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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平坦的山道上,身体是那完全冷透的铁板,僵硬而又沉重。陈墨感觉浑身上下都好像失去了知觉,唯有眼睛,在看着身前的黑衣老人,曾经在山顶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
此时黑老双手抱着已将昏迷过去的萧源,满眼慈爱的看着他,口中慢慢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这孩子,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认真,如此执着,如此拼命。”
陈墨想做一个表情却发现自己面瘫了,又试着动了动嘴,一句话艰难的传了出来。
“其实,是我输了吧!”心里知道,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自己靠着初心传承九转极空,最后有着明显的优势。但是,那少年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使用什么传承,完全是靠着自身的天赋在战斗。如果他也使用传承的话。
“是,也不是。”黑老转过头来,看着陈墨,就像和一个晚辈正常讲话一般。“天赋也好,努力也罢,最终都只能在战斗中才能证明价值。不过我看你这孩子也是奇怪的很,自身元力如此纯厚,却不懂一些最基本的运用方法,怪哉。难道没有老师,自学成才么?”
确实如此。陈墨每一次使用元力,都是仗着元力充沛,只会用大水漫溉的形式走遍全身,根本不懂什么运行之法。导致绝大多数的元力都白白消散浪费一空,看似浑厚的,却是外强中干。
九转极空只有传承意志和引动身法,并没有这些繁杂的基础修行之法。想来自己是走了岔路了。
“罢了,你现在并无大碍,好自为之吧。”黑老将一本破旧的书籍放在陈墨身上,然后抱着满身伤痕的萧源,向着山道的另一头走去,身影一晃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传音。
“倘若日后相见,莫让彼此失望。”
见两人离开,陈墨不禁松了一口气。丹田之中还残留着不少的元力,此刻在心神的调动下,慢慢温养着僵硬的身体。
当时,就在两人腾空而起,就要互相轰击在一起的时候,那黑衣老者凭空出现在了两人中间,身上散发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瞬间消去了陈墨身上的人崩状态,被一股力量托扶着送到了地面之上,而一旁的萧源却是直接昏迷,被其抱住,降落下来,便有了之后的对话。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真是个井底之蛙。就在陈墨修炼刚刚有了点起色,有点沾沾自喜的时候,便遇到了这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年,若不是靠着神奇的铭纹,自己还真是毫无招架之力。又如那个老人,一切都是那么平淡自然,却能让结局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恐怕那是一个让现在的自己仰望,甚至无法想象的境界。
不过,自己现在才十四岁,修行的道路才刚刚起步,不是么!新铁锻打万万次,谁敢与我试锋光!年轻,努力,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终于听到一打哈欠的声音。
“啊,我怎么睡地上了?”
“咦,大哥哥,你怎么也躺地上了?”
陈墨一番吩咐,幸好林千寻在不远处找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车夫,把他叫醒后赶着黑鳞马,来到这里,把陈墨像搬石像一样,抬到了马车上,继续往虚天宗赶去。
一路上,不断用元力温养着自己的身体,几日后,终于在快憋不住的时候,那万年寒冰般的身体才有了些行动的能力。
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虚天宗,陈墨将林千寻送到了外门大厅处,因为有着某人的引荐信,那孩子便被当众人做贵客,带往了内门,就此分别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前去交接的时候,还有个一两天的剩余时间。总算暂时不用被赶离宗门了,陈墨拉着买的些东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也不知道大牛哥最近怎么样了,嘿嘿,我可是给他买了些好玩的东西,走,去看看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便去往了大牛的住所,两人挨的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牛哥,睡了没,我顺利回来了,给你带了些东西呢!快开门。”陈墨向着草门里喊道。
“好啊,是你这小子回来了呀!”里面的大牛先是很惊喜的说到,后来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别,别进来了,我已经睡觉了。”
“嗯?语气不对!”陈墨一听,顿时觉察出有问题,以自己和大牛这三年来的朝夕相处,自己回来后,他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说话的语气。
“我进去了啊,都是大老爷们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说着推门进了屋子。
这草房虽然简陋,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窗子,此刻满月明亮如冰轮,屋子里面借着月光,倒也亮堂。
“大牛哥……”看着眼前的人,陈墨不禁愣了一下。
原本生龙活虎壮状实实的一个糙汉子,此时无力的坐在床上,右臂上缠着破破烂烂的布条,挂在了脖子下面。本来就普普通通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都已将肿的张不开了。嘴唇胀得老高,微微一张:“黑小子……嘿嘿,你回来了。”
“嘿嘿,我回来了。”陈墨并没有摆出一副愁苦脸,而是笑着问道。
“说罢!怎么回事。”
大牛这人一辈子老老实实不与人争,从来不惹是生非,哪怕自己吃点苦受点难为也不会抱怨什么。别人基本上不会太过分欺负他,即使那些泼皮,欺负大牛时间一长,也会觉得一个毫不还手的人没意思。而现在的大牛却受了如此重的伤,这让陈墨无法接受,现在只想知道什么人,为什么打伤大牛。
“没,没啥事,自己摔的。”大牛支支吾吾。
“哈哈,你这块头,摔在地上,都能把地面砸个坑,你说我信么。”
见陈墨并没有生什么气,又一想这事还是和这小子说了的好,让他也注意点。
“那个,前几日,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偷偷摸摸的来找你,正好遇到了我,问你去哪里了。我一看她穿的衣服就知道,她是内门的天骄。我就说你出去了,要好多天才能回来,她就走了。”
“嗯,这肯定是李梦珊那妮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陈墨心中想到。
“后来,她走没多久后,又来了一行三人,都是不大的男孩子,嗯,和你差不多,也都是内门的天骄。”
“不过这三个孩子可真是暴戾啊,见了我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啊,唉!现在的孩子啊!一边打一边问刚才那女孩子是不是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来找我的,他们又问是来找谁的,那人现在在哪里?我一想他们要是找到你肯定也是一顿毒打,我就一口咬死说不知道啊。他们也没有办法,打累了就回去了。”
“嗯。”陈墨看着满身伤痕的大牛点了点头,大致缘由自己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那你能和我说说他们长什么样么?”
“怎么?你想去找他们打架?不行,那可不行!”看到那小子忽然变得很严肃,大牛不禁想到这些,连忙摆手。
“哈哈,我怎么回去找他们,我又打不过他们,哈哈,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以后看到了好躲着点啊!”陈墨忽然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哦哦,也是。那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倒也俊朗,头上扎着一条长长的蓝色丝巾,拿着把折扇。另外两人,一个高高瘦瘦,一个矮矮壮壮。”
“好,下次我远远的看到他们,绝对拔腿就跑,嘿嘿!”拍了拍大牛厚实的肩膀,这也算变相的安慰他吧。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忽然陈墨拿出了几本书来,递给了他。
“俺又不怎么识字,你给俺看啥书啊!真是的。”大牛话虽这么说,还是把书接了过来,毕竟是黑小子给自己带的。
“哈哈,小人书!好看好看!你咋知道俺喜欢看这东西的?俺可是有二十几年没看了,嘿嘿。”陈墨看到他高兴地像个小孩,猪头一样的脸上也是乐开了花,不禁也笑了下。给这样一个大男孩,还真不知道买什么好。
“你看,这是两头熊,那是几头羊,哈哈,真有意思!”
……
月上树梢时,陈墨走出大牛的屋子,收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站在月光下面,整个人被照得阴冷苍白。双手交叉握拳背在身后,手指被捏的啪啪作响。
动我兄弟者,不管是何缘由,我早晚都要十倍讨回来!
回到床铺,盘坐而下。开始分析着自己这些日子的得与失。
经过与那少年一战,知道了自己战斗的手段极其匮乏。借住着自己近三年略有收获的铭纹,才催动起拥有的唯一传承,九转极空。结果是自己差点搞成半身不遂。现在自己才刚刚起步,那些内门弟子早已领先自己好几年,还没有足够的底牌和他们一斗,唯有再次突破现在的状况,才有胜算。
还有那黑衣老者说的,自己元力运用十分差劲的情况。对了,他不是给了自己一本破旧的书籍么?
找出来大体的浏览了一下,上面记载的是一些元力的初始运用,练习运行之法。
“经脉?”看来有机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了。
夜也深了,陈墨不在做其它的,初次人崩之后的身体需要好好地修养,自己可不想落下什么后遗症。
在他安然入睡的时候,虚天宗内门里的一块巨大石碑,突兀的震动了一下,冲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转瞬便消失不见。
陈墨只觉地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在运行着一套很似曾相识的身法,不由自主的跟着武动了起来。
量变总归会质变,唯有三崩后才现。这正是九转极空的四到六转。
此刻,陈墨的这道初心传承,睡梦之中已经晋级为月辉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