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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菲冷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又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
傅岳的耐心耗尽,先一步开口:“你回国后发展得似乎不错,不过你一直在国外生活,人情世故上或许不是太通,事业顺不顺,两分靠天赋,八分靠人脉和经营,经营得不好,再努力也是白费。”
司菲闻言一脸难以置信,隔了许久才问:“傅岳,你这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我只是不想重提旧事,你不搭理她就行了,这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不过分?我的家和人生都被她毁了,你要我面对她的时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不过分?”
见傅岳沉默不语,司菲继续说:“当初我父母可怜她一个人,才把她接到家里照顾,她却反过来勾引我爸爸和他婚外恋,还间接害死了他。我家破人亡还不算,因为名字和她像,流言传来传去,居然有人认为是我和养父苟且,如果不是她,我何必只身一人回国?”
傅岳沉下脸,冷眼看司菲,过了半晌才说:“不想面对她,你干脆回英国吧,节目也不用录了。本来就是不实的传言,隔了这么久,不会有人记得了。”
“不实的传言?你是真的信她,还是在骗自己?我爸怎么对她你难道没看到?亲生父亲也没有那么宠的……她对你和对我爸根本没分别,像她那样从小和妈妈长大的,有恋父情结也不奇怪……”
傅岳不想再听下去,径直站了起来。
与其说不让阮夏接触司菲是不想她继续纠结过去,倒不如说想彻底和过去斩断联系的是傅岳自己。
若是司菲和阮夏提起这些,以阮夏的性子,必然不肯白白让人指责,一定要刨根究底,拉着他回英国找回忆。
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开始,他只想过平静无澜的生活,丝毫不愿意再提起司载阳这个名字。
他相信阮夏不会介入别人的家庭,但若说一丝暧昧也无,阮夏和司载阳的确超出了普通关系——司载阳对她实在好过了头。
若没有私心,作为阮夏妈妈的老朋友,当初司载阳也不会反对他和阮夏在一起,更没资格坚决不允许阮夏搬到他的公寓。
而如果他和司载阳的意见相左,阮夏也从来只听司载阳的,这是他最介意的。
司载阳虽已年近五十,但作为颇有名望的华裔首席指挥家和名校教授,岁月赋予他的魅力和风度远大于衰老。
和恋父情结无关,学校里的年轻女孩爱慕他的比比皆是。
傅岳无意深究这些,更不希望阮夏想起司载阳,继续为他的死而愧疚,他只希望她一辈子别想起这个名字,记起和他有关的事儿。
傅岳十分享受作为女朋友唯一的依靠,被她全心全意依赖的现状。猛然听到司菲提起早已被抛到记忆深处的不快,只觉得无比厌恶。
司菲停顿了片刻,追上了傅岳。
“傅岳,你公平一点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她害我失去父亲、名声被毁,我连不原谅她的权利都没有?你不想她知道以前的事,为什么不是她避着我,而非得是我避着她?”
司菲的确是无辜受累,念及此,傅岳停下脚步,道了声“对不起”。
看清傅岳眉宇间的不忍,在酒精的蛊惑下,司菲一时冲动,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不高兴。如果她来问,我会让着她,当不认识她。你知道我没法拒绝你,我刚刚只是太不平衡、太嫉妒她了,不论她做多过分的事,都有人替她买单……可是你明知道我一直喜欢你,还这样要求我,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别人的感情,我也不关心。”
猝不及防间被司菲抱住,片刻地错愕后,傅岳立刻推开了她。
他不是第一次被表白,所以知道干脆的拒绝、让对方恨自己不近人情,远比客套地说“谢谢你喜欢我”要负责得多。
“我知道你有记恨阮夏的理由,所以你刚回国时来找我,我才会让禇君帮你,你有今天的成绩,全靠禇君力捧。这算是我替阮夏补偿你。所以你记住,阮夏不欠你什么,你不用不平衡。”
傅岳说的是“阮夏”,而不是“司斐”,司菲明白,这是他变相地在暗示自己。
司菲绝望地想,原来他之前帮自己只是替别人赎罪,并非在怜惜她。
她记忆中的傅岳,从来都是温和的,她幻想过无数次向他告白,岂料竟得到这种回答。
她本以为即使他不接受自己,也会抱抱她,宽慰她。
“所以,她勾引我爸害死我爸,我还该感谢她给我创造飞黄腾达的机会?”
“你也被人传和司载阳有不伦恋,你是被冤枉的,阮夏为什么不是?勾引,害死……散布虚构事实、损害他人人格,是诽谤。”如果之前只是暗示,那这一句,便是警告。
人言可畏,阮夏还年轻,既然回国重新开始,绝不能再受流言的影响。司菲应该分得清轻重,不会向旁人提起过去的事。
他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不代表不想得到家人的祝福。
他希望父母哥哥能喜欢阮夏,把她当家人照顾,而如果过去的事传开,恐怕连不问琐事的爸爸也会反对的。
……
开学第一天下午,阮夏接到了通过面试的通知。
未娜只当自己看漏了名单,并不知道里面的故事。
傅岳整整两天没有联系过她,所以是生气了?
阮夏翘了一节课,回宿舍换衣服化妆,赶在傅岳下班前到了律所。
傅岳并不在,听nicole说他会回来,阮夏便安心等在办公室,让nicole不要提前通知他。
收到消息,知道傅岳下了电梯,阮夏便躲在门后,傅岳一进来,她便哈哈笑地跳到他的背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松开手后,傅岳回头看向她,目光像蒙了层薄冰,脸上也没有惊喜。
阮夏本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见傅岳似乎想秋后算账,又生出了委屈。
她是被蒙蔽在先,才逼他的好不好?她宽宏大量不计较,他不感激涕零,居然还敢生气?
“下课了?”
阮夏噘着嘴“嗯”了一声,移开眼不看他。
“你坐沙发上等一会儿,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带你吃饭去。”
阮夏口气冷淡:“我路过,所以上来和你打个招呼,你忙吧。我晚上还有课,先回学校了。”
阮夏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还没走出去,就被傅岳大力扯了回去。
傅岳关上门,闭合百叶窗,咬牙切齿地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要的,一次性说完,我都替你办。咱们以后都好好的行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
阮夏瞪了他一会儿,忽而笑了,放软了口气埋怨:“你又对我凶。”
她脸上的幽怨太明显,傅岳简直要相信了,他刚刚的口气很凶吗,没觉得呀……
“我想要……”阮夏拖长了尾音,用脚勾住他的腿,轻扯着他的领带说,“你。”
傅岳心中的那股气瞬间就消散了,他的眼中布满了笑意,拍了拍她的头:“你还是到外头等我吧,茶水间有奶茶和零食。我看不到你效率高,能早点下班带你吃饭去。”
阮夏却抱住他不放,在他耳边说:“不是什么都替我办么?我说我想要你,你没听到?”
她的嘴唇扫得傅岳从耳朵痒到心里,只得深呼了一口气推开她:“别闹。外头都是人。”
阮夏又缠上来,进一步蛊惑:“要不要试试隔音好不好?”
见傅岳板下脸瞪自己,阮夏主动松开了手:“假正经,没意思。我出去找人聊天啦。”
哪知她走到门边,手刚搭上把手,就被傅岳横抱了起来,丢到了沙发上。
“不用试,这儿隔音挺好的。”
阮夏穿背带牛仔裤,傅岳嫌烦,用力一扯,害她的手机从胸前的口袋中掉了下来,阮夏想翻身捡手机,又被傅岳压了回去。
沙发短,傅岳人高,惯用的姿势不合适,便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做到一半,竟有人敲门,阮夏不准他应声,回头吻住了他。
门外的人没脑子,知道傅岳在里头,以为他没听到,“咚咚咚”地不停敲,
这样的刺激下,傅岳泄得格外快,却意外地比往常尽兴。
阮夏起身整理衣服,发现背带断了,心爱的手机壳也裂了,自然不乐意,她衣衫凌乱,哼哼着抱怨,十分可爱。
傅岳忍不住又把她拉进怀中,揉了一番。
清理好办公室,天已经快黑了。
傅岳隔日要上庭,手上的事情拖不得,两人的晚餐只有在办公室叫外卖解决。
回到家洗过澡,阮夏和傅岳皆是疲惫不已,便直接睡了。
第二日阮夏第一节就有课,和傅岳一道起床吃过早饭,因和他的方向相反,路上又堵,她体贴地没让他送,自己搭地铁。
一挥别傅岳,阮夏便拿出耳机想听歌,滑开屏幕,竟发现错拿了傅岳的手机——她的比卡丘手机壳摔裂了,两人的手机又是同款同银白色。
她点开傅岳的微信,给自己发了条消息——【橙色预警,请迅速通知青梅一至一百号今天勿联系。】
傅岳忙到午饭时才回——【我也在挨个审查你的男同学。】
【我还有另一个手机另一个微信号,看得上眼的男同学都在另一个号里。】
【彼此彼此。】
……
见过傅岳的后一日,司菲被告知,两个正在谈的项目都没成。
她疑心这是傅岳从中作梗,颓丧了一日,喝到不省人事,本想拿起骨气,然而酒醒后经过深思熟虑却决定向现实低头。
感情无望,她不能再没了事业。
只要她努力,懂得利用机会,终有一天能遇到比傅岳更老辣的男人,助她压过司斐。
说服自己后,司菲给傅岳发了条微信示弱,期望他心软不再为难自己。
【傅岳哥,我那天喝多了,可我不后悔,至少在抱住你的那一刻,我可以幻想你是属于我的。我对司斐没有恶意,再气她,我也曾把她当妹妹,收起嫉妒和妄想,希望我跟你还能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