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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深夜。
睡梦中一丝清幽的女儿香绕进鼻息,娇媚缠绵,仿佛是冰天雪地绽放的冰莲花再加上春暖之夜盛开的夜合欢的味道。
萧城璧微微一笑,“棠儿,是你么?”
耳边恍似有人在低声呼唤,头不觉一垂,睁开眼,瞧见面者跪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双翦水秋瞳半痴半怨的凝着他,低声唤道:“表哥——”
睡梦中的冰莲花和夜合欢的香气瞬间消退,竟变成了桃花胭脂膏和另一种旖旎的香味。
在椅上支颐而卧,原本就睡的极浅,被她这么一唤,一霎间惊醒过来,冷漠地盯了她许久淡淡道:“是你!”
李奚若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是我!寒冬之夜,表哥独卧含风殿里,想必也会觉得孤独清冷吧,所以皇姑母要我来陪你。”
萧城璧冷笑一声,“奚若,你可真是听母后的话!”
李奚若不解她此话何意,回道:“皇姑母的话自然要听!”
“那么,想必当初指使你假装怀孕,然后陷害皇后致使你流产,也是母后的主意!”萧城璧冷淡地抬了抬眉,面色波澜不惊。
李奚若大骇,摇头道:“臣妾冤枉,臣妾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装怀孕,请皇上明察!”
萧城璧却又是一笑,“这可奇了!母后赐你的销魂香迷得倒你可不见得迷得倒朕,难道你除了朕之外还接触过其他男子?”
李奚若乍听了此话,直吓得魂飞魄散,又头晕脑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圆过房?”想了一阵又摇头,“我不相信!若你明明知道,为何当初在冰泉宫里会与我们一起冤枉皇后?”
萧城璧不答,又说道:“她不曾害你的孩儿,你却害死了我们的孩儿,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李奚若冷吸一口气,霍然间坐倒在地。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皇后是冤枉的,却依旧禁了她的足;他知道自己推皇后下水,害死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儿,却一直对自己隐忍不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我犯了重罪,你要杀我吗?”李奚若喃喃道,烛光映着她娇美的花颜,已经毫无血色,她对这个表哥向来有着天神般的敬畏,在他的一喜一怒间不知发生过多少大事,自己犯了重罪,结局又会如何?
萧城璧陡觉心下不忍,她是因萧氏的江山而入宫,母后当她是枚棋子,而自己又待她冷漠无情,说到底反是他们母子亏欠于她,禁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朕不会杀你!”
李奚若恍似不信,双目怔怔望着他一直摇头。
“起来——”萧城璧蹙眉,上前扶起她,“你听母后的话,也并没有什么错……”
只不过母后心思缜密,应该不会贸然对棠儿动杀机,若耶溪边那一幕,想必是她自己的主意,思至此不觉手臂一僵。
李奚若全身瘫软,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做了六年皇妃,突然间知晓自己到此刻竟还是处子之身,登觉心如死灰,又是可怜又是可笑,哭泣道:“我为什么要听皇姑母的话,为什么要进宫来?每天除了委屈就是担惊受怕,我想回家!”
萧城璧闭目叹息,“都是表哥不好,表哥不该这么对你!”
母亲送奚若进宫,原本就是深谋远虑,自己因耽于儿女私情致事情发展到如斯境地,错的究竟是奚若,还是自己?
烛影摇摇,长夜未央。
醒时锦帐中已只剩下自己,侧目瞧见半开的朱窗前英挺寂寥的身影,欲起身却忽觉一阵痛楚,禁不住低吟出声。
萧城璧转过身来,上前扶住她手臂,清俊的眉峰一蹙,柔声道:“天还没亮,你多休息一会儿!”
李奚若雪颊绯红,体内虽然痛楚不堪,心下却多是欢喜,低眉垂首,两靥浮出一丝浅笑。
萧城璧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奚若,表哥封你为贵妃可好?”
李奚若乍然一惊,摇头道:“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就算只是做一名小小的宫女,奚若也绝无怨言!”
萧城璧微笑,“说得好!只是不知,你除了肯听母后的话以外,是否也肯听表哥的话?”
腊月寒天,洛瑾萱依令前往曦澜宫面见太后。
来之前并不曾有人告诉她萧城璧也在,夫妻二人许久未见,恍似是习惯的对了一眼,可他的眸子里竟全是冰冷之意。
洛瑾萱暗暗打了个冷颤,曲膝道:“臣妾参见皇上!”
萧城璧并不理会,一旁的李奚若起身搀扶她,道:“皇后姐姐快坐!你身体不适,又冒着寒气来,可别久站着!”
洛瑾萱思起她害自己腹中孩儿夭折,哪里肯让她碰到自己,登时闪开来去。
太后见状不悦道:“皇后,平日你妒忌跋扈,母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是否该收敛一些?”
洛瑾萱低眉垂首,回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冷睨她一眼,“坐吧!”
洛瑾萱曲膝,“谢母后!”由花颜搀扶着坐下,依旧不曾抬头。
太后沉声道:“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件家事要商量,这件事也是皇上向哀家提议的,哀家同意了,就是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洛瑾萱低首回道:“既是家事,母后与皇上也都决定了,臣妾自然同意。”
太后眸色一变,“这么说,皇后也无异议?”
洛瑾萱道:“是!全凭母后与皇上做主!”
太后唇边牵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待会儿命人去蕊珠宫将珠儿接到奚若那里,再去学馆将麟儿接到哀家这里来,只是给两个孩子搬个家,倒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话音虽轻,洛瑾萱却觉似五雷轰顶,乍然间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太后,泛白的花唇张了张,吞吐道:“母后方才的话……臣妾不大明白……珠儿和麟儿……”
太后面色一寒,冷冷道:“皇后,哀家和皇上念你大病未愈,带着两个孩儿怕无法休养好,就决定将珠儿送于奚若照看,而麟儿则由哀家亲自来抚养,你方才也一口答应,全凭皇上和哀家做主,我们也就当你同意了,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么?”
洛瑾萱黛眉紧蹙,半晌犹觉难以置信,将苍白的面目转向萧城璧,轻声道:“城璧——”
话音甫落,太后拍案厉声叱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洛瑾萱身躯一震,若非花颜扶着几乎摔在地,手撑在桌上,缓缓道:“麟儿和珠儿是臣妾的亲生骨肉,十年来,臣妾养儿育女,早已与他们生死不离。母后若论别的事情,臣妾万不敢不依从,只这一件,臣妾……臣妾无法答允,求母后开恩!”
太后冷哼一声,“皇上,你可看清楚了,有一个乱臣贼子的爹,便有一个忤逆犯上的女儿,这两个孩儿身上流着一半洛氏的血液,就算皇上心软,哀家也不能让她再抚养下去!”
洛瑾萱霍然抬眸,“我爹爹,不是乱臣贼子!”她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我爹爹,是威名远扬的洛阳侯!他和皇上一样,是当世的英雄豪杰。常言道:‘英雄相惜不相轻’,臣妾相信皇上是有君子度量,绝不会将这四字评语加在我爹爹头上。”
太后怒道:“你的意思是,哀家便是小人了!”
洛瑾萱不言,跪于萧城璧脚下缓缓道:“臣妾知皇上早已厌恶臣妾,今时今日,也绝不会再为臣妾多说一句话。可是臣妾……”低垂下头,泪珠登时落在衣上,声音也低不可闻,“臣妾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儿,又失去了丈夫的怜惜,皇上真的忍心,将臣妾剩下的两个孩儿也夺去么?若再失去他们,臣妾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抬头,“皇上……”
萧城璧却不肯垂首瞧一眼她满面的泪珠,霍然间起身,冷冷道:“一切就照母后的意思办!章华殿政事未了,朕先走一步,皇后松手!”
洛瑾萱全身狠狠一颤,泪倾如雨,将他的衣角抓的更紧,后来竟然双手去抓,“城璧——城璧——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如此绝情……”
萧城璧大觉不耐,忽然抬脚直踢在她心间,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花颜大惊,慌忙上前搀扶于她。
洛瑾萱嘴角渗出一丝血痕,手脚并用向前爬出几丈,哭喊道:“我把命给你,你把孩儿还我,把我的孩儿还我……我是他们的母亲啊!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抢我的孩儿……为什么……”
太后冷笑,“来人,送皇后回去——”
鸾驾甫停到蕊珠宫前,便有几个宫人匆匆跑进去,将坐在软榻上拿着宫花嬉玩的珠儿抱起来。
洛瑾萱面上泪痕未干,慌忙走进去,珠儿张着雪白的小手呼道:“母后——母后——”
洛瑾萱正欲上前,却被几名宫人挡下,喝问道:“你们要带公主去哪儿?”
宫人回道:“皇后娘娘恕罪,小的们是听从太后娘娘的命令,即刻将小公主带去冰泉宫,交给李妃娘娘抚养!”
“走开——你们走开——谁也不能抢我的珠儿——”洛瑾萱大喊,伸手推开那些宫人,跑到珠儿面前,正要将女儿抱过来,突然有宫人上前抓住她的双臂,喝道:“皇后抗旨,还不快将公主抱走!”
珠儿见有人抓住了母亲,小小的心灵里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洛瑾萱死命甩开众人,又欲来抢女儿,却又有更多的宫人上前将她抓住,“珠儿——珠儿——”她大喊着伸出手来,却无法拉住女儿小小的手臂,任她大哭着被人抱走。
“母后——”
待小公主的哭声渐不可闻,洛瑾萱心间突然剧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目通红,直直的看着外面。
这时不明真相的紫翘又跑回宫道:“娘娘,娘娘不好了,方才奴婢去学馆接太子殿下,碰上曦澜宫的李丞御,强行将太子殿下带走,还说以后小太子再也不会回蕊珠宫里来了……”
几个宫人听罢将手一放,洛瑾萱登时倒在地上,花颜等人心下不忍,皆上前来扶她,却惊见洛瑾萱鬓发凌乱,全身抽搐,在地上不停翻滚,口里低低地唤着“娘——娘——”
花颜泪眼模糊,抱紧她,喊道:“娘娘——娘娘——你振作一点啊,侯夫人远在千里以外,她救不了你,你一定要振作一点,小公主和小太子喜欢他们的母后,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话虽如此说,却又禁不住泣道:“世上怎会有如此苦命的娘,好好的一双儿女生生被夺了去,难道帝王之爱真是这般虚妄?昨天还将你捧在手心里,今日就将你推进烈火地狱,皇上啊皇上,你真的已经不再爱这个女人了么?”
含风殿内,一寸闪电忽然闪进来。
萧城璧手底一滞,蓦然抬首,几道闪电过后,奔雷炸响,听得人心间犹如擂鼓。
李允瞧出他神思纷乱,低声道:“听说方才小太子和珠儿公主都已经被接走,皇后娘娘那里……”
话音未落萧城璧已起身道:“去看看!”
蕊珠宫,花颜等人都依命守在外面,安静的寝房里,一条白绫悠悠悬上雕梁,纤巧的宫鞋踩着木凳,素手在白绫两端打了个结。
忽听得门外花颜唤了声,“皇上——”
洛瑾萱闭目,踢去脚下的木凳。
“砰——”门被撞开。
众人抬眼瞧见内里悬梁自尽的洛瑾萱,登时心胆欲裂,七手八脚上前将她解下来,花颜拍拍她的脸,将她唤醒,泣道:“娘娘,你要吓死奴婢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洛瑾萱神色恍惚,眼角泪痕犹在,忽听得门外萧城璧冷冷道:“出去——”
花颜大惊,迟疑半拍,萧城璧已大喝,“不知死活的奴才,都给朕滚出去!”
众侍从女官大骇,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眨眼间走的一个不剩。
片刻,听得萧城璧冷酷的声音道:“当日你欲杀朕,朕留你一命,而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么?堂而皇之昭告天下,当今皇上逼死了自己的皇后?”
洛瑾萱眼皮也不曾动一下,淡淡一丝苦笑,“臣妾资质愚钝,不及皇上深谋远虑,死便死了,倒不曾想那么多。”
萧城璧冷笑几声,“你嫁我为妻,我爱你如珍似宝,可你背叛我,又如何能怪我这般对你?”
洛瑾萱抬眸,“是!其实我早就背叛你了,所有的爱,所有的情,都是假的。”她突然大笑,“萧城璧,你以为我真的会与你一路相随到底么?别做梦了!就算你坐拥江山,也该知道我爹爹洛阳侯的实力,根本强于你!爹爹早就告诉我了,要我助他篡夺你们萧氏江山,等他当了皇帝,我就是公主,他会重新为我挑选一个比你好上十倍百倍的郎君,让我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下半辈子,再也不用在你们母子眼皮底下委曲求全,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乐意?”
萧城璧如何能料到她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厉喝道:“住口!”扬手一掌掴在她脸上,胸膛起伏,怒道:“收回你方才所说的话,我还可以原谅你!”
嘴角一滴鲜血落在衾被上,洛瑾萱低垂着头,却是冷笑,“你不必原谅我,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出自真心,就算收回了还会在心里说上一千遍一万遍。你说,我怎么收回?”她仰头,冷笑凝着他。
萧城璧登觉胸口一空,似被人掏走了心脏,几乎再也支撑不下,半晌喃喃道:“你曾说你只要我;你曾说你早已是我的俘虏;你曾说风雨如晦,与君相随。只要你肯再说这些话,哪怕只有一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都答应……”
洛瑾萱冷笑,“那些话我都是说来骗你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清楚!”
萧城璧死死地盯着她,手已禁不住颤抖,半晌嘶声道:“好!你想死,朕成全你!”霍然伸手,掐住她的脖颈。
洛瑾萱登觉喉间一阵剧痛,再也无法呼吸。萧城璧的手越收越紧,将她向上一提,娇弱的躯体已离地。
四目相对,眼神交战,萧城璧心在滴血,暗暗道:“棠儿,求我!求我就马上放了你!”
洛瑾萱毫无动作,柔弱的双眸水雾濛濛,却只是愤恨地睨了他一眼,闭目再也喘不过气。
萧城璧大惊,手一松,她便一动不动倒在床榻上。
小皇子突然跑进来,大哭着摇她的手臂,“母后——母后——你不要死啊母后!”摇了许久母亲也不醒,将一张布满泪痕的脸转向父亲,哭喊道:“父皇,你为什么掐死母后?
门外惊雷炸响,萧城璧忽觉全身如遭电击,脚边小皇子不停哭喊,“母后死了,他被你掐死了!麟儿没有母后了……”
萧城璧面如土色,摇头道:“不!棠儿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他突然俯下身去,将口唇贴在妻子沾着血迹的唇上,不停度气给她。
过了许久,洛瑾萱回过一口气来,听到孩儿在床前哭喊,起身用力推开丈夫,抱孩儿在怀,哭道:“麟儿,我可怜的麟儿,母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要离开母后,母后已经失去了珠儿,母后只有你了!”
萧城璧站在一旁犹未转醒,方才的一切恍似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小皇子看了他一眼,遂将身躯藏在母亲怀里,颤声道:“母后,父皇好可怕,我们去找外公,带着妹妹一起到外公家里去住……”
洛瑾萱闻言大惊失色,慌忙将孩儿口掩上,“麟儿不要乱说话!”一边将孩儿抱紧,一边满目惊惧地看着丈夫。
他与父亲势同水火,他恨自己是父亲的女儿,他会不会也恨麟儿从小长在父亲家里?他会像伤害自己一样伤害麟儿么?
萧城璧俊眉紧蹙,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全身颤抖的妻儿,恍似噩梦初醒,仰头道:“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害他们母子分离不够,还差点掐死棠儿……”
小皇子心下纵然害怕,可想起之前自己被李丞御硬接去曦澜宫,路上还听说妹妹也被人从蕊珠宫里抱走,此时此刻也不见妹妹的影子,遂低声问母亲,“妹妹,妹妹去哪里了?”
洛瑾萱心一沉,抱紧儿子失声痛哭。
萧城璧乍然惊醒,“珠儿——珠儿——”匆匆而去。
冰泉宫,珠儿公主哭闹不停,任宫娥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来也哄不住。
李奚若大觉烦恼,将宫娥狠骂一顿,自己拿来点心来,俯下身对珠儿笑道:“小公主,不哭不哭,你看这点心多好看你,来,吃一口好不好?”
珠儿瞧见她那张描画的奇奇怪怪的大脸,怒道:“你是坏人,你推我母后下水差点害死她,我才不要理你!”抓起一把点心掷了她满脸。
李奚若登时大怒,站起身来,一巴掌掴在珠儿脸上,骂道:“这么小就不识好歹,跟你娘一样是颗贱种……”
珠儿登时嚎啕大哭。
“你骂谁是贱种?”萧城璧霍然闯进来,瞧见女儿玉雪似的脸上赫然有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心下登时大痛,怒气冲天,一巴掌将李奚若打退好几步,“你头上长了几颗脑袋,敢动手打朕的珠儿?”
李奚若吓破了胆,登时扑倒在地,大呼饶命。
萧城璧眼神如刀,冷冷朝她一射,“以后谁若再敢碰公主一根手指头,就算她长了九颗脑袋朕也把她砍的一个不剩,你可听清楚了!”
李奚若面如土色,连连谢恩。
萧城璧心间疾吐一口气,大喊,“李允,将公主带回去!”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小公主也不要宫人抱,一路哭喊着跑回蕊珠宫。
紧抱着儿子的洛瑾萱恍恍惚惚听得女儿的声音,跪着起身挪动几步,沾着一身雨水的女儿已经飞扑入怀,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殿外风雨潇潇,静默稍时,萧城璧独携一身风雨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