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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另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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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黄的烛火在饭厅里晃个不停,李林脸色复杂的看着女儿的吃相。

    在她吃完两个猪肘子之后又拿起了猪蹄,亮晶晶的油蹭到她白嫩的脸上,这吃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李襄每次吃东西都像几天没吃过饭的难民一样,她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

    李林脸色纠结的看着她,心里一阵绞痛:“襄儿,你从小到大为父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你就不能慢慢吃,干嘛要像饿死鬼一样?”他强压着火气才没有把李襄从饭桌上踢下去。李襄一脸无辜的啃了一口猪蹄,不敢搭话。

    其实她想说,这幅吃相真的不能怪她!当初在天月教训练最紧张的时候,她没有睡觉的时间,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她没有那多余的时间和那闲情逸致去品尝食物的味道,她为了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就要吃很多东西以至于把胃撑大。

    现在虽然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对食物的渴望。而且她又不胖为什么不能吃?

    李林见她不说话心里的火气也就小了一点,给她夹了一些青菜放在碟子里:“这样以后是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他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她和京城中所有贵女都不一样,可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是喜欢的。

    李襄撇了撇嘴将那只剩骨头的猪蹄放在桌子上,看着父亲:“爹爹,你不用担心嘛!过了年就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皇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剩在家里的!”她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油花,又擦去手上的油。

    大宣国力雄厚,数百年前建国之初秀女都是一年一选为皇帝充实后宫。但没过几代,白家的皇帝就逐渐开始钟情起来,立了心爱女人为皇后就不想在看别的女人了,但三年一选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他们就算再不愿意也没有废除。

    直到白子轩登基,他以年少为名拖过了一年又一年。可过了年他就十八了应该拖不过去了,况且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孩儿,与其朝思暮想倒不如纳入后宫。

    本来李林就担心这个,现在听到女儿正一脸得意像自己炫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摔在桌上:“你什么意思啊?你还想着嫁进宫里啊?李襄你脑袋被狼咬过吧,皇家是你能嫁的吗?你也不看自己的样子。”他骂起人来从来不留情,尤其是对着李襄。

    李襄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恼了,立马沉下脸:“我的样子怎么了?别说是被选进宫里为妃就算是皇后我也担得起!”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这并不影响她对食物的喜爱,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煎饺塞在嘴里,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连塞了三四个把嘴堵满。

    “皇后?呵,要不是有我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你还想入宫?还想当皇后?你以为皇上真的喜欢你吗?他喜欢的不过是我手里的兵权!李襄,你愿意嫁给谁我不管,但想要嫁进宫里就是不行。你的命我不在乎但我不能把整个家族的命都赌进来。”他只是看不惯女儿和自己顶嘴被气得口不择言,这些话并不是他的真心话。

    李襄含着泪花的看着他,因为伤心那小小的鼻尖都被憋得通红。她含着泪把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哽咽道:“我知道您从来没有把我的命当回事。是啊,您已经有六个儿子了,还要我这个多余的女儿做什么?我……我今晚就不该回来。”说完,她含着眼泪的离开了座位。

    看着她的背影李林有些懊恼,待她走后他才派人远远的跟着她,这大晚上别出什么事。

    李襄离开元帅府之后就一个人在街上游荡。除夕是大宣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到了腊月大宣的百姓就在为新年做准备。现在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只有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在街上放爆竹。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街道上,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白嫩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一阵风吹过像被刀子割了一样。

    白子轩在宫里得到消息,二话不说就往宫外赶。当他看到李襄蹲在离家门口不远的那个街道上的时候,心中猛然一痛。连忙跑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冷不冷?”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因为他都知道,只是他更关心这个人而已。

    温热的手掌捧着她又凉又湿的小脸,对上她那双闪着泪珠的双眼:“……我,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当一个好女儿,我不想和他作对。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我?他是我爹啊!他既然不在乎我为什么让娘把我生下来……”她像个孩子一样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白子轩一脸心疼的帮她擦着泪。

    见她泪水越来越多他又怕她冷,干脆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冻僵的小脸触碰到那温暖的胸口李襄抿了抿唇,他怕她再冷紧了紧外面的大氅,将她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裹在自己怀里。

    李襄在里面暖了一阵就觉得太闷透不过气来,掰开他那裹紧的大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知道我被赶出来了?”她嘟着嘴巴看了看那座熟悉的府邸,泪水又忍不住要滑落下来。

    白子轩抬起头帮她擦了擦脸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并肩像前方走去:“我在宫里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要是不开心的话今晚就去宫里吧!我陪着你?”他脱下身上的大氅给李襄裹好,声音和目光一样温柔。

    李襄看着他那俊朗的眉目微微一愣。刚才在她最难受最脆弱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她怎么能把把那脆弱的一面暴·露人前呢?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悔。

    “谢谢你这么及时的赶过来。不过,你就一点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吗?”她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那双黑亮的眼眸中不知藏了多少的计谋,那双深邃的瞳孔里又打着多少鬼主意呢。

    白子轩对视上她的双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连声道:“我不好奇这个。”

    不好奇?不好奇李襄就不说了吗?她见白子轩要走连忙扯住他的胳膊,目光中带着几分阴狠:“我跟爹爹说,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你一定会把我纳入后宫。我说我不要为妃做妾,我要做皇后。可爹爹说不可以!他说我不配,我们就因为这个吵起来,我被赶了出来!”虽然有一定的隐藏但说的却都是真的。

    虽没明说,说的也不够细致。但白子轩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给了他答案。李襄不为妃不做妾,如果想要娶她第一个条件就是封她为后,做他的妻子!就算他能做到这些,李林也不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不是因为李襄配不上他,而是李林不认同他这个女婿。

    果然是损友,黑影给他的牌是够烂的。

    白子轩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后温柔一笑:“我明白了。不过你还小距离你出嫁,我还有一段时间的。”他摸了摸她的头,李襄站在那任由他摸并未说话,但那双凌厉的眼眸却让他脊背生凉。

    两人像前走去,白子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聊天内容。李襄走到一家客栈门口停下:“我找到住的地方了,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客栈。白子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安慰她,虽然她当时很感动,但事后想想她并不喜欢这样。

    如果每次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出现,那时间久了她就会迷恋上这种感觉,把这种感觉当做习惯。那如果有一天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要怎么办?不能去依靠任何一个人,连这样的想法都不能有,不然是会惯出毛病的。

    李襄心事重重的进了客栈,在小二那里交了银子就上楼休息。

    可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睡意。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房顶的装饰,耳边响起她父亲刚才说的话。李襄可以对天下人无情,对那些为她付出感情的男人无情,可她不能对自己的亲人无情。

    一直以来,她心中最重视的就是那份亲情。不管她父亲对她多严厉她都想做好。她虽然不能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可她也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好一个女儿。可她父亲为什么就无视掉她的努力?

    不在乎她的性命不去管她是死是活,她听到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拿刀去捅自己好能减轻心理的痛。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忽然想起在杀萧忠的时候,萧冷忽然出现挡在他面前愿意替父而死,他们平时父子关系一定很好吧!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她要回去找萧冷,把他带回去不就是为了陪她聊天的吗?她现在心情不好,就要找他聊天。她真的是去找他聊天,走的时候还从客栈老板那买了两坛酒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