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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女那泉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那荡漾在其中的理解、宽容和深明大义,风影月一时间百感交集,再一次张开双手,一左一右,把两女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风影月何德何能,这辈子竟然娶到你们两个人为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负你们。”
一种温热的,似乎还带着些许苦涩味道的液体在他的眼眶中慢慢地凝聚,这是他风影月第一次如此动情,也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两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甜甜地笑着,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那种男子汉特有的阳光和霸气,那是一种给了她们十足的安全感的东西。
奉天国立大学,此时已是下课时分,不少的学子已经在*场上欢快地放飞着自己的青春,篮球落在地上的啪啪声,足球腾空时席卷起的阵阵风声,男生们欢乐的叫声,女生的拍手喝彩声,汇聚成一曲充满活力的青春乐章。
只不过,再热闹的场所终究也有寂静的地方。
一棵白桦树下,一个长发飘飘,白衣胜雪的女生正静静地坐在一张石凳上,目光沉静地看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暗夜星辰般璀璨明亮的眼睛波光灵动,纤尘不染的瓜子脸上满是忧伤的神色。
微风轻轻地吹拂起她那洁白无瑕的,仿佛要与漫天纷飞的雪花融为一体的衣衫,一抹百合花的香味在风中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眼泪,终于无可抑制地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出,仿佛决堤的洪水。
晶莹的泪珠一点一点地打在那张不知过了多久年月的,已经泛黄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那个小男孩约摸有十一二岁,轮廓分明的脸,浓密的眉毛,清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身着一袭黑色的和服,显得十分的阳光、帅气。
那个女孩约摸有七到八岁,精致的脸蛋白皙如雪,肌肤吹弹可破,秀丽的眼睛,小巧的樱唇,甜甜的笑涡,一袭点缀了樱花图案的白色和服将她曼妙的,渐渐成熟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像极了一个从神界来到凡间的可爱天使。
再仔细看看,不难发现,照片里的女孩和眼前的女生的轮廓十分的相似,似乎正是她的缩小版。
没错,照片中的女孩正是她儿时的模样,准确地说,这张照片,正是这个女生儿时的照片。
哥哥,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女生低声啜泣着,清冷的风无情地拂过她那满是泪痕的脸。
前些日子,带领部队在朝鲜新义州驻扎的爸爸来信告诉她说,驻扎在那里的第19师团遭到“反日分子”的袭击,她的哥哥田中俊被杀死了。
当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儿时一直牵着她手,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就这么走了。
尽管她生性善良,很不赞成作为军人的爸爸对朝鲜、中国的侵略行径,更是对他们残害他国平民的行为深恶痛绝。
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个阳光率直,且充满爱心的大男孩,小时候,每当她被高年级男生欺负的时候,总是哥哥为她出头,把那些前来欺负她的坏孩子打得抱头鼠窜。
她最记得的,就是有一次,哥哥为了维护她把一个校领导的亲戚打得头破血流,被交到训导处的时候,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给抖出来,硬是把所有的责任给自己扛了下来。
哥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考什么军校,不要参加那什么所谓的“圣战”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听我的话呢?”
她紧紧地捏着哥哥的照片,眼泪哗哗哗地流淌,此时已然泣不成声。
美弥子,你怎么了?”一个身着天蓝色羽绒服,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的女生缓步走了过来。
里奈,我哥哥他去了。”美弥子轻轻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轻启樱唇,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的哥哥田中俊他怎么了?她死了吗?”里奈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诧,轻声问道。
是的,我哥哥在新义州让反抗组织给杀了。”美弥子低声说道,脸上的悲伤之色愈发的显著。
哦,是这样呀!”村田里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痛。
美奈子,不是我说你,凭你的聪明,你也应该想得到,你哥哥田中俊在朝鲜应该干了不少坏事吧?你的哥哥应该也杀了别人的不少哥哥,*了不少人的妹妹吧?所以呢,从某种程度上说,你哥哥的死,应该是他咎由自取。”
听到闺蜜的这句话,美弥子微微愣了愣,眼睛,也在刹那间停止了哭泣。
只不过,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是静静地看着里奈,没有说话,手脚上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美弥子,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怪我乱说话吧?你要知道,你哥哥作为皇军的一员,还是一名军官,怎么可能没有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呢?说句实话,在这里留学,看着那些中国同学看我们的异样眼神,听着他们在谈论日本军队的罪行,有时我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村田里奈小心翼翼地说着,伸出手在美弥子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
出生于日本中小阶层的她,一向心直口快,说话的时候,基本上是有啥说啥,很少会考虑听者的感受。
现在,正处在闺蜜痛失亲人的悲伤时期说出这样的话,她第一次感到有些后悔了,万一就因为这事,让闺蜜恨上自己,那真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什么,你说得没错。”沉吟良久,美弥子细密的眉毛微微翘了翘,慢慢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能想到,爸爸和哥哥肯定在朝鲜干了许多残杀无辜民众的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一时之间,我不该如何是好。”
美弥子一直是个十分善良,且富有爱心的女孩,小时候,她曾经为了一条死去的金鱼而流了一天的眼泪,所以,她对日本军队的暴行是深恶痛绝的。
冰雪聪明的她自然知道,那场所谓的“圣战”只不过是日本军部欺瞒民众的侵略战争罢了。
只是田中隆一和田中俊始终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父亲和哥哥,是从小带着她一起长大的人。
血浓于水,骨肉连心。
公里正义和血浓于水的亲情,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丹东市,驻军营地。
一个个光着上身的东北军士兵正趴着身子,作俯卧撑撑起状,把握紧的拳头深深地插入半尺厚的冰雪之中。
尽管此时是一月寒风吹,大雪纷飞之际,但是他们的一张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深入了冰雪之中。
俯卧撑继续!一”一个浓眉大眼,面容斑驳沧桑,看不出实际年龄的人目光森冷地扫过一众士兵的脸,声若洪钟地吼道。
风不停地吹卷起他那黑色的貂皮大衣,身上的肌肉匀称却不粗犷,一种来自大自然最深处的野性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散发开来。
听到指令,一众东北军士兵只好咬着牙,继续将手臂弯下。
我没有数到二的时候,谁也不允许把手伸直。”面容斑驳的黑衣人冷冰冰地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报告野狼长官,我们都已经做了两百个了,能不能歇一歇?”一个眼睛泛红,脸上微微抽搐的东北军士兵咬着牙叫道,从他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背脊和正在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已经快要抵达极点了。
你快要撑不住了,对吗?”野狼缓步走了上去,厚重的军靴踩踏着雪地,发出阵阵“沙沙”声。
是的,野狼长官,我已经快要虚脱了!”面容扭曲的东北军士兵大口地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叫道。
那么我问你,如果到了战场上,你能不能和鬼子说,我已经虚脱了,快顶不住了,然后让鬼子给你歇一会儿?”野狼玩味地笑着,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萧杀。
这!”东北军士兵眼睛里闪过一阵茫然,然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报告长官,不能!”
那就好!给我继续练!”野狼冷然道。
你们要记住,在战场上,要想活下来,要想让敌人看到你们都要吓得逃跑,你们就要练得比敌人更狠!给我再做两百个!”
虽然很多人的体内已经接近极限,但是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没有一个人敢违拗野狼的话。
因为,野狼刚来组训的第一天,就把十多个很能打的刺头全都打趴下了,所用的时间,没有超过三十秒。
所有东北军士兵都没有看清楚野狼出手的速度和动作,只感觉到一道黑色的人影闪电般晃动了几下,那十多个五大三粗的刺头就晕倒在地了。
军营中自古以来都是强者为尊,自那以后,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把野狼的话奉若圣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112师中,野狼的话,比霍守义的命令还管用。