是看出那两人居然是……五皇子跟晴妃!”
楚天奇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本能地厉声喝道:“不可能!德妃,无凭无据,不可胡说!”
“是,皇上恕罪!”德妃立刻起身跪倒,却言之凿凿,“若是无凭无据,臣妾自然不敢乱说,败坏皇子与妃子的名声。但此事除了臣妾,随臣妾一同前往的几名宫女也都是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啊!还有,皇上请看这个。”
说着她将手中那样小小的东西递了上去,楚天奇低头一看,脸色登时变了:“这、这是哪里来的?”
德妃小心地隐藏者眼中的得意,满脸惶恐:“看到那两人居然是五皇子跟晴妃,臣妾也是震惊万分,接着意外在草丛中捡到了这个。”
楚天奇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底:“既然是你亲眼所见,难道他们果真敢做出此等有悖人伦之事?既然如此,你为何此刻才禀报于朕?”
“臣妾怕冤枉了好人。”德妃心中暗喜,故意叹了口气,“事关重大,原本臣妾一直在犹豫,可是今日一早昭儿来给臣妾请安,臣妾就此事征求他的意见时,他却说也曾经遇到一件奇怪的事,也是因为不曾看清楚才不敢声张,最终促使臣妾下定了决心。”
楚天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什么事?”
“皇上容禀。”德妃又施了一礼,将那天晚上楚凌昭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又将那条绣着兰花的手绢递了上去。
看着摆到面前的两样证据,楚天奇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便是世间任何一个最普通的男子都无法忍受头上居然戴了一顶绿帽子,更何况贵为天子的他!而且这奸夫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德妃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便接着说道:“臣妾也希望是弄错了,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事关重大,还是应该尽早禀报皇上,好查个清楚明白,就算果真是臣妾等看错了,也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不过为了尽可能不搅扰皇上,臣妾暗中留意了一下晴妃那边的动静……”
楚天奇冷冷地看她一眼:“嗯?”
只这一个字,便明显露出了指责之意,德妃立刻砰砰地磕了两个响头:“皇上恕罪!臣妾也知擅自做主不应该,但臣妾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万一冤枉了晴妃,于皇上的清誉也有损。因此臣妾拼着将来被皇上指责,也希望尽快将事情弄清楚,结果却发现晴妃的侍女居然在偷偷熬藏红花!”
这一点意味着什么楚天奇也是心知肚明,立刻砰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藏红花?”
“是。”德妃点头,“发现了这一点,臣妾也觉得事情重大,已经不能再继续隐瞒,这才冒死前来禀告皇上!臣妾也知这件事中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妥当,请皇上责罚,臣妾绝无怨言!”
到了这个时候,楚天奇哪里还压得住满腔怒气,又是砰的一拳捶在了桌面上:“这个不孝子!”顿了顿,他又冷冷地加上一句,“即便晴妃已经珠胎暗结,又怎见得一定是飞儿?你也说有可能看错。”
“臣妾与昭儿都曾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照理来说看错的可能并不大。”德妃小心地回答,“晴妃的侍女如今就在外面,皇上可亲自审问。”
楚天奇咬牙挥手:“你先起来。这件事你的确做得不够妥当,不过念在你是一番维护之意,朕先不加责罚,等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
德妃偷偷松了口气,接着谢恩起身,楚天奇已经命人将人证带上。片刻后,楚凌昭押着蜻蜓入内:“参见父皇。”
“起来。”楚天奇目光阴沉,满面冰冷,“昭儿,此人就是晴妃的侍女?”
“是,她叫蜻蜓。”楚凌昭点了点头,“蜻蜓,还不快将实情对父皇从实招来!若有一个字隐瞒欺骗,小心你的命!”
蜻蜓哪里还敢抬头,抖抖索索地跪在当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楚天奇冷冷地看着她:“你且别怕,倘若此事与你无关,朕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说,五皇子跟晴妃暗中往来之事可是实情?”
蜻蜓越发浑身抖如筛糠,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皇皇皇……奴奴奴……”
楚凌昭眼珠一转,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认为不如将五皇兄和晴妃娘娘都请来当面对质,更容易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还有,藏红花既然来自琅王府,是否也该请三皇兄和三皇嫂一同前来?”
楚天奇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派人分别去请众人入宫。不多时,安紫晴先行赶到,摇摇晃晃地上前见礼:“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妾前来,有何吩咐?”
楚天奇冷冷地看着她:“晴妃,转头看看旁边这个人。”
安紫晴不明所以,疑惑地转头一看,顿时惊讶地大叫起来:“蜻蜓?你怎么会在这里?枉我们还在到处找你,都快把整个寝宫翻过来了!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说着她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她,蜻蜓却拼命往后缩着,用力挣脱了她头也不敢抬:“娘娘,奴婢……”
“你怎么啦?”安紫晴眉头紧皱,疑惑万分,“瞧你这满身泥土的,你到哪去了?”
“晴妃娘娘,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少说废话吧。”楚凌昭冷笑一声开了口,“实话告诉你,你那点事已经瞒不住了,还是从实招来,免得连累旁人。”
安紫晴抬头看他一眼:“八皇子此言何意,本宫什么事瞒不住了?”
楚凌昭又是一声冷笑:“蜻蜓已经什么都说了,你再来演这些戏还有意义吗?”
安紫晴转头看了蜻蜓一眼:“她说了什么事?本宫实在不懂八皇子的意思,还请八皇子明示。”
不等楚凌昭开口,楚天奇已经怒不可遏,第三次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晴妃!你可知罪?”
安紫晴吓得一哆嗦,立刻弯腰施了一礼:“臣妾不知身犯何罪,请皇上明示!”
“好,朕就明示给你看!”楚天奇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身为朕的妃子,居然与朕的儿子勾搭成奸,甚至还珠胎暗结,你该当何罪?”
扑通一声,安紫晴已经跪倒在地,连声大喊:“臣妾冤枉!绝没有这回事!请皇上明察!”
“你还敢喊冤?”楚天奇不停地冷笑着,“昭儿与德妃都曾亲眼看到你与飞儿在一起,蜻蜓更是偷偷给你熬了藏红花,你何冤之有?”
“臣妾冤枉!”安紫晴依然大喊大叫,情绪瞬间激动万分,“皇上!臣妾冤枉……”
然而不等她再说出什么,便突然一把抓紧了胸口的衣服,急促地喘息起来,嘴唇也迅速变得一片青紫,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倒。蜻蜓大吃一惊,立刻扑过去扶住了她:“娘娘!皇上,不好了!娘娘的心疾发作了!无论有什么事,请皇上稍后再问,让娘娘缓过这口气!”
尽管安紫晴的样子看起来糟糕之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楚天奇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佛恨不得她就此咽下这口气,以免让皇室蒙羞。
楚凌昭更是冷笑一声说道:“怎么,知道事情败露,便用这一招逃脱惩罚吗?休想!”
安紫晴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驳,却苦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正在此时,只听门口的侍卫一声通报:“琅王、琅王妃到!珺王到!”
话音刚落,三人已结伴而入。谁都不曾看到,在踏入房门的一刹那,楚凌飞本能地一把抓住了端木琉璃的手。端木琉璃笑笑,用力握了一下,随即松手入内。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令楚凌飞平静下来:为了近在眼前的幸福,他要尽力一战!
一眼看到安紫晴的样子,端木琉璃不由眉头一皱,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快!快扶晴妃娘娘坐下!”
蜻蜓胡乱点头,两人便扶着安紫晴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端木琉璃更是立刻对她进行了一番救治,才看到安紫晴渐渐平静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皇上,臣妾真的冤枉……”
端木琉璃回头,神情淡然:“父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楚凌飞进门的一刻起,楚凌昭便牢牢地盯着他,只可惜他的脸上一片平静,除了因为看到安紫晴的样子有些意外,再也看不出其他。
听到端木琉璃的话,他冷笑一声抢先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五皇兄应该最清楚吧?”
“我?”楚凌飞转头看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果然不愧是一对儿啊,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楚凌昭满脸讽刺地说着,“不过五皇兄,你确定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看到你的心上人病成这个样子,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还是你知道只要有三皇嫂在,她就绝对不会出事?”
楚凌飞此时的表情可以解释为如听天书,看着楚凌昭,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八弟,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
“五皇兄,你别装了。”楚凌昭笑了笑,“你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否则你以为父皇为何这个时候叫你前来?”
楚凌飞看他一眼,干脆转过身去面对楚天奇躬身施礼:“儿臣实在不知究竟怎么回事,还请父皇明示。”
楚天奇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抬手将手绢和那个小东西甩到了他的面前:“你做过什么好事自己知道!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是不是?只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楚凌飞更加不明所以,俯身将两样东西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手绢怎么回事?不过这东西父皇在哪里找到的,儿臣都不知道究竟丢在了何处,还以为找不到了呢。”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这是本宫捡到的。”德妃得意地开了口,“珺王,你想不到吧,你跟晴妃在千佛寺旁边的密林之中幽会,却不小心被本宫撞到,你们仓皇逃走时不慎将这东西掉在了草丛中。”
“还有这手绢。”生怕他死得不够快,楚凌昭立刻接上,“那天晚上你跟晴妃在假山后幽会,不慎被我撞到,逃走时也是不小心丢下了这块手绢。五皇兄,要我说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有了这次的教训,居然还不知道小心一些,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要我说,这根本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楚凌飞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眼睛更是不停地眨着,楚天奇已接着说道:“飞儿,你可认罪?”
楚凌飞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父皇,儿臣不认。”
“五皇兄!你休想抵赖!”楚凌昭抢先喊了起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什么都没用!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为何要让蜻蜓去找三皇嫂要堕胎药?蜻蜓,把实情说出来!”
“谁是蜻蜓?你啊?”楚凌飞转头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的蜻蜓,“本王倒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跟父皇说的,说来让本王听一听如何?”
“蜻蜓你可以说了。”楚天奇跟着开口,“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朕要你们当面对质。”
一直在旁边摸着下巴看好戏的楚凌云突然开口,笑得见牙不见眼:“八弟,你确定她说的话可信?”
楚凌昭愣了一下:“三皇兄此言何意?蜻蜓是晴妃的侍女,晴妃有什么事,还有人比她更清楚吗?她的话为何不可信?”
楚凌云笑笑:“我知道她是晴妃的侍女,只不过一个人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可信吗?”
楚凌昭闻言又是一愣,眼中已掠过一丝明显的心虚,却故意冷笑一声:“三皇兄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谁威胁到她的性命了?咱们可没有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楚凌云看着他,笑得温温和和:“你欺负我不是秦铮,便以为我对用毒一窍不通?蜻蜓分明是中了一种可以令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的剧毒,你敢说那不是你的杰作?”
楚凌昭倒是没有想到楚凌云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顿时有些无言以对。楚天奇眼中微芒一闪,冷声问道:“昭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给她下了毒?”
楚凌昭显然也并非简单的角色,瞬间便想到了正当的理由,立刻躬身说道:“父皇容禀,儿臣的确给她下了毒,但那只是因为她不肯说实话,儿臣才不得不对她用的刑。大刑之下,谅她不敢不招。”
“但是大刑之下,也容易屈打成招。”楚凌云的笑容看似温和,其实辞锋锐利,“为了保住性命,当然是你想让蜻蜓说什么她就说什么了,这样的话怎能相信?”
笃定有那么多证据在手,楚凌昭丝毫不惧:“纵然蜻蜓的话不可信,我与母妃都曾亲眼看到他二人幽会,这总假不了吧?三皇嫂为晴妃开堕胎药,这总是真的吧?”
楚凌云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慢点了点头:“幽会啊?嗯?五弟?”
楚凌飞笑笑,居然点头:“嗯,幽会。不过不是跟晴妃,在此之前,我都不曾看清楚晴妃娘娘的样子,不知道八弟为何一口咬定我们之间有私情。不过此刻瞧瞧晴妃娘娘,我大概明白几分了。”
“五皇兄,你就不要试图狡辩了。”楚凌昭根本不管他说些什么,哼哼地冷笑着,“别的不说,你先解释解释这两样东西如何?”
“没错。”德妃也得意洋洋地接上,“宫中上下谁不知道兰花图案乃是晴妃专用,这手绢分明就是晴妃的!还有,这小金片正是从皇上所赐的金手镯上掉下来的,正是兰花的花瓣,这两样东西都是从珺王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找到的,你还想抵赖吗?”
虽然看起来铁证如山,楚凌飞依然淡淡地笑着:“我已经说过这手绢我从未见过,根本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至于这小金片,的确是从父皇所赐的金手镯上掉下来的,但谁说是兰花的花瓣了?分明就是菊花的花瓣。”
原来,凡是被选入宫并且被封为妃子的女子,楚天奇都会命人为其打造一对金手镯,手镯上会根据每个人选择的花卉雕刻上精美的图案,还有一些立体的花瓣做点缀,称得上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这项工作一向是由苏天宁的“碧麟堂”来完成的,因此每对手镯都是这个妃子专有,普天之下绝无分号。兰花手镯自然属于晴妃,菊花手镯则属于楚凌飞的母妃宁贵妃。
晴妃选用的兰花花瓣略有些狭长,宁贵妃选用的菊花则类似非洲菊,两者在花瓣的形状上的确有些相似之处,单单拿出一片花瓣来,会认错倒是并不奇怪。
听到他的话,楚凌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冷笑一声说道:“五皇兄,你休想混淆视听,企图蒙混过关,你以为父皇会被你蒙骗吗?难道父皇连兰花还是菊花都分不清楚?”
此时,好不容易在端木琉璃的救治下缓过一口气的安紫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皇上,臣妾已经明白德妃娘娘和八皇子的意思了,为了证明臣妾的清白,恳请皇上准许臣妾派人去将皇上所赐的金手镯拿来,小金片究竟是兰花的花瓣还是菊花的花瓣便一目了然了。”
楚天奇虽然冷冷地盯着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神清澈透明,而且丝毫不回避她他的目光,完全看不到任何心虚,他不由心中微动:难道这件事真的另有内情?
不过不等他开口,楚凌昭已经厉声喝道:“父皇,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既然早就发觉小金片丢失,为了防止露出破绽,当然会立刻偷偷派人打制相同的金片镶嵌上去,自然看不出异常!”
楚天奇闻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有道理吗?怎么我不觉得?”楚凌云温和地笑着。“父皇你可别忘了,那对金手镯乃是碧麟堂独家出品,除了他们,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仿造。不妨请晴妃把那对金手镯拿来,然后再请苏家的人前来辨认,便可知道究竟有没有作假了。”
楚凌昭连连冷笑:“苏家跟三皇兄是什么关系,不用我多说,而三皇兄对五皇兄怕是……”
后面的话他虽然不曾说出口,众人却都心知肚明。二人自小私交甚笃,若说楚凌云会为了维护楚凌飞暗中命苏家的人说谎,十个有八个会相信。
不过安紫晴依然面不改色,甚至微微一笑:“皇上倘若认为金手镯算不得数,臣妾还有一样证据。”说着她轻轻挽起了自己的衣袖,“皇上请看,妾身还清清白白,怎会与五皇子有私情,还珠胎暗结?”
众人定睛看去,才发现她的手臂上嫣红一点守宫砂鲜艳夺目,登时齐齐地愣住了!尤其是楚凌昭,更是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假的假的!那绝对是假的!父皇,三皇嫂医术高明,想要做一颗假的守宫砂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端木琉璃上前一步含笑开口:“父皇,这守宫砂可以作假,身体总做不得假吧?请宫中经验最丰富的嬷嬷来为晴妃娘娘验身,看她究竟还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真假便一目了然了!”
安紫晴点头,坚定地说道:“虽然此事对臣妾而言是极大的污辱,但是为了证明臣妾和五皇子的清白,臣妾愿意,请皇上恩准。”
如此一来,楚凌昭和德妃都有些慌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此事只怕真的另有内情,否则安紫晴绝对不敢当众如此请求!须知在古代守宫砂可以作假,但究竟是不是处子之身却绝对来不得半点虚假,一验便知!
楚天奇点头:“来人,带晴妃下去!”
两名宫女上前扶着安紫晴退了下去。众人谁也不曾出声,静静地等待着。只不过楚凌云等三人气定神闲,悠然坦荡,德妃与楚凌昭则心神不宁,气急败坏。楚天奇的目光在两帮人脸上划过,是也非也,心中倒已有了大致的判断,不由眉头一皱,目光也深沉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个嬷嬷进了御书房,跪拜见礼:“奴婢参见皇上。”
“免礼。”楚天奇挥了挥手,“结果如何?”
其中一人垂首答道:“启禀皇上,晴妃娘娘处子之身未破,更不曾堕过胎。”
“什么?”德妃首先大叫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嬷嬷行了一礼:“奴婢绝对不曾看错,皇上若是不信,可再请旁人前来验证。”
这两个嬷嬷不但经验最丰富,而且是楚天奇的心腹,否则他也不会派他们去做如此重要的事了。挥了挥手,他淡淡地说道:“不必了,退下吧。”
两人施礼退下,楚天奇脸上的神情已经大为缓和:“如此说来,飞儿,是朕冤枉你了。”
“儿臣不敢。”楚凌飞笑笑,依然如往常那般淡然,“还要多谢父皇及时查明了真相,还儿臣以清白。”
“不,不可能!”德妃再度大叫,“皇上,他们之间绝对有问题,请皇上再派人为晴妃验身!”
“没有那个必要。”楚天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德妃,你不调查清楚便跑到朕的面前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求皇上明察!”到了此时,德妃只能咬紧牙关,“皇上,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晴妃为何要服堕胎药?这岂不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吗?臣妾看分明是晴妃跟那嬷嬷串通好,让她们做假证!”
“这一点我来解释……”端木琉璃笑笑,接过了话头,“父皇,德妃,其实藏红花并不像世人以为的那样只有堕胎这一种功效,它是一味十分神奇的药材,可以活血化瘀、凉血解毒、解郁安神。针对晴妃娘娘的心疾,儿臣给她开了藏红花,更重要的是此药对心脏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而绝不是为了堕什么胎。”
楚天年恍然:“原来如此,其实朕也跟别人一样,还以为藏红花只是拿来堕胎的呢!琉璃,此番你可让朕长了见识!”
端木琉璃微笑:“儿臣不敢。”
说着,她眼角的余光自楚凌昭和德妃的脸上瞟过,果然发现两人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却偏偏发作不得:若论医术高明,谁能与她抗衡?
此时,晴妃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重新回到了御书房:“皇上,事情都查清楚了吗?皇上若是不信,可再找旁人。”
楚天奇脸上的神情早已恢复正常,甚至温和地笑着:“不必了,朕已经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冤屈,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臣妾不敢。”安紫晴含笑摇头,“只要能够还臣妾清白,臣妾就心满意足了。横竖臣妾已经时日无多,可不想在临死之前还被人污了清白,死也死得不干净。”
“不,不是的,一定还另有原因。”楚凌昭不甘心地咬牙说着,“父皇,五皇兄与晴妃私下幽会儿臣和母妃都是亲眼所见,就算晴妃还是清白之身,就算她服用藏红花不是为了堕胎,但也不能因此认定他们之间就没有私情!儿臣已经调查清楚了,当日晴妃说要回去为母亲庆贺生辰,其实是偷偷去了千佛寺。而与此同时,五皇兄也出现在千佛寺,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这一点我来解释……”楚凌飞学着端木琉璃方才的话,淡然一笑,“不错,那一天我是去了千佛寺,晴妃娘娘也去了千佛寺,这只能说是巧合,因为那天德妃娘娘碰到的,还有那晚你在宫中假山之后看到的,其实都不是晴妃。”
楚凌昭冷笑:“你当我眼花了还是见鬼了?是不是她我还看不出来吗?”
楚凌飞依然微笑:“不是眼花,也不是见鬼,我很快就可以把事情解释清楚。请父皇恩准儿臣传一个人前来。”
楚天奇点头,楚凌飞便迈步出了御书房,片刻后只听啪的一声爆炸声响起,透过窗口可以看到空中炸开了一朵绚丽无比的金花,显然他是在传递信号。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门外的楚凌飞含笑开口:“你来了,快进来吧,就等你了。”
紧跟着众人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楚凌飞已经领着一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女子走了进来,两人在楚天奇面前站定,楚凌飞已经开口:“父皇,儿臣方才已经说过,原先根本不太记得晴妃娘娘的样子,不过今日一看便知道德妃娘娘和八弟为何会误会那么深了。彤儿,摘下面纱吧。”
那女子低着头,显得很是局促,半晌没有任何举动。楚凌飞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得不得了:“父皇恕罪,彤儿虽然身手绝佳,却害怕看见生人。彤儿,如今可是生死关头,听话,摘去面纱。”
虽然还不明内情,但是听到生死关头四个字,彤儿明显地愣了一下,立刻抬手摘去了面纱。而她露出真容的一瞬间,楚凌昭等人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齐声惊呼:“啊!怎么会这样?”
乍一看去,面纱下的这张脸居然与安紫晴很有几分相似之处!当然,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就会发现这种相似只是气质上比较接近,若是论起容貌,其实差得很远。譬如说晴妃是圆脸,而这个女子是尖脸,晴妃是单眼皮,这个女子却是双眼皮。硬要比较起来,大约也就只有五六分像。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分别在两个地方出现,极容易令人认错,但是如果肩并肩站在一起,区别就非常明显了,一眼就可以把他们区分开来。
不过看到这一幕,楚天奇早已满脸恍然:“怪不得会被人认错,的确很有相似之处!”
“是。”楚凌飞含笑点了点头,“所以德妃和八弟会有这些误会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儿臣与晴妃娘娘真的毫无关系,彤儿才是儿臣心里的人。还有,那对金镯父皇赐给了母妃,母妃便给了儿臣,说要将它留给未来的儿媳。儿臣倾心于彤儿,便将玉镯给了她。那日我们同去千佛寺游玩,在树林中……的时候不慎掉落了一个小金片。回来之后也曾到处找过,却实在记不起丢在了何方,想不到原来在这里。彤儿,把金镯子拿出来。”
彤儿点头,小心地将金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楚凌飞接过,与金片一起放到了楚天奇面前:“父皇请看。”
楚天奇拿起来仔细一比对,不由点了点头:“分毫不差,的确是菊花的花瓣。”
“父皇英明。”楚凌飞躬了躬身,“那日假山之后的人也是彤儿,只不过这兰花手绢究竟从何而来,儿臣便不知道了。”
不过经他一提醒,楚凌昭突然叫道:“对了!那晚你们离开之后,蜻蜓分明曾在那个地方找过东西,难道她找的不是手绢?”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到了蜻蜓身上,蜻蜓瑟缩了一下,颤声说道:“奴婢当时就说过了,是在找娘娘赐的耳环。因为白日里曾从那里经过,所以去碰碰运气,哪里是为了找什么手绢?”
楚凌昭咬了咬牙,无言以对:谁让他没有任何证据呢?
楚凌飞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淡然一笑:“父皇,如今您还有什么怀疑吗?”
看着面前的一幕,德妃与楚凌昭简直是气急败坏,却偏偏无可奈何。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他们自认为如山的铁证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更重要的是安紫晴的确还是处子之身,而且还有彤儿这个活人为证,他们又能怎样?
可恶,忙活了半天,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原本还以为这一下把楚凌飞扳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扫了他们一眼,楚天奇的脸上早已看不到一丝阴沉,和颜悦色地安慰了安紫晴几句:“晴妃,此番你的确受了委屈,快回去歇着吧,朕会罚昭儿和德妃闭门思过。”
“皇上,不必了!”安紫晴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毕竟臣妾与这位姑娘的确很有几分相似之处,会被人认错是正常的,八皇子与德妃娘娘也是为了皇室清誉,其情可嘉,臣妾不会在乎的,如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楚天奇立刻赞许地点头“还是你明白事理,朕很是欣慰。”
到了如今,其他的已不必考虑,还是尽快挽回面子比较好,楚凌昭立刻踏上一步,对着安紫晴躬身施了一礼:“请晴妃娘娘恕罪,我与母妃的确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父皇和皇室的清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千万恕罪。还有,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意思,所有惩罚儿臣愿一力承担,求父皇千万不要责怪母妃。”
不管此事做得如何,楚凌昭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何况楚天奇本也没有打算责罚他们,再加上有安紫晴在一旁求情,他便立刻借坡下驴:“晴妃方才言之有理,谁也不曾想到除了亲姐妹,世间居然还会有人与她长得如此相像,仓促之下见到难免会认错。何况你们总是为了皇室着想,既然晴妃不再与你们计较,此事就算过去了。晴妃,你意下如何?”
安紫晴点了点头:“是,臣妾遵旨,只是蜻蜓此番也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否请八皇子替她解了剧毒?”
“那是自然。”楚凌昭连连点头,立刻取出解药递了过去,和颜悦色地说着,“蜻蜓姑娘,抱歉得很,让你受惊了。这是解药,服下去你就会没事。”
在这么多主子面前,蜻蜓如何敢多说,虽然委屈得满眼是泪,却只能忍气吞声接过解药,低低地说道:“多谢八皇子。”
安紫晴上前两步:“蜻蜓,随本宫回去吧。”
可是蜻蜓抬头看了她一眼,反而往后退了退:“娘娘,奴婢……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不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就答应……”
“算了,不必再多说。”安紫晴叹了口气,摇摇头打断了她,“本宫都是快死的人了,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何况此事原也怪不得你。走吧,先跟本宫回去。”
蜻蜓点头这才抽泣着起身,扶着安紫晴慢慢地离开了。
沉默片刻,楚天奇突然问道:“琉璃,晴妃这病真的无救了吗?”
端木琉璃毫不犹豫地点头:“父皇,之前儿臣已经说过了,她这病每发作一次,就比上一次更危险,这次她被人冤枉,受的刺激太大,发作得更加凶猛。虽然侥幸活了过来,但父皇应该也注意到了,她脸上死气已现,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
后面的死字她虽然不曾说出口,众人却都心知肚明,又听到受的刺激太大的几个字,楚天奇不由回头扫了德妃和楚凌昭一眼,虽然不曾说什么,两人却不由瑟缩了一下,越发不敢抬头。
看到这一眼收到了预期中的效果,楚天奇无声地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叹口气说道:“纵然是这样的结果,也是她命该如此,并非哪个人的错。何况德妃和昭儿此举虽然不甚妥当,却总是为了朕,为了东越国皇室。”
端木琉璃点头:“儿臣明白,因此晴妃娘娘只能自求多福。不过无论如何,最值得庆幸的是事情已经真相大白,相信晴妃娘娘死也死的瞑目了。”
楚天奇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楚凌飞和她身边的彤儿:“飞儿,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你与她明明已经两情相悦,却还瞒着所有人,莫非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你若早将此事禀明父皇,如今这些误会便都不会发生了。”
楚凌飞叹了口气:“父皇言之有理,此事的确是儿臣的错,可是儿臣一直不敢将此事禀明父皇,是因为彤儿她……她是儿臣手下的影卫。”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齐齐露出了恍然之色。在东越国众位皇子之间,一向有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以及其他一些不方便明说的原因,每位皇子手下都有一支只忠于自己的秘密队伍,好替自己执行一些不方便公开的任务,譬如狼王手下的隐卫,还有七楚凌欢手下的死士等等。
而楚凌飞手下的秘密队伍就是影卫,其职责除了誓死效忠楚凌飞,保护他的安全之外,其实最主要的意义跟杀手差不多,他们不过就是一些杀人的工具罢了。试想楚凌飞贵为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杀手为王妃?就算他肯答应,楚天奇也不会同意的,他选择隐瞒也就不足为奇了。
果然,得知这位女子的身份之后,楚天奇恍然之余立刻皱起眉头冷哼一声:“胡闹!你堂堂皇子、王爷,怎能与一个杀手纠缠在一起?”
楚凌飞摇了摇头:“父皇,彤儿是杀手,但她更是儿臣真心喜欢的人,除了她,儿臣再不要别人,还请父皇成全。”
楚天奇闻言目光更加阴沉,暂时不曾开口说话。当初楚凌云就说此生除了端木琉璃他再不要别人,此刻楚凌飞居然也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儿子当中居然出了这么多情圣,争着跟他显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身为皇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见他沉默,楚凌飞显得有些不安,语气中的肯定却不曾改变:“请父皇成全,儿臣是真的喜欢彤儿,只愿与她一生厮守。”
作为帝王,要让他接纳一个卑贱的杀手做他儿子的王妃,楚天奇始终觉得难以接受,依然摇头:“飞儿,此事必须慎重。倘若你是真心喜欢这位姑娘,倒是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但若说娶她做你唯一的王妃,此举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楚凌飞有些着急:“可是父皇……”
“五弟……”楚凌云突然开口,“你没听到父皇的话吗?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今日天色已晚,我瞧父皇也累得很了,便请父皇先去休息,以后再说。”
显然,再争论下去暂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楚凌云此举分明就是从中打了个圆场,好让双方都比较容易下台,是以楚天奇立刻便点了点头:“云儿言之有理,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们先退下吧。”
楚凌飞无奈,只得施了一礼,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既然知道楚凌飞与安紫晴之间从来没有私情,楚天奇越想越觉得有些可笑,枉他费了半天功夫,却只是欣赏了一出闹剧。虽然德妃与楚凌昭的私心他心知肚明,却不愿当面点破。何况两人倘若的确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们本就应该这样做。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彤儿既然身为杀手,自然没有资格成为王妃,必须另外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子直接赐婚给他,谅他也不敢拒绝。那么哪家的女子才合适呢?楚天奇站起身慢慢回到了寝宫,一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出了御书房,离开了皇宫,直到确定周围再也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楚凌飞才吐出一口气:“三皇嫂,我生生世世记着你的恩德。”
“还早着呢!”端木琉璃温柔地笑了笑,“等计划完全成功之后再说吧,到那个时候,无论你想怎么感谢我,我都接着。”
“是。”楚凌飞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一声,“到那个时候,无论三皇嫂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又嘀嘀咕咕地商议了一阵,几人才暂时分手各自回家。
牵着端木琉璃的手慢慢走着,楚凌云突然开口:“琉璃,你说父皇相信咱们安排的这一切了吗?”
“应该是……”端木琉璃点了点头,“就算他有些怀疑,但是看到晴妃还是清白之身,又看到彤儿的出现,这些疑心也就消除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楚凌云点头,“能够成全五弟跟安紫晴,咱们也算功德无量。”
端木琉璃不由笑了笑,转头看他一眼:“你对五弟的情分果然与对其他兄弟不同。若是换在平常,我说什么都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楚凌云笑笑,端木琉璃接着说道:“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已经差不多,只差最后一步咱们的计划就完全成功了,希望上天保佑,不要再出任何乱子。”
“不会。”楚凌云摇头,“就算上天不保佑,还有我,琉璃,我会保你万无一失。”
端木琉璃笑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
夜色越来越深沉。
琰王府中的书房里却仍然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烛光,楚凌欢虽然坐在桌旁拿着一本书,却根本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御书房那边还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怎么可能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天已发亮,才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他立刻应声:“进来。”
邢子涯推门而入:“王爷。”
“情况怎么样?”楚凌欢迫不及待地问道,“八弟把五皇兄扳倒了还是……”
邢子涯早已把一切调查清楚,他们才知道原来监视安紫晴的另一伙人居然是楚凌昭。既然如此,他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楚凌昭可以一举把楚凌飞扳倒,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谁知邢子涯偏偏摇了摇头:“没有,所有的一切根本是一场误会,五皇子与安紫晴之间从来没有半分私情,安紫晴也没有珠胎暗结。”
“什么?”楚凌欢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狠狠地咬了咬牙,“怎么可能?七夕佳节那晚,本王可是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的,难道这还错得了吗?”
邢子涯又摇了摇头:“的确是错了,属下已打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王爷看到的人根本不是安紫晴……”
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道:“总之就是因为彤儿与安紫晴长得太过相似,才会让所有人都误会了。”
楚凌欢早已满脸匪夷所思:居然有这种事?怪不得那天晚上匆匆扫了一眼之后虽然发现那个人是安紫晴,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因为他根本就认错了人!
话虽如此,沉吟片刻之后他还是眉头一皱说道:“可以确定吗?这会不会是五皇兄的诡计,故意找了个人出来混淆视听,来掩盖他跟安紫晴私通的真相?”
果然多疑也有多疑的好处,楚凌欢考虑问题就比楚凌昭他们更加深入了一层。
不过邢子涯依然摇头:“应该可以确定,因为安紫晴还是处子之身,这一点是错不了的。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安紫晴的确已经病入膏肓了,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五皇子似乎没有必要把心思花在一个垂死之人身上。还有德妃和八皇子们都已经确定他们看到的人的确是彤儿,而绝对不是安紫晴。”
楚凌欢沉默下去,很久没有再开口,只不过脸上的气急败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话又说回来,他也应该为此感到庆幸,没有急着跑到楚天奇面前揭穿一切,否则现在闹的得灰头土脸的人就是他了。
再仔细想想,如果楚凌飞真的跟安紫晴有私情,他当然会瞒得滴水不漏,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弄露出那么多破绽,被那么多人看到呢?由此也可以证明,这一切的确都是一场误会。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幸亏这次慢了一步,让楚凌昭做了这个出头鸟,也算是上天眷顾。
想到此,楚凌欢一声冷笑:“算了,这件事不必再理会,幸亏咱们什么都没做,不像八弟,狐狸没打到,反惹了一身骚。”
“是。”邢子涯点了点头,“那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楚凌欢摇头:“你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本王再叫你。”
邢子涯答应一声,转身退了下去。楚凌欢也跟着扔下手中的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五皇兄,算你识时务。你若真的敢与父皇的妃子勾搭在一起,保管你死无葬身之地!哼!
计划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端木琉璃自然十分开心,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在秦铮的陪同下来到了靖安侯府。
蓝醉正在院子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看到她不由挑了挑双眉:“哟,稀客呀,你居然也会来?”
“你说这话没良心!”端木琉璃笑了笑,“我可不是第一次来看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会养花种草吗?我以为你只会养蝙蝠。”
“不是我要养,而是我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在这里了。”蓝醉摇了摇头,“不过我现在才想起来,好像从我来了之后便不曾理会过它们,大概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端木琉璃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那些花草都已经干枯,不由叹口气摇了摇头:“碰到你这样的主子,算它们倒霉。”
蓝醉直起身子,凉凉地看着她,端木琉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加上了一句:“当然,那些蝙蝠碰到你这样的主子,是它们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蓝醉干脆抱起了胳膊,仍然凉凉淡淡地看着她,不但脸上毫无笑意,眼中甚至闪烁着冷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