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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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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率领的三百皇家卫士在温泉关同波斯国王薛西斯带领的波斯军团一战,虽然最后全军战死于温泉关下,但却成功阻挡了数十万波斯大军整整三天时间,并让他们损失了近两万名战士,虽然同样守卫温泉关的700名赛斯比城邦战士常常被人忽略,但即使算上他们,区区千人能够阻挡数十万大军,这其中固然有着斯巴达人英勇善战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还要归功于温泉关险峻到了极点的地形,作为一条易守难攻的狭窄通道,温泉关一边是大海,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任雄兵百万,每次能够投入战斗的兵力也相当有限,理论上只要守卫的战士足够精锐,确实有挡下敌方大军团连绵不绝进攻的可能,而如今长安城的状况就和那温泉关颇有几分相似。

    以辛甲为首的五位勇士持盾守在狭窄的城门中,很有些当年300斯巴达勇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只是那四五十蛮族勇士比起薛西斯闻名天下的不死军却是差得远了,他们的石斧砍在辛甲等人的木盾上往往只能留下一道白痕,有些用力过猛的蛮人甚至在那木盾上震碎了自己手中脆生而单薄的石斧。

    而只要学过中学历史课本的应该都知道,使用磨制石器是距今8000-10000年前新石器时代的标志,辛甲他们用手里的精钢战斧欺负这些蛮人,看得方翎脸都有些红了,而趁着这个机会,公输瑜也拍掉了方翎捂着她双眼的手,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尽管看到光屏中辛甲等人脚下一片狼藉的尸体,公输瑜也仅是略微皱了皱眉。

    见方翎满脸讶异,公输瑜不由有些得意地轻哼一声道:“可别以为就你一个人见过血,就算刚才辛甲他们没能挡下那些蛮人,我也有把握带着你和许先生冲出去。”

    这话方翎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他之前可是见过公输瑜打铁时一息五锤的绝技的,只要这丫头能把人头当铁锭来砸,这四五十个蛮子还不够她一顿饭功夫收拾的。

    而另一边,一众蛮人看着倒在辛甲他们脚下的同伴,动作微微一顿后,便再度嚎叫着冲了上来。

    在他们看来,这些同族战士之所以会被这些低阶的人族勇士斩杀,只是因为他们没能打破人类的盾牌,而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丢脸的事还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弱,若是换做自己,那些人类的低阶勇士铁定早已经盾破人亡了。

    不得不说自命不凡这种情绪或多或少地都会植根于智慧生物的灵魂深处,拥有自信确实是件好事,但一旦过度就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紧随其后的几个蛮族勇士怒吼一声气势十足地对着辛甲等人的木盾怒劈而下,如今整个城门已经被盾墙堵上,倒是由不得他们不去攻击那些木盾,只是整个蛮族中或许有能用石斧劈碎木盾的人,但这样的强者肯定不会寒掺到同这些低阶勇士一起偷袭人族领地。

    意料之中的一阵闷响后,辛甲等人同时低喝一声,沉重的木盾再度挥起,将那几个蛮族勇士撞得七荤八素后,又是一片雪亮的斧影兜头劈下。

    犹如撞碎波涛的礁石一般,辛甲等人不断将蛮族勇士的突袭一一击溃,惨嚎声与低沉的战号声响彻在这小小的城门洞中。

    当一众蛮族勇士因粮食财宝和巨额赏赐而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时骇然发现原先近五十人的同伴此刻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凡是仗着身强力壮冲击人类盾阵的族人都成了他们脚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身。

    依然是那位身上纹了一只鳄鱼的蛮人第一个惨叫着丢下了手中的石斧,迈开大步疯狂地向城外逃去,而似乎是被他惊醒了一般,一众幸存的蛮族勇士也互相推搡叫骂着拼命逃离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城门洞,而见一众蛮人战意已失,辛甲等人顿时大喝一声擎着战斧追了上去。

    指挥部的光屏前,方翎倒是没兴趣再看这场战局已定的战斗,通常一支军队减员三成就会士气崩溃,这些蛮族勇士能坚持这么久还是因为辛甲他们看上去实力太弱,而那些蛮人贪欲太盛又智商太低的缘故,而就在方翎盘算着怎样使用这奖励的30点食品点数时,他在邀月楼前一鸣惊人的消息通过兵部的信鸽才刚刚传到了数千里外的幽州。

    幽州渔阳郡,一场纷纷扬扬的桃花雪翩然而至与满树被风吹落的桃花瓣一起漫天飞洒,顿时让这边疆苦寒之地拥有了江南的三分风流气象。

    数年间帝国与莽荒不闻金鼓之声,那正位于关外的前朝古长城遗迹也引来了幽燕一带的大批士子凭吊古人吟诗作对,而在渔阳郡城帝国北方战线军令部的正堂中,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穿了一身白色棉袍的中年人正坐在窗前仔细查翻阅着手中的家书。

    家书之中除了些府中近况之外还随信附上了一份方翎当日在邀月楼前写于那扇蜀锦屏风上的那首定风波的摹本,这首定风波如今已经随着士子们的议论声传遍了帝国的大江南北,甚至连莽荒之中也有流传,但能使用传递紧急军情的信鸽来传递这定风波摹本的,整个幽州九郡上百城中也只有那位帝国武勋第一的湮天侯方蓝有这个手笔了。

    报告家中一切平安的家书被方蓝一眼掠过,而那定风波摹本却被他扫视一遍后又仔细地默念了一遍,才郑重地将之夹进了一本书册之中。

    沉吟片刻后,方蓝唤来侍立一旁的亲兵,轻声吩咐道:“春寒料峭,传令火头军今晚给每位将士一碗米酒暖暖身子,不过不得醉酒,违者军棍三十。”

    那亲兵身为跟随方蓝数年的亲信,哪里还不知道此刻大帅心情大好,连忙干脆地拱手应命,喜气洋洋地跑了出去。

    而见亲兵离去,方蓝才缓缓起身,走出门外后脚步一顿又返身回到屋内,从书架后取出了一只连纸标都未曾贴上的酒坛走向距离军令部正堂不远处的一间暖阁。

    也没有敲门,方翎随手推开暖阁的房门走了进去,将那酒坛放在桌上后,又自顾自地取过两只茶盏,倒满之后将其中的一只放在了桌旁一个身穿厚厚狐裘,面色隐隐有些发白的俊秀士子面前。

    看了看那盛满酒浆的茶盏,那士子轻咳一声,抓起那只酒坛晃了晃后不由失笑道:“能拿着半坛酒送礼的,朝中兖兖诸公只有你方蓝一人了。”

    没有理会那士子的调笑,方蓝端着茶盏问道:“看过那定风波了?感觉如何。”

    轻轻抿了一口盏中酒,那士子浅笑道:“诗也就罢了,虽堪称舂容大雅但不入朝中诸公眼目,但那字虽还稚嫩了些,但只要稍加熬练便可成一代大家,颜公早年断方翎以讷,可没有断之以愚,只是不知是谁以讹传讹才造成先前那番景况,如今他一朝成名,怕是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以字观人如何?”

    “胸有沟壑,足可传你衣钵。”

    轻轻点了点头,方蓝将那盏中美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暖阁。

    回到军令部中,当着北方军一众幕僚的面,方蓝提笔便写。

    “长子方翎举止轻佻,持身不正,不足鞠躬于国朝,次子方琰清识难上,品仰德光,肝胆皆冰雪,遂褫夺方翎世子之位传于方琰,皇天后土,愿共眷之。”

    消息传回赤龙城,霎时间朝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