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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儿的微笑越发明朗而动人:“信任。狼王相信属下,才会派属下来执行这项任务,这种信任的价值胜过鱼肠剑百倍。属下告退。”
彤儿转身而去,楚凌飞却沉默了很久,眼中渐渐浮现出明显的钦佩:能够得属下如此死心塌地,三皇兄,你不是天生的王者,还有谁是?重要的是你有三皇嫂,这才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优势!
自此彤儿重新回到隐卫之中,安紫晴也变成了彤儿,从此可以放心大胆地留在楚凌飞身边。至于她容貌上的改变,端木琉璃也说过了,如果她实在不习惯,那么过个几年之后,等世人对安紫晴的印象渐渐淡了,她也可以将她变回原来的样子,相信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这些都不是重点。
转眼就是八月初八,又到了众皇子齐聚御书房的时间。护送楚凌云入了宫,秦铮便到处溜溜哒哒,独自一人玩得不亦乐乎。不过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他赶紧回到了宫门外等候。
走到近前,他才看到邢子涯正倚在旁边的石狮上,显得有些无力,脸色更是白得吓人。想到他的脑疾,秦铮自然吓了一跳,忙紧走几步赶了过去:“子涯,你怎么样?”
此时的邢子涯只觉得脑中一阵阵晕眩,天旋地转的好不难受,而且胸口更是烦恶欲呕,几乎站都站不住了。不过看到秦铮,他还是咬咬牙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不关你的事。”
“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秦铮又气又急,上前两步扶住了他,“你不是找太医看过了吗,怎么半点起色都没有?”
邢子涯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没有起色。自从太医诊断出他患了脑疾,便开始不断给他开药,他也按时服用了,就是几乎没有半点效用,该晕眩的还是晕眩,该昏倒的还是昏倒。
他也曾怀疑过太医的诊断是否正确,开的药是否对症,可是又想到这些太医都是从宫里来的,如果他们的诊断有误,再找别人只怕也是如此。
见他沉默,秦铮更加加着急,突然拉着他就走:“走,跟我回琅王府,让王妃给你瞧一瞧。”
“开什么玩笑?”邢子涯狠狠地甩开了他,冷冷地说着,“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居然让我跟琅王府的人搅和在一起?”
“我是怕你死得太快了!再说我也没让你跟琅王府的人搅和在一起,身体要紧!”秦铮眉头紧皱,“你吃了那么久的药却没有起色,足以说明根本就不对症,如果继续耽误下去,病情不是会越来越严重?”
邢子涯沉默了片刻,态度依然没有丝毫缓和:“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铮气急,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喝:“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亲人,我何必管你?你以为我有多喜欢看你的白眼?如今你病了痛了,我还会为你着急,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庆幸吗?是不是哪一天你一命呜呼了我却还要放鞭炮普天同庆,你才会高兴?”
这份真情流露终于稍稍融化了邢子涯眼中的冰冷,他淡淡地看着秦铮,片刻后说道:“我若真的一命呜呼了,不管是你是痛哭流涕还是放鞭炮普天同庆恩,我都不会知道,又哪来的高兴?”
秦铮愣了一下,片刻后叹了口气:“你就气我吧,再气下去会先一命呜呼的那一个一定是我。”
“怎么会,你的命硬着呢!”邢子涯冷笑,“何况又跟了个好主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秦铮又叹了口气:“行了,先别说这些废话了,快跟我说一说你到底怎么样?”
邢子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
然而就这几个字出口,他再度感到脑中的晕眩突然剧烈了起来,不由眼睛一闭。幸运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居然本能地对着秦铮伸出了手:“秦师兄,快扶着我!我好晕……”
其实根本不用他吩咐,秦铮早已看出他有些不妥,一伸手就扶住了他,急得脸色都变了:“子涯,你怎么样?”
那阵晕眩来得极其猛烈,邢子涯不得不用力抓着秦铮的手,急促地喘息着,好久之后才感到眼前的漆黑渐渐褪去,一切又重新变得明朗起来。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秦铮张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的脸。
看到他眼中重新有了焦距,秦铮自然惊喜万分,连忙问道:“怎样?好些了吗?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邢子涯点了点头,慢慢放开了手:“我没事了。”
“你这样叫没事?”秦铮满脸焦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不行!你还是随我去琅王府!王妃一定可以救你的!快走!”
邢子涯立刻挣扎了一下:“放手,我不去!”
“不放!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不去!你给我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随便你怎么样!总之你必须跟我走!”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正在僵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呵斥,回头一看才发现楚凌欢正快步走了过来,楚凌云则慢慢跟在后面,一副完全不担心出事的样子。
看到他,并且趁着秦铮动作一顿的功夫,邢子涯终于一个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没什么事。”
楚凌欢看着秦铮,满脸冰冷的警觉:“秦铮,你为何要纠缠子涯?是不是看准了他好欺负?你那一次把他欺负的还不够吗?”
秦铮淡淡地看着他,眉头微皱:“琰王误会了,我并没有欺负子涯,而是他的脑疾发作,险些昏倒我才扶了一把。”
楚凌欢冷哼一声:“你不必花言巧语,本王不会相信的。总之只要有本王在,就绝不允许你欺负子涯。”
秦铮还要再说什么,邢子涯已经一抬手阻止了他:“什么都不必说了,王爷,我们走。”
楚凌欢点了点头,颇有些得意地看了秦铮一眼,这才带着他转身而去。
直到此时,楚凌云才上前几步若无其事地笑笑:“自讨没趣了吧?活该。”
“你还说呢!”秦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在一边看笑话,也不来帮忙!”
“你本事不是大得很吗?还用的得着我帮忙?”楚凌云耸了耸肩。
秦铮皱起了眉头,神情凝重:“王爷,不要开玩笑了,我觉得子涯的状况绝对不对头。我们回去找王妃。”
楚凌云点头,两人一边往回走他一边问道:“怎么个不对头?他的状况又严重了吗?”
秦铮眉头紧皱:“我不知道是不是又严重了,但是至少绝对没有任何起色,方才他又险些昏倒。”
楚凌云点头,什么都不曾说。医术毕竟不是他的强项,还是回去问一问端木琉璃比较好。
回到琅王府,秦铮什么都来不及做便直接冲到了端木琉璃的面前:“王妃!”
端木琉璃正在认真研究那本《凤灵宝鉴》,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了?眼都红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是我,是子涯,”秦铮立刻摇头,“王妃,方才我碰到子涯,他又险些昏倒,我看他吃了太医的药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起色,怎么办?”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没办法。”
秦铮一愣:“什么,怎么会没办法?你不是医术高明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端木琉璃看他一眼,“我医术再高明,看不到病人,摸不到脉,我又能怎样?除非你有办法把他弄到我面前还差不多。”
秦铮抿了抿,唇跳起身就跑,可是还没跑出两步,楚凌云已经一把拉住了他:“回来,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把子涯带来了,”秦铮急切地说着,“再耽误下去,原本能治只怕也治不好了!”
楚凌云笑笑:“就凭他方才对待你的态度,你觉得能把他带来吗?除非打晕了扛回来。”
秦铮一下子呆住,不由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沉吟片刻,端木琉璃说道:“你先不要着急,依我看,你悄悄去向那些给邢子涯开过药方的太医打听一下,看究竟是什么症状,然后再回来告诉我。”
秦铮点头:“我立刻就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端木琉璃还来得及叮嘱了一句:“小心不要惊动了楚凌欢和邢子涯,否则又会多生事端。”
秦铮远远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回头看着端木琉璃,楚凌云问道:“琉璃,邢子涯的状况是不是非常严重?”
“是,”端木琉璃点头,“我怀疑那些太医也已经看出他的状况十分严重,或许他们根本就治不了,但又不敢直言,所以胡乱开一些不疼不痒的药方应付了事。不过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太早,一切等秦铮前去调查一下之后再说。”
秦铮这一去便一直到了晚上,毕竟要打听消息、同时又要掩人耳目,自然要费些功夫。夜幕完全降临之后,他才咬牙切齿地回来,一边走一边喃喃地咒骂着:“过分!太可恶了!这些该死的东西!”
看到大厅里两人都在,他立刻上前愤愤不平地说道:“王爷,王妃,都查清楚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太医有多可恶,他们这样根本就是想害死子涯!”
两人对视一眼,端木琉璃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是,”秦铮点了点头,“王妃,我悄悄去找那些给邢子涯瞧过病并且开过药的太医暗中查探了一番,原来他们虽然看出子涯患了脑疾,却根本不能医治。所以只能开心固本培元而且又十分温和的方子,总之吃不死人但也不能治病就是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端木琉璃皱了皱眉,“楚凌欢知道这个吗?”
“据说那些太医都曾经向他禀报过,说子涯的病非常严重。”秦铮冷笑一声,“不过琰王让他们不要声张,更不要告诉子涯本人,只管尽力开些方子来就是。”
端木琉璃冷笑:“这算怎么回事?既然这些太医治不了,不去找别人吗?为何要隐瞒?”
楚凌云笑笑,眸中闪烁着微光:“宫中的太医与七弟府中的太医水平差不多,邢子涯的病一个能治都能治,一个治不了都治不了。”
端木琉璃点头,秦铮已经接着说道:“更可气的是,明明已经有太医提出请王妃给子涯瞧一瞧,可是琰王却不肯答应。”
“可以理解,”端木琉璃笑了笑,“楚凌欢与凌云之间毕竟还存在着利益冲突,他当然不希望与琅王府有太多的牵扯。”
“那也不能拿子涯的命开玩笑!”秦铮不敢苟同,“不管彼此之间有多少利益冲突,总不能置人命于不顾吧?无论如何救人要紧!”
“那只是你的看法,”端木琉璃又笑了笑,“对于楚凌欢这样的人来说,当然是利益至上,人命在他眼中根本如同草芥。我瞧邢子涯也不算太笨,怎么会选那样的主子?”
这句话出口,秦铮顿时有些尴尬,并且不自觉地与楚凌云对视了一眼,满腔怒气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怪我,是我把他逼到楚凌欢身边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们究竟怎样才能救子涯的命?”
端木琉璃想了想,对着他伸出了两根指头:“有两个办法。”
秦铮大喜:“两个办法?我一个都没想出来!快说!是什么?”
“第一,”端木琉璃淡淡地笑着,“就是等楚凌欢主动来向我们求助。”
秦铮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这不等于没说吗?琰王如果会这样做,早就把子涯送过来了!那第二个方法呢?”
端木琉璃又笑了笑:“第二,就是等邢子涯病入膏肓,楚凌欢发现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把他扔出来,到时我们就可以把他捡回来救治了。”
秦铮越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馊主意?如果等到那一步,不是什么都晚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能来硬的,好像真的只有这两个办法了!
“这不是最糟糕的,”端木琉璃摇了摇头,“最糟糕的是就怕楚凌欢宁肯让邢子涯在他的府中等死,也不会把他扔出来,那才真的什么都晚了。”
秦铮愣了半晌,突然再度跳了起来:“不行!我去把他抢回来,谅他们也拦不住我!”
人影一闪,楚凌云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笑眯眯地开口:“那我呢?我能拦得住你吗?”
秦铮有些着急:“王爷,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人命关天啊!”
楚凌云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笑得越发温柔:“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秦铮不解地皱眉,“生病的人不是我,是子涯,给我机会做什么?”
楚凌云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睿智:“对于邢子涯,一直以来你最期盼的是什么?”
秦铮反应了片刻,突然满脸惊喜:“王爷!你是说……”
楚凌云微笑点头:“或许,这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而且如果你的期盼成真,记住这个机会是琉璃给的。”
秦铮刷的回头:“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端木琉璃冲着他勾了勾手指,等他靠近之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
琰王府内,叮嘱邢子涯下去歇息之后,楚凌欢才悄悄把太医召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跟本王说实话,子涯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太医叹了口气,同样低声回答:“王爷,臣已经说过了,邢护卫的脑疾已经药石无效,要想彻底治愈,除非是开颅术。”
“开颅术?”楚凌欢沉吟着,“你会吗?”
太医摇了摇头:“请王爷恕臣学艺不精,这开颅术臣等只在医书的记载之中见过,却无人会做。”
楚凌欢目光阴沉:“宫中的太医呢?”
太医摇头:“与臣等一样。据臣所知,至少整个潋阳城会开颅术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楚凌欢追问:“谁?”
“琅王妃,”太医回答,“王爷忘了吗?当初琅王妃的母亲灵芝夫人的脑疾就是她做开颅术治好的,除了她之外,只怕再没有旁人。”
楚凌欢目光阴沉地静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本王知道了,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子涯知道,听到了吗?”
太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点头说道:“是,臣记住了。”
楚凌欢又叮嘱了一句才挥手命他退下,独自一个人盯着烛火咬了咬牙:只有你一个人会开颅术又怎么样?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再为三皇兄拉一个强有力的助手过去,若是如此,我宁愿让他死在这里!
不过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了多久的,要想永绝后患,只怕还得另想办法!
两天后,楚天奇命人请司徒默入宫,说有重要的事与他商议。既然是帝王传召,司徒默当然不敢怠慢,立刻急匆匆地赶到了御书房:“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楚天奇含笑挥了挥手:“司徒将军快快免礼,平身吧。”等他谢恩起身,他才接着说了下去,“朕今日召你前来,其实是有一桩好事想要与你商议,就是不知道司徒将军肯不肯成全。”
“臣不敢,”司徒默躬了躬身,“皇上尽管吩咐。”
楚天奇微微一笑:“司徒将军,据朕所知,令千金还不曾许配人家吧?”
司徒默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小女尚待字闺中,还不曾许配人家。”
“哦,”楚天奇点了点头,“那不知令千金可曾有了心上人?”
司徒默依然摇头:“回皇上的话:不曾,这些年倒是有些媒人上门提亲,但小女都说没有瞧得上眼的,臣还骂她自视甚高来着。”
“话可不是这么说,”楚天奇微笑着,“这说明令千金心气高,普通人自然入不得眼。不过既然如此,不知司徒将军觉得飞儿如何?”
司徒默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才反应了过来:“珺王?”
“是啊,”楚天奇点了点头,“飞儿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朕正在想着要给他选个才貌双全的王妃。思来想去觉得令千金是个绝佳的人选,这才请司徒将军前来商议,不知将军觉得飞儿配得上令千金吗?”
司徒默闻言,心中倒是掠过一抹惊喜。楚凌飞风神俊朗,人品极佳,在朝野上下都有不错的口碑。虽然声名威望比狼王差了一些,但也已经是不多见的人才。就算他没有称帝的本事,司徒笑颜能够嫁得这样的夫君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因此他立刻躬身说道:“珺王人中龙凤,只有小女配不上珺王而已!小女若能在珺王面前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已经是她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楚天奇闻言,笑得更加开心:“如此说来,司徒将军是答应了吗?”
司徒默点了点头:“皇上错爱,臣感激万分。”
楚天奇点头,含笑说道:“如此,可真的是好事一桩了!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司徒将军还是回去征求一下令千金的意见,如果她也对飞儿有意,朕便为他们赐婚。”
这话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须知古时婚姻大事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又是嫁给堂堂皇子,这只怕是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好事,是以司徒默立刻点了点头:“是,多谢皇上,臣这就去问问小女的意见。不过能够得到皇上和珺王的青睐,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哪有反对之理?”
退出了御书房,他更加开心得几乎笑出了声,赶紧飞也似的回到将军府,一边走一边大喊:“笑颜!笑颜快出来!大喜呀!”
这一路呼喊,倒把他的女儿司徒笑颜和夫人郑素怡一起叫了出来。郑素怡虽已人到中年,却依然风韵犹存,一看便知是个贤妻良母。她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司徒忠孝每日跟着父亲勤加练武,大有接替其父职位的意思,女儿便是司徒笑颜。
当日北宫律燃将其掳走,假扮成司徒笑颜意图混入琅王府,却被端木琉璃揭穿,将真正的司徒笑颜救了回来。如今这几年过去,她的样子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迎上前来,郑素怡首先问道:“老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皇上召你去做什么?”
司徒默呵呵地笑着,招呼两人入内落座着才看着司徒笑颜说道:“笑颜,大喜呀!方才皇上找我,说要将你赐婚给五皇子,你马上就要成为珺王妃了!”
“什么,真的?”郑素怡闻言,同样惊喜地叫了起来,“老爷,皇上真的这样说?”
“是,”司徒默点了点头,“皇上说,他一直在为珺王选择才貌双全的王妃,思来想去觉得笑颜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才叫我前去说明此事,我已答应下来,好事马上就要临门了!”
郑素怡越发开心,忍不住拍了拍手:“太好了!笑颜,你整天说这个瞧不上那个瞧不上,如今可是珺王要娶你为妃,这下你总瞧得上了吧?”
这个消息显然也让司徒笑颜吃惊不小,可是不同于两人,她的脸上根本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连一丝笑容都没有。等惊讶褪去,她立刻面无表情地说道:“爹娘,我不嫁。”
夫妻二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司徒默更是满脸匪夷所思:“你说什么?不嫁?珺王这样的人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是啊!”郑素怡也急了,“要娘说,珺王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狼王倒是比珺王强,可惜,你觉得狼王看得上你吗?”
司徒笑颜沉默片刻,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我不会嫁给珺王,爹,你去跟皇上说,让他取消这门婚事吧。”
“胡闹!”司徒默一下子沉下脸呵斥了一句,“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是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何况这是皇上御赐的婚事,由不得你拒绝!”
司徒笑颜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却冷笑一声说道:“皇上又怎么样?皇上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我就是不喜欢珺王,不想嫁给他,难道他还会来强迫我?”
司徒默皱眉:“他是不会强迫你,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难道你想连累整个将军府吗?”
司徒笑颜沉默片刻,突然站了起来:“我去找皇上!”
“回来!”司徒默一把拉住了她,“你去找皇上干什么?你是闲我们全家上下都死得不够快吗?我告诉你,婚姻大事是由父母做主的,你只管听从,什么都不必说!”
司徒笑颜咬牙看着他,眼中渐渐满是泪水,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爹,我就是不要嫁给珺王,我求求你,你去告诉皇上,让他收回成命吧!”
见她居然委屈到这种地步,夫妻二人自然更加不解。司徒默皱了皱眉,向郑素怡使了个眼色,郑素怡立刻上前将司徒笑颜拉了回来,柔声说道:“笑颜,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珺王,你嫌他哪一点不好?”
司徒笑颜的眼泪终于流下:“娘,我不是嫌珺王不好,只是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
郑素怡忙安慰地笑笑:“你与珺王从无任何来往,甚至几乎不曾正式见过面,对他没有感觉是正常的。等你们成亲之后,感情便可以慢慢培养,到时候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不会的!”司徒笑颜冲口而出,“娘你不懂,其实我已经有……”
尽管因为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而及时住了口,这半句话却已经引起了司徒默的注意,他立刻警觉地追问:“已经有了什么?笑颜,难道你做出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
司徒笑颜立刻摇头:“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机会做什么不守妇道的事?”
司徒默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那倒是,不过既然如此,就说明你并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嫁给珺王,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什么不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我不要!”司徒笑颜依然坚决地摇头,“爹,我把话跟你们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嫁给珺王的,你们若一定要我嫁给他,就是逼我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笑颜你别跑啊!”郑素怡急了,“老爷,你说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司徒默哼了一声,“吩咐人好好看着她也就是了。皇上赐婚是个大好的机会,绝不允许她任性破坏。再说咱们也没本事违抗圣旨,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郑素怡闻言哪敢怠慢,自然是立刻派了丫鬟去司徒笑颜的身边伺候着,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出去!出去!都出去!”
砰……哗啦啦……哐啷……
伴随着司徒笑颜的怒吼,一阵阵摔打声不断传出。片刻后,几名丫鬟狼狈地逃了出来,吓得脸色都变了。不过因为郑素怡的吩咐,他们不敢走远,只得苦着脸守在门口,各自唉声叹气。
砰的一声,司徒笑颜将房门关紧反锁,脸色阴沉地坐在桌旁: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必须拼一把!
站起身,她在房中慢慢地溜达着,紧急思索着可行之策。片刻后,她溜达到了窗前,两只小鸟正好从窗前飞过,边飞边不停地叽叽喳喳,仿佛一对正甜言蜜语的情人。
见此情景,司徒笑颜眼睛一亮,继而冷冷地笑了:我不要做笼中鸟,我要飞出这座牢笼!
司徒笑颜反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异常坚决且激烈,郑素怡自然放心不下,不过派丫鬟过去探听了几次,却都没有任何动静。得知她像往常一样在房中绣花、看书,她也就放下心来,心里想着慢慢劝劝她也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司徒笑颜神色如常地来到大厅用餐,郑素怡更加放心,忙含笑上前拉她落座:“笑颜,你都想清楚了吗?爹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司徒笑颜皱了皱眉:“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珺王,娘,你能不能跟爹说说,让他回绝了这门婚事?”
“怎么可能呢?”郑素怡摇了摇头,尽力劝说,“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笑颜,相信娘,珺王真的是个一等一的好夫君,你嫁给他绝对不会后悔的。”
显然话不投机,司徒笑颜干脆不再开口,默默地吃了早饭。知道她一时半刻转不过这个弯来,郑素怡只是笑了笑,她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放下碗筷,司徒笑颜站了起来,郑素怡立刻开口:“笑颜,你要去哪里?”
司徒笑颜皱了皱眉:“心里烦,出去走走。”
郑素怡也知道她的心里必定不好受,倒是不曾坚决阻拦,忙含笑说道:“既如此,让翠眉陪你吧。”
翠眉是司徒笑颜的贴身丫鬟,她自然不会拒绝,点头说道:“好,娘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就是在街上随便逛逛,散散心就回来了。”
郑素怡点头:“去吧,早去早回。”
司徒笑颜身为将军的女儿,并不是从小养在温室中的花朵。她的一身功夫虽然称不上绝顶,但一个打十来个是不成问题的,倒是不怕被欺负。
司徒笑颜点了点头,便带着翠眉出府而去。看着他们的背影,郑素怡有些担心地问道老爷:“还要不要派些人暗中保护他们?笑颜很少出府,我怕她应付不来。”
司徒默点头:“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歇着吧,我去安排。”
来到大街上,司徒笑颜看起来的确不曾打算做别的,就只是随便逛着,不时在那些小摊子前停下脚步挑选一番。不多时,翠眉突然悄声说道:“小姐,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我知道,”司徒笑颜微微冷笑,“不用理会,是府中的家丁,肯定是爹派来保护我们的。”
翠眉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司徒笑颜又是一声冷笑,轻声说道:“不必担心,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做什么,你只管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一切听我安排就好。”
翠眉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担忧之色,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是小姐,这样真得可以吗?”
司徒笑颜咬了咬牙,眼中满是阴沉:“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没听到吗?他们要把我嫁给珺王,你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翠眉点了点头,反而更加担心:“可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连累将军府?你就不怕皇上怪罪老爷和夫人吗?”
这一点显然也是司徒笑颜最顾忌的,所以她不由沉默了片刻,最终却仍然咬牙说道:“事到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件事爹和娘并不知情,再说我爹曾经为东越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想必皇上不会怪罪他们的。总之如今我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你,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
翠眉立刻点头,并且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小姐你放心,奴婢当然会帮你的,奴婢的命还是你救的,奴婢不帮你帮谁?”
司徒笑颜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说道:“好,你放心,这次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大恩大得,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翠眉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当下两人继续在街上不紧不慢地逛着,看看天色已经接近中午,两人便随便选了一家客栈坐了下来,翠眉招手喊道:“小二。”
“来了!”店小二答应一声奔了过来,一边抹着桌子一边殷勤地问道:“两位姑娘要吃些什么?”
翠眉说道:“我家小姐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挑清淡精致的小菜来几样,再来一壶好茶。这是赏你的。”
说着她将几钱银子放到了店小二的手中,店小二大喜,立刻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娘放心,包管您满意。”
不多时,店小二送了几道菜上来,虽然清淡,但却奇香扑鼻,十分引人食欲。当下两人边吃边聊,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吃过之后,司徒笑颜站起身打了个呵欠:“翠眉,我有些累了,这里离将军府又远了点,你去要个房间,我们先小睡片刻再走。”
翠眉立刻点头:“是,请小姐稍等。”
答应一声,她立刻去要了一间上房,伺候司徒笑颜入内歇息。跟在后面的家丁见状,只得在楼下坐定,随便要了几样小菜边吃边等,一步也不敢离开。
不多时,突然听到楼上司徒笑颜的房间內传出一声怒喝:“滚!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作死啊你!”
紧跟着是翠眉满是惶恐的声音:“小姐恕罪,奴婢并非有心,小姐恕罪!”
众家丁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姐向来十分和气,对下人也比较宽容,怎会突然如此暴怒?
片刻后,突听司徒笑颜又是一声怒喝:“滚!本小姐现在不想看到你!”
片刻后,只见翠眉哭着跑了下来,脸上居然还有清晰的指痕,显然司徒笑颜这一巴掌打得着实不轻。生怕出了意外,一名家丁忙起身迎了上去:“翠眉,出什么事了?小姐怎样?”
“原来是你们,”翠眉停住脚步,抽泣着说道,“小姐没事,都怪我不小心,把小姐的玉镯打碎了,小姐说要赶我走,我我得回去找老爷和夫人求求情。”
众人闻言不由恍然,各自叹了口气:那镯子可是小姐最珍爱的宝贝,可是如今居然被人给摔坏了,难怪她会气成那个样子。而翠眉显然没有心情跟他们多说,泪流满面地说道:“我先回去找老爷和夫人了,你们一定要守在这里看好小姐。”
几名家丁点了点头,翠眉便抹着眼泪跑了出去。彼此对视一眼,他们重新落座,只能暗中祈祷翠眉好运。同时也希望小姐能够赶快回府,那么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也省得如此提心吊胆。
可是楼上的司徒笑颜却完全没有体谅他们的意思,一直待在房中不曾露面,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或者心疼。
渐渐的,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直到暮色降临,那扇房门还是紧紧地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众人越发坐立不安,不时站起身来回踱步,仰头往楼上看着。
又过了片刻,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可别瞎说。”另一人连忙打断了他,“咱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小姐根本就没有出来过。”
“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第一个人说道,突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小姐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吃了一惊,大叫一声不妙,另一人更是立刻说道:“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吧,顶多就是被小姐骂一顿,万一真的出了事,咱们在这里傻等有什么用?”
众人连连点头,立刻起身争先恐后地上了楼,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其中一人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小姐,你还在吗?该回去了,否则老爷和夫人会着急的。”
然而房中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已经暮色降临,却连灯都不曾点。再度对视一眼,众人越发心慌,干脆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小姐,小姐你在吗?”
这一次依然没有人应声,可是却有一些奇怪的动静传了出来,片刻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了一样,众人不由脸色大变:“糟了,出事了!快进去看看!”
众人齐声答应,立刻通的一下撞开房门闯了进去,可是面前的一幕却让他们忍不住失声惊呼了起来!
方才那一声闷响的确是因为一把椅子倒在了旁边,却是被人推倒的,这个人居然是明明已经跑出去的翠眉。只见她被人五花大绑,口中更是塞着一块毛巾,原本应该是被绑在了床头,不知怎样拼命挣扎才好不容易用脚尖把椅子勾倒在地,好引起外面众人的注意。
除此之外,房中根本空无一人,小姐早就已经踪影不见了。看到众人只顾发呆,翠眉用力摇了摇头,发出了唔唔的声音。其中一人如梦初醒,赶紧扑过去一把将毛巾拿了出来,急声问道:“翠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小姐呢?”
翠眉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快,快去追!方才出去的那个不是我,是小姐把我绑在这里,之后易容成我的样子溜走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都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可事已至此,他们来不及多说:“那小姐去了哪里?”
“不知道,”翠眉摇了摇头,眼泪早已流了下来,“刚才我们进来之后她就突然点住我的穴道,易容成我的样子,又把我们两个的衣服换过来,把我绑在这里就出去了,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既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何况时间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这可怎么追?众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先替翠眉松了绑,等她整理好衣衫之后急匆匆地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司徒默和郑素怡早已急得来回转圈,而且已经派出了好几批家丁满城寻找。正在此时,郑素怡突然看到翠眉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顿时满脸喜色,立刻扑过来迎接:“翠眉,小姐呢?”
翠眉哪里还敢多说,早已吓得浑身发颤:“夫人……夫……”
“哎呀你夫什么夫!快告诉我小姐呢?”郑素怡越发着急,用力晃着她的双肩,“你不是跟小姐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姐去了哪里?”
翠眉本来就吓得魂飞魄散,再被她这一催促,更是翻着白眼,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司徒默见势不妙,立刻上前将两人分开:“夫人你先别着急,走,进去再说。”
看到翠眉居然是一个人回来的,再联想到之前司徒笑颜不肯嫁给楚凌飞时那坚决的态度,司徒默心中早已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心知如果有什么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后果将十分严重。
进了大厅,又叮嘱下人守好门口,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司徒默才立刻说道:“翠眉,你先别着急,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快。”
翠眉哪里还敢耽搁,立刻连连点头,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大致就是说原本两人在街上逛得好好的,后来又一起去客栈,进入房间后她就自导自演了那出戏,借这个机会独自一人溜走了。所谓翠眉摔坏了她的镯子自然也是假的,只不过是故意说给楼下那些家丁听而已。
听着她的叙述,两人早已目瞪口呆,许久之后司徒默才反应过来,不由咬牙说道:“那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翠眉抖抖索索地摇了摇头,“不过奴婢觉得小姐肯定是因为不愿意嫁给五皇子,所以才偷偷溜走的。”
司徒默忍不住咬牙:废话,这还用你说?我也知道!可问题是她会溜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从她离开一直到此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肯定已经离得很远了,这天下之大,该顺着哪条路去找?
急怒之下,司徒默忍不住砰的一拍桌子:“废物!都是些废物!小姐都走了那么久居然还不曾发现,你们一个个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幸亏那几年家丁并不在场,否则非吓得魂飞魄散不可。不过虽然如此,翠眉却也被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司徒默来回转了几圈,紧急思索着对策。很显然,司徒笑颜此举根本就是逃婚,明明知道她对这门婚事有多么反对,为何还是如此疏于防范,被她找到了机会逃走?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她的表现明明十分平静、正常,还以为她已经明白圣旨不可违抗,渐渐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谁知那不过是她的障眼法,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好让他们放松警觉,她才可以顺利逃走。
可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孤身一人,还是个弱女子,身上只怕也没带多少银两,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离开,会不会出事?
谁知就在此时,突然有下人来报,说账房先生有紧急事情禀报。司徒默心中一动:“让他进来。”
不多时,账房先生急匆匆地奔进来说道:“近军,早上小姐从账房中支了三万两银票,还叮嘱小的千万不要告诉将军。可是小的左思右想,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来禀告将军一声比较好。”
司徒默闻言,恨不得拍桌子骂人:你这个时候来告诉我有什么用?我若是一早知道,肯定会起疑心,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可事已至此,就算发火有什么用?他只得咬牙压制着怒气,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不过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准声张,听清楚了吗?”
账房先生松了口气,立刻连连点头:“是,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会守口如瓶。”说完他转身退了下去。
司徒默又来回转了几圈,接着叮嘱道翠眉:“先回去歇着,不过你也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有一个字传了,出去小心你的命!”
翠眉同样连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是,是,奴婢知道,奴婢告退。”
司徒默沉住气咬了咬牙,又接着吩咐那些家丁务必保守秘密,否则只怕要大祸临头。同时他又命人去将方才派出去寻找司徒笑颜的几拨家丁叫了回来,此事必须重新布置。
眼见他已经将面前的人全部安排了出去,郑素怡才哭着上前问道:“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司徒默烦躁地说着,“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不忠不孝!若是被我找了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郑素怡哭得越发伤心:“老爷,都到这种时候了,就别说这些了,还是快想办法把她找回来吧,否则若是被皇上知道她居然逃婚,那……”
这正是司徒默最担心的一点,狠狠地攥了攥拳,他耐着性子安慰:“放心,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会秘密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如今只能祈祷上苍,在皇上发现此事之前把人找回来,自然万事大吉,否则……司徒默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回到房中,翠眉忍不住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小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你只能靠自己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琰王府內,房中的邢子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眼中掠过一抹明显的痛苦。这几天来,虽然药吃了不少,可是他的症状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善,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虽然每次他去问,那些太医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要将他的病治好,但他也不是傻子,早已偷偷打探了一番,得知自己的病根本十分严重,这些太医其实束手无策,不过就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当然,因为楚凌欢的刻意隐瞒,他知道的并非全部的真相。
不过既然他的病已经不可能痊愈,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又过了片刻,脑中的晕眩基本退去,他才无力地起身坐了片刻,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打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来到楚凌欢的房门外轻轻敲了几下。
听到那敲门声是属于他的,楚凌欢立刻应声:“子涯,进来吧。”
邢子涯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王爷。”
楚凌欢正斜倚在床头翻看着一本书,看到他的样子不由眉头一皱,立刻把书扔在一旁翻身下床:“子涯,你要做什么?”
邢子涯抿了抿唇,继而摇了摇头:“王爷,你不用再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楚凌欢心中一跳,目光不由微微一凝,但看到邢子涯的神情还算平静,他沉住了气试探着问道:“子涯,你知道了什么?”
“我的病已经不可能治好了,”邢子涯挑了挑唇,算是笑了一下,“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不过是给王爷浪费粮食和药材而已,因此我是来向王爷辞行的。”
楚凌欢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抹惊疑不定的光芒。原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他已经知道只有端木琉璃的开颅术才能救他了吗?
顿时大为镇定,他立刻和颜悦色地说道:“子涯,你乱说什么呢!你是本王最得力的助手,无论如何本王会尽一切努力治好你,你怎能离开?”
“属下多谢王爷的好意,”邢子涯行了一礼,接着摇了摇头,“不过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这病根本就治不好,不敢再劳烦王爷。属下很惭愧,自从跟了王爷,根本没替王爷做多少事,到头来还要给王爷添这么多麻烦,也是该离开了。”
你知道就好!楚凌欢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不过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一旦你离开,三皇兄一定会得到消息,他们就会把你弄到琅王府,让端木琉璃用开颅术治好你,从此之后你岂不是成了三皇兄的助手?
深吸一口气,他仍然满脸大义凛然:“子涯,不许这么说,这些年你跟着本王,跑前跑后做了那么多事有目共睹,就算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说什么惭愧不惭愧?总之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王都会找人来治好你,你安心回去歇着,听到没有?”
邢子涯感激之余,不由皱了皱眉头:“可是王爷,我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不许这么说!”楚凌欢斥责了一句,“本王一直在想你这病或许就是替本王做事累的,怎能如此薄情寡义,看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将你一脚踢开?本王是那样的人吗?总之你只管回去歇着,本王一定会想办法的。”
邢子涯还想再说什么,楚凌欢已经摇头说道:“子涯,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如果你坚持要走,本王就跟你一起走,你看着办吧。”
看到他满脸坚决的样子,邢子涯有些无奈,只得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属下就再多留一段时间。如果过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人能够治好属下,属下就必须离开,不敢再留下给王爷添麻烦。”
说完他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还不忘把门关了过来。这一刻,楚凌欢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深沉的阴狠:想走?没那么容易!我已经说过了,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的面前,我绝不会给三皇兄机会把你拉到他的身边。
不过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的,几天之后如果他坚持要离开,自己还能真的跟着去吗?简直是笑话!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永绝后患,一了百了!
烛火映照着他那满是阴沉的脸,宛如鬼魅。
对于给司徒笑颜和楚凌飞赐婚一事,楚天奇显然比任何人都着急,所以两天之后他便派人请司徒默入宫,含笑问道:“不知司徒将军可曾征求过令千金的意见了?她愿意嫁给飞儿吗?”
接到他的传召,司徒默便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此刻心中早已暗暗叫苦,但幸好也已提前做好准备,当下含笑躬了躬身:“启禀皇上,臣已问过小女,小女万分荣幸,只怕小女粗鄙,配不上珺王。”
楚天奇闻言自是笑容满面,连连摆手:“司徒将军过谦了,司徒小姐才貌双全,哪里配不上飞儿了?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朕这便为他们赐婚!”
这原本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只可惜司徒默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司徒笑颜居然如此反对,甚至不惜闹到了逃婚的地步!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样?那天是他满口答应,说这是天大的荣幸,难道今日再跑来告诉楚天奇,说我家闺女瞧不上你儿子,这事儿算了?若果真如此,龙颜震怒,这罪过可就大了!
因此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司徒笑颜,自然就万事大吉了。实在找不到,就干脆说她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应该很容易取信于人。
想到此,司徒默尽力装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躬身施礼:“多谢皇上隆恩,臣感激涕零!”
楚天奇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又客气几句之后便让他退了下去,同时派人召楚凌飞入宫。
进入御书房,楚凌飞上前见礼,楚天奇含笑阻止:“飞儿,不必多礼了。今日朕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朕已经为你选了一个最合适的王妃,就是司徒将军的爱女司徒笑颜,朕已问过他们父女,二人都没有意见,朕决定让你们三个月之后完婚,你觉得如何?会不会太仓促?”
楚凌飞脸上有明星的愕然,片刻后便皱起了眉头:“父皇,儿臣已经说过此生只要彤儿一人,不会再娶别的王妃,多谢父皇。”
这个回答早在楚天奇的意料之中,他神情不变,甚至依然微微地笑着:“朕也说过了,你若实在喜欢彤儿,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当个使唤丫头,朕甚至可以允许你立她为侧妃,但若说娶她做你唯一的王妃,朕绝对不会答应。”
楚凌飞眉头紧皱:“可是父皇……”
“飞儿,”朕做出的让步已经够大了。楚天奇还在微笑,只是笑容已经变得尖锐,“你是皇子,彤儿是个杀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绝对不能留在你身边,你明白吗?”
楚凌飞抿了抿唇,暂时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那是事实。照理来说,楚天奇做出的让步的确已经够大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始至终都只愿意要安紫晴一个人!
见他沉默不语,楚天奇才满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朕已经同意你留下彤儿,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愿,你也该体谅朕的苦心,朕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楚凌飞抬头看他一眼,依然没有做声,接着便移开了视线。楚天奇不以为意,总结一般说道:“好了,既然你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给你一段时间准备,三个月后,朕便命人选个黄道吉日让你们完婚。先退下吧。”
楚凌飞施礼退下,站在门口抿了抿唇,他突然展动身形,毫不犹豫地往琅王府而去。
门口的侍卫早已接到琅王的密令,知道珺王属于无需通报的那一类,因此齐齐抱拳行礼:“珺王请!”
楚凌飞点头说声有劳,几步就窜入了大厅:“三皇兄,三皇嫂!”
楚凌云看他一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怕引人怀疑吗?”
“怕,不过顾不得了!”楚凌飞喘口气,“三皇兄,我该怎么办?”
楚凌云想了想,很认真地问道:“我好像没听懂,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楚凌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补充道:“三皇兄,父皇要为我赐婚,把司徒笑颜选为珺王妃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楚凌云问道:“是要为你赐婚,还是已经为你赐了婚?”
“已经赐了婚,根本不容许我拒绝,”楚凌飞咬牙,“他说容许一个杀手留在我身边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楚凌云点头:“有道理。”
楚凌飞愣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三皇兄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快帮我想想办法!如果不能让父皇收回成命,能让司徒笑颜主动拒绝也可以!”
楚凌云很无辜:“我很正经啊!而且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来找我?又不是我给你们赐婚。”
“找你是因为你一定有办法,”楚凌飞叹口气,“三皇兄,你也说要送佛送到西,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楚凌云摇头:“错,我没办法,找我是因为我有琉璃。”
楚凌飞立刻回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三皇嫂,快帮帮我!”
端木琉璃抚额:“你本事不是大得很吗?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怎么这会儿父皇要赐个女人给你了,你就连拒绝的本事都没了?”
楚凌飞叹口气:“那不一样,我的事能瞒,这事瞒不住啊!三皇嫂,你要见死不救吗?”
端木琉璃想了想,转头看着楚凌云浅浅一笑:“当初父皇不是无数次说过要为你赐婚吗?你是如何成功拒绝的随便传授几招就够五弟用的了。”
不等楚凌云开口,楚凌飞已经苦笑了一声:“三皇嫂。你当谁都有狼王那样的胆子吗?当初三皇兄拒绝父皇的赐婚,那可是直接跟父皇面对面地拍桌子砸凳子、吹胡子瞪眼的,除了他,谁敢?”
端木琉璃闻言,顿时饶有兴趣:“是不是啊?父皇不生气吗?”
“才怪,”楚凌飞哼了一声,“父皇每次都气得脸色铁青,几乎吐血,可他不管怎么生气,就是不敢对三皇兄怎么样。”
端木琉璃的兴趣越发浓厚:“为什么?”
“因为三皇兄不是一个人,”楚凌飞叹口气说着,“他的背后有隐卫,有天狼,还有百万所向披靡的楚将军,狼王,轻易动不得。”
这原本是夸赞的话,端木琉璃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微光:“他们不是忠于东越皇室的吗?”
“他们只忠于狼王,所以父皇必须保证三皇兄忠于东越皇室。”楚凌飞笑了笑,“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百万楚家军撑腰的,就算我跟父皇拍桌子他也不怕。如果三皇嫂真的没有办法,我就只能跟紫晴亡命天涯了。”
端木琉璃看着楚凌云微微一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让上百万人如此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