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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陈磊连滚带爬出了房间。打开了大门冲进夜色里,朝他家老宅的方向,逃也似地狂跑。
当夜,陈磊在母亲的床上颤抖了一宿。迷迷糊糊间,等反应过来事态紧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了。
也就是此时,陈磊来佘山找我们的时间。
我望着陈磊此时邋遢的模样,心道他该不会被吓得七天没洗澡吧?
从陈磊的描述来看,之间他并没有睡着却不能动,多半是鬼压床所至。也就是睡觉的时候思想是清楚的,可身体却被“灵”给压制住了,不能动弹。
相较于鬼压床,还有一种医学上的解释,那就是睡眠障碍。
睡眠周期分为入睡期、浅睡期、熟睡期、沉睡期,快速动眼期。当人在半梦半醒之时,脑电波是清醒时的波幅,可以控制呼吸肌和眼肌,而此时人的身体却已经处于快速动眼期,俗称做梦期。在这个周期的情况下,人的脑电波虽然有意识,可骨骼肌却已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科学上说,这是缘于对人的保护作用,可以防止我们在做梦时,随着梦里发生的事情,而做出伤害身边人的事情来。
在这个科学的解释里,有一条睡眠障碍的漏洞:熟睡中的人在不明原因下,呼吸肌和眼肌突然清醒了过来,可骨骼肌依然在沉睡当中。
——这个不明原因到底是什么,大家自行理解吧。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虽然不认同师父的“天命难违”,但是万物间短暂的因果关系,我还是信的。这陈磊八成是惹上鱼灵了。
他不是说最后看见的床上那人脸上有鱼鳞,而且房间还弥漫着鱼腥味么。
陈家庄位于上海和江苏交界的地方,村民们大多以养淡水生物为主。鱼、螃蟹,龙虾,黄鳝等。如此一个“鱼乡”,生了鱼灵并不算稀奇。关键只看这个鱼灵跟陈磊之间的渊源,究竟是怎样的了。
今晚,便会有个答案。
当我们到达陈家庄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师父却不允许我吃饭,说是人间五谷会阻碍我对于“灵”的感识。我极不情愿,除开我是块石头不谈,我本来就是一个粗人,粗人哪有不吃饭的道理?民以食为天!
陈家庄的房屋建成并排式,前门对后屋,两排房子中间相隔一条浅河,浅河这边是一条水泥公路,对岸便是另一排房屋。虽然造型古老,但设备都很先进。几乎每家每户的屋门口,都有一个车库,里头停着小轿车。而大些的货车,则停在了屋侧更加空旷的地方。幸好房顶上并没有像我们竹屋那样的烟窗,以及每晚升起的阵阵白烟,要不然我该更饿了。
进到别墅之前,师父将糯米沿着屋子周围撒了一圈,然后叫陈磊去避一避,我们先在别墅里住一晚。
这别墅是陈磊把自家的大鱼塘填了,然后建成的。据他的回忆,当时是一位过路的风水先生专门选的风水宝地。根据风水理论,如果地形长方形的,且南北长,并且阳光充足,那么是一块吉地。但是如果是东西长,而且光照差,则为凶相。
选地皮的话,地形以正方形最好。地形方正,八卦俱全,五行相合,阴阳协调。能为后代子孙带来好运。
可是,眼前的别墅,地形却是前宽后窄,不仅容易散财,一生凶祸常有,儿孙也不兴旺。这样的地形我们称之为“棺材间”。在我和师父看来,整栋房屋的地基形状就是前宽后窄,也不知道是建筑工人的失误,还是那位风水先生看花了眼。
别墅的前头有一个大院子,土泥巴地,还没有来得及下水泥浆子,想来是那些施工的人都不愿意来弄了。跨进院门,我并没有鬼气森森的感觉。师父用罗盘对着院子的东南面打着,然后用左手点算了一下,道:“阿辞,剪刀。”
我会意,立马把木箱子打开,将那把小剪刀拿了出来。走到师父下脚的地方,把剪刀头朝下,插进土里。
接着,我们按照陈磊的讲述,准备上二楼去,可是在路过大堂客厅的时候,我愣了愣。
这客厅的形状居然是圆形的!
棺材间遇上圆形厅,简直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情景。
一间屋子的地势是圆形的,那么这间屋子的主人必然一生穷困潦倒,难有成就。相对而言,t字形、十字形的房屋会使房主的婚姻和事业都不顺利,命运坎坷。而三角形的房子最是要不得,不仅为认为是凶宅,对婚姻和事业也极为不利,住在里面容易诱发疑难杂症。地形不正,造成某个方位缺角,势必会破坏八卦五行阴阳之间的协调,从而影响人的健康与财运。
简单举个例子:
拿三角形房屋的北面来说,缺角的话,则为卦位坎,玄武之位,五行属水,代表中男位置。使中男产生神经、肾脏以及泌尿系统等方面的疾病。父母之间的感情淡薄,子女体弱多病,家许不美满,财运也会衰败。
风水的好坏与房屋的地形息息相关,也与房主命脉相连。
压下心里的震惊,我们上了二楼,走到陈磊所言的闹鬼的房间。
陈磊刚刚临走前,说他被鬼吓到了,连床上的被褥都没来得及叠,也没有人敢进来帮收拾,很不好意思地说“失礼失礼”,可是,当我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时,不由呆了。
房间里非常干净,除了一张床,其余什么家具都没有。而且大床置在房间的正中央的位置。床单铺扯得没有一丝褶子,被子整整齐齐地呈三角形摆放在床的角落。
三角形的被子叠法,在八十年代是最为流行的。那时候各家新姑爷或新娘子,最热钟的事,就是把被子叠成三角形,然后邀三五成群的同伴们来观赏。
棺材间,圆形厅,三角煞。
这么多因素齐聚,可想而知不是巧合!
可,若不是巧合,又是谁故意为之呢?谁与陈磊有这么深的过节,造了这些风水煞阵来害他?
在房门的门窗上分别贴上黄符,巡视一周,并无异样。
师父问我困不困,困了就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我当然不干,就算我不怕鱼灵,可这床上陈磊睡过。
“那便同我一起睡地下吧。”师父将黑色外套一脱,把床单掀起,将外套铺了进去。
我仔细瞅了瞅这张大床,不像是平常人物所睡的两层“席梦思”,而是八十年代的弹簧床。床底下空得很。没有片刻犹豫,我率先钻了进去,在里面打了个滚,将衣服铺平。
师父也躺了进来,挨着我的左侧。
灯没关,电灯的余光从床单下面照进床底下。
我和师父起先躺在里面背靠着背,一个姿势久了,我胳膊有点麻,便动了动,师父以为我冷,翻了个身。刚好我也在翻身,便与师父的脸贴上了。相隔如此近,呼吸声几乎喷在彼此的脸上。
“阿辞,冷么?”
“不、不冷。”我脸一红,心砰砰直跳。古有云:佳人气如兰。眼前的师父,不正是那佳人么。
这个姿势僵硬了十多分钟,我实在扛不住,嗫嚅:“师父,你转过去好不好?”
“为何?”师父疑问的神色看得我心慌意乱。
我一时找不到理由,半撑着手想坐起来,谁知忘记自己在床底下,脑袋“砰”地与床板撞上又反弹回地面,速度简直在顷刻之间,疼得我呲牙咧嘴,眼冒金星。揉了揉发被碰疼的那一处,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要是被反弹回地面,也应该撞痛后脑勺才是啊?
伸手一摸,原来师父的胳膊正枕在我头下。
“师父,我疼。”我躺在师父的手臂上不想移动身子,便故意耍懒。
此时,我仰头睡着,师父侧身望着我,我不敢转头去跟他的目光相视,便一直打马虎眼。
“乖,别动。”师父淡淡的话语响起在我耳边。
大约子时,我半睡半醒间,依稀闻到了水腥味儿,浑身有种置身于冰水中的感觉。那冰水从我的脚底钻进骨子里,再渗到肩膀上,再蹿到天灵盖上,来回游走。
我打了个抖儿,彻底清醒过来,许是惊动到了师父,他微微动了下身子,接着,大手一捞,将我整个人紧紧拥在了怀里。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温言低语。
寒气褪了些,可是不到一分钟,又重新渗了回来。
我冷得牙齿打架,蜷缩在师父怀里像只小猫。这冷冷得不正常,应该是那鱼灵要来了。
鱼灵的心里,竟然如此的冷!
鱼腥味越来越近,近得,仿佛那个鱼灵就睡在我们的身上。我实在忍不住,迅速转过身,背对师父干呕起来。
“帝尊,属下来迟。”
不知从哪传来似狂风怒吼般的声音,钻入我的耳中,我猛地一激灵,是谁在说话?他叫谁帝尊?
师父将我的嘴一捂,一句话飘进了我的脑海里:“阿辞,别说话,是禺疆。”
禺疆?
我的嘴巴被止了声,说不了话。师父将一面八卦镜伸到了我眼前,“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